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的往下掉。大約是,雖然他剛才,出于條件反射,保護了我,卻忘了拉起結界保護自己。
這家夥,總是會做出些,讓我心疼的舉動。
我默默無語地,幫他擦着眼淚。心裏打定主意,等回去,我第一個要學的,就是結界。
吳婆婆扶着牆哭了一會,回頭看見,傲吉拎着劍,拖狗似的,拽着她孫子的衣領。頓時臉色一白,從地上撿了塊岩石,嚎叫着就撲了過去:“我跟你拼了!”
夜修大手一揮,招來一陣妖風,把吳婆婆吹得在地上連翻幾個跟頭:“大膽,竟敢妄圖襲擊龍王殿下!”
吳婆婆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驚疑不定地看看傲吉,又看看我:“不是說她是龍王嗎?怎麽又出來一個?”
夜修的臉色一青。他目光閃爍地偷瞄了我一眼,然後轉開了臉。
我連忙給他解圍:“前任,前任,這位是前任龍王傲吉殿下。”
“啊——”
很明顯,對于老龍灣的人來說,傲吉這位前任龍王,在他們心目中,才是真正有威懾力的存在。
吳婆婆吓得石頭都砸在自己腳上了,也沒敢吭聲,只是臉色煞白地瞅着傲吉,老淚一瞬間就滾了下來:“龍王大人啊,都是老婆子不好,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家孩子吧!”
她哭得夜修臉色一黑再黑。
我深深無力,卻還得勸住她:“哎,別哭,別哭,傲吉這是在救向陽呢?對吧,向陽?”
吳向陽弱弱地點點頭:“奶奶,我沒事。”
吳婆婆這才好了一些。
我們一起回到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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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修搶先一步進門,先揮手除盡屋裏所有的灰塵,緊接着又變出了把鑲玉酸枝木龍紋椅子,放在了堂屋上方,又弄了幾碟仙果和香茗,放在桌上。其他家具,跟着換了一下,地上,還鋪上了厚重的長毛地毯。
不過兩三分鐘時間,整個房子被他弄得閃閃發亮,香氣四溢。
我們幾個正在猶豫,能不能進,他一路小跑着過來,用一種頗有些遺憾的口氣跟傲吉說:“凡間民宅,只能做到這樣。殿下暫時委屈一下。”
他伸手去扶傲吉。哪知,傲吉卻只是沖他點了一下頭,避開他,走到那只龍王專屬座椅前,拉開,然後就恭敬地站到了一邊。
水修牽着我走過去,把我按在了椅子裏。
夜修的臉頓時就讓我如坐針氈了。
他像是不服氣,又端了一杯茶給傲吉,傲吉轉手就奉給而來水修,在我差點心肌梗塞的緊張中,水修又轉手給了我……
“這神仙的規矩,真是講究。”不明真相的吳婆婆奉承道。
我幹笑:“那啥,吳婆婆,你們家有硬紙板嗎?紙殼子也行。”
再不轉移視線,我就該被夜修用目光給烤糊了。
拿來紙板,我用毛衣針在上面寫着想問的話。
【你那天,在派出所怎麽突然不見了?】
【我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龍氣,追了出去。本來追丢了,想回老龍灣看看,誰知道又感覺到了這股氣,就救下了這個孩子。】
【龍氣?對方也和你一樣,是龍嗎?今天和你打架的人,和那天在派出所引走你的人,是一個人嗎?】
【不是龍。他是人。和派出所引走我的是一個人。】
他這個答案讓我吃了一驚。
要按照咱天朝老百姓的說法,身有龍氣的人,那就是真命天子,最不濟也是王侯将相。可是,那種身份的人,怎麽會跑到我們這裏來搶孩子?
【借氣】
傲吉笑着,在紙上寫到。
什麽是借氣?
