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

停地誇贊:“姐姐手真巧,打縧子、繡花也肯定不在話下!姐姐這柳條除了能編成花藍還能編動物型不?”

“你的腦子就跟別人想的不一樣,你說編動物我沒試過,但竹葉和葦葉可以編成蝈蝈,以前我姥姥給我編過,我想想也許還能編出來。”

我眨眨眼崇拜的說“姐姐你等着我回潇湘館去摘竹葉。算了,還是你跟我去,我不要花藍了,姐姐教我編個蝈蝈籠子就行,等我自己去捉蝈蝈!”

莺兒笑着指了指我,“看你淘氣的,怎麽跟小子似的喜歡鬥蝈蝈?那個籠子不難,等我編給你就是了!”

我狗腿地上前給莺兒揉肩膀,“姐姐不知道我是個急性,別等哪天了就今兒你略到潇湘館坐坐,我跟你學學怎麽編。我去跟寶姑娘說一聲,你們姑娘菩薩似的肯定答應。”

薛寶釵在裏屋出聲:“你倒會說話,罷了我就去潇湘館散散。”我聞聲趕緊向裏屋說:“就知道寶姑娘心善,不忍心我大熱天起急!”

薛寶釵、黛玉坐在西廊陰涼下拿着花樣子繡手帕,偶爾看一眼我和莺兒編蝈蝈籠子,黛玉對寶釵說“姐姐看看,前幾天剛說她吓破了膽,你看看可有吓着了?雪雁,別說我沒提醒你,你編籠子我不反對,但你要捉蝈蝈回來吵,我可不依,到時候叫媽媽把你的蝈蝈扔出去你可別哭!”

我不及回頭只說:“姑娘別吵我,我跟不上莺兒姐姐的步驟了,咱院子不讓放,等我送到怡紅院給寶二爺,我偶爾去看個熱鬧就行!”

莺兒笑道:“到時候你可別說是我教你編的,要不襲人她們好罵我了,寶二爺好熱鬧不嫌吵,襲人她們肯定嫌吵!”

我眼珠不錯的盯着莺兒手上“你認真點,我可要的是蘋果一樣的籠子!”

蘋果一樣圓的籠子編好了,我怕忘了步驟,還在紙上用筆一步一步地畫下來,寶釵她們都笑話我和寶玉一樣凡是玩的,異常認真仔細。晚上在屋裏拿着籠子和珍珠來回踱步,我初步的想法是想制幾個珍珠蘋果,可是串珍珠的線讓我犯了難,我需要那種細細的鐵絲哪裏去尋,一般的線沒有可塑性也立不起來,用膠水粘上去?膠水也沒有。我煩躁不安,心裏埋怨陳應龍,沒事給我找事,有心丢開不管,好像我還欠着人家人情,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外面首飾鋪子裏的能工巧匠那麽多,偏來難為我。王嬷嬷邊往出走邊說,“你着了什麽魔?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晚上值夜也推給我,姑娘問我怎麽回?”

“算了嬷嬷還是我自己去值夜,我實在想不出來用珍珠能做什麽,您睡您的。”我接過燈籠往前院走去。

黛玉正在泡腳,擡頭見我進來說:“正想打發人叫你,這時候才過來。今兒一天你忙忙叨叨的幹什麽呢?”

我口打唉聲,“陳公子上次拿來的珍珠還沒有想出做什麽,算算時間好像快到了,有心不管把珍珠還他,可又心虛,一是欠着他人情,二是要還早些還,這個時候還回去,怕誤了他的事。讓莺兒教我做籠子不是為了玩,是想做一個珍珠蘋果,可是我左右比量,沒有辦法把珍珠固定在籠子上,愁人啊!”

黛玉聽了感興趣地說,“你把籠子拿來我瞧瞧,”我從身上把小籠子拿出來遞給她,“我就想這樣把珍珠按條條,密密地圍成這個形狀,做兩個上面用紅線一系,下面讓他配個玉盤,寓意吉祥也能挺好看,可就是用什麽才能把珍珠固定啊?”

