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我們不但成功的推翻了傲吉,還打死了不少海族。我作為組織者,夜叉将軍他們沒拿我當不世仇人,趁我落單,把我弄死,還維持一點表面上的恭敬,都算好的了。

“這是為了黎民百姓,是功德!”我苦口婆心,希望他們能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不要因為跟我賭氣,耽誤了大事,造下孽來。

夜修斜眼看我一眼,特別愁苦地跟我抱怨:“龍王大人,我們又何嘗不知道這事是件大功德。可是上次您攻打龍宮,我們死了不少人呢!搞不好管這事的,就死在上次的戰鬥裏了。”

我……

我氣得說不來話,最後,一掀桌子:“好,既然你不知道有哪些陰陽命童子,就給我派上岸上去查!去找!去問!挨家挨戶,一個不要漏!還有,同時給我找找傲吉!”

傲吉跑了兩天了,雖然趙老板說不擔心,但是他一又瞎又聾又啞的人,我怎麽可能不擔心?萬一對方害不到水修和我,趁他落單,把他害了呢?

夜修一臉震驚和茫然地看着我。

我看他那副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怎麽,你們連傲吉都不肯找嗎?他好歹也算是前龍王,現在就翻臉無情了嗎?真是人走茶涼。”孕婦的情緒都是非常不穩定的,這麽一想心裏不由萬分委屈,還有心酸,于是就哭了起來,“其實你是想自己當龍王吧!誰喜歡當啊,你拿去就是了,我又不是大魚,你當我樂意啊!”

這話一下子就把夜修吓住了。他連忙道歉:“不,不是的,龍王大人。”

“那你是什麽意思?”

夜修撓撓頭:“我,我只是聽您說要我去找傲吉大人,一下子,愣住了。”他滿臉歡喜,“傲吉大人真的還活着嗎?那,那天,他不是被帶上天庭上斬仙臺受死了嗎?”

“死了我怎麽讓你去找?”

我這會兒心情不好,對他也沒好臉色。

他笑嘻嘻地也不介意,一幫子海族哈巴狗似的圍着我讨好我。一會兒上茶,一會上仙果,殷勤的樣子,看着的确可憐。

我吃着仙果,跟他們說了,那天的事,着重提到了,傲吉現在是我們家水修手下,跟着我們家水修重新修行,彌補罪過中——我怕不說明這點,他們記恨水修報複他。

具體幹什麽我沒說,因為輪回門的事畢竟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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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老黑聽完有點打怵:“那,那傲吉大人,以後……”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怕傲吉報複他。

我搖搖頭,安撫道:“他不會再回龍宮了。他自有他自己的大造化。”

布老黑嘿嘿地笑着,放心了。

夜修也高興地說:“能把傲吉大人從斬仙臺上救下來的,肯定不是凡角。便是暫時委屈些,也沒什麽。”

嗬,他這是嫌棄我們家水修嗎?

我白他一眼。

他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了。趕緊借口去召集海族,跑了出去。

嘹亮醇厚的海螺聲,在龍宮的上空響起。

布老黑躬身跟我解釋:“這是龍宮有要事集合吹響的號角。丢丢大人,蝦兵蟹将心懷舊主,不好調派啊。”

我沒接話。我是被迫坐上這個龍王之位的,根本當的莫名其妙,而且也沒願望當,要是真有人能把我推翻了,讓我下臺,我樂意之至。

我只想當個普通家庭主婦,保護好身邊的人。

他看我不說話,以為我生氣了,連忙表态:“我布老黑自然是跟着您和水修大人的,絕無二心。”

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大約是從我無措的樣子裏,明白了什麽。斂了臉上的谄媚,正色說:“您是不是不想當這個龍王?

那我想問您,您當時,是為了想推翻傲吉大人?

