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瑺瑛打開房門,外面溫暖的海風迎面吹來,海平面上一輪紅日正在落下,周圍一片安寧,瑺瑛突然感覺這裏很親切,有那麽一瞬間,瑺瑛覺得永遠留在這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旁邊不遠處廚房的門打開了,高敞從裏面跳出來。高敞猛地一轉身,看見瑺瑛和鈴兒後倏地站住,沖她們微微弓身行了個禮後又跑開了。
高敞身後的門關上的時候,瑺瑛聽見了裏面聲音嘈雜。瑺瑛走向廚房,快到門口的時候,門開了,範夫人出現在門口。
“起來了?”範夫人微笑着說。瑺瑛和鈴兒行了禮,範夫人接着說:“裏面很亂,請二位姑娘先回房間稍等片刻吧。”
“我們……可以幫忙……”瑺瑛說的很沒有底氣。
範夫人笑了一下,說:“姑娘們剛來,以後有姑娘們做事情的時候,請回吧。”
也只能如此了,瑺瑛說了聲“煩勞了。”和鈴兒轉身離開,透過範夫人關門的間隙,瑺瑛往廚房裏面看了看,房間很大,有的地方冒着熱氣,陸夫人正在忙着什麽。
瑺瑛和鈴兒只得又回到房間。透過小小的窗戶看去,外面被另一片小樹林包圍着,從樹林外側遠望能夠看到一絲大海的影子。這些人像是在這裏生活很久了,從範夫人的裝束看,她更像是大唐的樣子。陸夫人的穿着非常奇怪,女人可以露出身體嗎?而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怎麽可以這麽短?高敞和她的衣着倒是有些相像。除了高敞,其他男人的舉止、衣着、發型都差不多。那個島主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在這裏卻是真正至高無上的人。這些人究竟是怎麽來到這裏?又為什麽不離開?千頭萬緒想得瑺瑛有些頭疼。
來到這裏後,越讓瑺瑛想去了解他們。
晚餐在廚房旁邊的一個房間,餐廳與廚房隔着一扇門,廚房的門已經關閉。餐桌的樣式和餐具的擺放都和中午一樣,吃的比中午還要略微清淡些。吃飯時大家仍然一言不發,瑺瑛又覺得這裏除了神秘之外,似乎也很無趣。
夜晚,島上漆黑一片。瑺瑛和鈴兒回到房間,門內有一個圓的突起,按下之後,頭頂上一個圓盤便亮起,照得整個房間亮如白晝,房間亮起的那一瞬間,瑺瑛和鈴兒都吓得叫了一聲。随後瑺瑛想起了中午範夫人說的,這個是燈,晚上可以照亮使用。
房門沒有鎖,關閉之後外面雖然不能開啓,嫦瑛還是讓鈴兒用兩把椅子從裏面倚住了門。
從上了那艘船開始,瑺瑛就經歷了各種不可思異的事情,今後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麽,但是,這段經歷注定是不平凡的。
第二天早上,瑺瑛醒的時候天剛蒙蒙亮,仔細聽了聽外面,很安靜,此時應該還很早。看到旁邊鈴兒睡得香甜,便沒有打擾她。
洗漱完畢,瑺瑛走出了房門,站在門口的臺階上。海風吹來,帶着濕熱,卻又很舒适。海的盡頭一縷淡紅色正在暈染開來。
瑺瑛繼續往外走,穿過那片樹林應該就是海灘了,他們來的地方,這些應該不是禁足的範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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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島上除了植物,瑺瑛并沒有見到動物的影子。瑺瑛站在沙灘上的時候,太陽剛好露出全部。水面上并沒有看見載她們來的那船銀色的圓形大船。
突然,瑺瑛聽見一些聲響,側身看時,見到幾個人從遠處整齊地向她的方向跑來。瑺瑛有些不知所措,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那些人越來越近,看清了,排在隊伍最前面的是如閑,最後面的是範雁西的小兒子,除了島主,其他男人都在。
看到瑺瑛,範雁西停下,其他人只是看了瑺瑛一眼,繼續跑向前方。
“瑺瑛姑娘起這麽早?”範雁西站直身體問。
瑺瑛行了禮,說:“瑺瑛打擾到各位了。”
範雁西微微一笑說:“我們每天早上都要訓練。姑娘住久了,自然就習慣了。海邊風大,姑娘還是請回吧。”
瑺瑛輕聲回答:“是。”行了禮轉身走向樹林。
之後的幾天都差不多,瑺瑛和鈴兒跟着範夫人學着做些簡單的活計。平時範夫人和陸夫人似乎都很忙,不是在廚房,就是在前面那片菜園,就是住宿區忙活。不太忙的時候,範夫人就帶着瑺瑛和鈴兒四處看看。
廚房看過了,同樣驚得瑺瑛和鈴兒說不出話來,那些東西都是她們從來沒有見過的。
穿過住宿區,後面是另一大片田地,平時幾個男人和兩位夫人都是在田地裏勞作。蔬菜、水果樣樣盡有。
田地後面是那另一片樹林,樹林後面看不清楚,看得清楚的只有那座小山。範夫人說,樹林後面是島主的區域,任何人沒經過允許都是不能進入的,擅自進入會有危險。
範夫人說的時候語氣并不嚴厲,鈴兒倒是吓得臉色蒼白,握着瑺瑛的手變得冰涼。