黛玉擺弄擺弄籠子說:“你是被這籠子圈住了,依我看你把珍珠縫在布上,再想其他辦法做個蘋果形狀,布整體粘在上面就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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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拍腦門“林姑娘你真聰明,我怎麽沒想到呢!紫鵑姐姐幫幫忙找塊白布來,我試試縫一下,可用什麽做蘋果的外形?”

紫鵑也過來,“即然用布縫,我看用棉花最合适,先縫一個形狀出來,裏面塞好棉花撐起來,再用一層布縫珍珠上去。”

“好,好,這主意好,你們兩個簡直是黃金搭擋,我怎麽沒早和你們商量?我愁了半個月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你倆一會兒功夫就把我的困擾解決了!”我樂的抱着紫鵑直蹦。

“三個臭皮匠抵個諸葛亮!你要沒有這個構思我們也想不到”黛玉抿嘴笑。

“姐妹們,咱們還等什麽行動呗,我去取珍珠,紫鵑姐姐找材料,好姑娘你幫忙畫樣子縫制,你的手藝還是精致,我跑步也趕不上你!”難得黛玉興致很好答應了,我趕緊跑回去取珍珠。三個人圍坐在坑上,剪的剪,裁的裁,縫的縫,女紅方面我只配給她倆搭個下手,忙乎到半夜終于做好了兩個珍珠蘋果。

第二日我抽空去了一趟漿洗房,把東西交給徐媽媽,托她把東西帶出去讓鋤藥交給陳應龍。徐媽媽進出賈府走慣了,帶個小東西出去自然不在話下。

☆、驚喜

鋤藥到陳應龍的住處送東西,因為他娘一在囑咐他,雪雁說了這裏是貴重東西,萬不能經他人手。默言陪着往院裏走,一邊探着腦袋看着盒子問:“裏面什麽東西?”

鋤藥:“不知道,就說是貴重東西要我面交陳公子。”

默言:“含煙能有什麽貴重東西,要說是新奇東西可能。跟你說上次的小木筒我一個也沒撈着,全讓五爺占了去!”

鋤藥翻了翻眼睛,寶二爺霸道也不會占他們的東西,這個陳公子怎麽占小厮的東西?忙陪笑道:“明兒有空我再給你一個,你是喜歡畫的還是詩句的?對,我們又新推出筒外的套子,我帶了三個,你挑一個先留下來,這次還是含煙的主意但是沒經她手。”

默言聞聽喜笑顏開,也不提他主子賠他十兩銀子的事兒,選了一個綠色筒套藏在自己袖子裏。“含煙的主意真多,外面都說木筒是萬寶齋發明出來的,可我們知道是含煙,這怎麽回事?”

鋤藥唉了一聲:“你知道是含煙就行了,千萬別去跟人争論。府裏因為外面賣這個掙錢,惱了含煙,她如今別說出府了就是大門都不讓出來,我和寶二爺也見不着他影兒。不把這事推別人身上,還說不上怎麽收拾含煙,我們這些下人有什麽辦法?”

“你府上如何罰他的?”橫刺裏陳應龍冷着臉走了過來,鋤藥忙施禮問安。

“不用多禮,鋤藥你剛才說含煙怎麽了,打他板子了還是罰跪?”

鋤藥忙說:“沒五爺說的那麽嚴重,含煙那腦子多聰明,他在教我方法的時候就料到會出這樣的事,外面傳木筒是萬寶齋研制的事就是他讓的。府裏人眼紅外面掙了錢找事也沒辦法,不過找個理由罰他抄經書。也幸虧含煙料想到,要不他和我家都麻煩。”

聽說只罰了跪,陳應龍臉色緩了緩,“你手裏的東西是他讓給我的?”