我習慣性看向師傅。師傅撓撓頭,表示:“我只是聽人說過借命,借氣,卻是不知道了。”
夜修想了想,在紙上問道:【可是與活埋有關?】
傲吉點點頭。
【是與那個有關,但是,比那個還要複雜。】
借氣是個古老的學問。
我天朝自古以來,以昆侖為祖龍,向四方延伸出多條龍脈。
想要借氣,首先要找風水先生,勘探出一條活着的大龍,并保證,這條龍,五百年以內,不會死去,或是改遷。
然後,将這一族中的嫡脈先祖,用特殊的方法,活埋在龍脈的風水眼上,吸收龍脈裏的靈氣。
被埋進去的這個人,也很有講究,必須擁有非常強大的八字,還有運勢。否則,埋進去之後,不但吸收不了足夠的靈氣,還會因為承受不了過重的福報,引起天道的注意,導致天道為了世間運勢的平衡,而加諸諸般厄運,最後毀了這一家族。
先人埋進去妥當之後,這一族必須守着該墓,每年都要以特殊之法,進行維護。直至五百年後,起出棺材,送棺材內的先人往生與本族後代之中,這樣,後人之中,便能生出,身聚龍氣之人。
這就是,借氣。
【這個法子十分陰狠,因為所謂的,先人的往生,其實便是附身在後人身上,以龍氣壓碎被附身的後人的靈魂,占據對方的身體。】傲吉寫完,露出了個嘲諷的笑。
夜修咂舌:“要說起來,人啊,為了自己妄念,有時候比妖怪還狠吶!”
我打了個哆嗦,緊緊抓住了水修的手。只覺得研究出這個法子的人,簡直不可理喻。
這麽狠毒的法子,這麽長久的等待,就為了借個氣?
他既然如此能耐,有沒有算到過,到了現在,天朝早就不是君主制了。他借來這個龍氣,是想幹嘛?
為什麽,他已經有了龍氣,還捉這些陰陽命童子,煉小鬼?
又為什麽,要襲擊我?
我百思不解。
于是借了吳向陽的電腦,想找萬文玉問問。
當萬文玉那個經典的眼鏡形象頭像,在我的企鵝上跳動起來時,我突然好想給我自己一板磚。
我問他幹什麽啊,他也才當僵屍沒幾年,能知道什麽?
估計是上次在龍宮,他表現的太機智了,什麽問題到他跟前都是小菜一碟,導致我在智商上有點依賴。
可他都回我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問了。我就在企鵝上,把今天的經歷跟對方說了一下。
【萬文玉,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麽目的呢?】
萬文玉沒回答,而是直接發來個視頻申請。
我點開,發現,攝像頭裏除了萬文玉那張飄滿腹黑氣息的臉,還有一個笑容燦爛的美少年胡叔雲。
胡叔雲朝我擺擺手:“丢丢姐好。”
面對那張魅惑力滿滿的美少年臉,我不自覺地回了一聲:“叔雲弟弟好!”
而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竟然被一個年齡500AA以上的妖怪,叫了姐姐。
我捂住心髒,安慰自己,沒關系,這個看臉的世界是用臉來判斷年齡的,就算是随便牽個路人來評理,也會說他比我小。
“叔雲,你怎麽會和萬文玉在一起啊?”
“哦,我來幫文玉哥哥做研究噠。”
“?!”難道叔雲這只看似野生的狐貍精,其實也是什麽什麽大學的碩博生學霸?
“我配合文玉哥哥研究我們狐貍一族幻術的原理,他呢,就介紹他的同學和朋友粉我的渣浪圍脖。”
‘呵呵。”為了幾個粉絲,甘願把自己貢獻出去當實驗材料這種“偉大而沉重”的話題,我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啊。
還好,萬文玉看出了我的尴尬,他轉移話題說:“你剛才問的事,我并不清楚,不過叔雲倒是提供了一種可能。”
“我從我家的古籍上曾看過一篇傳記,裏面曾提到過。龍氣除了助運勢,還可以助人修仙。”
難道對方的目标是修仙?
那他抓陰陽命童子幹嗎?襲擊我幹嘛?難道做壞事,可以讓人成仙?
