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老公,咱們說寶寶感冒了,把孩子抱走吧?”我看着慢慢合攏的瀑布,心裏難過的想哭。

“秦中寶是去上學,你上大學也是離家幾個月。”

水修嘴上這樣說,但他的表情卻和我一樣,滿是不舍。

“娘親——”

師傅剛把秦中寶解開放在瀑布後面的平臺上,小家夥就回過頭,盯着我的方向,一邊喊一邊往我身邊飛。

我下意識的沖着他的方向伸手,水修卻拉住我,擡手一揮,水面的顏色就變的深了不少。

秦中寶從我頭頂飛過去,很快又飛回來,在我頭上打轉,胖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嗚嗚的哭着要娘。

“越不放手,孩子越不會長大。”水修的聲音有點低沉,我知道他也不舍。

但是他卻很快把我們所在的水球,沉到了潭底,完全不讓秦中寶看到我們,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才浮起來,順着原路快速回家了。

沒了秦中寶的宅子,安靜的可怕。龍宮裏也一直都沒什麽事讓我岔岔心神,連劉新豐他們幾個,也跟着剛子待在劉大姐的旅館裏,沒有再出來過。

我們家裏的東西都沒什麽變化,唯獨少了點兒活力。

四周雕花的門窗還在,卻再也沒有塞在窟窿裏拔不出來的小胖手。

書房裏的墨水換了一瓶新的,這麽多天,一次也沒有倒過。

卧室的床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再也不會有一個小肉球滾在裏面,發出咯咯地笑聲。

我掰着指頭數日子,一天又一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寶寶的奶粉喝完尿布用完,祖師爺會讓我們去給他送補給。

終于,一周時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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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寶寶的奶粉應該喝完了,咱們去看看他吧?”我抱着一分裝盒的奶粉,笑嘻嘻地湊到水修面前。

水修的眉頭蹙起,想了一會兒,說:“才一周就去,會不會太早?”

我看得出他在猶豫,于是添油加醋地說:“其實孩子喝母乳是最好的,可惜我的孩子這麽小就得用奶粉替代。唉,我也不要求很多,咱們去看看他,抱回來住一晚上,不就好了?”

“秦中寶不是已經斷奶了?”水修毫不猶豫的揭穿我。

我靠在書桌上,拿起一根毛筆轉着玩,腦子裏飛快的想着借口,說:“我今天一直心神不寧,很怕寶寶在那邊闖了什麽大禍。”

其實這也是實話,昨天開始,我心裏就不怎麽安穩了。

“唉,走吧,先上去。”水修拿過我手裏的毛病,放回筆筒裏,刮了刮我的鼻子,拉着我上岸。

我的腳還沒踩到地面,就看到師傅拿着一張紙站在水修的廟前,舉着打火機,正準備燒。

“師傅。”我叫住他,大白天在別人家門口燒紙,哪兒哪兒都覺得怪。

師傅穿着一個花大褲衩,一件洗的有點發黃的汗衫,腳上一雙廉價的塑料脫鞋。外加他那亂七八糟的頭發和胡子,這麽看,還真像在別人家門口放火搗亂的流浪漢。

看樣子,最近師傅和師母關系不好,不然一定會督促師傅打扮自己。

師傅驚訝地看着我們,說:“丢丢丫頭,你們的法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啊?我還沒燒,你們就收到信了。”

“什麽信?”我看着師傅手裏那張紙,才想起師傅是沒有企鵝號的,所以沒辦法直接聯系我,要不要給師傅也申請一個?

至少,不用在我家門口燒紙,這麽奇怪了。

“啊喲……”師傅手裏一直按着的打火機,終于還的燒到了他的手。他喊了一聲,随手就把打火機丢在地上,呼呼的吹着被燙傷的指頭。

“沒事吧,師傅?”我剛走過去一步,師傅就往後猛的一跳,手掌沖着我,攔着我。

我心裏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師傅在躲我,而且,不顧我發現。

師傅慢慢站穩,看看我,再看看水修,為難的搓着手,說:“丢丢,水修,你倆啊,站穩了吧?”

水修走到我身邊,攬着我的肩頭讓我靠在他身上,拉住我的手握住,說:“出了什麽事?”