鋤藥應了一聲,把盒子遞了上去。陳應龍也不急着打開看,跟着鋤藥接着閑聊“聽你的意思除了最初的幾個筒是她的手筆之外,其他都不是。我就奇怪嘛外面賣出那麽多,他一個人怎麽弄的過來?趕情他是甩手掌櫃的,你是跑堂的。”

“是,托含煙的福,把這件事交給我家來辦,家裏的哥哥專門管這個。外面銷的火爆正經的掙了一些銀子。”

“哦,我看仿制品都出來了,這個東西很快就滿大街都是,你家專出一個人管這個是不是不合适?”

“五爺想到的含煙也料到了,這不又新推出筒套,據他分析還能火個把月,他讓我們準備下個月開始降産量,再做其他生意。”

陳應龍怎麽也想像不到一個不常出府的小厮,能有這麽周詳的計劃,比在外面走的人還了解市場。鋤藥把兩個筒套也拿了出來,“陳公子別嫌棄,是小的一番心意。”

陳應龍示意默言收下,只瞟了一眼。叫管家拿了銀子賞了鋤藥“你放心,我和你們爺見面不會把你賣出去,安心掙你的銀子,含煙這樣幫你,你們交情看來不錯,你好好照應他。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他,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你方便捎個信進去?”

“陳公子只管吩咐,捎個信跑個腿的事不難。”

陳應龍吩咐默言帶鋤藥先下去喝茶,等他寫一封信。默言和鋤藥下去,陳應龍将盒子打開,裏面塞了許多棉花,拔開棉花見一塊藍布系成的包,拎出藍布包打開,裏面是珍珠制的兩個蘋果,把連把,把上也是珍珠,真是物盡其用,托在手上,珍珠閃閃發亮。陳應龍嘴角上翹,含煙果然有辦法,布包底下有一頁紙,打開紙是含煙寫的,只簡單的幾句:‘陳公子尚安否?蒙你所托,不敢推委,絞盡腦汁數日,合幾人之力才做出這個,蘋果寓意平安,不知合不合陳公子的意?可配玉盤裝綴,外訂制一個高檔的盒子。另珍珠有餘,縫在小袋裏一并奉還。’陳應龍看着字再看珍珠蘋果,仿佛看見燈下的含煙來加踱度想方法,也許那雙秀氣的眉毛曾為此緊鎖不展。他提筆寫:此意甚得我心,驚喜。勞你多思,多謝多謝!珍珠有價情無價,我欲與你再見再聊天,盼那日,回贈珠一枚留念。”

陳應龍把信交給鋤藥并讓默言送他出去,自己在屋裏盯着珍珠蘋果看,越看越有趣,含煙的腦袋裏怎麽有這些奇思妙想?默言送客回來,見五爺托着腮發愣,偷眼往桌看,兩個特殊的蘋果,全是珍珠啊。“五爺,這是含煙送的?噢,好大的手筆,怪不得說貴重!他哪來的這麽多珍珠?”

“我上次裝在筒裏的,請他幫助給娘娘做一件生日禮物,她做好了送來,有意見?”

“沒有,沒有。我能有什麽意見!侯爺和夫人這些日子正為送娘娘什麽禮物張羅呢,前幾日還聽三爺身邊的人說起,說夫人讓幾位爺都想想送什麽好,在外面見到合适的東西只管買下,我還以為五爺又不參與這事了呢,原來您早有準備。”

“娘娘一向偏疼我,她生日我怎麽能不送禮物?大小多少是份心意,往年我只送字畫,今年是姑母整生,她在宮裏的日子也不好過,宮裏的妃子多各領風騷幾年,娘娘才三十,已不受恩寵。唉,女子何苦進宮?”

默言不服氣道:“不受寵娘娘也朝陽正宮,還有兩個皇子傍身,憑她們哪個受寵能怎樣?”

陳應龍:“大皇子三皇子年紀還小,姑母如履薄冰。你看咱們侯府統共就那麽十幾個女眷,還明争暗鬥跟個烏眼雞似的何況宮中!”

