第13章

“映卿？這映卿是誰？”大象在旁問道，韓宣皺了皺眉，指指照片上的兩個女孩道：

“不知道，可能是這照片上的人，看名字應該是個女孩名，那就是這兩個中的一個吧。”他說着，将照片交給張靜姝，又拿起日記本翻了翻，見上面沒有署名，裏面也大部分都是空白，只有前面幾頁寫了字，看來這便是他們要找的線索所在。他向大象使個眼色，大象走過去将門掩上。三個人來到窗臺邊，韓宣打開日記本，翻到第一頁，只見上面寫了幾行潦草的鋼筆字：

“第一天到校，果然不出所料，這地方又偏又遠，什麽都沒有，人也都土裏土氣的，真要在這裏待三年還不把人憋死？實在是倒黴透頂！。。。。。。倒是下午去水房打水的時候，看到了那棟樓，很普通麽，也不像他們傳的那麽吓人啊。哼！真是少見多怪！”

“她——她也提到了那棟樓。”張靜姝道。

“是啊，”韓宣道：“肯定是和那樓有關，畢竟她最後死在了那裏。不知道她是不是聽說了那樓裏的古怪，這才注意到那棟樓的。”

“管他呢，看下頁。”大象不耐煩他倆對話，伸手翻到下一頁，三人接着瞧去：

“該死得軍訓！累死了！難道就不能人性化點麽？下午趁人不在，去那裏看了看，門上竟然沒鎖！真是天助本小姐。不過現在不行，萬一被人看見可就糟糕了，還是等晚上再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也不差這一會。”

韓宣心裏尋思道：瞧她所說，那樓之前并沒有上鎖，看來是出事之後學校才把那裏封了。這女孩當時的行徑跟自己一模一樣，也是白天先去查看了一番，決定晚上再去動手。可她為什麽非要去那樓裏不可？那是什麽緣故？

他沉吟片刻，又翻到下一頁。

“找遍了教室，竟然在講臺下邊！果然沒白來一趟，真的是304！哈哈，這應該算是證據吧？只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都在哪呢？他們還在不在這裏？——算了，自己想再多也沒有用，還是去打聽一下再說吧，備不住有人知道呢？”

“304！”韓宣心中一驚：“她也提到了304教室。寫這些話的時候她顯然還沒死，這麽說她之前當真是去過那裏的！她說的證據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是這張照片？“他們”又指的是誰？照片上的人？”

他和張靜姝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一片迷惘。再往後翻，已是最後一頁。

“唉，一連問了幾天，什麽也沒問出來，問遍了學校，也沒人見過他們，難道他們都已經不在了麽？這可真是難辦——就這麽放棄了？不行！不能這樣，說不定遺漏了什麽，對！肯定是漏了什麽東西！還得再去那樓裏看看，一定要去！就是今晚！”

最後這幾句話寫得非常潦草，看得出寫日記的人當時心裏得焦慮。日記上的內容到此為止，剩下全是空白。韓宣合上本子，輕籲了口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久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張靜姝先開了口：

“看樣子，她是寫完最後這段話，當晚去的那棟樓。”

“嗯，”韓宣嘆了口氣道：“可惜她寫這段話的時候，并沒有料到自己已經回不來了。”

大象問道：“她說的這個證據是什麽？難道是這照片？這些人到底是誰啊？”

“不知道，”韓宣搖搖頭：“看她說這意思倒像是這照片，而且她好像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可她現在人已死了，咱們也沒處問去，光憑這照片又有什麽用？

張靜姝道：“要不把這照片給那個讓你來調查那人看一看？備不住他能知道什麽蛛絲馬跡呢？”

“我現在根本聯系不上他，他出去辦事了，少說也要一個月才能回來。”韓宣說着，心下懊惱，本以為費盡周折，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哪知事情竟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當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張靜姝見他皺眉不語，勸慰道：“我看你也不必着急，既然找到了這張照片，那說明你之前的推斷是對的，總比什麽也找不到強，凡事慢慢來，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他嘆了口氣，問道：“依你看，咱們應該先從哪方面着手？”

張靜姝道：“日記的內容咱們都清楚了，關鍵就是這張照片，我看第一步，還是先弄清照片上的人都是誰再說。”

“嗯，我也這麽想，這女孩日記裏說了，學校裏她都問過了，看來沒什麽收獲。這樣吧，咱們明天下山去鎮裏問問，當地人在這住的久，備不住能知道些什麽蛛絲馬跡。”

“好，就這麽辦。”張靜姝點點頭，韓宣将照片和日記放進懷裏，轉身剛要走，大象攔住道：

“等等啊，你們還沒問我的意見呢？”

韓宣瞅他半天，問道：

“那好，你說說你的意見吧。”

“我——我——我——”大象連說了三個我，憋了好一會，最後一咬牙道：“我的——我的意見也是——下山去問問。”

“現在知道我為啥不問你了吧？”韓宣把手一攤，“因為你說了跟沒說一個樣。”說完，轉身出了檔案室。

深秋時分，天氣轉寒，小鎮上本就人煙稀少，如今越發顯得蕭條。因為是周末，三人一大早便下山來到鎮裏，一路打聽詢問。雖說小鎮不大，主幹大街不過一公裏，可如此挨門挨戶的折騰，工作量着實不小，忙活了一上午，累得滿頭是汗，連街道一側的店鋪都沒有打聽全。眼瞅時近中午，韓宣肚子餓的咕咕響，提議先去吃點飯，正好徐記麻辣燙離這不遠，三人決定去吃點麻辣燙暖暖身子。

