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莽到島上的第八個月，他向範雁西提出要和他們一起出海。他身強力壯，應該能夠幫上不少的忙。

于是，王莽加入了出海的隊伍。一切都是新鮮的，看着各種稀奇古怪的船只、人類和物件，王莽終于相信了，小島行走在時空的縫隙中，通過小島，他們可以連接任何一個時空。

只可惜，出海了很多次，都沒有遇見可以帶自己回去的船。當然，王莽并不着急，他還不想這麽早回去。

這天，天色已暗，劇烈的警報聲突然響起。

全體人員全副武裝到達海邊時，第一次，趙秉遠嚴肅地講了話。“外面，有船只正在與葡萄牙人對戰。我們不能使用任何幹擾設備，只能靠我們自己殺敵！王莽、嫦瑛回去，這次不參加！其他人，上船。”

“不行！”王莽和嫦瑛同時說。

“我是救護，怎能不參加！”說完，嫦瑛已經登上了天際號的舷梯。

“我王莽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外敵進犯之時，豈有偷生之理！”王莽向趙秉遠行了一個禮後，也上了舷梯。

趙秉遠看着兩人的背影，緊閉雙唇，沒再說話。

面前，一片火海。天際號停在了距離戰争現場大約一海裏的地方。所有人被召集到駕駛室，駕駛室正前方出現了一塊大大的屏幕，外面的情況一覽無遺。

嫦瑛迅速看了一眼外面，驚呼道：“那是大明朝的戰船！”

趙秉遠沒有接嫦瑛的話，他站在屏幕前，指着幾艘船說：“這個是大明朝的船，着火的是葡萄牙人的船，這個，這個和這個沒着火的，是我們重點打擊目标。船上有火炮，保護好自己！行動！”說完，趙秉遠在面前的操作臺上迅速按了幾個按鈕。然後走到大廳，站在了平臺的位置，其他人陸續站在了他周圍。

之後，天際號緩慢下沉，頂部貼着海面，迅速靠近其中的一艘目标戰船。接近戰船後，天際號的頂部打開，平臺慢慢升起，伸向敵船的甲板。平臺還沒有停住，如閑和範雁西已經跳了下去。船上的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撂倒了幾個。

所有人都下了平臺後，平臺自動收縮，天際號不見了縮影。

如閑和範雁西在最前面，陸震山和高敞在他們後面分列兩側，趙秉遠用腳勾起一把倒在地上士兵手裏的長刀，看了一眼身邊的嫦瑛和王莽，說：“王莽跟在震山後面，嫦瑛在我和王莽中間。”

幾個人呈扇形前進，高鼻子黃頭發的高大敵人，被隔在隊形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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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閑揮起長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劍光每閃一下，便有幾個人倒地。範雁西揮舞着大刀，沒人能夠靠近，幾個不怕死的，剛一近身，便已經哭叫着倒下。陸震山和高敞在兩側同樣以一擋十。王莽猜測過這些人的實力，今天一見還是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像，王莽驚出了一身冷汗。還沒顧得多想，一個高鼻子，深眼窩的士兵揮着大刀砍向了王莽，王莽揮劍一擋，士兵被震得後退了幾步，愣了一下，緊跟着，王莽一劍刺中了他的心髒。這把劍是範雁西送給王莽的。

嫦瑛手握短刀，在隊形中間前進，不時觀察着幾個人的情況，高度注視着是否有人受傷。他們所到之處，留下了遍地紅毛綠眼的身體。

王莽那邊稍顯弱勢，嫦瑛慢慢靠向右側王莽的身邊，正在此時，伴随着“啊”的一聲，王莽右臂被刺傷，劍掉在了地上。“王莽受傷了！”嫦瑛大聲叫着，迅速跑到王莽身邊，用力把他拉到後面。趙秉遠緊跟着大叫一聲“收！”話音剛落，趙秉遠已經放棄了左側，回撤到了嫦瑛身邊，用手中的刀砍倒了沖向嫦瑛和王莽的人。此時陸震山也已回撤，靠向這邊。其他人都迅速靠攏過來，把王莽和嫦瑛圍在了中間。

王莽掙紮着還要拿起地上劍，嫦瑛大叫着，“蹲下！”一把把王莽拽倒在地上。一連串熟練的打開急救包，塗抹小羽的鮮血的動作一氣呵成。眼看着王莽手臂上深深的傷口慢慢愈合，王莽再一次呆住了。今天晚上是在做夢嗎？

“王莽，給你劍！”嫦瑛把劍遞到呆了的王莽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敵人越聚越多，王莽揮了一下右臂，完全沒有問題了，便又迅速加入到了戰鬥中。扇形陣列再次慢慢形成。解決了上面的士兵，範雁西、陸震山、高敞、王莽和嫦瑛又下到底層，輕而易舉地解決了負責炮火的士兵。

一陣撕殺後，這艘船已然沒有了戰鬥力。

天際號的平臺非常及時地出現了船邊，幾個人站在平臺上，被天際號送往下一艘敵船。

這艘船上已經沖上了大明朝的士兵，雙方勢均力敵。趙秉遠他們上了船後，雙方士兵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看到如閑面前倒下幾個葡萄牙人時，大明朝士兵先大叫了一聲“自己人。”，“哄”雙方都回過神來，繼續戰鬥。大明朝的士兵看到來了如此神勇的救兵，也似乎有了力量，如虎添翼一般地殺向了敵人。

戰鬥中，王莽、高敞、陸震山和範雁西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每次嫦瑛救護時，其他人都會排成守護的陣形，王莽開始還有些不知所措，後來發現，只要嚴格按着趙秉遠的口令做，一切都如安排好的一般，嚴絲合縫，沒有半點誤差。