說到侯府裏的事兒,默言不敢多插嘴,再不好都是五爺的親人,陳家人丁興旺,老侯爺一位夫人兩位如夫人,總共生了六子四女。正室夫人生了三子兩女,陳應龍最小,可按府裏男丁排行陳應龍行五,府裏都稱五爺。前面三位哥哥都已成家,各自有了自已的兒女,烏泱泱地一大家子人。人多是非就多,所以五爺不願意在侯府裏住,一年有大半的時間在這個小院子裏過,府裏只偶爾回去或者年節才回去探看侯爺和夫人。這個五爺文武雙全,才思敏捷又有韬略,皇後娘娘一直對他另眼相看。

……

我收到陳應龍回贈的珍珠只是一愣,想起與他一起策馬飛馳的日子,仿佛昨天。看完信按以前的習慣燒掉,不留痕跡。把珍珠用根紅線串起來挂在脖子上當個飾品,一段回憶吧,我能期待什麽呢!

紫鵑因問:“陳公子信上都寫什麽了,看你發了一陣子呆,這顆珠子夾在信裏可是贈你的?他必竟是男子,你這樣帶在身上是不是不妥?”

“信上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我發呆是想起沒告訴他合幾人之力,他只贈一顆珠子,我怎麽給你和姑娘分?我帶在身上,時刻能想起和你們一起趕工的情義,它也算是一個見證物。”

“陳公子贈你的,記得你的好就行。你要不過意拿點銀子出來,讓廚房的柳嬸子給咱們辦一桌好酒菜,當是你的謝禮。”

“這有什麽難,一會兒我就叫柳嬸給咱們準備去,咱們現在手裏有錢腰粗着呢!悄悄地告訴姐姐,前兩日萬寶齋讓鴿子帶信來,咱們又分了五百兩銀子,萬寶齋的管事想的周全寫的是張欠條,只要咱們出府拿着欠條去找他即刻能兌換銀子,比放我們這裏安全。”

“真的啊,這個月分這麽多?”紫鵑興奮起來。

“姐姐,你在賈府簽的也是死契?要多少銀子贖身?我想把姐姐、王嬷嬷、我的死契都用銀子贖出來,跟不跟姑娘是一回事,但最少我們都能甩掉下人的身份。”

“雪雁好志氣!你別操心我的,出去了我也沒地方去,不如跟在姑娘身邊。”

“姐姐,我說了不管跟不跟着姑娘,咱們都把身份贖出來,王嬷嬷說她的是50兩銀子,我估計咱們的也差不多,等我再攢攢銀子有了底氣,想個法子把你的先贖出來,我和王嬷嬷的我猜是在姑娘手裏。”

紫鵑忽然落下淚來,“我這是怎麽了?聽雪雁妹妹說贖身份,明明是件高興的事,我卻哭了!” 我上前抱住她說,“我明白姐姐的心情。”紫鵑伏在我的肩上輕聲啜泣,我低聲說,“姐姐大我二歲,懂的道理比我多,有了一張死契牽着,永遠要聽人指派,若能跟姑娘一起出嫁,她也不會薄待咱們。可她的病我告訴過你,若她先我們而去,我們的命運豈不是像沒繩的風筝,飄到哪裏自己也不知道。不為別的,只要一想到讓人随便配個小厮,我心裏就堵的上,所以必須要贖了身份,最少我們不願意的事情,誰也不能強求咱們做。”

“你們倆個說什麽體已話,還說哭了?林姑娘醒了,我說我侍侯姑娘喝水起來,姑娘直擺手只叫我來找你”王嬷嬷隔着紗窗對我倆說道。

我和紫鵑沒有聽見音聲,冷不防吓了一跳,“嬷嬷,下次先出點聲,這樣吓死人!”我嗔怪道。紫鵑一邊用帕子擦眼一邊說,“嬷嬷,雪雁跟您老說要給您贖身時,您老一點不感動嗎?我怎麽聽了就一直想哭。”

王嬷嬷沒進屋仍在屋檐下,“瞧你說的,我有家有兒子的,要能贖身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不激動那是假的,我知道雪雁有這個能力,高興地我好幾晚做夢都笑醒。你快點淨把臉過去吧,等閑了咱們娘們再好好唠唠。”

