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

單獨帶給小少爺呢,結果一句沒有,枉費少爺在家裏替她擔着心。’

陳應龍一會兒的功夫就回來了,我沒擡頭問了句:“誰開的門?”

陳應龍想了想:“看氣度,應該是林姑娘。”

我又無意的問影三:“影三,你說我家姑娘長的如何?”

影三一翻眼睛“貌似天仙!”

我笑着擡起頭看看陳應龍“你看呢?”

陳應龍不知我問他這個是何意,應答道:“天黑沒看清!”

我一撇嘴心說就你那眼神離多遠都能看見,更何況紫鵑挑着燈籠,你會看不清,蒙誰呢?

“這圖一會兒你還帶回去吧,放我這裏我沒用。前幾日府裏環三爺忽然先要我去服侍他,後來又要鴿子,指名要我養的鴿子,我想是有人懷疑到了我,所以把鴿子放了。這幾日好幾撥人盯着我們院子,我也說不清都是誰的人,反正我也不動愛誰誰。你剛進來時說寧睿找好了揚州的人,那十日後進府贖我開車,我左肩窩處有顆痣,不是我的至親不能夠知道。”

陳應龍見我決定的這麽快很高興,“你早該做這樣的決斷,賈府裏給人端茶倒水的還挺樂呵,這次要是沒有人懷疑你,怕是你還猶豫出不出去!”

“因為我舍不得我們天仙似的姑娘,也舍不得如花似玉的紫鵑!怎麽辦啊?”

我話一口,影三喝在嘴裏的茶直接噴出來,“你,你……只聽說過男子有斷袖癖好的,難道女子也有?你是不是……”

陳應龍瞪了一眼影三:“胡說什麽呢,含煙愛開玩笑也不是一日了,說什麽你都當真!”

看見影三驚掉下巴的樣子,衣襟前面濕了一片,我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影□□應了一會兒,捋着胸口說:“這怪我嗎,你看她主子水一樣的女子,就是紫鵑也是進退有度,偏她說話沒個正經!”

我把眼一瞪:“你說誰不正經,我怎麽着你了,我是調戲過個你還是言語輕薄過你?”

影三沒想到我前一秒還笑的燦爛,下一秒就翻了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說你不正經,是你說話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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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沒這麽說,你說的是我沒個正經,我不能饒你,開玩笑可以,姐姐我喜歡诙諧的人,可是不能言語中傷人,你這就叫言語中傷人!你不說出過子醜來今天別想走,就算你會飛檐走壁,我也能把狀告到影一那裏,影一不管就找你師傅,我要問說法,憑什麽說我不正經?知道不知道正經兩個字怎麽寫的……”

影三一捂腦袋“小姑奶奶我錯了,饒了我吧!陳公子幫我求求情,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是我說錯了話,要打要罵都使得,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像你說的那兩個字我都不會寫。”

陳應龍讓影三先出去,他走過來一拉我的袖子溫聲說道:“你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你的話把影三吓成那樣你怎麽不說,難道你是擔心這話傳出去沒人敢娶你了不成?”

“那當然擔心了,不是,誰想到這個上面去,你讨厭!”我一聳袖子,回頭撇了他一眼。

含煙回頭嬌嗔的一撇似道暖流,讓陳應龍心裏暖暖的。“那你別生氣了,你一兇起來挺吓人的。你雖不及你家姑娘花容月貌,但也不醜,生氣發怒會讓女人變醜陋……”

我回頭對上他的溫柔的眼睛狡黠地說:“剛才你還說沒看清林姑娘長相,這會兒露餡了吧?我就知道林姑娘的容貌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這哪兒跟哪兒啊,我說你呢,你怎麽扯上我了,她天仙也好,無鹽也罷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一呶嘴,想說有關系啊,又覺得這麽快就提親是有點太急,再者怕他難為情。“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飯莊的事容我們都在想想,到底要不要留宿,地方我不同意再擴大。這事先打住我不能再想了,燒腦!跟我說說,蘋果園一直有人去看着嗎?這兩天陰天我心一直懸着,要是能預測什麽時候下雨就好了。喲,欽天監不就是幹這個的嗎?你,幫我去打聽打聽最近半個月哪天有雨?不用來告訴我,直接告訴寧睿,那天提前叫人遮上防雨的東西,萬一淋了雨可全毀了!宮裏的欽天監你能搭上話是不?”我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下意思裏用手拉住他的胳膊。