到最後,并不只是為了水修大人吧?要是為了水修大人,傲吉的封印在避水珠裏的仙格,不會找上您,和您融合。”

我被他說的說不出來話。的确,我上次會和避水珠融合,是因為,我想保護這片土地,而并不單單是水修。

我不想再讓任何人受傷。

可是看着海族的态度,我覺得很沮喪。而且,我的确沒什麽管理才能。我不過是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孩子。

“萬事開頭難。哪有不勞而獲的餡餅。避水珠選擇了您托付這一方百姓,俺們老龍灣水鬼也選擇了您托付姓名,請您無論如何,發生了什麽,堅定地走下去。因為您背負的不是您自個一個人的事兒,還有我們的生存。”

他這一番說教,說得我面紅耳赤。

關于當上龍王這件事,我并沒有想這麽多。如今他這麽鄭重地一拜拖,我羞愧的要死。

還好,這時那些海族都進來了。

他們聽說傲吉沒死,也顧不得我這個新龍王大人,抱成一團哭得唏哩嘩啦。

這下也不用我指揮,他們自己就商量着,分成幾路人馬,準備出去找人。

眼前這一群海族就要跑走了,我連忙咳了咳,示意他們止步。

他們回頭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想了想,集體跪了下來:“微臣領命。”

我漲紅了臉,簡直要羞死了。我喊他們不是為了擺架子啊:“那個,你們,還有誰知道,老龍灣人口登記簿在哪裏?”

一群海族齊齊看向夜修。

夜修咳嗽了幾聲,說:“那個,我們剛剛查到,從地方志上,能找出來,您要的東西。主管地方志的,是龜丞相的親戚,之前負傷在家修養,我們剛才集合,已經把他帶來了。”

說完,一揮手,命令幾個蝦兵蟹将去将地方志取出來。

我見他軟化,順勢提出:“那你再幫忙問問,縣裏其他地方的土地,能不能查到,縣裏總共有多少陰陽童子,又是什麽狀況?”

萬一老龍灣沒有,或是老龍灣的都遭了毒手,總還有其他地方的線索。

夜修遲疑了下,最後在我期盼的目光裏,點了點頭。

所謂的地方志,是一個類似玉牌的板子,據說能自動更新地方上所有的數據。其先進程度,簡直超過現代最高配置的電腦。

我抱着玉板琢磨了半天,愣是沒弄沒白怎麽用,最後還是經過夜修的提示,才知道這玉牌要用問的。

我一提出我的問題,玉板立刻出現兩個名字,以及這兩個孩子各自的生辰和住址。

很快,夜修也通過水鏡,問過了燕子嶺、鬼山鎮等地的土地,要來了信息。

我們一合計,整個縣,一共有五個陰陽命童子。

一個鬼山鎮車站劉大姐的兒子,已經被煉制成了妖鬼。

秦家莊兩個,已經被綁架了。

老龍灣的這兩個,也有一個已經被綁架了。

只剩下老龍灣包子鋪吳老婆婆正在讀高中的孫子——吳向陽,還在。

沒想到線索竟然會落在他家。

想到他家那個彪勇的奶奶,我就心裏打冷顫。

那等鄉下老奶奶裏的戰鬥機,我是打不過的,萬一她用掃把飛我一下,作為一個雙身子的人,可就呵呵了。

而且保護吳向陽這件事,也迫在眉睫。

我連夜讓水鬼們從水路送我回秦家莊,找師傅師娘,陪我一起去。

也不知道是那兩泡童子尿有了作用,還是什麽原因,水修早上起來,看見我從屋裏出來,雖然沒什麽表情,卻是亦步亦趨地跟着。

我很高興他有這種變化,牽着他一起找師傅師娘。

然後我們收拾了些家夥什,就準備走。

只是,水修我卻不打算帶。他現在癡癡呆呆,萬一吃虧了怎麽辦?

“水修,回家去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我把他送回家門口,哄着他。

娘也伸手去抓他:“水修,聽話,跟娘回去。娘給你做好吃的。”

水修雖然看起來在門口站的跟個木樁子似的,但是在娘的手,伸過去的時候,總是能及時的微微動下,讓娘落空。

他不願意離開我。

看着那雙呆滞無神的眼睛,我的鼻子又是一酸,伸手替他理了理頭發,又抱了抱他的腰:“乖。看,是趙老板!”

水修呆呆地順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趁其不備,拉起師傅就跑,一邊跑,一邊擦眼淚。

“回來。”俺爹和俺娘追着我們喊。

我心裏納悶了。該說的都說了,該交待的也都交待了,俺爹和俺娘咋還叫我回去呢?