紫鵑不再多言,在屋裏用水淨了臉,抹了我的精華水,敷了點粉,攏攏頭發,起身去了黛玉那邊。看她收拾妝容,忽然想,不管哪個時代,愛美都是天性,如果我能把現代的口紅、洗面奶一類制出來,也一定能大受歡迎,問題是這些東西的工藝我實在不清楚,這裏用的澡豆洗臉、描眉用螺子黛也不錯,香粉制的也很細膩,缺口紅,口紅,讓我想想,仔細想想,怎麽制的呢?搜索了半天也得不出所以然來,我順勢往炕上一仰,“天啊,我實在想不出來!”左翻翻右翻翻不知不覺竟睡着了。

“醒醒,雪雁醒醒,怎麽一會兒的功夫你就睡着了?姑娘讓你用井水把三豆湯鎮上,老太太那邊來人說史大姑娘來了,我和紫鵑跟姑娘先過去,讓你等會帶上湯水也過去。”我半睜雙眼聽王嬷嬷叨叨,迷糊的把眼睛又閉上了,随口應了一聲“知道了!嬷嬷先去,我馬上起來”這一個馬上又睡過去了。直到小蝶來叫我,才徹底醒過來。“難怪王嬷嬷臨出門時囑我,半個時辰過來尋你,原來姐姐偷懶睡覺!晌午林姑娘休息,大好的時間姐姐不睡覺這會子才想睡。”

我伸了個懶腰,“小小年紀不要唠叨好不好?你找我什麽事?”

“給姑娘送涼的湯水你忘了?”

嘿,還真忘了,趕緊爬起來往外跑,到小廈子裏用小木筒盛了三豆湯,往井旁奔去提水,“雪雁姐姐,你小心一點,看你慌裏慌張的!”

☆、走出的勇氣

收拾好自己,拎着小木筒趕緊往賈母處走,路過沁芳亭看見黛玉幾個正坐那裏喂魚。我急忙過去見禮,史湘雲見我拎着小木筒,笑着說:“你們可知道外面現在流行配這個小筒的套子,我看着不難做,按照你們喜歡的顏色做了幾個,雪雁不拿這個過來,我倒忘了!”

探春說:“二哥哥昨日還買了幾個回來給我們,你的針線和眼光自然比外面的好。昨兒我和寶姐姐還感慨,雪雁一個小主意成就了一大樁買賣,只是這個始作俑者是分毫沒有,又可笑又可氣。”

“也不算分毫沒有,老太太賞了我十兩銀子,寶二爺賞了五兩銀子”我小聲說道。

“哈哈,你倒是個知足的,知不知道外面這個小筒賣翻天了,現在城中文人雅士差不多人手有一份,”史湘雲大笑。

黛玉輕輕一推史湘雲,“別怄我們了,誰知道咱們女孩兒之間一時好玩的東西也能暢銷!休要再提這件事了,雪雁自己也怄氣什麽似的,托二哥哥買了兩只鴿子,天天跟鴿子叫勁,一會兒給鴿子拴繩,飛了扯回來,一會兒籠子罩黑布,弄得兩鳥傻傻地分不清白天黑夜!”

衆姐妹笑的前仰後合,湘雲扯着黛玉“姐姐,你如今也會講笑話了,這個丫頭簡直是個活寶!雪雁,你怎麽不買鹦鹉、黃鹂卻是鴿子?”

我不好意思的說,“看史大姑娘說的,誰不知道黃鹂叫聲婉轉?那得多少錢?我這兩鴿子原來是買來炖湯的,可看見姑娘的鹦鹉,又不忍心炖了它們,留着解悶!”