陳應龍心一軟,忍不住握住含煙的手:“你放心,明天我就找欽天監的主薄打聽,我沒有旨意進不了宮,但我父親可以,他們同殿共事見面三分情,再說就打聽一下天氣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喜笑顏開,果然朝中有人好辦事!沒有察覺他握着我的手有何不妥,“咱也別強人所難,他要是預測不出那麽遠,三天一告訴我們也行。你幫我盯緊點果園,一旦這兩日下雨,少不得你要去幫我盯着,能不能賺到銀子全靠它了。應龍你可真是我的貴人,是及時雨。我能為你做點什麽?總讓你幫我多不好。”

“那你告訴我,怎麽讓蘋果長出字來的?不可能我們寫什麽它自己就長出什麽,為什麽怕雨怕風?”

我轉了轉眼珠,我想找個他能接受的方式講這個道理,陳應龍見我轉眼珠,以為我又想胡弄他,擡手一擋我的眼睛,“你別轉眼珠了,想胡弄我說你會法術,那套默言會信我卻不信。”

我把他的手挪開,“其實還真是字自己長上去的,你別不信。我說個道理你聽,夏天太陽曬,是不是手背,比胳膊要黑?如果一直挽着袖子,曬一天是不是就會發現,胳膊上下明顯一白一黑?”陳應龍若有所思,我又說“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當然是太陽的作用!有衣服隔着,皮膚不直接露在外面就不容易曬黑,反之會很黑,秋天早晚涼,可正午太陽依舊很曬……”

“你是說我們把字貼在蘋果上,相當于給蘋果穿了一件‘衣服’,沒‘衣服’的地方該曬紅的曬紅,該綠的綠,而字下面的顏色應該淺于其他地方,正是字的形狀對不對?”

我一笑,“聰明!就是這個道理。你說是不是字自己長上去的?怕風怕雨都是怕把字條弄掉,‘衣服’破了我們做的功夫就全廢了!這個時節蘋果都已經成熟,一場雨一場風都會掉下來不少。”

“妙哉,妙哉!原來道理這麽簡單,難為你怎麽想到的,原來是大自然的力量,只要善于觀察利用,總有意想不到的驚喜!”陳應龍激動地說。

我倆正說着,忽聽外面有動靜,陳應龍和我同時變了臉色,片刻陳應龍分析出“應是自己人,影三沒動手。”果然,話聲剛落默言從外面走了進來,“五爺,我擔心你就進來了。”

我有些奇怪,“我們賈府也算高門大戶,怎麽在你們眼裏跟平地似的,你們想進來就進來,也不迷路實在讓人佩服,要是我光看房子就蒙了!”

默言嘻嘻一笑,“不是你說的那樣,要是沒有圖紙,誰都得蒙,剛才我就走錯了跳別人院裏去了,還驚動了人!”

“成事不足,你這麽一鬧我們也不能呆了,再遲護院都跑來搜查,咱們想走就困難了!”陳應龍不悅地說道。

我焦急道:“事不宜遲,你們趕緊走,左右再過十幾天咱們外面就能見面。我推着陳應龍往外走,陳應龍有幾分不舍轉身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你好好的,別出妖蛾子,等我們來接你!”

這時候感覺到他手上傳來的暖流,我有些不好意思,“放心,放心,我現在可老實了,比大家閨秀還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陳應龍疼愛的一敲我的額頭,“沒個正形!”

