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們要砍要殺,我還能理解。

可為了彩女算是怎麽回事?

他既然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彩女,又幹嘛要幫她搶我們家水修,把他倆送成一堆。

在海底住久了,腦袋裏長苔藓了嗎?

哎,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我當初怎麽就沒選心理系呢?

想不通,我只能來硬的,打了。

不過打之前,我決定,先來修養幾天。水修受了那麽重的傷,彩女再猴急,也不能這時候推了他。

吃飽喝足,我又睡了一覺,補足精神,帶着師傅和爹娘,去鎮上把趙老板店裏的元寶蠟燭都給搬了。

然後我們人手一籃子,裝着這些東西,去給我秦家莊老墳地的各位祖宗叔伯上墳了。

古人有交代,一個好漢三個幫。所以我決定,去找各位先人幫忙。

老祖宗聽了我的描述,捋了捋胡子,思忖了一會,跟我說:“這,水修大人,咱們是必須救得。且不說他是咱們秦家莊的女婿,更是趙老板的徒弟。只是,那龍王灣龍王,手下衆多,單我們去,也不管用的……”

我的心頓時哇涼,如果連老祖宗都不肯去,我還能找誰。不過我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對手是一方之神。

小蕾抱住老祖宗的腿,仰臉問道:“老祖宗,咱們就沒有辦法了嗎?小蕾喜歡水修大人,想要救他。”

老祖宗慈愛地摸摸她的頭,而後擡起頭,老眼裏一片複雜:“立廟那天,我說俺們秦家莊的鬼,想跟着水修大人做事,都是真心話。俺們不會因為這事就改變了心意。只是勝算太小了。”

“那,老祖宗的意思是?”

“水修大人在這帶也活了五百年了,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恩惠。俺們秦家莊,也跟別的村鎮有些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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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族人去通下氣,看能不能多找些人。這樣勝算也大些。”

“好,多謝老祖宗。”

我跪下來,給老人家誠心實意地磕了個頭。先不管這事能不能成,至少他老人家盡力了。

師傅跟他老人家約了,明天晚上子時,若是願意幫忙的,就到咱秦家莊老墳地,共商大計。

回到家,已經是後半夜了。爹娘很快就洗洗睡了。

漫天星子下,一片靜谧。

我心裏的沸騰,也跟着這夜色,慢慢安靜下來。

腦子裏的思緒,也變得更加冷靜清明,對營救水修這件事,重新有了判斷。

雖然水修拜了趙老板為師之後,受到了四鄰八鄉不少鬼物精怪的尊重,可那多半是沖着趙老板的面子。

眼下,趙老板擺明了不管這件事,我相信,活了幾輩子的他們,不可能看不明白。

失去了趙老板這個依仗,就算水修曾經幫過他們,又有幾個,肯為了我們,冒着魂飛魄散的危險,去得罪神仙呢?

別說是心思陰沉的鬼物精怪,就算是人類社會,也沒什麽人會那麽做吧。

這麽一想,我越發睡不着了。

為了防止自己越想越可怕,喪失了信心,我打開了久違的企鵝號和微信。

自從嫁給了水修之後,我很久都沒跟人類社會,有什麽大的聯系了。

企鵝號上也是一片靜悄悄的。偶爾有幾個閨蜜的問話,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我總不能說我嫁給了水鬼,都快生娃了吧?

他們一準當我神經病了。

想了想,我在簽名上寫下:水修,我一定會去救你。你等我。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九章:屍王文玉

寫完,我蓋上被子,強迫自己睡着。

水修,你一定要等我。

眼淚,到底還是沒忍住,無聲地順着眼角,滑了下去。

翌日,師傅和師娘,一大早就來了,他們倆背了一大包東西,搞得跟搬家似的。

“師傅,你這是要幹嘛啊?”

師傅從褡裢裏,翻出來一團白色的東西,丢給我:“這是你師娘的衣服,今兒借給你穿穿,一會再教你些古禮。”

我展開一看,是一套滾着黑邊的古裝,上身是一件右衽,下身是一件曲裾。白色的絲綢上,用銀線繡着銅錢的紋樣,兩副寬大的袖子上,繡着祥雲和太極。

這衣服怎麽看,都有點像是古代的禮服啊,給我這個幹嘛?

沒等我發問,他拍拍我的肩膀:“走,丫頭,看師傅師娘,今天給你露一手,咱們師門真正的本事!”