“七星子這孩子啊,天生就調皮,你們都知道,在祖師爺那邊也沒少惹事。”師傅一直在幹笑,臉頰都有點抽筋了。

“闖大禍了嗎?”我有預感是大事,否則師傅不會這樣。

“昨天,祖師爺元魂出竅上天,七星子趁機偷跑,至今,至今未歸。”師傅說完,馬上又說:“丢丢丫頭,沒事啊,你不要太擔心。”

秦中寶丢了?!

他都消失一天一夜了,沒有回祖師爺那裏,也沒有回家,我的寶寶不見了!

我吓得渾身發抖,擡頭看着水修,急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事。”水修抱緊我,輕拍我的背,說:“一定能找到,放心。”

“嗚哇……”我抱着水修,大聲地哭了起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六章:神秘鬼村

“還是沒消息嗎?”我坐在趙老板的院子裏長條桌前,看着站在條桌前面地上的陣法裏的野鬼,問。

對方,只是回給我一個歉疚的笑容。

沒有,我們從早上找到現在,卻還是沒有寶寶的消息。

一個能飛的鬼胎,明明再好找不過,可卻沒有任何人見過他。

我心裏越來越怕,我怕他不是自己丢的,而是被人劫持。

祖師爺這會兒還在天上,想讓他幫忙找是不可能的了,趙老板已經幫着把周圍的鬼都叫來,卻也還是沒一點兒線索。

“丢丢,喝點水。”水修端着一個青瓷盞過來,盞的水通透,卻發出微微香甜的氣息。

可我卻連抿一口的心思都沒有,我不知道秦中寶在哪裏,是不是在被欺負,有沒有水喝,肚子餓不餓,我真的吃不下喝不下,我心裏堵的慌,堵得什麽都不想做。

“再去龍宮問問吧?”我拉住水修的手,指着花園裏的水池,說:“走水路,很快就到了。”

水修按住我的肩膀,不讓我起來,說:“丢丢,夜修答應了,有消息會來通知咱們。”

“地方志問不出來,土地不知道,秦中寶他不在老龍灣,我等他有用嗎?我想他去幫我找,調派龍宮的人手把這裏都找一遍啊!”我急的喊起來。

“別急。”水修把我抱進懷裏,我才發現,他身上穿着輪回門的道袍,而他綠邊的腰帶,都有點斜了。

在他身後,甚至還站着兩個道童。

一個手捧一面水鏡,一個捧着一個沙盤。

“你也沒找到嗎?”我有氣無力地問。

這兩樣一看就知道是找人的工具,水修已經動用了輪回門的法器,還是沒找到,寶寶到底會去哪兒?還是早就已經不在這個省裏了?

水修的手指輕輕的梳理着我的頭皮,聲音輕輕緩緩,說:“會找到的。”

我鼻頭越來越酸,想哭,想撲進他懷裏大哭一場。

“龍王大人!有消息了!”

布老黑的聲音,從長條桌那邊傳來,我和水修同時往那兒看。

布老黑腰以下還沒出來,露出的半個身體幾乎不動,就頭上的那張嘴,說個不停:“屬下轄下的一個水鬼,說見到一個會飛嬰兒,被一個女人用衣服裹着,抱走了!”

“從哪裏抱走,又抱到哪裏去了?”水修走過去,一把把布老黑從陣法裏拽出來,放在椅子上,問。

“屬下手裏有地圖,孩子是在這裏被抱走的,衣服裹了之後只看到一陣黑煙,孩子和女人就都不見了。”布老黑還沒坐穩,就從懷裏掏出一張地圖,遞給水修。

水修把地圖舉得很高,故意不讓我看到。

“丢丢,你先休息。”他把地圖攥在手裏,對我說。

“一起去。”我扯着他的腰帶不放手,說:“我孩子都已經不見了,現在讓我連老公也不見了嗎?我做不到!”