進了店裏，見吃飯的人不少，只剩一張空桌。三人選了東西，交給徐老板整治，坐在桌邊休息。

“累死了，白忙活一上午。”大象伸了伸懶腰。張靜姝将三人衣服放在一邊，見韓宣看着手裏的照片出神，問道：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為什麽咱們打聽這麽久，竟然沒人認識照片上的人呢？”

“這又有什麽奇怪的？可能照片上這些人不是鎮裏的人，他們當然不會認識了。”張靜姝道。韓宣搖搖頭道：

“也可能是咱們問錯了。你們想，這照片是1978年拍的，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十多年，這幾個人少說也在五十歲上下。而剛才咱們問的那些小商鋪，老板歲數都不算太大，看樣子最多不超過四十來歲，當年都是小孩子，年齡上有代溝，就算真在一個地方生活，也不一定能認識照片上這些人。我看咱們還是應該找歲數跟這些人差不多的，或者更老的人來問一問，背不住會有人認識他們。”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張靜姝點點頭，“咱們下午就去附近的居民區找找，問問上了年紀的老人，說不定會有收獲。”

“就這麽辦，先吃飯吧，都餓了。”韓宣說着，随手把照片放在桌上。大象早餓壞了，拍着桌子催促道：

“老板，快點，餓死了。”

“哎。來了，來了。”徐老板答應着，端着托盤快步走到桌前，将三碗熱氣騰騰的麻辣燙放在桌上，褪下套袖，擦擦額頭上的汗，沖三人咧嘴一笑道：

“這天兒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出來可得多穿點啊。”

“是啊，降溫了——”韓宣客氣地笑笑，正準備給錢，卻見徐老板無意間瞥到桌子上那張照片，臉上笑容瞬間停頓下來，眉頭緊皺，像是見到了什麽難解之事。韓宣眼尖，一見之下，心頭狂喜，急忙問道：

“老板，你認識這幾個人？”

徐老板好似沒有聽見，只是呆呆的看着照片出神。韓宣心裏着急，伸手拍拍他：

“老板！徐老板！”

“嗯？啊——”徐老板一怔，總算回過神來，愣道：“——怎麽了？”

張靜姝和大象這時也聞聲停下了碗筷，一起看着他。韓宣問道：

“你是不是認識這幾個人？”

“不認識。”徐老板搖搖頭。

韓宣瞅瞅他，心裏一萬個不信，皺眉道：“不認識？那你剛才————”

“啊——你別誤會，”徐老板道：“我不認識這幾個人，但我知道他們照相的地方，一開始我還不太确定，後來仔細看了看，的确是那裏，沒有錯。”

“哦——”韓宣心裏不免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這也算一條線索，不可輕易錯過。問道：“那是什麽地方？”

“那是五虎島。是咱們松花湖這有名的景點。”徐老板道。

“五虎島？”

“是啊，你看這，”徐老板拿過照片，指着上面的石頭山說：“你看他們背後這些石頭懸崖，這叫望湖臺。”

“不對呀,徐老板。”張靜姝忍不住道：“五虎島我去過，我記得望湖臺不是這個樣子的，上面還有亭子和觀景平臺，下面也沒有這麽多石頭，您是不是記錯了？”

“不會，”徐老板笑笑說：“這就是望湖臺，只不過是以前的望湖臺。你是這幾年才去的吧？那是因為修建過了，我剛來這裏的時候，它便是照片上這樣的。”

“原來如此。”張靜姝點點頭。徐老板又看了看照片，問道：“看樣子，你們是想打聽照片裏的人？”

“是啊，”韓宣道，“可惜問了好多人都不認識他們。”

“那怎麽不去派出所問問呢？”徐老板将照片交給韓宣，“前面順路走到頭就是派出所，那有戶籍資料，去那問不比你們這樣四處打聽強多了。”

“這————”韓宣猶豫道：“我們都是外地學生，人生地不熟的誰也不認識，這點小事派出所估計不能管吧。”

徐老板笑了笑：“沒事，你們去吧。派出所所長姓吳，跟我是老同學，挺好說話個人，關系一直都不錯。你們去了就找他，就說是麻辣燙老徐的朋友，他保證能幫你們。”

“那——真謝謝你了，這可幫了我們大忙。”韓宣道。

“不算啥，你們多來捧我生意就行。行了，快吃吧，一會涼了不好吃了。”徐老板說完擺擺手，轉身去收拾吃完的桌子。三個人邊吃邊商量，大象問韓宣道：

“怎麽樣，咱們一會到底去哪？”

韓宣想了想：“去派出所吧，徐老板不是說他認識所長麽？咱們就去問問呗。”

大象回頭瞅了瞅徐老板，猶豫道：“他說那話靠譜麽？別等咱真到了那，再讓人給轟出來。”

“應該沒問題吧，”韓宣沉吟道：“不管怎麽說先去問問看，實在不行再去別的地方打聽，也不差這兩步道。”

“行，那聽你的。”大象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