老頭子眯着眼,神采奕奕地說,滿臉的褶子,都綻放出讓我無法直視的光芒。

師父這回也是豁出去了。花了足足一天時間,在墳地裏,擺起了喚魂陣。有了這個陣法,可以直接跟四鄰八鄉的鬼魂,甚至精怪,傳遞消息,讓他們瞬間抵達我們秦家莊老墳地。

“嘿嘿嘿嘿,其實咱們家師門啊,最擅長的就是陣法了。”老頭子得意地說。

爹娘也沒閑着,晚上要請衆鬼幫忙,供奉可不能少,他倆找村裏人借了輛拖拉機,買了一車的元寶香燭和果品酒肉回來。

又找同村的鄉親們,幫忙在老墳地裏,擺起了供桌和酒席。

村裏人都得了消息,天剛擦黑,都紛紛關了門,家裏孩子都看嚴了,狗也牽進屋裏,防止沖撞了什麽。

月上中天,一片銀光,照的大地雪亮。

我站在土崗子上,向下方眺望,只看見重重山影下的秦家莊,燈火通明。

我知道,那是熱心的村鄰,怕我們回家,看不見路,心裏害怕,特意把自己家的路燈,全都亮着。

壓住心裏翻湧的感動,我扭臉看向師傅。

老祖宗和我們秦家莊的先人叔伯嬸子,早就出來了。老祖宗和師傅見了禮,跟我們說:“能通知到的,咱們都通知了。”

師傅點了點頭,看了看手機:“時辰到了,師姐,咱們開始吧。”

師娘應了一聲,從他懷裏跳進陣裏,揮起了綁着桃木劍的翅膀。

師傅從背後的褡裢裏,掏出了口精巧的翠玉鐘,拿在手裏搖晃了起來。

師娘主陣,師父敲鐘禱告。

“天地兮生陰陽,萬物兮有先宗。

後人兮今生難,供奉兮花果香。

先人兮若有意,今日兮盼來往。

陰冥兮水湯湯,折舟兮助還陽。

晚生秋玉子,恭請諸位先人!”

點點紅色的絲光,在鐘上缭繞,而後化作光點,飛向師母的桃木劍,裹了劍上的寶光,如煙花般,随着師母揮灑的動作,綻放開來,四散入陣旗。整個大陣,紅光大作,連成一片,映的整個山崗子火燒一般。

師娘收住最後一個動作,朝我點點頭。

我按照他們白天教我的,走到陣中。恭恭敬敬地,按照古禮的姿勢站好。

“一拜東方。”

師傅喝道。

我手持三株寶香,朝東方躬身下拜,嘴裏铿锵有力地說:“東方諸位先人,今秦家莊後人秦丢丢之夫——秦水修被困老龍灣,相請諸位先人援手相助。有意者,請入東方席位,享受香果供奉。”

月光皎皎,風靜葉止,香灰一寸寸的,擦着我的手,滾落下去。墳地東方那面的席面,安安靜靜的,一個鬼影都沒有。

我僵直着脊背,不敢動。生怕是自己,表現的不夠恭敬。

三株香很快就燒完了。

我看着毫無動靜的席面,強忍着心酸,接過了娘遞過來的第二把香。

“二拜南方。”

我再次持香,朝南方席面拜了下去。

“南方諸位先人,今秦家莊後人秦丢丢之夫——秦水修被困老龍灣,相請諸位先人援手相助。有意者,請入南方席位,享受香果供奉。”

三株香盡。

無人前來。

“三拜西方。”

我再拜西方。

還是沒人。

“四拜北方。”

我躬身下去,全身都在發抖,險些拿不住手裏的香。

“禮畢。非是先人不肯應,此事因果早注定。天命人力不可違,須盡之事終要盡。後人請回!”