水修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命令身後的童子去拿了飯菜出來,放在我面前,說:“吃飽了再出發,你心疼秦中寶,我更心疼你。”

我在水修的注視下,硬是吃了兩碗飯,又喝了三碗湯才算“吃飽”。

我們拜別趙老板,又給大家發了消息說有線索後,水修抱着我,按地圖上标出的方向,一路飛過去。

“水修,你有沒有覺得,這裏很眼熟?”我站在一片濕潤的土上,看着四周。

前有山,後有水,山環着我腳下這塊地,水從我背後繞過去。

山上的樹郁郁蔥蔥,卻沒有鳥獸蚊蟲。

溪水清澈見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兒,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正常的地方。

“羅老鬼的墓地。”水修抱着我,躍起落在一旁的樹上,居高臨下地往下打量。

我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除了寸草不生的土,我什麽都沒看到。

“這墓,我當初回填了。”水修的聲音不大,慢慢的跟我講着這裏的危險之處,“羅老鬼已死,他霸占的女鬼們也都離開,極有可能是其他厲鬼見這裏陰氣重好修邪道,占了這裏。”

“寶寶呢?你感覺到寶寶了嗎?”

我很擔心,沒了羅老鬼和他的娘子們,甚至連墓都坍塌了,但這裏的鬼氣,卻一點兒都沒少。

水修搖搖頭,沉吟片刻,把我橫抱在懷裏,站在了地面上。

“這裏是墓門。”水修的手心裏升起一捧鬼火,照亮了地面他指着的地方。

土堆下露出一個砸碎的石門,上面布滿濕泥,什麽都看不出來。

他看了一會兒,擡手用水修把坍塌的墓門砸開,墓道已經被土買的嚴嚴實實,水修看了看,上下走了幾步,拉着我站到土堆的一個角落,把這個地方也給炸開來。

“這裏是耳室,都是土,我去那邊看看,”水修說完,就往前邁了一步。然後他突然停下,把我打橫抱起來,慢慢的往前走。

我知道他很擔心,寶寶在這裏沒了蹤跡,如果丢下我,太危險。

走了一會兒,他放下我,對着土又丢出一個水球。

“這是主室,也是土。”水修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順着同一個位置,豎線又丢出去幾個水球。

依然只有土,沒有露出一點兒洞穴的樣子來。

我看的出水修很着急,他和我都認為這裏可能有線索,沒想到除了土一無所有。

我們都知道,即使是鬼,也不可能住在全是土的地方,這裏,是真的沒有鬼在,這個墓真的廢棄了。

“附近還有其他的墓嗎?”我拉了拉水修的袖子,問。

說不定真的不在這裏,他這樣一陣兒亂炸,雖然是震懾了一些小鬼,但也可能打草驚蛇。

或許不在這裏,這裏的每一寸,都可能藏着我們的兒子,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能放過。

“沒有。”水修擡頭看看四周,說:“對方故意在此處現身,一定會留下線索給咱們。”

“但是……”我沒說下去。水修已經很急了,我不能讓他亂。

“此人必定和羅老鬼有關,才故意把我們引來,既然有心引我們來,就不會什麽都不留下,找找看吧。”水修從樹上看到地上,再從地上那堆土看到旁邊的樹枝。

他又點起個鬼火,往上升了很高,把四周都點亮。

“你找這裏,我找那邊!”我看着溪水附近,決定去看看有沒有水鬼躲在這裏。

“別去。”水修拉着我的手,把我拽進他懷裏,從背後抱住我,聲音壓抑又無助:“和我待在一起,秦中寶已經不見了,我不能再承受失去你。”

我憋了一天的淚水,在這一刻決堤。

水修他心裏比我更急,更怕,但他為了讓我能冷靜下來,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

秦中寶,爸爸媽媽兩個人的寶貝,你到底在哪裏——

“哥哥,姐姐,你們在找什麽?”

一個穿着連衣褲的小男孩,站在我們旁邊的杉樹下面。這個孩子并不高,看着也就三四歲,但臉上的成熟世故的笑容,真的太刺眼了。

更刺眼的,是他周身冒出來的戾氣,雖然刻意掩飾,但也讓人不舒服。

還有就是他手裏捏着的棒棒糖。

他慢慢的舔着棒棒糖,一下又一下,好像想讓人注意到那個棒棒糖一樣。

他成功了。

那個棒棒糖是紙棒,是我從某寶買給秦中寶的不二家,這附近都沒的賣!

“小朋友,你過來,姐姐有話問你。”我沖他招招手,管他死了多久,他既然叫我姐姐,我就沒有不認的必要。

何況,他能拿着秦中寶的棒棒糖給我們看,就一定是來挑事的。

“我不過去呢,”他搖了搖頭,笑嘻嘻地說:“我呢,就是來傳個話。羅夫人說了,讓你們去鬼村,你們不去,孩子就會死。”

“去了也是送死吧?”水修冷笑,瞬移到那個孩子身邊,拎起他的衣領,說:“你見過我兒子了麽?”