我覺得,我大天朝流傳了5000年的典籍,不會有任何一本,支持這個觀念。
真是越打聽越迷茫了。
不過,對于對方的下一步行動,我倒是十分肯定了。
他一定會再來襲擊吳向陽的。
我思索了一陣子,在屏幕上打字道:叔雲,萬文玉,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紅衣面具男,來吧,我秦丢丢,在這裏,等着你!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五章:水修逗鬼
是夜。
月朗星稀。
我們幾個寸步不離地守着吳向陽差不多十四個小時了。
整個鎮子的人,幾乎都睡下了。
我作為一個孕婦,也是困得眼淚吧啦。
師傅勸我去睡,莫要累壞肚裏的孩子。我試着躺了一會兒,卻怎麽也睡不着,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是反複的在想,對方的目的。
無奈之下,只能爬起來,在屋裏數羊打轉。試圖讓自己累一點,好休息。
于是吳向陽的房間裏就出現了這樣一幕。
我在最前面走走停停,水修在後面跟着我,而傲吉則跟在水修跟面給水修端茶遞水搬凳子。巡海夜叉将軍夜修呢,則捶胸頓足地跟在傲吉後面,為傲吉委屈。
這情形,其實是從白天持續到現在了,我都麻木了。
“哈——”
我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向院子裏的廁所走去,在準備進去的時候,看到廁所的玻璃上,影影綽綽地映出水修他們的身影。
這是他們今天第五次跟着我去上廁所了。
忍無可忍,我暴怒地回頭瞪着他們三個。
夜修連忙拖開了傲吉,師傅也上來哄走了水修。
老吳家的廁所挺舊的,是那種老式的蹲廁。水泥地板濕淋淋的。白瓷便器因為使用年代久遠,已經開始泛黃,還缺了一塊。
頭頂上的燈,是那種現在很少有人用的鎢絲燈,耗電大,光色還昏黃。加上燈頭可能有些接觸不良,一閃一閃的,很有種經典鬼片現場的感覺。
我咽了口唾沫,安慰自己,不怕不怕,他們就在門外。
我解開褲子,蹲了下去。
半夜上廁所的人,大概都有過這種感受,總是會亂想,馬桶裏面,或是廁所下面,會不會突然伸出一只手什麽的。
人呢,都有個劣根性,越是怕什麽,越是情不自禁地要去看什麽。
我也不能例外。
我一邊腦子裏亂蹦各種與廁所有關的畫面,一邊低頭去看。
就在這時,燈泡忽然一暗。
嗡。
燈泡炸了。
“啊啊啊啊啊——”
我提起褲子,盡我今生所能,發出了我所能發出的,最高分貝的尖叫。
砰。
廁所的門被踹開,水修第一個沖了進來。
白亮的走廊燈,随着他的闖入,一起灑了進來。
傲吉和夜修緊跟其後。
砰。
門自動關上了。
咕咕咕。
廁所的蹲式便器裏,如同恐怖片似的,血水狂湧,并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惡臭。一只枯骨似的手,就那樣從血水中伸出。
真是又惡心又恐怖。
我扶着牆,彎腰一陣幹嘔。卻猛然覺察到,一股寒氣,順着我按着的位置,散發出來。
我飛速地縮回手。
只見一張笑嘻嘻的孩童的臉,在牆上凸了出來:“壞阿姨,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你哦。”
是上次在派出所襲擊我的劉大姐的孩子。緊接着,水龍頭和天花板上,也分別冒出了兩張童子鬼臉。
一道劍光閃過。他們叮叮當當的打開了。
負責打架的,當然是傲吉和夜修。
我呢,就負責挂在水修脖子上,嗷嗷直叫,并憂傷,廁所這芝麻大點地,硬生生塞了四人四鬼,要怎麽打啊?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四個小鬼并不戀戰,一觸即退。
好奇怪。
難道……
我連忙推開廁所門。
只見門外,師傅他老人家抱着師娘,站在一院星光下,焦急地轉悠着。連吳婆婆和向陽爸媽,也在外面。看到我們出來了,師傅問:“怎麽樣,沒事吧?”
我心裏大叫一聲不好。
師傅他們都在這裏,那誰在吳向陽的卧室裏,看着吳向陽呢?
大家顯然是都想起來了這個問題,一起沖向吳向陽的房間。
只見房間裏,空空蕩蕩的,只是原來緊閉着的房間窗戶,被打開了。
一縷白色的布條,挂在了窗戶上的鎖扣上。
那是吳向陽今天穿的校服上的布料。
吳向陽的媽媽,一下子暈了過去。
我連忙扶住她。然後讓向陽爸爸,把她扶上床。
我掐着她的人中,把她弄醒,胸有成竹地跟她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兒子回來的。”
說完,我到院子裏,采了一朵含笑花回來。
白天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吳婆婆家院子裏種的有含笑花兒。現在正是花期,花兒笑面一樣溫柔的花瓣,在月下靜靜地開着。空氣裏,彌漫着一種非常強烈且好辨識的甜香,溫婉如夢。
賞花的時候,我怕看不住吳向陽,特意在他褲口袋裏,裝了一朵含笑花。
我把花舉到傲吉的鼻間,示意他,去捕捉空氣裏的這個氣味,追上吳向陽。
夜修氣呆了:“你,你,你怎麽能讓傲吉大人,做這種狗差使?”