第二艘敵艦上的戰鬥很快就接近了尾聲。

第三艘戰船是葡萄牙的指揮艦，比其他戰艦高大數倍，炮火更加猛烈。只是見到自己的船，不是被火燒毀，就是被殺得片甲不留時，此指揮艦已經沒有了鬥志，正在伺機撤退。

此時，天際號已經在第二艘敵艦前現出了身形。敵軍指揮艦也發現了天際號，大量的炮火射向天際號。天際號有靈性似的在猛烈的炮火中重新沒入了海面之下。

嫦瑛很擔心天際號會被毀壞，她看了看趙秉遠，趙秉遠似乎并不關心天際號的事情，此時正站在第二艘敵艦的船頭，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大明朝的指揮艦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兩艘最難對付的敵船，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下子熄了火，較遠的那艘完全也改變了進攻方向。其中一艘敵船上發來了自家的信號，船已被占領。

目前來看，只有那艘指揮艦了，大明将士此時氣勢受到了極大的鼓舞。能夠參加戰鬥的船只全速駛向了那艘敵軍指揮艦。

趙秉遠指揮着腳下這艘敵船上的大明将士，掉轉炮頭，向敵軍指揮艦開火，并全速前進繞到了指揮艦後面，堵住了它的退路。大明戰士迅速找來了木板，将兩條船連在一起。如閑帶着嫦瑛他們迅速跨上木板，沖上了敵軍指揮艦。

站在指揮艦的甲板上，趙秉遠說了聲“換位置！”，自己躍到了如閑的位置，如閑後退一位，高敞再後退。右側，陸震山和範雁西換了位置，王莽要再跟陸震山換的時候，被陸震山攔住。

嫦瑛依然在隊伍的中央。嫦瑛此時注意到了如閑和範雁西，他們兩人身上的盔甲已經被染成了紅色，頭發上滴着血水。

戰鬥中，有人受傷，便會立刻大叫一聲“我受傷了！”趙秉遠會馬上下令“收！”離他最近的人會即刻補上位置換他下來，如果可以行走，便自行到後面接近嫦瑛。如果傷勢較重，會有另一個附近的人靠過來把他拖到嫦瑛身邊。

所有人的行動完全不用眼睛，只憑多年的配合和默契。在做救護訓練時，陸震山首先就告訴了嫦瑛應該在的位置，并要求她一定不要離開這個位置。當時嫦瑛只是機械地按照命令行事，今天才知道了，堅守自己的位置有多重要。

趙秉遠一馬當先，殺向了敵人。趙秉遠的戰術和如閑有些不同。如閑是快速、準确，那把劍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這部分不是由手控制，而是由他的大腦在控制，一劍下去，想刺哪裏就刺哪裏，想刺多深就多深，想殺幾個就殺幾個。而趙秉遠則沒有常用的兵器，随便拿起什麽都會變成他的兵器。他行動的速度極快，但是揮舞兵器的速度比如閑要慢很多。嫦瑛覺得，趙秉遠雖然拿着兵器，但是他殺敵用的卻不是他手中的兵器，而是有另一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這種無形的武器更讓人害怕。

這邊正殺得昏天黑地的時候，敵人的後面起了一陣騷動。新趕到的大明朝的将士已經從船的另一側沖了上來。

前後夾擊，使得敵人徹底慌了手腳，幾位敵軍将領爬上了桅杆，趙秉遠和如閑見狀同時躍了上去，揮着刀劍，把幾個人削了下來。

戰争已接近尾聲，一位大明朝将領命令将士将敵軍餘下人等全部控制住。

看到戰局已定，趙秉遠來到嫦瑛身邊，在她耳邊低聲說：“此時在你之前28年，如果你想回去，可以留下。我馬上送鈴兒過來。”

嫦瑛低下頭，沉默片刻，也輕聲說：“我還有事情沒做，不能回去。”

趙秉遠笑了一下，那個笑中有苦澀，也有無奈。趙秉遠從身上掏出一個黑色小盒子，正要在上面按下時，明朝一位将領走了過來，向趙秉遠微微點頭，說道：“多謝幾位壯士相助，還請各位留步……”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人分列兩側，形成了一條通道，一位50多歲的身着盔甲的老者快步走了過來。

明朝将領向老人行了禮，老人擺擺手，将領後退了幾步。老人走到趙秉遠面前雙手在胸前抱拳，說道：“老夫汪宏，廣東提刑按察史，負責此次對葡萄牙人的戰役，誠蒙幾位相助，才這麽順利地取得了此役的勝利。請各位到我的船上稍适休息，待老夫回禀皇上，定要重謝幾位。”

趙秉遠收起了黑色盒子，面向汪宏，挺直身體等他說完後，趙秉遠說：“請汪大人不必言謝，我們幾個只是在附近路過，看到您與外敵對戰，略盡我們微薄之力罷了。還請大人讓我們即刻離去，其他不必再提。”

汪宏顯然沒想到趙秉遠會這麽說，表情稍稍變了一下，說：“那麽，請告知老夫你們的姓名，今後若有老夫能夠幫忙之時，只要報出姓名，老夫力當全力以赴。”

趙秉遠道：“我等荒野之人，名字不值一提，告辭！”趙秉遠不喜歡這種官場上的客套，不想再費話。

說着，已經按下了手中的按鈕。

“且慢！”汪宏跨上前一步，他身後的人也都警覺地“唰”的一聲握緊了武器。

如閑速度奇快，一閃之間已經到了汪宏和趙秉遠之間，劍馬上就要出鞘。

汪宏趕緊擡起手，示意身邊人後退。

“請各位不要誤會。老夫只是想在各位離開之前，有一事要問那位姑娘。”汪宏語氣輕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