“放開我,放開我!”他的手腳胡亂踢打,看似無意,但每一下都明擺着是沖我來的。

大概估計了我和水修的戰鬥力,覺得我更好打吧。

“見過我兒子了麽!”水修攥着他的脖子,在手上用力一甩。

沒有身首異處的慘狀,但這孩子的魂魄,卻明顯被水修甩去了一些,在他周圍淡淡的暈開,看着跟霧似的。

鬼可以勸,可以打,如果遇到窮兇極惡的,就可以散了他的魂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水修這會兒,就是在散這個孩子的魂魄,多甩幾下,大概,就會魂飛魄散了吧。

這孩子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的魂會被甩散,吓得放聲大哭:“嗚嗚嗚……”

吓是吓過了,那麽接着就該哄了。

我在口袋裏摸了摸,正好有一直帶在身上的奶糖。我把奶糖剝開,舉到他面前,說“我兒子叫秦中寶,是個會飛的寶寶。小弟弟,你見過嗎?”

他手裏的棒棒糖是果味的,和我手裏這顆奶味濃郁的不能比。

不管他什麽時候死的,究竟多大,能被棒棒糖收買來傳話,就一定能被奶糖收買,告訴我們訊息。

“見過。”他盯着我手裏的奶糖,咽了咽口水,說:“羅夫人帶回家的孩子,就會飛。”

“他怎麽樣了?”水修把他提到自己面前,跟他對視,問。

他不敢和水修對視,視線躲到一邊,說:“他不喜歡羅夫人,一直在哭。”

“帶我們去鬼村!”我聽完,就想去抓他,逼着他帶我們去鬼村找寶寶。那個羅夫人一定欺負秦中寶,寶寶除了故意搗蛋,幾乎是不哭的啊!

“你走吧。”水修舉着他,躲過我的手,甚至把他扔了出去。

我愣住了,水修放了唯一的線索,他,不想找秦中寶嗎?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七章:進入鬼村

水修示意我稍安勿躁。

那個小鬼也挺吃驚的:“你們不要我帶你們去鬼村嗎?”他轉了轉眼珠子,笑眯眯地讨好我們,“我可以帶你們去哦!不要糖也行哦。”

他這急切的樣子,讓我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

因為救寶寶心切,我并沒有懷疑過這個小鬼的話。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個圈套。肯定是那個羅夫人,讓他來騙我們的。

我心裏恨得發癢。

由種種跡象我推測,這個羅夫人,大約是跟羅家有關系。只是不知道是羅老鬼的妹妹還是什麽人。

她想為羅老鬼複仇,卻奈何,打不過我們,于是,就趁寶寶落單,綁架了他。

決不能原諒!

如果她單只是為了羅老鬼報複我們夫妻,我還不會跟她計較太多。

可是,她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們的秦中寶身上。

沒有任何當媽的,能原諒別人傷害自己的孩子。

她這是徹底的激怒了我。

極度的憤怒下,我倒是開始冷靜下來。水修剛才朝我示意,肯定是心中已經有了成算,我要配合他。

我捏了捏水修的手,示意他我已經準備好了。

他扶住我的腰,嘆了口氣:“我們也想立刻跟你去救孩子。可是你阿姨的身體一直不好,我們出來找小弟弟很久了,我擔心她受不了。”

“不,我沒事!我們……”我故作倔強地扯住他的袖子,身體假裝暈眩地晃了一晃,而後被水修順利成章地攬進懷裏。

他關切地看着我,我推開他,繼續假裝逞強地和他争吵:“不行,我們必須救孩子!鬼村這種地名,一聽就有很多危險的惡鬼,我們怎麽能讓寶寶在那種地方多呆一分一秒?”

“不一定吧,不也有這位小朋友這樣,熱心的好鬼嗎?”水修平靜地反駁我,眼風掃向那個小鬼,“所以說,回去休息一天再去,也沒什麽吧,對吧?”

小鬼沒想到戰火會燒到他身上,愣了一瞬,遲疑着回答:“那個,那個,村子裏很多惡鬼的,好鬼,幾乎沒有……”

“哦,這樣啊。”

水修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在小鬼期待的目光裏,跟我說,“既然那裏有很多惡鬼,就更需要你回去休息好身體,然後再去救寶寶?不然你拿什麽跟對方打?”