三個人竄牆上樹,一轉眼就不見了。我返身回了屋,拴好門準備睡覺,外面有更鼓聲傳來已經三更天了。

出了榮國府,陳應龍讓影三回去告訴寧睿一聲,含煙這裏一切都好,讓他放心,其他事明天跟他說,三人逐分了手各自回家。

影三回到萬府,萬寧睿屋裏的燈還亮着,推開門卻見萬寧睿趴在桌上已經睡着了。影一示意影三回去休息,自己拿了毯子輕輕披在萬寧睿身,然後退出屋。屋外影三還沒走,“我怕一會兒小少爺醒來找我,你就告訴他那丫頭挺好的,其他明天陳五爺會來說,我負責望哨并不知道什麽。”

影一點點頭,“既然沒事,你臉拉聳那麽長幹什麽,剛剛我還以為那丫頭出事了!”

影三悻悻的打着唉聲,“別提了,大師兄,我口不抉言把那丫頭得罪了!”

影一上前拍拍他肩膀“沒事,沒事,先回去睡覺。她不是那種小氣的人,過兩天就忘了!”

“真的?” 影三看見影一肯定的點頭,才安心地回去睡覺。

萬寧睿一直在等影三回來,等着等着眼皮打架伏桌上睡着了,再一睜眼天色已經大亮。胳膊枕的有點發麻,伸伸胳膊喊了聲“影一”,影一從外間屋裏出來,

“少爺醒了,昨晚影三回來你已經睡下,我問過含煙那邊沒事,其他的他也不清楚,說是今兒五爺會來找你,我就沒叫醒你,也沒敢挪動。睡的不舒服?要不在去床上躺一會兒?”

“不用了,叫人打洗臉水,你昨晚值一宿去睡吧,我有其他人服侍就行。”

影一答應着出去,臨出門忽然想起什麽,回頭說:“昨晚影三不知道說什麽話把含煙得罪了,回來時臉拉的老長,我也沒細問。一會兒少爺見着影三問問,他是個話多的,但沒什麽心眼兒,少爺幫着說合說合。”

萬寧睿不太清醒的眼睛忽然來精神,“含煙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什麽話能讓她發火,我就這叫影三去。”

影三還在睡夢裏第三感覺有人在他身邊,一開始他以為是師兄弟們,可是人一直沒走,他瞬間睜開眼睛,萬寧睿正手托下巴坐在椅子盯他看。“我的少爺,一大早盯我看什麽,怪吓人的!”

“你們練功的人都講究晚睡早起,你不行啊,你大師兄二師兄昨晚值夜,不早點起來替換他們還睡?”

“影四不是一早就過去了,再說我昨晚也是後半夜才睡好不好,少爺怎麽不心疼心疼我。”

“心疼你啊,所以叫你起來一起吃早飯,起來洗漱,我有話問你”萬寧睿邁着方步出去了。影三回味一下,還說叫自己起來吃飯,還不是要問問昨晚的事,不是讓大師兄告訴他了,我什麽也不知道。盡管如此想,影三還是起身了。

☆、适婚的年齡

影三端着飯碗一邊吃飯一邊拿眼睛瞄着萬寧睿,他家少爺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沉得住氣,不是有事要問嗎?怎麽又不問了。靜悄悄的飯畢,下人撤了桌子,萬寧睿漱了口,捧着一茶碗不緊不慢的吹着氣。

影三沉不住先開了口,“少爺是要問昨晚的事吧,昨晚我只負責帶路望風,陳公子跟含煙應該是一直在商讨圖紙,中間有些争論,其他我就不知道了,陳公子說了今天會來找你。”

“哦,那他什麽時候來?”

影三:“他沒說。”

萬寧睿:“影三啊,該你多嘴的地方不多嘴,不該多嘴的地方瞎多嘴,長點腦子好不好,難不成我坐這裏一直等他?”

影三:“我明白了,少爺這是為含煙跟我找茬。我是說了不當的話,已經跟她道歉了,再說這也不全怨我,她的話總讓驚掉下巴,她可以信口胡鄒,我說一句她就惱了!”

“那你說說,她說什麽胡話了,你又說了什麽?”

影三把昨晚發生的事跟萬寧睿學了一遍,萬寧睿一邊聽一邊樂,“還怪人家惱你,說一個女孩子不正經像話嗎,萬一傳出去哪個男子還敢娶她!”