一回頭,嗬,水修他面無表情目标清楚跟在我們身後,跑着。

我停下來,眯着眼看着他。

他也停下來,兩眼放空地看着我。

看着呆傻,但是我動一步,他立刻就會跟着動一步。

我倒在路邊的牆上,痛苦地抓撓着,水修緊跟到牆邊,用他那癡呆的眼神,像看傻瓜一樣,瞄着我。

“丢丢,女婿想跟着你,你就帶着他一起吧。看這樣子,怪可憐的。”俺娘抹着眼淚說道,頓了下,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可仔細點,這是你丈夫,不是旁的人。現在拐子多,咱女婿雖然傻了,可長得好,你可別把他給搞丢了。”

“好。“我有一種被吃死了的無力感。為什麽他都成癡呆了,還這麽霸道,想做什麽就一定要做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二章:被圍毆了

我們一行人坐着小巴,趕到了老龍灣。

沒想到,隔了都那麽久了,吳老婆婆還記得我們。

我不過說買幾個包子,想套點近乎,就被她認了出來。她橫眉豎眼地一敲師傅正在拈包子的手:“怎麽還不死心,還想問海神娘娘?你走,我家的包子不賣你們!”

“不是的。”我連忙攔住要發脾氣的師傅,跟老婆婆說,“我們是來找您的孫子的。請問,他在家嗎?”

她警覺地瞪了我們一眼:“你們少打我那孫子的主意。走走走,老婆子今天包子不賣了!”

說着,就招呼人,利落地把攤子收了,轉身就鑽進鋪子裏關了門。

怎麽這樣?

“開門啊,吳婆婆,吳婆婆,你聽我說,我們真是有事找您。”

我和師傅敲門敲得都快把門砸了,可她愣是不開門,引來了一群鎮民圍觀。

“喂,你們這是在幹啥?”幾個身強體壯的漢子以為我們是來找茬,攔住我和師傅。

我靈機一動,說:“我們是吳家的親戚。”

我本意是将圍觀的人騙走,回頭我們好跟吳老婆婆說話,但誰料到吳婆婆這個時候打開門,露出一個頭,說道:“我們家沒有這樣的親戚,他們就是來欺負我老婆子的。”

那幾個漢子立刻将我們圍住。

我又冤又急,只能趁着那幾個漢子把我拉遠前大喊:“我是真的找您老有事!”

見着周圍人多,吳老婆婆膽子大了,踏出鋪子狠狠地朝我們啐了一口唾沫星子。

“我呸,你們找我能有什麽事?不就是想打聽海神娘娘的事?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海神娘娘的事的。你們少來禍害我們家。”

我瞪直了眼睛。

她還當我們在為丞丞的事情找彩女的麻煩,根本就不想聽我們說話。這可怎麽辦?

“你孫子,你孫子有危險,我們是來救你孫子的。”我心念一轉,忙喊。

我心裏是這樣盤算的,就算她不想告訴我們彩女的事,那也該不會不顧自家孫子的安危。

吳老婆婆一聽說我們找她孫子,臉色變得更難看,皺巴巴的老臉氣得一抖一抖,轉身拿了擺在鋪子牆角的掃帚,劈頭蓋臉地往我身上招呼。

邊招呼還邊念叨:“我叫你咒我孫子,我叫你咒我孫子。”

我傻眼了。我只是想告訴她她孫子有危險,怎麽就成了咒她孫子了?她這是什麽神邏輯?

我正手忙腳亂,躲無可躲,水修不聲不響鑽了出來,替我擋下了那些抽打。

我看着水修,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

大概是覺得打一個不會還手的人虧心,吳老婆婆漸漸停了手。

若是以為她就這麽消停了,那就大錯特錯。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你們欺負我老婆子好欺負。你們幹脆把我老婆子打死了算了。”

青色的灰布老襯衣,粘滿了面粉有點髒的圍裙,再加上她這唱作俱佳的哭鬧,我頓時覺得我就是那個欺負人的壞人。

師傅老臉一紅,抱着師母就往旁邊叉道裏鑽。表明他跟我不是一路的。只有水修,站在我身邊,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那吳老婆婆哭了半天,見我沒反應,哭聲又提高了兩個調。其實我只是被她這技能給吓呆了,不知道怎麽反應而已。

“我真心不是咒你孫子。只不過你孫子是陰陽命童子,而最近陰陽命童子陸繼失蹤,所以我們才特地來找他的。”我終于回過神,頭平發麻地小心地解釋。

我不說還好,我這一說,吳老婆婆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揪着我的衣領,“你想拐走我孫子?”