我幹笑。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而是萬文玉。他還預料到了,夜修一定會這麽質問我,。并給我想好了回答:“我看你白天光靠聞的,就找出了傲吉的行蹤。要不,你聞聞,試試?”
夜修啞火了,低頭看了看我手中的含笑花,氣餒地扭開了臉:“我只熟悉傲吉大人的氣味。”
我笑着揭過。
傲吉順着花香,一路狂追。
水修抱着我,緊跟其後。夜修則帶着師傅師娘,跟在我們後面。
我們一直追到半夜。
誰想到,追到最後,竟然又回到了鬼山鎮。
難道,這家夥是鬼山鎮的人?
不可能吧。
如果鬼山鎮有這種胡作非為的人存在,趙老板怎麽會放過他呢?
又往前追了一段路,不負所望地,瞧見萬文玉在鎮子入口的位置,攔下了那個紅衣面具道士。幾具僵屍,和四個小鬼站在了一起。
吳向陽被紅衣面具道士,昏昏沉沉地拎在手上。大約是感覺到我們來了,他突然一改暈頭山雞的樣兒,精神抖擻地朝我喊道:“丢丢姐,快來幫忙!”
傲吉和夜修連忙沖了上去。
而吳向陽,緊跟着,身子一縮,泥鳅似的,從猝不及防地紅衣道士的手裏,滑了出來。
紅衣道人憤怒地盯着吳向陽,兩道陰狠的目光,自面具後面射了出來:“你不是吳向陽!”
“我當然不是啦!”
吳向陽摸樣的人跳開,搖身一變,變成了胡叔雲的模樣。他搖着蓬松松地大尾巴,還有頭頂上的狐貍耳朵,不好意思地跟我說:“哈哈哈哈,文玉哥追太緊了,被發現了。”
“沒事,辛苦你和萬文玉了。”能做到目前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夜修,為了孩子們的下落,一定要把這個人逮住!”
原來,白天上企鵝號的時候,我和胡叔雲他們商量過了。
鄉下衛生院生孩子,填時間總是不那麽嚴謹,有的父母,上戶口本的時候,根本是瞎填。所以這人才會盯上我和水修,想順着我們,找到真正的陰陽命童子。
他這麽頻繁,無所顧忌地抓童子,肯定是有特殊的用途。所以,最遲不過今晚,他肯定還會再來。
所以我便拜托,擅長變幻,連傲吉和彩女都能忽悠過去的胡叔雲,幫忙裝一下吳向陽。而萬文玉,則在胡叔雲的身上,裝了一個追蹤器,方便追蹤。
不過這紅袍道士也的确是厲害。萬文玉拿着電腦,隔着一裏路的距離追得他,都能被他發現。看來,他的實力很強。
紅袍道士指揮着四個小鬼,結成陣,和萬文玉、胡叔雲、傲吉,夜修打得難分難解。不過,他的陣法雖然精妙,但是我們這邊,是年齡和戰鬥經驗加起來,比那些小鬼,不知道高出來多少的高手。
很快,他開始顯出頹勢。
我示意師傅,占據好紅袍道士可能會退出逃跑的路線,自己則牽着水修,封殺了他另一條退路。
“哼!”他冷哼一聲,強調裏滿是嘲諷,緊跟着,數個催淚瓦斯扔了過來。
傲吉反應極快,伸手扔了個結界過來,為水修和我擋住瓦斯。
就在這一瞬間,那個紅袍道士,一聲輕笑,趁着傲吉這一霎産生的空隙,逃出了我們的包圍圈。
只留下幾個小鬼,還在負隅頑抗。很快就被狡猾的大人們,各種陰了。
“這幾個小鬼怎麽辦?”夜修和萬文玉一手一個,拎着四個小鬼問我。
“醜女,你最好叫他們放了小爺,不然以後,我哥哥姐姐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一定不會放過你!”
劉大姐的兒子帶頭朝我吼道,兩排尖利的小牙,在黑夜裏閃着駭人的白光。
其他三個小鬼,受到他的帶動,也紛紛叫嚣起來。
“醜女!”