沒有人來。

沒有任何人來。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全身都失去了控制,僵直着那個躬身的姿勢,怎麽也起不來。

雖然早就預料到,可能會是這個局面,但是,當真發生了的時候,我……

憋了很久的眼淚,啪嗒,跌到手上。

“丢丢。”俺娘過來牽我。

我看着她不願意動:“娘,你再讓我呆會兒,或許他們,或許他們是路遠,走得慢呢。”

“哎……”

老祖宗一敲龍頭拐,背轉過身去,抹起眼淚來。

俺爹過來,拉開俺娘:“走,讓閨女再呆會兒。”

我站在陣中,維持着作揖的姿勢,兩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紅光下的席面。

頭頂上的大陣,光茫漸漸黯淡下去。最後歸于地面。

我的血,也徹底冷下去。

夜色凄涼,四下裏一片黑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住顫抖的心神。

沒關系,沒關系,水修還有我,還有我。

“爹,娘,我們收拾收拾回家吧。”我雙手發抖的,主動收拾起東西來。

俺娘哽咽着,答應了一聲。

小蕾他們,也抹着眼淚,一起來幫忙了。

“那啥,能不能給俺留點,大閨女,俺好餓啊。”鬼婆婆舔着臉,湊到我面前。

老祖宗瞪着眼,揮着拐杖就要打她。

我伸手攔着下來:“讓她享用吧,不然這麽多菜,放壞了多可惜。”

老祖宗瞅瞅我淡然的臉,一跺腳,朝秦家莊的鬼魂們揮手到:“都去吃,都去吃!哪個不吃,哪個就不是我秦家莊的鬼。”

“好叻!”

“我最喜歡吃雞腿了,這個是我的!”

衆鬼們哈哈大笑着,往席上坐去。我卻張手攔住他們。

“老祖宗,不行。你們不能吃。”

俺娘趕緊上來拉住我:“丢丢,你是傻了嗎你?呵呵呵,鄉親們,別理她,坐,坐。”

“娘!”我推開她,“你是想我變成咱秦家莊的罪人嗎?我想過了,老祖宗說得對,光憑咱秦家莊的鬼,的确是沒什麽勝算。”

“那女婿咋辦?你不救他了啊,你個沒良心的丫頭!”

俺娘氣得直跳腳。

我任她罵,心裏已經打定主意。找個空,我自己去救。

他傲吉壞事為仙作惡不罰,我們為鬼向善反要遭難。我不相信天道會如此不公。

俺娘氣得坐在地上,捶地大哭。

衆鬼一時也沒了主意,紛紛嘆着氣,蹲在地上,看着我。

我不動聲色的,繼續收拾碗筷。

就在這時,師娘忽然又蹦又跳地叫了起來。

“咯咯噠,咯咯噠。”

遠處村莊裏的狗,也跟着一起沸騰起來,好不熱鬧。

“師娘,怎麽了?”

我納悶地順着師娘指着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黑森森的山道上,一群黑影,在月光下,一蹦一跳地朝我們奔來。他們動作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我們跟前。

“我勒個媽耶!”

俺娘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猜那蹦蹦跳跳地是什麽?

是一群穿着破爛衣裳,身上還帶着泥巴的僵屍。頂前面跑得那只,分明是上次夕妃攻打秦家莊時,被水修不停拍進土裏的小嬰屍。他桀桀笑着,撒着小短腿,朝我撲了過來。

我的臉登時就綠了,有被吓得,也有被屍臭熏得。

一只幹枯的屍手,及時地拎住了小嬰屍的脖子,阻止了他跟我的親密接觸。

小東西嗷嗚嗷嗚叫着,扭着身體,大口一張,一排尖牙咬在了那只手上。

那只手的主人不甚在意地任它咬着,把它遞給了身後的一個老僵屍,然後朝我躬身作揖:“夕妃墓僵屍萬文玉,聽聞恩人受難,特率墓中僵屍,前來相助。”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們。

他們怎麽會稱我們為恩人?不說上次我們是如何打得你死我活,就說我們幹掉了夕妃墓的當家——夕妃,那也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我不由仔細打量起來眼前這個萬文玉。

他看起來,屍身相當完好,并且十分現代。看外表,大約二十歲的年紀,穿着一件黑色的名牌西裝,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手上拎着黑色的電腦包。

似是明白我是怎麽想的,萬文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不是古人,是現代人。死時年齡二十四,科大生物技術工程系研究生,業餘興趣是考古。四年前,誤入古墓,被夕妃煉成僵屍,成為她座下屍王。

墓中這些僵屍,生前要麽是被龍王活祭陪葬給夕妃的,要麽是誤入古墓,被她煉制成屍,供她驅使。心中怨恨,你懂的。

只是,因為被她控制了本命符,所以不得不聽命行事。

說起來,上次攻打秦家莊,我們也并沒有用全力,相信您應該能看出來吧?”