“還解悶,簡直是找罪受,每天天一亮鴿子就開始咕咕,比打更的都精準。有幾次王嬷嬷都想偷着把它們炖了,後來雪雁自已想了辦法弄塊黑布罩籠子上,這下才算安靜”黛玉譏笑着說。

紫鵑插言:“各位姑娘還沒見過我們雪雁遛鴿子,更荒唐!用一根長繩拴鳥腿上,讓鴿子飛,傻鳥沒飛多遠,後面她像牽風筝一樣往回拉,鴿子一慌亂了方向,不是繩子挂樹上就是屋檐的瓦上,還得登梯子去解救,折騰的雞飛狗跳,林姑娘坐在秋千架上看熱鬧好幾次都笑岔了氣。”

“紫鵑姐姐、林姑娘你們怎麽專門揭我的短,我不是怕它飛走白瞎了銀子嗎?現在我不是學精了,只放一只出去留一只在家,早晚它自己就遛達回來了!”

“聽見了,聽見了,以後你們誰在看見有鴿子在咱們園子裏千萬別捉了炖湯,那是我們雪雁的寵物,記得還給我們!”黛玉煞有其事的交待大家,不說還好,這一說,從上到下丫頭、婆子沒有不笑的。

笑吧笑吧,只要你們知道鴿子是我的,別見怪它時不時的飛來飛去就行。萬寧睿一開始是天天飛鴿傳書,我不放飛手裏的兩只,他也有辦法讓其他鴿子找來,我猜想那只可能是這兩只的後代,聞着味飛來的。他傳遞一些鎖碎的事,偶爾穿插着嚴子轶的消息,嚴子轶很忙,一日裏半日要去府學上課,半日跟着師傅學醫,沐休還要跟着師傅出診,整理病診、記脈案;又過幾日來信報,接受我的建議托人進了府學跟嚴子轶做了同窗;隔幾日又來信說他和同學一起去郊游,赴了同學請的宴會……這個小金主正在用雙手觸碰社會上形形□□的人,在溫室裏長大沒有城府的小人,要面對世間真假和醜陋,不知道萬家是怎麽同意的。

我在某一刻想過萬家,而我不知道的是,萬家正在通過各種渠道調查我。萬太爺第一次聽暗衛影一回報,他的寶貝孫子在街上攔個小丫頭聊天,吓了萬太爺一跳,“睿兒這是幹什麽?他,他想找女人了?那個丫頭是不是長的花容月貌,比他那六個姐姐如何?”得到否定的答案,“要是還沒有他幾個姐姐漂亮,那也太普通了吧?哪家的小姐去查查,不行先娶回來再說!”影一又說,不是誰家的小姐,是一個丫環。“啥?一個丫環,這小子什麽眼神!”影一實在沒有辦法:“老太爺,您倒讓我把話說完呀,我可沒說少爺要娶那姑娘,他是攔了一個丫頭跟着人家走,可後來又拉了一位忠善堂的學醫弟子,三個人去一品居吃的午飯,那個後生也是新認識的,所以少爺新結交了兩個朋友,還給了他們信鴿!”

萬老太爺長出了一口氣:“影一,下次把話說全,唬的我一身汗!睿兒十三了成親早了點,不過這件事提醒了我,該給這小子張羅婚事了,咱得先挑人訂下來。一會兒你去祥老爺那兒,就說我說的讓他幾個夫人都上上心,看看誰家有适齡的模樣品性都好的女孩兒,最好能有個畫像,咱們先選選!”

影一答應着去見了萬老爺。萬老爺聽影一彙報完,只問了一句“這麽看那丫頭和小大夫都不是有意接近的少爺?嗯,只要沒有惡意你們不用出現,寧睿我們是拘的太緊,連個同伴都沒有。唉,樹大招風不得不防啊!你說太爺的意思要給寧睿選媳婦?呵呵,我還想讓他在歷練幾年,多接觸接觸生意,看他打理萬寶齋還挺象樣,眼光好,差就差在他歲數小壓不住陣。”