“我知道我用錯了詞,都管她叫姑奶奶了,還要我怎樣?”影三十分懊惱。

萬寧睿眨巴着大眼睛,自言自語道:“沒事啊,傳出去也不怕,”又對影三說:“如果傳出去,我替你彌補,我娶她怎麽樣?”

“你娶她,什麽……你娶她!”影三拔高了聲貝,一個二個說話都夠刺激人的,“不是少爺,當時就我們三個,我不說陳公子不說,怎麽會傳出去?你別刺激我,你要因為這事娶含煙,說不通說不通!”

忽然窗外傳來一個聲音:“你樂意娶,她未必樂意嫁!”

萬寧睿一聽毫不介意的笑道:“子轶你來了怎麽不進來,偷聽我講話!”

嚴子轶郞笑了兩聲,推門進了屋,“來的早不如來的巧,聽你訓影三,哪好意進來,結果就聽見你不知羞的話!”

萬寧睿幹笑了兩聲,“開玩笑,跟影三開玩笑!我的要求很高的,她又不是什麽如花美眷。”

“哦?寧睿是想找個貌美如花的夫人呀,聽說含煙的主子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影三見過,怎麽樣讓含煙幫你作個媒?”嚴子轶問道。

“這個,我才幾歲?子轶有這個意思不如先緊你來。影三,跟子轶說說那姑娘如何個美法?”

影三見兩個人鬥嘴都扯着他,神仙打架小鬼遭秧,影三腳底揩油,三下兩下竄出了屋,“我不會形容,你們問含煙吧。”

剛走進二門的陳應龍迎面碰上影三,“什麽事讓問含煙?”影三一伸舌頭,“五爺來的正好,我們家小少爺正怪我沒打聽你什麽時候來呢,可巧你來了,要不說不上什麽時候他又找我的茬。”

萬寧睿和嚴子轶聽見聲音雙雙出了屋子,萬寧睿叫“影三”還沒等說下句,影三一個高蹦上房子左晃右晃沒了影子。陳應龍笑着說:“看你把影三吓的,我知道你是個急性子,這不一大早就來了!子轶也是來打聽含煙的消息吧?”

嚴子轶說:“也不知道她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又沒有你那麽俊的功夫,只能幹着急。”

“含煙暫時沒事。有人看出了鴿子是信鴿,可能懷疑到了她但沒證據,一時半會不過是監視她。寧睿,你着手準備一下,過個十天左右讓那個揚州商人去賈府贖契,她同意了。”

“太好了,她早該出來,還舍不得她家天仙般的小姐,就瞎扯!”萬寧睿叨叨着。

陳應龍一腳前一腳後進了屋,聽了萬寧睿的話很認真地說:“她還真沒瞎扯,她家小姐還真是有傾國傾城之貌。”

萬寧睿和嚴子轶一對眼神都笑了。陳應龍“你們倆個怎麽了,人家姑娘漂亮怎麽啦?”

“沒事,沒事,剛剛就是閑的讓影三形容一下那姑娘到底怎麽個美法,他嘴笨形容不出來所以跑了!”萬寧睿故意遮過話題,嚴子轶也不好意思在重提,都是毛頭小子到底有些難為情。

………………

陳應龍一大早趕在他爹上朝前回了一趟平南侯府,求他爹找欽天監主薄問問最近哪天有雨。平南侯一臉奇怪,好好的問天氣幹什麽,陳應龍一時也解釋不清,只回說有大用處。平南侯急着上朝也沒在多問,侯夫人正好也有事找小兒子,拉着陳應龍先去吃早飯。一大家子人靜靜的飯畢,老夫人遣散衆人,只留下大兒媳婦。讓貼身的丫頭抱來一堆畫軸,陳應龍正納悶母親什麽時候喜歡賞畫了,只聽老夫人說:“這是我和嫂嫂們選出來的,你先瞧着可有中意的?別推三阻四,過了年都十八了,你要立功名做大事業娘不管,但婚事你不能再推,成家立業不矛盾。”

