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天,林暖又早早的來到了醫院。她的手上,依舊和昨天一樣拿着從許家酒樓裏買來的早餐。可是她到病房時,裴煦卻不在病房裏,他昨天還躺着的病床上已經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林暖的眉心在這時緊蹙了起來,正好有護士從門口走過去,林暖忙跑過去問道:“你好,請問一下這間病房的病人去哪裏了?”
“你是說這間病房的病人嗎?”護士指着她身後這間早已經空了的病房問到。
林暖點了點頭。
護士說道:“他啊,今天一早就出院了。醫生本來讓他好好再留院觀察兩天麽,可他就是不願意,非要出院。”
林暖聽着她的話,心中五味雜陳。
那個護士又繼續說道:“你要是他朋友的話,就去跟他好好說說,讓他最好再在醫院裏觀察兩天。”
“我知道了,謝謝你。”林暖說到。她随後就走出了醫院,手裏的那些早餐也全都留給了護士。
她走到醫院門口時,陽光剛好穿過雲層,落在地面上。林暖的眼睛被微微刺痛着,她的心裏好像缺了一塊。
這一塊,與裴煦有關。
她望了一眼湛藍色的天空,忽然下了一個決定:她要去裴煦家,看看他到底怎麽樣了。
林暖到裴煦家時,裴珊正好在院子裏澆花。她一見了林暖,立刻說道:“林暖姐,你怎麽來了?”
林暖笑了笑,看着她道:“裴珊,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今天周末啊,林暖姐。”裴珊提醒道。
林暖卻愣在了原地,她今天出門前還記得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課,怎麽這會兒就忘了呢?
裴珊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挽着她的手道:“林暖姐,你先坐一會,我去給你倒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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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林暖點了點頭,跟着她一起走進了屋子裏。
裴奶奶不在家,林暖覺得有些奇怪,看着裴珊問:“裴珊,奶奶她去哪裏了?”
“奶奶她去隔壁鄰居新開的早餐店幫忙了。”裴珊說到。
“幫忙?”林暖有些詫異,“幫什麽忙?”
裴珊并沒有急着開口,而是先端來了一杯清茶,放到林暖面前,然後在看着她說道:“也不是什麽大忙,就是每天幫忙包包餃子馄饨什麽的。”
“那不是要很辛苦?”裴珊的話剛落下,林暖就看着她問道:“奶奶她這麽大的年紀,吃的消嗎?”
裴珊臉上的神情稍稍凝固了下,但很快就笑着說道:“你放心吧林暖姐,奶奶她自己會注意的。”
她其實也有一樣的顧慮,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極力反對的。可她也清楚的知道,裴奶奶是不肯讓自己閑下來。她做這一切,其實也是為了她和裴煦。她想要在她離世前,盡可能的給他們兄妹倆多一點的東西。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裴奶奶還是會去找其他事情做的。所以權衡利弊之下,裴珊選擇了妥協。好在早餐店離家裏不遠,而且也就是上午半天的時間。所以裴珊和裴煦不再反對些什麽。
林暖的目光在這時暗了下去,她看着裴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裴珊在這時看着她說道:“林暖姐,你快喝茶。”
“哦,好。”林暖說着,就低下頭去喝了一口清茶。她又擡起頭去看裴珊:“裴珊,你哥呢?”
她其實從進來以後就一直在尋找着裴煦的身影,可結果卻發現他并不在家裏。
裴珊也在這時擡起頭來看着她說道:“我哥?他這幾天一直住在學校宿舍裏,沒有回來過。”
“沒有回來過嗎?”林暖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嗯。”裴珊點了點頭。
林暖在這時沉默了下來:他還沒有回家,那他到底去了哪裏?
手機在這時傳來了一條信息,是林陽發給她的——
‘暖暖,你今天一早又去了哪裏?’
想起林陽昨天說的那些話,林暖再看着手上的這條短信,總有一種自己被監視的感覺。她看着裴珊說道:“裴珊,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裴珊有些意外,看着她道:“暖暖姐,你這麽早就要回去了啊。”
“是啊,我還有些事,所以要先回去了。”林暖一邊說着,一邊站起了身來。
“可是我奶奶她還沒有回來呢。”裴珊說到。
“我下次再來看她吧。”林暖說着,就走出了裴珊家。
林暖走在外面,她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撓動着她的心,讓她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她又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餘菲,這是我給你買的幸運手鏈,希望這次比賽,它能帶給你好運。”
林暖擡頭看去,只見裴煦和餘菲兩個人正站在巷子口。
林暖立刻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躲到了一旁。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不就是看到裴煦和餘菲兩個人站在那裏嘛,她為什麽,要心虛的躲起來?