影一不是多話的人,但萬老爺即是東家也是他師傅過命的朋友,待他們一向親厚,因而多嘴說:“睿少爺今年才多大?別看做事随性了點,但心中有數。您看這次咱萬寶齋生意好的,要是旁人誰會同意在萬寶齋代賣一個喝水的東西,看着就不搭。可是少爺就拍了這個板,怎麽樣?事實證明他的決定多英明!再瞧他今兒交的這兩朋友,看似普通人,仔細一想将來都不是等閑人!那丫頭就是研制小木筒的人,心靈手巧足智多謀,我在暗處聽的真真的,人家早料到會有仿品出來,馬上提出做筒套,價格不降反漲,我都能看出這女子不凡,少爺更看得出來;再說那個學醫的後生,瞧着文弱呆板,據查小小年紀醫術已經非常了得,将來定是一代名醫。”

聽見別人誇自己的兒子,萬寶祥萬大老爺心裏十分受用。又問:“你說那姑娘真是一個丫環?”影一回“着人打聽了,就是榮國府裏的二等丫頭,她主子是榮寧二府老爺的外甥女,父母早逝,一直寄居榮國府。”

“一個丫頭能有這樣的見識不容易,少爺給了她兩只信鴿?這是要長聯系啊,只可惜就算睿兒看好了她,也不能名媒正娶,身份太低了,又在那樣的高門大院裏,咱們也沒有什麽理由去讨過來!”

将将又過幾日,萬寧睿跑來找他爺爺和爹爹說話,說自己想去府學上學,“我想多接觸接觸同齡人,我跟老師說了,老師同意,還鼓勵我多走出去見見世面,等他下次出去遠游就會帶上我!爺爺,爹,我都十三了,可我從來沒有朋友,我知道自我六歲被綁架了一次,你們都吓破了膽,把我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在安全的地方,可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你們的保護下生活。好人和壞人不是寫在臉上的,可我得有區別它的能力,我連好人壞人都不會區分,還談什麽繼承家業!”

萬太爺和萬老爺對了一下眼神,很快達成一致,同意了萬寧睿的去學府讀書的請求,孩子大了要學會面對各種困難,他們打下這麽大一片家業不是只為了養個廢柴後代。萬老太爺還高興地對孫子說:“去吧,去吧,讓你老子找人安排入學的事,你記着不用苦讀書,咱家又不指望你考狀元致仕,多學學為人處事。聽說你交了兩個朋友,還有個女娃子,通信別太勤了,讓人家姑娘和外人誤會你對人家有意思就不好了,該避諱的得避避,你也得為她想想。你出去多見識見識也好,眼光高點,怎麽的也得找個知書答禮,品貌俱佳的媳婦配你!”

萬寧睿讓爺爺說的臉一紅,吶吶道:“知道什麽事都瞞不了您和爹,含煙和嚴子轶就是與衆不同,我看着親切,還沒想您那麽多,含煙的奇思妙想對咱們家生意只有好處。”

萬老爺不擔心這個心想“見的人多了,自然知道怎麽比較,好不好特殊不特殊,一個女孩子總歸要有一張漂亮的臉,既然那丫頭不十分美貌,也不怕自己兒子忘不掉。”

……

萬寧睿入了府學,他天性開朗,為人又大方,很快地就融入了群體。學業上這些年跟李大儒所學的較之府學還多,也沒什麽難度,反倒是像小孩子發現了一個大游樂場一樣天天都很開心。嚴子轶一開始擔心萬寧睿會被纨绔帶壞,今兒這個請萬寧睿喝茶聽曲,明兒那個邀萬寧睿游湖賞花,嚴子轶平時和這些人幾乎沒有走動,他在府學本身就是特例,一日只上半日課,後半日要跟着師傅學醫學。不走動不等于不知道這幾個的品性,驕縱奢華,雖然沒人認識寧睿是萬家大少爺,入學對外也只稱是萬家親戚,但事情架不住有心人打聽,纨绔們十九□□已經知道萬寧睿的身份,才這樣拉籠萬寧睿。他提醒了幾次萬寧睿,甚至寫信給我,讓我勸勸萬寧睿不要與那些人走的太近。我雖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什麽事你不讓他去做,他永遠不會長大,更何況那麽容易被人帶壞,心性不堅定也成不了大器。我畫過一個圖給萬寧睿,用拙劣的手法畫了兩個正在飲酒的人,其中一個臉上堆滿了笑意,心裏裝着一把刀。萬寧睿拿着畫“含煙這是要請我喝酒?不對呀,那人心上怎麽畫了一把刀?影四你看看,含煙這是什麽意思?”充當随從的影四瞟了一眼畫“小少爺那麽聰明看不懂?人家分明在提醒你,讓你防止笑裏藏刀的小人。” 萬寧睿燦爛的笑了,摸摸自己的下巴,“我有你們想的那樣是非不分?那幾個同學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我不拒絕他們的邀請就想看看他們都在玩什麽,這些人就是我以後的大客戶,我得知道他們都喜歡玩什麽去什麽地方玩。跟他們在一起我沒什麽好擔心的呀,拼錢我不怕,拼人我也不怕,我有你們四個高手!”

