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過神來的郁蘭陵思忖着接下來的局面,忍不住嘆了口氣。

要是可以,她也想逃跑,可背後的繩子明明白白的提醒了她:這顯然行不通。

更不必說她對這個時代一無所知,倘若真的逃出去了,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未知數。

當然,她也可以待到明日上轎之前來個魚死網破,把郁家将尚未及笄的嫡次女嫁入定安侯府上之事捅出來,不嫁已經及笄的嫡長女,卻要嫁原配留下的嫡次女,豈不荒唐?

是誰促成的婚事一目了然,圍觀的百姓最是八卦,那些市井婦人的嘴巴也傳的最快。

屆時蘇碗的名聲不僅會一落千丈,連帶着郁蘭茵以後在貴女的圈子裏也不好做人。

只不過這種做法依舊改變不了她克死定國公的事實,且落了皇室臉面,她嫁過去的日子依舊不會好過。

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可謝戚的身體已經行朽木,除非枯木逢春,否則沒有可能好起來。

郁蘭陵想的頭禿,瞪着眼幾乎一夜沒睡,再加上她的手腕被綁在椅背上,血液凝滞之下,手臂都僵掉了。

翌日,天光未亮。

丫鬟為蘇碗推開房門,“夫人請”。

蘇碗身着一身喧賓奪主的正紅色春綢牡丹裙被七八個丫鬟擁着進了房門,那模樣瞧着比她這個新娘子都要喜慶。

若不是面上帶着得意奚落,倒真像個體己人兒了。

蘇碗指揮着一衆人為郁蘭陵換衣打扮,也不管她這個當事人情緣不情願。

郁蘭陵冷眼瞧着她的動作,不言不語,任她擺弄。

直到被送上花轎,她的心情依舊波瀾不驚,冷靜的思考着進入定安侯府的每一步。

拜堂的時候不出意料的只有她一個人,之後便在衆位賓客或惋惜或憐憫的視線中被送入了洞房。

按照劇情,定安侯就是在洞房花燭夜的這個晚上去世的,郁蘭陵不敢耽擱,她坐在新房的鴛鴦錦被上,對守在一旁的嬷嬷溫聲道:“我想如廁,可否容我方便一下”?

那個嬷嬷猶豫了一下,還是帶着她去了,跟着她一起的是陪嫁的丫鬟。

如廁之地距離新房不遠,盞茶時間就到了,她讓嬷嬷守在外面,帶着銘心進去了。

剛走出嬷嬷的視線,郁蘭陵便反身捂住了銘心的口鼻,而後拔下頭上的金釵,用尖銳的那一頭抵着她的面頰,用氣音威脅道:“別出聲,否則你這張白淨的臉蛋能不能保住我就不知道了”。

銘心想要搖頭掙脫,卻發現在她動作之後,郁蘭陵的釵頭迅速向前進了兩分,只待一個用力便要抵進她的肉裏,銘心瞬間就不敢動了。

郁蘭陵瞧着她的樣子,沒有松手,而是晃着金釵在她臉上拍了拍,“知道聽話就好,我呢,現在需要你替我去辦一件事,若是辦好了,我便幫你們一家脫離奴籍,若是你存了二心,那便不能怪我狠心,不顧念主仆之情了”。

銘心立刻點了點頭,只是眼中帶着不以為意,想着先把她敷衍過去,等到回門之時告訴夫人,自有她好看。

郁蘭陵不是傻子,相反她很懂得把控人心,銘心的小心思她怎麽會看不出來,只是不點破而已。

她朝着銘心露出一個粲然的笑容,迎着蒼白的月光顯得有些滲人,“我知道你們一家的賣身契都在夫人手中,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可我再怎麽樣還是個主子,現在更是定安侯夫人,想要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易如反掌,沒人能将我如何,蘇碗一個連诰命都沒有的夫人自然也不能。

平日裏總聽你提起弟弟,想來應當關系不錯,我想着呀,若是你把事情辦好了,将你弟弟送去讀書未嘗不可,你覺得這個提議可好”?

說到最後,郁蘭陵的語氣中已是帶上了蠱惑的味道。

被迫仰着頭的銘心在聽到“送她弟弟去讀書”這幾個字的時候,眸中才算是有了松動之意。

在京都裏面,想要進學有兩個門路,一是達官顯貴為教授族中子弟專門建立的族學,二是朝廷創辦的官學,兩者雖然各有千秋,卻都不是一個下人能進去的,若是郁蘭陵所言為真,那麽為了弟弟的前途背叛夫人也值了。

“小姐果真會履行諾言嗎”?

郁蘭陵眯了眯眼,“那就要看你的忠心有幾分了”。

銘心是家生子,蘇碗專門挑出來的丫鬟,說白了就是放在她身邊的眼線,要是可以郁蘭陵也不想用她,一不小心就可能導致反噬,只是形勢不由人,身邊除了一個銘心再沒有別人,她只能冒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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