“潑婦!”
“賤人!”
氣死我了,這都哪家混蛋家長教出來的熊孩子。
我好想打他們一頓,可是看着一嘴嘴的小尖牙,我哪有那個勇氣。
我和這幫小家夥互瞪的時候,水修突然走了過去。
他蹲了下來,目光空洞地平視着劉大姐的兒子,也不說話。只是那一身冷酷的氣質,有點滲人。
劉大姐的兒子被他身上散發的氣息吓住了,心虛地吼道:“幹嘛幹嘛,你要打小孩子嗎?”
水修眨了眨長長的睫毛,低下頭,從懷裏掏了一盒小盒裝德芙。拿出來一顆,慢慢地剝開。
一種濃郁的巧克力芬芳,在夜色裏彌漫開來。
大約是生前吃過巧克力,對這個還有印象,再加上孩子的天性,劉大姐的兒子頓時眼放精光,口水嘀嗒到地上,噗嗤,燒出一個小洞。
“你想幹嘛?我告訴你,我才不會接收你的賄賂,告訴你爸爸在哪裏呢!但是,你要是給我吃的話,我就原諒你們剛才打我的事。”
水修剝好,把巧克力遞到小鬼的面前,在對面歡喜地嗷嗚一口啃下來時,又閃開,慢裏斯條地塞到自己嘴裏,吃掉了。
“喂喂喂,你什麽意思?”小鬼不滿地蹬着腿。
水修又剝開一顆,又送到跟前,然後又在對方下嘴的時候,吃掉了。一直這樣循環往複,把整盒巧克力都吃完,才飄回我身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六章:殺人滅口
劉大姐的兒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水修,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嗷地一嗓子哭了起來。
其他三個小鬼,也被水修這虐心的行為,虐的一起鬼哭起來。
水修這是在替我出氣吧?
我心裏甜甜的,但是看着他們哭得悲痛欲絕的樣子,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我們是大人啊。
正打算過去哄哄他們,師傅掏出幾張符紙,啪啪啪貼到了幾個孩子的額頭上。那刺耳的鬼哭,頓時變成了靜音版。
“哎,你們這樣哭,一會兒整個鎮上的人都被吵醒了,我們不好交代啊。”師傅嘿嘿一笑。
小鬼們恐怕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受到這樣的待遇,哭得更加傷心了。
師傅打量了他們一會兒,犯愁地皺着眉:“哎,丢丢,了不得了,這四個孩子,都是陰陽命童子。”
我的心一抽。不會吧?這四個,該不會正好是我們縣,失蹤的那個四個孩子吧?
師傅搖搖頭,彈開小鬼們試圖抓他的手:“不會,咱們村和老龍灣的三個孩子,是剛被抓走的。沒那麽快。煉這種陰陽童子,也是要選日子的。”
那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了。
必須,要盡快找到這些孩子!
剛才,我看地清楚,對方是逃進了鎮子裏。
鬼山鎮是趙老板的地頭,我覺得,我們得去找趙老板幫忙。但是,我不能洩露,輪回門的秘密,讓人摸清了趙老板的底細。
想了想,找了個借口:“事不宜遲。我們去鎮上找趙老板,問他拿些香燭火紙,擺個召鬼陣,讓鎮上的鬼,幫我們一起找這個道士。”
夜裏的紙紮鋪,在我們這些修行之人眼中,總是透着幾分神奇和壓迫力。
越是靠近紙紮鋪,幾個小鬼越是鬧騰。
等我們真正站在紙紮鋪門口時,他們一個個都徹底老實了,只是渾身打着顫,怕的不行。
兩個門神,看到是水修和我,叫我們等一會兒。很快,趙老板就來開門了。
“丢丢,你們怎麽來了?”他有些驚訝地,看着我們這一堆人。
我也不跟他客氣,招呼大家進去坐了下來,然後把要買香燭火紙擺陣的事情,跟他說了。
他很快把需要的材料,都給我們找齊了。
師傅和師娘,拿着材料在店裏擺了起來陣。傲吉和夜修則看着那四個小鬼。
“趙老板,您看,我師傅他們擺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我正好還帶了一份陽命童子尿,您現在能幫忙,給水修洗洗命魂嗎?”我找了一個比較合理的借口,跟着趙老板進到了後院。
水修很自覺地,躺上了白玉床。