影四:“擔心你禁不住誘惑,怕壞人給你挖個坑專騙你家的錢。李先生不經常跟你說,親賢者遠小人也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輕重,為了大家的心意,我以後不和他們玩了!反正他們玩的東西也沒什麽新奇。你看含煙多新奇,這畫讓她畫的真醜,人還能畫成這樣,誰長得大腦袋小細脖啊,一看就是沒學過畫畫!也是,她怎麽可能學過畫畫,沒關系以後我教她畫,我還能教她撫琴,她雖會寫字,可一定沒讀過什麽書……”

影四翻了翻眼珠,他家少爺又開始自言自語模式,憑什麽以後你教人家畫畫、撫琴?這小子難道真想娶那個丫頭?一個家財萬貫,一個使喚丫頭,這畫風有點淩亂,影四一頭毛線。

☆、嗅覺

晚上将将睡下,就被咣咣地拍大門聲吵醒,我用火折子點了燈,那廂黛玉也被吵醒,紫鵑扶着坐起來“雪雁快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我剛要出去,值夜的婆婆匆匆趕了進來,“林姑娘醒了沒有?快通報姑娘一聲鏈二奶奶帶着一堆人進來了!”

黛玉聽了婆子的話,吓的臉變了顏色劇烈的咳起來,紫鵑撲嚕着她後背,我趕緊倒水給她壓壓。正忙乎着,王熙風帶着平兒進了屋,“林妹妹這是怎麽了?”急走上前扶着黛玉“妹妹別怕,園子裏丢了東西,趁時間短賊髒還沒有運出府去,突擊搜查一下。你不用起來,只略略搜搜下人的東西,妹妹別多心,這園裏各處都搜,不只你一處。”

黛玉不知道園裏丢了什麽東西,也不便問,一聽要搜查心裏就慌,這院裏要說有隐私的就是我,藏着第一筆分紅的銀子、還有林家的家書。紫鵑也有點擔心,不時地拿眼看我,我安安靜靜地立在邊上,我不怕,東西都在地洞裏,沒人指點憑她們翻上天去也找不着。一會兒的功夫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院子裏,王熙鳳着管事的媽媽挨屋的去搜,院裏站的也由一個媽媽逐個搜身。我往平兒身邊走了走,“平姐姐,我和紫鵑的身麻煩你在這裏搜一下吧,我不願意她們碰我。”紫鵑也說,平兒姐姐受累先查查我們,好歹給我個臉別讓她們來!”平兒看看王熙鳳,王熙鳳先是嘲弄的一笑,然後說:“你們二個平日裏有些臉面,論理不應該搜你們的身,但今兒太太吩咐的不漏過一個下人,免不了,平兒你就搜搜,走過場咱們也得走不是?”說到下人兩個字時特意重咬了一下,不過再提醒嘲笑我們再有臉面也是一下人。平兒聽命簡單地搜了搜紫鵑和我的身上并沒有什麽不妥,黛玉撐着“既是不漏過一人,嫂子怎麽不搜搜我?紫鵑一向在我屋裏住,講說不清東西你們也翻翻吧。”

王熙鳳笑着:“看妹妹說的,哪有丢東西搜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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