我再度被吳老婆婆神一樣的邏輯給打敗,我們是想保護他們的好不好?

可不等我解釋,周圍圍觀的人沸騰了。

吳老婆婆的這一句話,就像是十萬顆導彈爆炸,整條街上,不論男女,一律齊刷刷地瞪着我們,一副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架勢。

其中幾個穿着時髦的小青年,直接拿手機拍下圖片發上微博,标題上赫然寫道:倆青年男女欺負孤寡老人,揚言要拐走其孫子。

我可以預見,最多不超過一個小時,這條微博就會被各界人士轉發超過一萬遍。

“啊,我認識他們。那男的是秦水灣的水鬼。秦水灣修水鬼廟的時候,我正好從那裏路過。水鬼找孩子,不會是要吃吧?”一個挑着一籮筐大白菜的阿伯突然指着水修。

阿伯這一句話,可算是給我們拉上仇恨了。就見那些街民立刻變了神色,一個個抄起手旁能找到的家夥便朝我們圍過來。

我一見勢頭不對,拔了腿就跑。

水修跟在我身後,也不知道閃躲,被那些見義勇為的熱心街民們拿磚頭砸了好幾下。把我心疼的半死。

師傅抱着師娘慢了半拍才跟上我們,一路跑一路喘,“丢丢,等等我們。”

我扔給他一記白眼,“你不是藏起來了?”

“我是藏起來了,可是被他們找出來了。”師傅嘆了口氣,絲毫沒覺着我這是在埋汰他。

我秦丢丢大度,看在他是師傅的份上,就不跟他記較了。

我們跑了大約兩三裏地,直接跑出那條街,那些人才消停。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拉過水修剝開他的衣服察看他的傷勢。

一看到他背上青一塊紫一塊,我的鼻子一酸,撲進水修懷裏。

想他一個水鬼,法力強大,幾時受過這份委屈?

正哭得稀哩嘩啦,忽然感覺到有一只微涼的手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發,我心裏一喜,難道是水修?匆忙擡頭,但水修依然木呆呆地站着。

我忙拉過師傅問:“師傅,你剛才看見了吧,水修他摸着我的頭發安慰我了。”

師傅看我的眼神,立刻就變得古怪了。

“丫頭,我知道你想你老公,不過別太擔心,我們會集齊四十九泡陰陽童子尿的。”

他這是什麽意思?想說我想水修都想出幻覺來了?

我還沒說水修給我們孩子取名秦中寶呢,他們怎麽就這麽不信任我?

翻了個白眼,我小心翼翼地替水修拉好衣服。

鎮上暫時是不能去了,也不能就這麽回去,我決定先去龍宮暫避,看看能不能想點法子問出吳向陽的下落。

這回剛下海,迎面就遇見一隊蝦兵護着一只大海龜走過來,大海龜的身上,背着一頂用珊瑚制成的較子。幾只蚌精,跟在轎子後面,幾只水母飄在轎子兩側。

就這大手筆,如果不是知道現在龍宮沒娘娘,我還真要以為是哪個海神娘娘出游來着。

師傅看得目瞪口呆。師娘突然撲騰着翅膀扇在師傅頭上,嘴裏“咯咯”地叫着。

跟着師傅學了這麽久道法,大概也能明白師娘的意思,那意思是責怪師父當年娶她進門的時候,連頂轎子都沒有,害她到現在都沒坐過轎子。

師傅抱着頭,仇恨地瞪着那頂轎子。

我正羨慕着這轎子裏坐的人,那轎子卻在我面前停了下來。水鬼頭目布老黑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笑眯眯地說:“新龍王,我們來接你來了。”

然後夜叉将軍夜修也鑽了出來,恭敬地請我上轎。

我心裏樂了,“你們怎麽知道我來了?”