趙老板一邊幫他施法,一邊問我:“丢丢,你們今晚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這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他。
“趙老板,您知道這人什麽來歷嗎?”我問。
“一出手,就是四個陰陽命童子煉成的小鬼,還随意舍棄,看來,這人的背景很深,能量也很大啊。”趙老板搖搖紙扇,眉目裏一片凝重,“這幾日的确有個身負龍氣的人出沒過鎮子,但是他每次都只是匆匆一過,也沒做什麽,所以我沒在意。”
我想到劉大姐的兒子口裏那一大串,“哥哥姐姐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什麽的稱呼,還有借氣的相關辦法,也感覺到了,對方根基的龐大。
一個五百年都在致力于這方面的家族,該是怎樣一個可怕的對手。
必須在他們掀起更大的陰謀前,抓住這個紅袍道士。
既然趙老板不清楚,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師傅的召鬼陣了。
從後院牽着水修出來,登時被滿屋子的陰風,吹迷了眼。
這鎮上的鬼,發現招魂鎮是趙老板的紙紮鋪發出的,争先恐後地跑了過來。
當他們看清楚,召喚他們的,不是趙老板,而是我師傅,神情微妙地怔了一瞬。
“這人誰啊?”有鬼竊竊私語。
“管他誰,反正能在趙老板屋裏擺陣的,肯定跟趙老板交情匪淺。”
這麽一商量,他們的态度又熱絡起來:“不知仙人有何差遣?”
我們把紅袍道士的事一說。衆鬼紛紛答應下來,說這是積攢功德的大好事,而後化作一陣陣清風,飛向了鎮子的四面八方。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我們坐在紙紮鋪裏焦急地等着。不知不覺中,我靠在水修的身上,睡着了。
正迷糊,冷不丁地聽到一聲呼喊:“大仙,找到了!”
我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他在哪裏?”師傅問道。
“車站,汽車站!”
小鬼氣喘籲籲地說。
他們剛才在鎮上搜尋的時候,有個食氣鬼,聽到車站裏有戶人家,發出了奇怪的動靜。于是就闖了進去。
正好看見,那個紅袍蒙面道士看,想要殺了一個男人。
有個中年女鬼,擋在那個被襲擊的人跟前,為了保護那個男人,生生被打的魂飛魄散。
幸好那個食氣鬼機靈,立刻發出了鬼嘯,把周圍的鬼和人都驚動了。
那個道士,可能是因此而有所顧忌,驚跑了。
原來他跑進鎮裏,是為了順路去滅口。
看來對方,一定是知道了他很重要的事。
“走!我們去看看,到底是誰?”
把四個小鬼丢給趙老板看管,我們在那只鬼的帶領下,跑去了車站。
出事的地方,就在劉大姐以前開的旅館後面的巷子。
白色的路燈,照亮了他家洞開的大門。飛蛾飛舞的光線裏,一堆透明的影子,圍在他家的門口,窗戶邊。
他們是在保護他。
見到我們來,這些鬼魂才放心的離開。
走到房門口,朝裏一看。
只見一個渾身黝黑,鐵塔一般的漢子,穿着深藍色的工字背心,還有花褲衩,蹲在屋裏的一角。
牆壁上,挂滿了屋主和劉大姐的合影。
還真是巧,出事的,竟然是上次在派出所,為了劉大姐,要弄死我們的剛子。
“嗚嗚嗚……”他抱着頭,蹲在地上,眼淚順着胳膊肘,密密地滴在地上。
我們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和他說些什麽。
正在我們覺得好棘手的時候,他忽然問了一句:“是她救了我嗎?是劉大姐嗎?”
原來,他并看不見鬼魂們。
我遲疑地,點了點頭:“是。”
“她,她現在,還在嗎?”
他抖地,連話都說不連貫。
我,猛地就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思。他是不敢問我,劉大姐的靈魂,是否被打散了,才這樣問的吧?
我不知道該怎麽樣回答,才能不傷到他的心,只能沉默。
倒是夜修,十分大大咧咧地說:“不在了,小鬼們說,為了保護你,她徹底性死了,靈魂飛散了。”
“啊啊啊啊——”蹲在地上的男人,挖心掏肺似的哭嚎起來。
夜修不耐煩地走上前,踢了他的小腿一腳:“喂,看你也是個爺們,怎麽做事這麽娘們?”
“是男人,就得報仇!”