“哎,哎?”

小鬼瞪圓了眼睛看着我們。

我蹲下身子,摸摸他的頭,淺笑道:“我丈夫說的對,我這樣去,肯定打不過那些人。對了,你叫什麽?”

“我?我叫王鑫鑫。”

“鑫鑫,我們回家休息準備下。你明天九點再來這裏,帶我們去吧。”

他還想說些什麽,水修把我拉起來,:“拜托你了。在我們去之前,幫我們照顧好孩子。”

他扶着我往回走:“走,我們回家。”

任那個小鬼在身後喊我們,我們也不理會。

走到小鬼視線看不到的地方。

水修捏了個隐氣符,把我們倆的氣息隐藏了起來,然後帶着我藏了起來。

藏了沒一會兒,那個小鬼罵罵咧咧地走了。

水修連忙帶着我,悄悄跟上去。

小鬼可能是因為沒完成任務,心情不是太好。一路氣哼哼地拽着沿路的樹葉發洩。

越走,越入山裏,最後,消失在了一處山壁前。

“啊,他怎麽不見了?”

我從草叢裏跳出來,焦急地跑到那塊山壁前。

密密的藤草覆蓋在山壁前,形成一道翠綠的瀑布。

我撥開藤草,只見後面竟然是硬邦邦的石壁,急得眼淚就要忍不住了。

水修走過來,抱住我:“丢丢,別急,既然他是在這裏消失的,就肯定是這裏有路。”

“嗯……”盡管知道他說的是對的,我還是哭了出來。

他親親我的額頭,牽着我,把先前被我扒開的藤草,繼續向周圍扯。當石壁的下半部也露出來時,我們發現了一塊石碑。長滿苔藓的青黑石體上,用紅漆寫着一個看起來很是滲人的瘦金體的“鬼”字。

看來,鬼村的确就在這裏。

可是,入口到底在哪裏呢?

我用手仔細的敲擊着山壁,幻想着,這後面會不會有什麽機關。

水修也在這裏摸索着。

“啪啪。”

“啪啪。”

任我如何用力,每一處傳來的都是實心的響聲。

“寶寶,寶寶!”

我絕望而焦急地呼喊起來,眼淚潸然而下,“寶寶,我是娘啊!是娘啊!寶寶!”

沒有什麽,比知道出于危險之中的親人,就在眼前,你卻找不到,救不了,更讓人悲傷瘋狂的了。

水修抓住我拍得通紅的手,禁锢住我:“丢丢,丢丢,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他将我的臉按進他的胸膛,拍着我的背。這半年來,水修的水鬼廟香火越來越旺,有時候一些城市裏的人,也會慕名而來。水修的腔子裏,已經開始有了雖然緩慢,但确實能感到的心跳。

聆聽着他慢節奏的心跳,我崩潰的情緒,也漸漸緩和下來。

“水修,我們該怎麽?怎麽辦?”我無力地住着他的衣服。

“回家等。”

我擡頭看他。他頓了下,接着說,“這裏肯定有入口。這塊碑上鬼氣很重。我們找不出來的話,就等到明天,假裝上當。”

“好。”

我哽咽着答應下來。

不管對方有什麽招數,我敢闖。

将山壁布置回原來的樣子,我們回到家裏,準備了一些符咒。還讓劉新豐他們四個小鬼,附在紙人身上,裝在了口袋裏,一起帶了去。

入夜,羅老鬼被填平的古墓上方空地上,我偎在水修的懷裏坐着,仰臉看着,月光從斑駁的樹葉中,洩露而下。

“我來了!”

昨天的那個鑫鑫,再次舔着我給寶寶買的不二家的棒棒糖,從樹後走了出來。

我緊張地一下子從水修懷裏蹦了起來:“走!快帶我去救我兒子吧!”

鑫鑫被我吓了一跳,狐疑地看我們一眼,又故作無事地斜着眼角,打量着周圍。好在,他只是個小鬼,沒發現藏在水修袖子裏的羅新豐等鬼。

還是昨天入山的那條路。

大約是完成了任務,鑫鑫的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調,蹦蹦跳跳的。就在快到昨天那塊墓碑時,他卻帶着我們彎上了一條岔路。

這是,要帶我們去陷阱嗎?