他一臉冷酷地問我,氣場好不鬼畜。

“看,看出來。”

我言不由衷地說。真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害怕,我轉移話題問:“你們怎麽是走來的,走陣法多省力啊。”

他看看席面,鏡片上銀光一閃:“沒有血食。”然後目光在了師娘身上停了一下,改口說道:“唔,或許回去能走。雖然有點為難,但是一人用手指頭沾點,或許也夠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章:八方來助

“咯咯噠!”

師娘雞容失色。

師傅連忙跳出去抱住師娘:“英雄,我的錯!這是內子,丢丢她師娘!吃不得!咱,咱,咱先欠着成不?”

老兩口抱在一起直打顫。

我也愁地跟什麽似的,正琢磨,要不要老娘回家把自家的雞捉來,就聽見夜空裏,傳來一陣輕笑:

“呵呵,屍王想吃雞,我請你吃便是了。”

數道白光閃過,一道穿着白色長裙的人影,矗立在了西方的席面上。

是趙老板曾拜托我們歸還她的兒子的狐妖。

她溫婉地看着我,領着身後一幫小妖,朝我一福身:“鬼山鎮狐仙洞胡氏麗娘,攜子女及座下小妖五十八名,拜見恩公。蒙恩公相助,我母子得以團圓。今次聽聞恩公有難,特來相助!”

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們當時幫忙,只是為了求得平衡陰陽的辦法,并非專程為了小狐貍一家,可是他們,卻在我們最危難的時候,前來幫助我們。

我驚訝地看着他們,真是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胡麗娘朝我點點頭,和屍王萬文玉分別落座了西、北兩席。

他們剛坐下,南邊地上忽然生出一株株綠苗,有的瞬間長成了大樹,有的瞬間開出花來,瑰麗如夢。

我們正在疑惑,這些突然長出來的大樹和花草,散發出點點熒光,搖身一變,變成了一群人。領頭的是個穿着綠底水墨荷花圖旗袍的女子,她發間挽着一只魚戲荷花步搖,長長的穗子垂在臉側。凝睼間,一雙杏眸,宛若秋水雕成。

她搖着紙扇,朝我淺笑:“燕子嶺何綠水。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我看得清楚,她是由一株荷花變來得,我确定不認識她。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她以扇掩唇一笑,從懷裏掏了一封信出來:“這是陸水村槐樹妹妹給您的。”

我接過來,只見信封上的封口上,打着一片槐樹葉。

打開信,一股槐花香氣,從信封裏飄了出來。

素白的信紙上,用小寫意,畫着一枝盛開的槐花。

娟秀的小楷,寫着:

“恩公丢丢敬啓:

上次多虧兩位恩人救我母子。

水修大人蒙難,我本應親自前往相助。奈何靈力還未恢複,不能凝聚人身。何姐姐與我向來交好,特委托她,率我木族好友,前來相助。

祝,成功。

陸水村懷素素敬上”

緊接着,陸陸續續地,又來了不少鬼怪精靈。

有我們救過的,燕子嶺丞丞家的先祖們;有山神廟那些被困的孩子們的家人鬼魂;有可能連水修自己都不曾記得的,随手幫過的山澤野怪。

連巧兒的弟弟,也趕來了:“姐姐燒香跟我說,之前為了我,多有對不住水修大人和丢丢姐姐的地方,希望這次,我能替他彌補。我雖然還小,但是也能跑腿辦事,丢丢姐姐可別嫌棄我,攆我啊!”

我牽着他的手,不停地抹着眼淚,完全說不出話來。

不停地有生靈趕來,四面席坐滿了,都還不夠。

如果說,前一刻我的心是在地獄,那麽這一刻,我的心裏,就被溫暖和感動帶上了天堂。

“謝謝,謝謝大家。”我一邊抹着淚,一邊笑。

眼看天要亮了,老祖宗提議,去我們秦家莊宗祠坐坐,共商大計。

衆人之中,以木族何綠水年齡最高,法力最深,又懂水性,于是,便請她出面主持大局。

她也不推脫。問了我一些關于龍宮的事,我一一回答了。

“嗯,此次援救水修大人,有幾個難點,還需衆人一起想想法子。”她搖着紙扇,目光在全場流轉了一遍,等大家都噤聲,才緩緩說道,“這第一點,就是龍宮的位置。秦夫人是借着月光,進入的龍王夢境,所以這龍宮的具體位置,和進入方法,我們并不清楚。”

