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她這麽一叫,謝元折的臉色有了些不自然,往日也常聽別人稱他的字,只是不似郁蘭陵這樣的……怪異。
聽着便叫人覺得耳朵癢癢的。
兩個人談完謝元折就走了,前後還不到半個時辰。
翌日,謝元折要在前院主持大局,是以吩咐了小厮到玉陵院通知她,小厮到的時候,郁蘭陵才剛醒。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踏在了雲層上面一般,模模糊糊的還聽見有人叫她。
确實是有人在一旁喚她,且還不止一次,昨天晚上她吩咐銘心要提醒她起得早一些,銘心記在了心上,今天早早的就過來守着郁蘭陵,見時辰到了,才過去叫她,只是人一直不醒。
直到謝元折派人過來了,她才把聲音提高了一些,總算把郁蘭陵叫醒了,“夫人,公子已經派人過來催了,奴婢服侍夫人更衣洗漱吧”!
頭沉得擡不起來,銘心的話飄進耳畔,她卻半點兒也不耐煩聽的。
許是生病了人總是要更嬌氣任性一些,郁蘭陵此刻根本不想再去思考那些讓她心煩的事兒,不過她還是有一絲理智在的,知道自己這是發熱了。
身體不由自主的将錦被往下推了推,一開口聲音幹啞的不成樣子,“你去将人回了,再為我請個大夫過來”。
說完這兩句話就再不開口了,銘心不過去回個話的時間回來便看見郁蘭陵已經睡着了。
上前用手背碰了碰郁蘭陵的額頭,一片滾燙。
銘心看着她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樣子,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隐秘的想法,若是她現在不去為她找大夫,就讓她在床上燒死不是更好嗎?
這個念頭一出就讓她心中的蠢蠢欲動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畢竟她若是死了,她也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膽了。
可沒過多久,她便自己否定了這個念頭,發熱是死不了人的,頂多把腦袋燒壞,要是郁蘭陵醒過來沒事,那她必然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想到這裏,銘心立刻腳步飛快的出去為她尋大夫。
正在前院的謝元折聽到這個消息,心頭浮上了一層擔憂,額頭上的傷還沒好,沒幾天的時間就發熱了,這身子也太嬌弱了。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眼前送葬之事更重要,他對着身後立着的随書道:“去為夫人尋個大夫過來”。
随書是經常跟在他身邊的小厮,知道謝元折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盡管心裏不太想去跑腿還是應到:“是,公子”。
因着男子的腳程快一些,雖說銘心和随書都去請大夫了,可随風還是比她先一步将大夫帶了回來。
銘心帶着人回來時,老大夫已經開好了藥方子,交給随書後叮囑道:“藥煎好了飯後服用”。
随書是謝元折身邊的小厮,銘心自然是記得的,她心裏明白這是他家主子交代的,有些慶幸自己剛才沒犯蠢,否則只怕是郁蘭陵醒來後不會容下她。
銘心好聲好氣的送走了大夫,接下來一句話沒坑,妥妥帖帖的為郁蘭陵喂飯煎藥,再不能更恭順了。
郁蘭陵這一天幾乎是在恍恍惚惚中度過的,最讓她難受的是嘴裏一直泛着濃濃的苦藥味兒,喝的舌頭都麻了。
幸好發熱不是什麽大病,喝了藥又好好休息了兩天便沒什麽大礙了。
她身子恢複之後,便準備去老夫人的院子請安。
盡管不樂意去見,但她需要這府中的管家權,老夫人那一關是必然要過的,畢竟若是她攥着不給,那她也沒辦法……
郁蘭陵今日穿了一身素色長裙,未着半點紋飾,烏黑如墨鍛的發絲僅用一根簡單的銀簪子挽起,又因着大病初愈,臉色不用故意撲上白/粉都顯得無力又蒼白。
收拾妥當之後,郁蘭陵便帶着銘心去往老夫人住的明僖院。
她這一次最主要的還是試探一下她的态度,若是她沒把謝戚死去的怨恨歸在她頭上,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哪怕對她不冷不熱的也沒關系,若是她一定覺得是她克死了謝戚,那不好意思,她也不習慣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老夫人的院子距離定安侯的松鶴院不遠,而她的院子又在松鶴院隔壁,是以到老夫人的明僖院并未在路上費多少時間。
明僖院外。
郁蘭陵扶着銘心對守在門外的嬷嬷柔聲道:“蘭陵此來是想給母親請個安,煩請嬷嬷通傳一聲”。
面前小姑娘看起來水靈秀麗,容色極盛,只是頭上包着的紗布看起來不大相稱,想起她這傷是怎麽來的,靜嬷嬷心裏不由對她多了兩分好感。
畢竟她大半輩子都是跟在主子身邊,謝戚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夫人先在此稍候片刻,老奴這就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