“剛才老龍灣的村民來向海神娘娘報告,說找麻煩的女人來了,我們一猜,肯定是就新龍王你。”水鬼頭目布老黑回答。

師娘一聽說這轎子是來接我們的,撲騰着翅膀就飛進去了,師傅嘴裏說着“瞧你那猴急得行”,腳步也不慢地跟了上去。

我沒上去,水修不肯上去,只在旁邊站着,沒辦法,我只好先上。

我一只腳跨進了轎子,才想到我來龍宮也不是一回兩回,怎麽前幾次就不見他們出來迎接?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傲吉把這些水夜叉和蝦兵蟹将調教得真好。恐怕要不是他們知道他還活着,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迎接我。

同樣是去龍宮,坐着轎子去跟走路去就是不一樣,透過水母看到的風景,都漂亮多了。

“英子啊,以後不用遺憾你沒坐過花轎了。”師傅替師娘梳着毛。

我托着腮,唉聲嘆氣。

“我說丢丢啊,坐轎子這麽好的事,咋就能讓你坐得嘆氣呢?”師傅實在是被我的嘆氣聲鬧得坐不住了。

“我們找吳向陽,結果被打出來了,你說我能不嘆氣?”我沒好氣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他老人家咋就能這麽心平氣和。

“你氣也沒用啊,人家只認海神娘娘,又不認識你這個新龍王。”師父道。

一想到這茬,我又嘆了一口氣。

“新龍王,你若是想要水龍灣的灣民們都認識你,其實挺簡單,只要用龍王的身份托個夢就成了。”水鬼頭目布老黑突然将頭從窗戶裏伸進來。

我來精神了,忙問:“托夢?那是怎麽回事?”

“只要是龍王都會托夢。這是龍王在老龍灣的權利。不然你以為為什麽人人都認準了彩女是海神娘娘?還不就是先龍王托夢告訴老龍灣轄下居民的。”水鬼頭目布老黑解釋。

“怎麽托?”我問。

“這個要問夜叉将軍。”布老黑答。

“用地方志就可以托夢了。”夜叉将軍夜修的頭從別一邊的窗戶伸進來。

我勒個了勒去。這倆人該不會從一開始就跟在轎子外面偷聽吧?

一到龍宮,夜叉将軍夜修立刻命人将地方志取過來,交給了我。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三章:固執害人

這托夢也不是随意托的,分為給整個老龍灣鎮的人托,和個別人托夢。

法力強大的人,給個別人托夢,靠元神出竅,進入他人夢境即可。給群體托夢呢,就靠在地方志上寫了。

那寫夢中內容的筆墨,也不是尋常物。筆是迷谷木枝而制,能保證人們在強大的幻覺作用下,神思清明;墨是九尾狐的血,和着貘的唾液調制而成,能制作強大到,覆蓋幾萬人的夢幻。

“不知道,龍王打算,是給全鎮人托個夢呢,還是老吳家一家人托一下?”布老黑問。

我思考了一下。

為了杜絕吳婆婆這種情況再發生,我必須通告下全鎮換龍王了這件大事,并為前任的事,跟大家道歉。

不過我不能露臉,不能說出自己的姓名。高調到被中科院或是精神病院收容不是我的目标,我和傲吉這個天生龍王可不一樣,我到底只是個凡人,要在人間生活。

反正,只要保證今後再也不會有活祭這種事,大家應該不會再因為懼怕龍王的報複而追着我打了吧。

至于吳婆婆那裏,單托夢給她一個人,恐怕她不會信,得來個全家托夢套餐,然後單獨跟她聊聊她那孫子的事。

主意拿定,我就在地方志上寫了起來。寫的時候,也沒覺得我自己眼前,有産生什麽幻覺,心裏便有些忐忑:“這麽做真的能托夢嗎?”

夜修不高興了,從我手裏搶走了地方志,說:“能不能,您明早到鎮上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轉眼看到水修木呆呆地坐在我身邊,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換了臉色,一副苦口婆心地模樣勸導我,“丢丢大人,您現在也是咱們老龍灣的龍王大人了,您要有集體榮譽感,怎麽能随便質疑咱們龍宮的至寶呢?這個地方志,可是一方土地身份的象征……”