“我知道。”一名胖嘟嘟老者,站了起來,朝衆人呵呵一笑,“老朽燕子嶺韓二,是丞丞的祖爺爺。我有一個兄弟,就是在老王灣做水鬼,我曾去拜訪過。那龍宮就在老龍灣水底,用陣法隐藏着,不過倒也不是非要月圓才能進入,只要有月光,便可進去。”

何綠水朝他點點頭:“那到時就麻煩老丈帶路了。”

“好說。好說。”

何綠水又說起第二點:“這點比較麻煩。我等大多生活在陸上,不擅水性,打起來,比起那些誰生誰養的水中精怪,還有水鬼,就吃虧多了。不知哪位有什麽好法子?”

萬文玉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我有。在墓中四年,我曾研究過避水珠,培養過一些避水珠的細胞,雖然沒能成功的複制避水珠,但是,制造出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他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藍盈盈的玻璃瓶,搖了搖裏面的秘制液體,“按照1:10的比例,兌水喝下去後,可以保證在水底自由呼吸十個小時。我想,足夠我們攻打龍宮了。”

何綠水接過小瓶:“多謝,人類果然是衆生中最聰明的。”

“不客氣。只要事後,在坐的各位,有血有肉的,給我個切片,讓我做個研究就好。”

他這話一出,包括我在內,整個祠堂內的精怪人鬼,都齊齊打了個寒顫。

何綠水到底活得長些,什麽風浪都見過,媚眼如絲一眨,輕笑到:“好哇,這有什麽難。我便代表我木族答應你。至于其他人嘛……”

她眼風一掃。

萬文玉看了看其他精怪,了然地說:“有毛發的,連毛囊一起,拔十根毛發給我,就行了。要是水裏的,給我幾片鱗吧。”

這個倒是好接受。

是有血肉帶毛帶鱗的,就不可能不掉毛掉鱗,哪怕站在進化頂端的人類。掉的時候撿給他就是了。

“除了這些,還有什麽難處嗎?”我問到。

何綠水搖扇子的手,一頓,纖細的眉毛皺了起來:“這第三點,就是誰去解決大龍王傲吉。

他是正仙,又有神位,修行了有五千餘年。

漫說是我,就算是咱們縣的土地公來了,也打不過他。”

我從未想到過,傲吉竟然這麽強悍的角色。那天看水修雖然支撐的艱難,卻也能勉強抵擋住傲吉和彩女的聯手,我還以為,他最多比水修厲害一小點呢。

本來就因為不熟悉地形,還有海底作戰,處于劣勢,現在再來一個,誰也打不過的傲吉,這問題就大了。

“我們并不需要打贏他,只要困住他,給水修和丢丢,制造逃跑的機會,就可以了。”萬文玉沉吟道。

何綠水輕飄飄地丢給他一個白眼:“說得輕巧,你能困住他?”

想起那天,傲吉只是随便開了下王八之氣,就把我的刺藤給震碎了,我真心覺得,再來十個我,也困不住一個他。

萬文玉不甘心地問了何綠水一些,關于傲吉的事。拿着東西在電腦上搗鼓了半天,萎靡了。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智慧是無用的。

會議陷入了膠着之中。

天,很快就亮了,絲絲縷縷的陽光,從祠堂上面的天窗落了下來。有些見不得光的,就先躲了起來。

剩下的,便和我們一起,全體發愁地,蹲在祠堂裏唉聲嘆氣。

“老婆,來電話了,老婆,來電話了!”

我的手機忽然響起。納悶地接通,只聽見達信憨厚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出來:“喂,丢丢,我們在秦家莊,你在哪兒?”

我們?

那麽說,紅衣也來了?