瑺瑛和鈴兒漸漸适應了這裏單調的生活,也慢慢學會了做一些簡單的廚房和農田的事情。
範雁西和範夫人的小兒子叫範思鄉,陸震山和陸夫人的兒子叫陸念鄉。這兩個孩子都是在島上出生的。通過這兩個孩子的名字,瑺瑛知道,這些人其實并不想在島上長期生活,他們都懷着歸鄉之情,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不回去,是不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想到此,瑺瑛不免有些傷感。但是,正因為他們有歸鄉的念頭,嫦瑛更覺得她會有機會帶他們回到大明。
有幾次,瑺瑛和範夫人一邊勞作一邊試着閑聊時,都想打探一些情況。範夫人都只是淡淡地笑笑說:姑娘,先熟悉一下這裏,有些事以後慢慢說。
範思鄉很喜歡瑺瑛,他說瑺瑛是漂亮姐姐。在這兒枯燥的生活中,有範思鄉這樣的機靈小男孩偶爾一起玩玩,也算是消磨時光的不錯選擇。
範思鄉很淘氣,每時每刻都在動,只有在範雁西和島主身邊的時候才能安靜一會兒。
在島上這一個月的時間,鈴兒倒是學會了很多技能,也能幫上些忙。瑺瑛則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幾次幫忙都變成了搗亂。範雁西和範夫人并沒有怪罪的意思,其他人也都是善意地沖她笑笑,這讓瑺瑛覺得還不至于太難堪。
這天,在田間,其他人在給黃瓜做架子。瑺瑛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想幫忙,但一直插不進手,正在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範思鄉跑了過來,拉着瑺瑛的手說:“瑺瑛姐姐,你來,我讓你看我的新玩意兒。”
瑺瑛看了看正在忙碌的人們,沒人注意她,便跟着範思鄉走出了園子。
範思鄉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絕大多數都是瑺瑛沒見過的。常見的有木頭刀、劍,一種可以發出亮光和叫聲的東西,範思鄉會拿着他對着人,口裏嘟嘟地叫着,有大小不同的有四個輪子的帶有窗子的小房子,範思鄉說那叫汽車,會自己跑的汽車。還有一個四方的盒子,不知道範思鄉按了什麽,盒子就亮了起來,上面還有一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範思鄉會在上面點點劃劃。最奇怪的是有一個東西,範思鄉拿在手裏的時候很小,很不起眼,他随便比劃了幾下就變成了另一個東西,再比劃幾下就是不一樣的,可以變換出很多不同的東西,而且每一樣東西都是真正能用的。
範思鄉帶着瑺瑛到了不遠處的一塊空地,這裏是範思鄉的小天地,藏着他很多寶貝。他的寶貝都會放在了一個結實的大箱子裏,箱子很牢固,不怕風吹日曬。
打開箱子,範思鄉拿出來一個四方的小黑盒子。他把盒子舉到自己的眼前,不行,然後又往後退了幾步,還是不行。
“思鄉,這是什麽?”瑺瑛好奇地問。
“姐姐,這個是畫畫的,我剛研究出來怎麽用。”一邊說着,範思鄉一邊把盒子挂在了胸前,準備爬樹。“島主幾個月前給我的。”
樹不高,範思鄉爬到了最低的那條支杈上,又舉起手裏的盒子,說:“嗯,好了,姐姐,你往前走幾步。嗯,擡起頭……”
還沒等瑺瑛站穩,随着“啪”的一聲,樹枝斷了,範思鄉啊的一聲,頭朝下掉了下來
瑺瑛驚得趕緊跑過去。範思鄉在地上趴着,身體扭曲着,看樣子摔得不輕。嫦瑛跪在地上,輕輕地扳過範思鄉的身體,只見範思鄉雙手捂着額頭,血順着他的手指流下來。
瑺瑛吓壞了,她想掰開範思鄉的手看看,血卻越流越多,在小孩的手臂上劃出一條條紅色的印跡。
“姐姐,沒事,去幫我叫陸嬸嬸。”範思鄉透過手掌的縫隙看着吓呆了瑺瑛說着,不停地吸着氣。
瑺瑛沒明白為什麽要叫陸夫人,只是範思鄉的話提醒了她,她要趕緊去叫人。
瑺瑛踉跄着跑向田地,離得很遠,她就喘着氣大叫着:“範夫人,陸夫人,思鄉,思鄉,頭,受傷了!”
聽見她的叫聲,幾個人同時站起身,陸震山拍了一下陸夫人,比劃了兩下,陸夫人馬上扔下手裏的東西,雙手一邊在衣服兜裏翻着什麽,一邊跑向瑺瑛,其他人陸續跟了過來。
陸夫人快到瑺瑛身邊時用手比劃着,大概是問範思鄉在哪兒。
“那邊,思鄉藏東西的地方。”瑺瑛手指着方向回答。
陸夫人的速度很快,瑺瑛被遠遠地甩在後面,後面的人也已經到了瑺瑛身邊,範夫人停了下來,拉住瑺瑛問:“怎麽回事?”
瑺瑛想繼續奔跑,被範夫人拉住,只得站下來,說:“他,他從樹上掉下來,頭,流了很多血。”此時鈴兒也跑到了近前,擔心地看着臉色蒼白的瑺瑛。
“他能說話嗎?”範夫人繼續問。
瑺瑛疑惑地點點頭,“能,他讓我來找陸夫人。”
範夫人的臉部肌肉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瑺瑛,沒事的,他能說話,只是皮外傷,他總是這樣,不用擔心,陸夫人醫術高明,馬上就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