他在一棵老柳樹前,停了下來,笑着跟我們說:“到了哦。“

橢圓的柳葉,在月色中交織,布置出一張陰暗的網,向我們伸出了手臂。

我咬着唇,克制着自己想要逼問他的沖動,扭臉看向水修。

水修沖我點點頭,別有所指地說:“我們一定能救回寶寶。”

“嗯。”我仰臉看着他神色堅毅的眸子,牽着他的手,一起像那棵老柳樹走過去。

果然不出我們所料,一走過去,那顆老柳樹就發動了攻擊。

千百條柳枝同時朝我們襲來。

水修連忙推開我,伸手一劃,劃掉十幾條柳條。

我心急如焚,卻也清楚,不能敗得太容易了,不然對方會懷疑我們。

于是我配合着水修,表演了一下,“拖後腿”和“豬隊友”的名字解釋。

在我們孜孜不斷的努力下,碧綠色的大網終于還是将我們網住了。

緊繃的柳條,就像沾了水的牛筋,死死地勒進我們的血肉裏。

見我們落網,一群厲鬼歡呼着,從草叢裏蹦了出來,然後用根棍子,将網住我們的那張大網,扛了起來。

可能是相信了,我們真的落敗了,他們沒有蒙我們的眼睛。

一群人挑着我們,來到了昨天王鑫鑫消失的石壁前,然後站在了那個刻着紅色鬼字的石碑前,踏腳走了進去。

墓碑之中,像我們家水鬼廟一般,另有乾坤。

木色的小船,載着我們順着一條飄着黑色花瓣的河流,向遠方散發着甜膩香氣的黑色花林中走去。

穿過林中小道,我們進入了村中。

看到惡鬼們擡着我們回來了,一只拿着刀戟守在村口的獨角鬼,立刻敲響了村頭的大鐘。

咚。

咚。

沉悶的鐘聲響徹整個空間。

不少惡鬼,歡呼着從屋裏跑出來。

我和水修被押送到一張祭臺上。

一個穿着黑色牡丹花絲袍的中年女鬼,搖着扇子,在衆鬼地簇擁下登場。

她坐在我們對面的牡丹花镂空金絲楠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用骷髅傳成的手串,狂傲地冷笑:“你們也有今天!”

“你是誰?為什麽要算計我們一家?”我竭力冷靜我游走在暴走邊緣的壞脾氣。

對方顯然對我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一投手,示意她的屬下,給我一巴掌。而後,才緩緩說道:“你還記得羅老鬼嗎?:

我點點頭。

“我是他夫人。”

她說的淡然,我內心已經是吐槽瘋了。

“你有過孩子嗎?”我質問她。

她皺眉,不解地看向我。

“你知道,失去孩子,是什麽感覺嗎?”我咄咄逼問。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厲聲到:“你做了什麽?”

水修用力一陣,抱着我,跳到她跟前,同時袖子一揮,劉新豐他們四個,就嘿嘿嘿嘿笑着,跑了出來。

羅夫人的娘色驟變。她很顯然,也是知道我們實力的,不禁連連後退,聲厲內荏地吼道:“你們不要孩子的命了嗎?”

與此同時,衆厲鬼紛紛包圍到她身前,形成一片鬼身盾牌。

水修冷笑,他自從上次在龍宮唱過一次神歌之後,功力大為飛升,加上趙老板的指點和水鬼廟心中的供奉,這一群厲鬼在他眼中,真不算什麽。

他默念着咒,拿着缽兒,一邊敲,一邊往前走。

金色的字符,從他的嘴裏不斷地飛出。每一個敢上前的厲鬼,都被他擊飛。羅夫人想逃跑,被劉新豐四個給攔住。

我仗着各種符咒,還有龍宮的法寶,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冷聲質問她:

“寶寶不在這裏,他到底在哪裏?”

母子連心,加上我是龍王,但凡是有寶寶的地方,我總是非常輕易地,就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從一進這個鬼村,我就發現了,這裏并沒有寶寶的氣存在。

一想到,她可能把我的寶寶藏到了別的地方,或是做了其他什麽手腳,我就憤怒地幾近失去了理智。

“我的寶寶,你藏到了哪裏?”