我激動地嗖一下,站了起來:“你們,你們怎麽來了?我在家祠。”

“紅衣和我在家打卦,發現水修和你,近日将有場大劫難。就過來看看。”

太好了,這下,對抗傲吉的人有了。

紅衣和達信,兩人合力繼承了石勇的洞神之力。縱然他倆,只是半神,一加一未必等于二,但是,我覺得我們只要有周密的計劃配合,就一定能成功。

我兩眼放光的和何綠水及大家說了這事,衆人都覺得,這事,希望又大了一分。

我在村頭,找到了達信和紅衣。他們倆,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麽變化,一樣淳樸恩愛。

金色的晨光裏,他倆牽着手,坐在村頭的小賣部外面,相對笑得,無比甜蜜。

而紅衣,竟然不怕光了。

“可能是洞神大人的靈力保佑吧。”達信笑呵呵地說,“紅衣現在已經生出了金毛,是飛屍的最高境界。”

傳說,僵屍的境界分為六大境界。

其中第四層境界,便是飛屍,飛屍晉升,便是魃。魃一出,赤地千裏,可屠龍。

紅衣雖然現在還差那麽一層,但是,也非尋常飛屍可以比拟了。

我領着他們倆,到了祠堂。

何綠水搖搖扇子,沖我笑到:“這正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傲吉上仙做下這麽多錯事,再不回頭,連天都要罰他了。”

經過商定,考慮到許多朋友遠道而來,需要休養一日,我們把營救水修的時間,訂到後日晚上,月亮升起的時候。

狐族擅長幻術和幻形,負責提前潛入打探藏匿水修的地方,然後接應我們。

木族不懼水,和清風(即鬼)們,負責牽制水怪和水鬼。

屍王萬文玉和老祖宗,負責對付彩女。何綠水,胡麗娘,還有紅衣和達信,對付大龍王傲吉,師傅師娘和我,則趁亂帶走水修。

安排妥當,大家紛紛回家養精蓄銳,準備武器。

秦家,飯桌前,我不顧爹娘和達信紅衣震驚的表情,在連喝三大碗雞湯後,再次朝娘,遞出了空掉的碗,氣勢驚人的要求:“娘,再來一碗!”

水修,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來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一章:調走傲吉

農歷四月十九。

宜祭祀,出行,解除,破屋,壞埂;忌,行喪,安葬。

是個打架的好日子。

新升起的月亮有些紅,就像是剛從血水裏撈出來,還沒瀝幹淨,連光輝都是薄淡的。濃稠到發黑的海面上,海浪争先恐後地奔湧到沙灘上,用力拍打,漸至岸堤。

我帶着師父師娘,和萬文玉、何綠水,老祖宗等人,并肩而立在堤壩上,身後是密密集集的鬼怪精靈。

大家屏息凝神,注視着海面上的動靜。

月上中天,光輝終于大盛。

那條海上的月光之路,也清晰粗壯起來。

一個白色的大貝殼,在海水中一攢一動地靠近了。

“來了。”何綠水搖扇笑到。

來得是一只蚌精外貌的夥伴。它看似人形,只是身上背着個巨大的蚌殼。梳着宮髻,粉色的馬面裙下,一只白皙柔嫩的肥胖肉足,在水裏擊打着。游到我們跟前時,光芒一閃,卻變成了個銀色短發的美少年。

他張着一雙妩媚的黑眸,朝我問了聲好。

是胡家五郎——胡叔雲。

叔雲一呵氣,變出來一卷紙:“丢丢姐,這是龍宮的地圖。一共分為四個部分。前面是龍王的議事廳,正殿。穿過正殿,是第二個部分,首先傲吉的寝宮,夕妃的寝宮位于其後,緊挨着傲吉的寝宮,偏西側,靠近西門。

第三個部分,是二龍王的寝宮,彩女的住所,在北側,與第四個部分,禦花園,一牆之隔。水修哥哥,就被關在彩女的住所裏。”

我朝萬文玉點頭示意,他連忙打開電腦,将圖拍進電腦,然後投影到空中。

“我們也曾借送飯等理由,試圖接觸水修哥哥,但是彩女防範的很嚴,送飯也只許我們送到房門口,她自己親自來拿。”

“那,你們聽到過我丈夫在房間裏說話嗎?”我很害怕這是彩女誘騙我們上當的局。

胡叔雲搖搖頭,“沒有聽到過,但是,可以肯定,裏面是水修哥哥。因為彩女每次出來,身上都有一股藥味,血腥氣,還有哥哥身上的氣息。”

連聲都發不出來,可見水修傷得很重。我心裏痛的滴血。勉強跟胡叔雲笑着道謝:

“真是辛苦胡族長你們了。”

心裏卻在發愁。彩女看得這麽嚴,要怎麽把她調走呢?

萬文玉看出了我的為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我有個辦法。只是……”他欲言又止,看向我的肚子,“需要你冒一些風險。”

“什麽風險?”我心驚肉跳,他難道是看出來我懷孕了?