我被訓得面紅耳赤,再三保證,以後絕不再犯,才被放過。因為是托夢要等到夜裏,我又有了身孕,大家都不建議我來回奔波,索性在龍宮裏住了一晚,倒是難得的,休息了一天。

不過我也沒忘記,讓布老黑派了幾個得力的水鬼,守着吳家。

是夜,我昏昏沉沉入夢。

不知不覺,靈魂出了竅,迷迷糊糊地,朝鎮上飛去。

廣袤的星空下,只見一個個白色的氣泡,從屋裏飛了出來。我湊過去一看,嗬,是夢呢。

整個鎮子,都在做我白天寫下的那個龍王托夢,只是夢裏,那個龍王的身形,卻是一片模糊。

我嘻嘻一笑,穿過衆多氣泡,來到了吳婆婆家包子鋪上。她家就在包子鋪後方。

來到了吳婆婆的夢境前,我一瞧,然後瞬間就淚流了。她夢裏都還在追打我們,說我們要害她家斷子絕孫。

我心神一動,左右一抓,把吳家人的夢境,都融進了吳婆婆的夢裏。

其他人,顯然是被突然的狀況弄呆了。傻乎乎地看着吳婆婆拿着擀面杖追打着夢中的水修我們。

“住手,你再這麽胡鬧下去,你老吳家,才是真的要斷子絕孫了!”我化作一道白光,穿入她的夢境之中。因為怕她打我,我高高地浮在了空中。

吳婆婆有些納悶地看着地面上,那個被她打得慘兮兮的我,再看看浮在空中的我。微微了一下,随即故作兇狠地吼道:“你是誰?怎麽胡咧咧咒我們老吳家?”

“我是老龍灣新任龍王。”

“胡說八道。你個丫頭片子,不就是白天,來我們家包子鋪問事的普通人!竟敢冒充龍王,你當俺們不知道龍王長什麽樣?”

沒想到她即使是在夢裏,都這麽頑固。

可是,不管她怎麽為難,我都得把她的工作做通。

先不說我現在需要吳向陽幫忙,上次救水修,他也對我有指路之恩。我必須護他周全。

我嘆了口氣,耐着性子解釋:

“我第一次來你家問路,是去龍宮救我丈夫。因緣巧合,做了新任龍王。

我家丈夫,在上次的戰役中受了重傷,需要49個陰陽童子尿洗命魂。

我們在找陰陽命童子的過程中,才發現,縣裏最近有人在抓陰陽童子,煉制小鬼、

本縣一共有五個陰陽童子,已經被抓走四個,其中兩個秦家莊的,就是前個才被抓的,你可以去問下。

現在,全縣只剩你家吳向陽一個陰陽命童子。

事态十分緊急,希望你們能聽我一言,這兩天都不要讓孩子出門,我在你家附近安排的有人保護他。”

吳向陽和他爸媽面面相觑,顯然是有些信了,紛紛懇求我一定要保護好他們家吳向陽。

吳婆婆卻是沉默不語。

我看着她狐疑的眼神,心裏只覺得一股氣直往腦門上沖:“你若不信,明早可以問問,是不是全鎮的人,都收到了老龍灣龍王換人的托夢!”

而後一揮,把這個夢境捏破。

我看到吳家的人,一霎那,全部驚醒過來。他們全部從各自的房間走出來,驚疑不定地,詢問着對方。

“這次總該信了吧。”我拍拍手,滿意地揚長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集合了大家,一起去上岸。

夜修也主動加入,變成了一個額上有着青色夜叉印記的美青年,橫眉說:“保護殿下是我的職責。”

他這樣說,搞得我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只是,我看着他一身黑西裝的打扮,再擡頭看看,海面上那炙熱的五月天,總覺得,我這是帶了一個黑幫打手。

上了岸,只聽到處都是人,在議論昨晚的事。

“哎,你知道嗎?我昨兒做夢,咱們老龍灣龍王換了人。俺們全家都夢到了。”

“是呢,我們也夢到了。”

“你們說,這事是真是假啊?”

心情頓覺大好。

遠遠地看見吳婆婆,我就笑眯眯地朝她打招呼。

她半驚半疑地看着我們,琢磨了一瞬,還是把我們領進了店鋪後面的房間裏。

“請坐請坐。”他家兒媳婦熱情地為我們上了茶。

夜修卻把她的茶水擋開:“我家殿下有身孕在身,不宜喝茶,見諒。”

說着,從袖子裏變出兩個琉璃杯,托在手上,然後又變出一個富貴牡丹金地琉璃壺。也不知道那壺裏裝的是什麽果汁,倒出來之後,只覺滿室都是從未聞過的果香。

将果汁敬給我後,他恭敬地退到我身後,站着。

看慣他的冷臉,他陡然這麽給我面子,我簡直要被吓住了。端着果汁惴惴不安地左看右看,卻發現,我們這麽大的動靜,吳向陽卻沒出來。

“向陽呢?”我問。

向陽媽媽瞬間白了臉。她一臉驚恐地問我:“您,您昨晚說的都是真的?”