磅礴的龍氣,從我身上奔湧而出,化成一條光帶,緊緊地勒住她的脖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八章:千裏尋子

“說,到底在哪裏。”

水修扼住她的喉嚨,手下發出咯吱吱的響聲,我并不覺得她可憐,擄走秦中寶的時候,她肯定也是動粗了的。

“他,他被一個帶着白色面具的人,帶,帶走了。”羅老鬼的老婆聲音嘶啞,幹咳着回答。

“什麽面具?”她提到面具,我馬上想起生寶寶那天,搶走他的龍三和龍二。

龍家人的統一标志,就是道袍和面具,再好辨認不過。

“畫出來。”水修松開她的脖子,單手捏住肩膀,從衣袖裏變出紙幣放在她面前,逼着她畫出面具的模樣。

我看着她手下漸漸成型的面具,心情越來越沉重——果然是龍三。

“老公.”我擔憂的看着水修,他面色凝重,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嘴唇也因為緊張抿在一起。

他低頭看我一眼,舉手示意我不要說話。

處理好鬼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水修抱着我,回到了親水灣底的老宅子裏。

這一路他都抱着我,一直到進書房,還抱着我,坐在書桌後的大太師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我的頭,一言不發。

“龍爺騙了咱們,”我忍不住開口,對寶寶的擔憂已經快要逼瘋我了,“他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寶寶,他只是不想和咱們正面鬥争。他一旦等到機會,就會把寶寶偷走,沒想到他真的得手了。”

“沒事的,至少羅老鬼的老婆,告訴了咱們寶寶離開的方向。”水修還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我的頭,我知道他很亂,甚至好幾下都摸到我的臉頰。

“水修,寶寶不會有事的。”我拉住他的手緊緊握住,希望自己能給他信心。

前路遙遠,希望渺茫,我們必須互相扶持鼓勵,才能堅持下去,找到秦中寶。他亂,那我就做他的定心丸。

我在心裏,一遍遍的讓自己冷靜,只有我冷靜,才能真正的幫助水修。

“嗯。”水修把下巴抵在我頭上,悶聲回答,除此之外,再也沒有說過話。

他緊緊地抱着我,身體微微發抖,整個人都幾乎要陷入一種絕望。除了追,只有追,但我們永遠都好像晚了一步,不知道最後到底能不能追上。

這種未知的恐懼,才最可怕。

我們就這樣緊緊擁抱彼此,不知道過了多久,水修突然放開手,說:“走吧,上岸,先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咱們這一次,恐怕是要出遠門。”

爹娘師傅那兒,我們只說要出遠門。他們雖然擔心,但對水修是萬分的信任,來來回回的囑托,都只是不讓我添麻煩搗亂。

師傅是又搬出了一個箱子給我,我也是奇怪,他老人家哪裏來的這麽多寶貝去壓這麽多箱子的箱底。

趙老板那兒花的時間最長,他對着我們說了句路上小心後,也給了我幾張符,接着卻把水修單獨拉到一邊,悄沒聲息地囑咐了很長時間,我試了半天一個字都沒聽到。

“趙老板說了什麽?”一出趙老板的鋪子,我馬上拉住水修的袖子問。我很擔心,他們說了什麽危險的事兒,不想我知道。

“讓我照料好自己的廟,”水修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刮着我的鼻子,說:“給剛子打個電話,讓他把小鬼們都帶來。”

我打電話的同時,水修在自己的廟門前,點起了三炷高香,他拿着香在廟門口繞着圈兒走,我看的眼暈,卻也知道他在走陣。

水修這一走,差不多就走了半個小時,一直到剛子來,他手裏的香還有三分之一沒燒完。

“喲,阿姨!”劉新豐第一個從摩托上下來,直接就撲在我身上抱住我的腿,挂住。

我看看他身上淺藍色成套的短褲短袖,再看看其他三個小鬼身上的新衣服,想到剛子可以随時給他們燒衣服換,心裏稍微有點兒不是滋味。

“別纏着師傅,下來!”剛子抱着劉新豐,把他放在地上,看了我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秦中寶,還是沒有……”

我搖了搖頭,又去看劉新豐,他胖了好多,肉乎乎的小手,和秦中寶的很像,我忍不住慢慢向他走過去。

“丢丢,來幫我把這些貢品擺好.”水修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的身邊,隔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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