“這顆避水珠來自傲吉,想必他已經感應到了,你現在出現在這裏。所以,我建議,你把避水珠暫給胡叔雲,讓他變成你的樣子,引走彩女和傲吉。因為避水珠在他體內,他們倆個肯定會相信。只是,失去避水珠後,你的法力會大減,如果遇到危險,恐怕難以支撐……”接下來的話,他沒有再說,把選擇權,交到了我的手上,讓我自行決定。

我毫不猶豫地,把避水珠吐了出來,交給胡叔雲:“叔雲,一切就拜托你了。”

如果引不開彩女,我連帶着水修遇險的機會都沒有。

再次對照着地圖,跟大家講解了進攻的路線,和關鍵點後,我們喝了藥劑,踏着月光出發了。

和夢境差不多的,月光的盡頭,是一處礁石。落到礁石上之後,首先映入我眼簾的,就是巨大而恐怖的水妖。

明明晃晃武器和紅彤彤的龍蝦頭吓了我一跳。

身後那些鬼怪,也紛紛擺出要打架的姿勢。

好在胡叔雲出聲及時:“自己人,自己人,別動手。”

原來這裏的蝦兵蟹将,早就被狐麗娘一行人收拾了。現在這些,都是胡族的人幻化的。

“為了救我丈夫,辛苦大家了。”我沖這些狐妖,感激地拜了一拜。

“誰人沒有個難處。要不是姑娘和您丈夫想幫,我們五少爺,又怎麽能平安回來?”他們謙遜地朝我回禮,“您們放心去,這裏我們守着。”

我不再客氣,這種豁出命來的幫助,說再多語言都不能足以表達謝意,只能等以後,他們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幫回去。

胡叔雲示意我們在這裏等他,然後帶着幾個守候在此的狐族,搖身一變,重新變成了一只背着蚌殼的蚌精,搖曳生姿地拎着籃子,走到了龍宮門口。

我們遙遙看着,也不知道他們和門口的守衛說了什麽,只見他們調笑着,揮了揮手帕,那些守衛在門口的大家夥,就呼啦啦啦倒了下去。

忍不住朝他豎起大拇指,點了個贊。

大家夥連忙跑過去。

我好奇地問他:“叔雲,你們剛才用的是什麽法術?好厲害啊!”

胡叔雲唇角一彎:“你猜。”

萬文玉抽了抽鼻子,挑眉說:“哦,不是法術,是拍肩膀型迷藥。某寶有賣,叔雲用的是完全失憶性藥效的,600一袋,一袋兩克,15秒起效。

胡叔雲“嘻嘻”一笑:“法力麽,要關鍵時刻用,能節省咱們就節省。”

“很正确的想法。”萬文玉贊賞道,緊接着轉折,“不過,還有一種液體的,四千多,藥效更好,可以昏迷八小時,3秒見效。”

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堆小藍瓶,然後捏着這些本就昏過去的精怪,一人灌了一瓶。

我看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萬筒子你不是學術人員嗎?為什麽會對這種奇怪的東西,了如指掌。看那熟練的姿勢,你從前到底幹什麽的啊?

萬文玉聳聳肩,解釋說:“作為一個文弱而又有熱情的科研人員,我喜歡研究一些非常規的東西,不帶點好用的東西,我怎麽能輕易取得我想要的東西。

當年要不是液體迷藥帶少了,我怎麽會被夕妃變成僵屍。呸!”

他扭臉,朝旁邊啐了一口,滿臉不服。

我想了想,臉紅地朝他伸出了手:“求一瓶。回頭給錢。”

師傅師娘也同求。

萬文玉很爽快地給了我們師徒,一人兩瓶。

而後,我們就在這裏,兵分五路路。

第一路,由何綠水和胡麗娘帶領,攻打西門,盡力吸引火力,然後狐族內應,想辦法假傳命令,把在龍宮第二部分的守衛,盡量多的調去西門。然後另一路,由達信和紅衣帶領,趁機攻打夕妃寝宮,燒了她的宮。

第三路韓二帶領,攻打北門,盡量切斷,他們能給彩女所在宮苑的增援。

第四路萬文玉和老祖宗則負責攻打彩女寝宮。

最後一路,由胡二郎胡仲語帶領,留守東門,保證我們的撤退路線通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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