夜修一把揪起剛子的衣領,把他從地上薅了起來。
他這句話,就像是火柴,一下子點燃了原本萎靡的剛子:“我要報仇!”
剛子吶喊着,蒲扇似的大手在臉上胡亂抹,好一會,情緒才控制住了。
他點了根煙,跟我說道:“其實,上次你們說,劉大姐是被自己兒子的鬼魂所殺,我是相信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可能很快,就會輪到我了。因為我們,發現了他的秘密。”
藍色的煙霧中,剛子陷入了回憶,為我們講述起了,他和劉大姐的故事。
“我喜歡劉大姐,可是我是個懦夫,總想着,以後再說,現在再也沒有機會了。”
零幾年的時候,剛子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因為年少輕狂,為了妹子,用酒瓶打得對方幾乎喪命,對方躺在醫院三個月,才救回一條命來。
面對法庭的審判,他很惶恐,他沒想過,要把對方害成那樣。可是法律是無情的。他被判了十一年。
人生最好的成長時光,他是在監獄裏渡過的。
等他從裏面出來,面對這個手機,微信,網絡用語充斥的時代,感覺自己跟社會嚴重脫節。
而且,因為人生履歷上的這個污點和只有初中畢業的文化水平,他怎麽也找不到工作。
父母更是跟他徹底斷絕關系。
他有種回到監獄的沖動。
最後他挑中了劉大姐的旅館。就在他故意入室搶劫,等着劉大姐報警把他送回監獄的時候,劉大姐卻沒有報警,而是在聽到他的肚子,發出了饑餓的叫聲後,給他下了一碗面。
那是他出獄之後,收到的第一份善意。讓剛子忍不住,把自己所有的心事,跟劉大姐說了。
劉大姐聽完後,問他,後不後悔,當年傷害了那個同學,害的人家,至今還是個瘸子。
剛子點頭。
劉大姐見他心地,還是善良的,就問他,願不願意為大家做些好事,來彌補當年的過錯,重新做人。
他當然是願意的。
于是劉大姐讓他整合周圍的混混,一起找出,那個曾經出沒在鎮子上,拐走了劉大姐兒子的人販子。
劉大姐發誓,一定要把他們,連鍋端了,不許他們再禍害其他人家。
經過兩年多的尋找,他們秘密舉報了三夥人販子之後,終于發現了一條線索。
有個外地人販子七子,在過來跟剛子拜地頭時,提到,他有個買家,專門要他幫忙拐一批有着特殊生日要求的孩子。
其中,有一個生日要求,就是劉大姐的孩子的生日。
他們懷疑,劉大姐的孩子,就是被這個買家,買走的。
而之前替這個買家做事的人販子,很有可能是被他們舉報進去了,才換了這個七子來。
“我也曾經試過,跟這個七子套近乎,跟他去省城的交易現場,只是對方發現,七子帶了我來,就沒出場,事後還罵了七子一頓。”
“七子在哪裏?”我坐不住了,紅袍道人能對剛子下手,就說明,他也不會放過七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七章:原來為我
七子肯定知道,我秦家莊被搶走的那兩個陰陽命童子在哪裏。說不定,他還知道,對方為什麽攻擊我。
他絕對不能死!
沉浸在悲痛裏的剛子,這會也意識到了,自己犯了個多麽大的錯誤。
“快走,我帶你們去找他!”
剛子從廚房抄出一把西瓜刀。
我連忙跟上去,可剛走到門口,眼前就是一黑。要不是及時抓住了門,我非一頭摔倒在地不可。
“徒弟,你沒事吧?”師傅扶住我,替我把了下脈,“徒弟,救七子的事,交給我們吧。你呢,和水修先回龍宮。別忘了,你如今可是還懷着孕呢。”
我愧疚地摸摸肚子,自從出了陰陽命童子被綁架一事,我忙得都快忘了自己是個孕婦。
寶寶,你這是在向娘抗議嗎?
我不想再失去水修和我的孩子,于是把這件事拜托給了傲吉他們。
師傅和師娘兩個,則陪着水修和我,去找老板那裏,提那四個陰陽命小鬼,一起回到龍宮。
路過吳家的時候,我們把被胡叔雲僞裝成院子裏花草的吳向陽,也帶上了。
我就不信了,那個紅袍道人,能找到龍宮來。
吃過安胎藥,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