她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為,然而讓她更不能理解的,是她在之後竟然偷偷的探出了頭去。
她在做什麽?她竟然在偷窺裴煦和餘菲。而且,還看得目不轉睛。
她看着楚餘菲在看了一眼裴煦手中的手鏈以後說道:“裴煦,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收。”
“餘菲,我們之間需要這麽客氣嗎?”裴煦在這時問到。
楚餘菲沒有說話,林暖卻在這時小聲嘀咕了一句:“癡漢。”
她前世吊死在陸弈城這一棵樹上已經夠可憐夠固執了,想不到裴煦還要在同一棵樹上吊死兩次。真是比她還要固執,比她還要可憐。
林暖這樣想着,但轉念一想,裴煦他并沒有前世的記憶,所以也就不能算是在楚餘菲這棵樹上連續吊死兩次。畢竟,沒有前世的那些記憶。
但是一想到以後的劇情,林暖真想沖上去告訴他:你醒醒阿喂,這個人是不會喜歡你的。她這一生一世都只會愛陸弈城一個。并且是拆都拆不開的那種,你只能做她的舔狗啊喂!
可她又轉念一想,這事和她有什麽關系?她要是說了這種話以後,不小心被裴煦記恨上了怎麽辦?她可不想再死一次。
她看着前方的兩個人,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吃瓜群衆。
楚餘菲在這時說道:“裴煦,真的謝謝你,但是這條手鏈,我真的不能收。”她說着,又看向裴煦:“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話落,就立刻轉身離開了。
裴煦仍舊站在原地,他的背影在這時看起來有些孤獨。
林暖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走另外一條路離開,卻看到裴煦搖搖晃晃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
林暖連忙躲到了一旁,可她的眉心卻在這時緊蹙了起來。她剛剛看到裴煦的臉色,要比平時白很多,甚至,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病了一般。
他也确實是病着,他頭上那道傷口還沒有愈合,醫生其實是不建議他今天出院的。
林暖的呼吸在這時變得緊張起來,她眼看着裴煦經過自己的身旁,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而他的腳步,也在這時變得越來越不穩起來,好像随時要倒下的樣子。
林暖放心不下,悄悄地跟了上去。
沒走幾步,她就看到裴煦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用手碰了下自己的額頭,然後慢慢的轉過了身來。
林暖知道,他其實是不想讓裴奶奶她們看到自己受傷的樣子。
她正想着要不要回避一下時,卻看到裴煦整個人都向前傾去。
林暖連忙跑過去抱住了他:“裴煦?裴煦,你怎麽了?!”林暖大聲問到,可靠在她身上的人,除了沉重的呼吸聲以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反應。
醫院裏,裴煦正在沉睡着,他的呼吸雖然平穩了下來,可眉心仍舊緊蹙着,似乎是在做着一個很不好的夢。
林暖就守在他的身旁,醫生說,他是因為傷口引起的感染發炎,所以才會這樣的。
林暖看着他蒼白的臉色,腦海裏想到的是他剛剛和楚餘菲站在巷子口的那一幕。
“都這樣了,還想着她呢。”林暖輕聲念叨着,她實在想不通,楚餘菲到底有什麽好,可以讓裴煦和陸弈城這樣着迷。
裴煦沒有反應,他的手機卻在這時亮了一下,随後就進入了關機狀态。
林暖看了一眼,然後便站起身,幫裴煦的手機充起了電來。
她在回過身時,裴煦的睫毛剛好抖動了一下。他的睫毛很長,如羽扇一半。白色的燈光下,那長長的倒影,如同兩只蝴蝶輕盈的落在他的臉上。
林暖看着,她的心跳在這時不自覺得加快了些。她的手也在這時不自覺得向前,似乎是想要觸摸裴煦那張俊美到無可挑剔的臉龐。
正好有護士在這時推開門走了進來,林暖就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慌忙的低下了頭去。
護士在替裴煦量好了體溫就出去了,她臨走的時候看了林暖一眼。
林暖又重新做回到裴煦的身旁。
夜已經深了,林暖在這時有了些許的睡意。她趴在裴煦的身旁,閉上眼睛睡了起來。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她身旁的手機正在不斷震動着。
林暖看了一眼,只見手機屏幕上跳動着裴珊的名字。
裴煦還在安靜的睡着,林暖怕打擾到他,便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喂,裴珊。”
“林暖姐,你現在有空嗎?我爸爸他,帶了好多人來我家,我哥的電話又打不通。我和奶奶不知道該怎麽辦。”電話一頭的裴珊急促的說到。
林暖的眉心緊蹙了起來,她對着電話一頭的裴珊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別着急,我馬上過來。”
林暖說完就挂斷了電話,她再轉過身去時,裴煦已經醒來了。他正坐在床上,一雙漆黑的眼睛只逼着她。
“你,你醒了。”林暖一時有些緊張。她不知道剛剛的對話裴煦聽到了多少,可他的燒才剛退,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林暖不想讓他太過擔心。
裴煦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林暖。他剛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時,就聽到林暖對着電話一頭說道:‘我馬上過來。’
如果他沒有記錯,今天是楚餘菲參加服裝設計比賽的日子。前一世,林暖就是在今天動用自己的關系,把楚餘菲拒絕在了比賽的門外。
林暖見他沒有說話,有些心虛,可裴珊那邊還在等着她。林暖只能看着裴煦說道:“你,你先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林暖說着,就轉過了身去。可她剛擡起腳步,一個聲音就在她背後冰冷的響起——
“你又想像前世一樣,破壞餘菲的參賽資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