我意識到,這家人搞不好,還是沒把我的話當真。

“他在哪兒?”

吳婆婆眼裏閃爍過慌張的光芒,嘴上卻還是硬道:“上,上學去了。做夢呢,你說誰敢當真?再說,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龍王,或許是哪裏來的山精野怪騙我們呢!”

看她還在強詞奪理,夜修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膽!竟敢質疑龍王殿下!”

說罷,變化出原型。

一個青皮黑面,手持巨戟,身披黑甲,臂上長帛飛揚的巡海夜叉,出現在屋中。

兩個銅鈴似的眼睛朝吳婆婆威風凜凜一瞪。

那模樣,真是跟老龍灣龍王廟裏的巡海夜叉将軍像了十足十。把吳婆婆吓得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我真是懶得跟這位極品老奶奶計較了,直接問向陽媽媽:“學校在哪裏,快帶我們去。孩子重要。”

向陽媽媽這才回過神來,一聲哭嚎,跑了出去,喊向陽爸爸,快點把他們家的小飛虎開出來,去追向陽。

夜修肩膀一抖,重新化成青年模樣,扯了扯身前的領帶,輕蔑地看了一眼吳婆婆:“回來再跟你算,蔑視龍王之罪。”

師傅抱着師娘,走到吳婆婆跟前,對她嘆了口氣:“你這老婆子,就是勢力,看我們上趕着倒貼,不拿我們當真仙。”

我們沿着路,一直追。

吳婆婆這會兒是真的後悔了。和向陽媽媽一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到底是心軟,沒忍住,安慰他們說:“別着急,我昨天派了水鬼,守着向陽,不會有什麽事的。”

這話說了沒多大會,布老黑就發來信息,說我們派去保護向陽的兩個水鬼,聯系不上了。

我的臉,頓時陰沉了下去。

不知道,我們還來不來得及。

知道兩個水鬼出事後,向陽爸爸硬是把一輛小飛虎,開出了賽車的速度。師傅被甩的哎哎直叫,師娘更是滿車雞毛亂飛,差點被師傅一甩手給扔下車。

水修緊緊抱住我,也不知道他和夜修用了什麽辦法,兩個人在車上坐的穩如泰山。我坐在水修懷裏,完全沒感覺到颠簸。

可是,我們一路追到學校,也沒看見吳向陽。

“會不會剛才開太快,我們沒看見?”師傅抱着師娘,扒着車沿,邊吐邊說。

“有可能。“我正打算倒回去,再沿路仔細找一遍的時候,夜修喊道:“等一下!”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眼裏忽然放出一片精光。

不等我追問,就朝學校的後山跑了去。

難道,吳向陽在後山?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四章:借氣成仙

我們連忙開車跟上去。

那山也就四五百米高,一路可直達山頂的燈塔。

越靠近山頂,越是清楚地聞到,空氣裏,有一股血腥氣。

我們一直上到燈塔跟前的空地,只聽見燈塔後面,傳來一陣打鬥聲。

夜修也不等我們,直接向塔後跑過去。

然後我就聽見一聲大喝傳來:“傲吉殿下!竟敢傷害我龍宮之主,妖人,看打!”

是傲吉!

我拉着水修,繞過燈塔,果然看見,傲吉手裏拿着一把長劍,站在一邊。

他的身後,是吓得瑟瑟發抖的吳向陽,還有兩個負傷的水鬼。

場地正中央,巡海夜叉将軍夜修和一個穿着妖豔紅色道袍的面具人,打得熱烈。

那人看見我們來了,往後一退,順手丢出一顆手雷似的玩意。

瞬時,一股濃煙從手雷裏冒了出來。

嘩。

海風一吹,刺鼻的氣息立刻彌漫滿場。

一種淚流滿面的沖動,頓時湧了上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催淚瓦斯?

水修牢牢地把我扣進他懷裏。

叮。

叮。

幾聲金戈之聲響起。

當他松開我的時候,我發現,煙霧已經散去。傲吉一手橫劍,一手拎着吳向陽,擋在我們跟前。

剛才,應該是那個人想襲擊我們,卻被傲吉攔住了。

我正想說點感激的話,吧嗒,一滴熱滾滾的眼淚,打濕了我的肩膀。

我擡頭看,水修睜着一雙紅彤彤的眼,眼淚成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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