陳應龍不想一大早惹他娘不高興,聽話的打開畫軸,丫頭伶俐的在旁邊報:這是翰林院孫大人家嫡出的二小姐,年芳15,那是都禦史王大人家的千金16歲…… 陳應龍故意看的很慢,讓他娘覺得他是在認真的看。一會兒,外面人報,各處的管事都等着世子夫人去發對牌,世子夫人抱歉地站起來,“五弟你先慢慢挑,等我把事情安排安排再過來。”

陳應龍趕緊站起來:“大嫂主持府裏中饋本來就忙,娘一大早的就提這事,誰有那閑功夫。這一堆一時半會我也看不完,我要有看好的回頭在請嫂子仔細幫我打聽就是。”

老夫人笑着:“這還怪我了,你要天天在府裏,我也不用這麽急。得了,該忙的去忙吧!”世子夫人告退,陳應龍也往外走。老夫人道:“你往哪去?”陳應龍笑着回:“娘不是說該忙的忙去,我也忙啊,今天還有好多事。娘,這堆畫送我屋裏去,得空我一定看。娘的眼光真不賴,我剛看的都挺好,等我全部過目了,确定一個報與母親。”老夫人還想說什麽,陳應龍已經溜出了屋。老夫人恨恨地大聲說:“聰明勁兒都用娘的身上,我跟你說你跑不了,早上不看晚上看,晚上不回侯府來你試試?”

屋檐下一溜的丫環婆子都捂着嘴偷笑,都知道五爺一提親事總有一百個理由。屋內老夫人陪嫁的嬷嬷勸道:“老夫人別生氣,五爺比之前好多了,之前一說親事擡屁股就走,今天還坐下來看了幾個圖。”

老夫人:“嗯,态度是比以前好,你說小五怎麽這麽不近女色?等閑這個年紀的小子,一聽家裏給安排親事,沒有不高興的,只有他是真心不高興。我後悔讓他學什麽功夫,不會功夫跑的也沒這麽快,我也能抓得住他!”

嬷嬷又勸:“五爺是個有大志氣的人,一般人哪能跟他比,人家要麽能文要麽能武,咱家五爺是文武雙全,可着整個金陵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前侯爺在世時不也常誇五爺将是侯府最成大器的!”

氣歸氣,平南侯夫人聽這話心裏還是十二分的妥貼,小五是她四十歲上才有的,疼愛之情更甚其他孩子。

溜出正屋的陳應龍不及看下人笑他,大步流星的往出走,前腳剛出來的世子夫人回身看見他不由的笑,“五弟這麽快溜出來,難怪娘罵你,這是急着去哪兒,今兒不是沐休嗎?”

陳應龍:“我是沐休,但有事情要出去。一會兒大嫂陪着娘多說說話,把奶娃娃們都弄過來,孩子一多娘就開心了!”

世子夫人還想說什麽,陳應龍卻拱手告辭,世子夫人只好吩咐身旁的婆子,“拿一百兩銀票交給默言收着,囑着他在外面別讓五爺虧着,銀子不夠使只管回來跟我說。”婆子拿着銀票去追陳應龍,世子夫人望着陳應龍去的方向感嘆,‘小五哪裏像侯府嫡出的爺,小小年紀自律的可怕,不過比自己的兒子大上三歲,自己的兒子還是小孩兒的心性只知道淘氣,小五卻是上馬可提槍,下馬能寫文。唉,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還真是!’

…………

去剛剛起來在抱廈裏生火、熬藥,王嬷嬷推開小院門腳步匆匆地進來,“雪雁,雪雁,剛剛聽值夜的說昨晚怡紅院進了賊,幸虧有人發現,那人急着逃跑沒偷着什麽。可把寶二爺吓病了聽說發了燒!” 我“哦”了一聲,繼續架着爐子,心想原來昨晚默言誤闖的是怡紅院,寶玉這膽子也真小,只是聽說就吓病了,要是真碰上還不得直接死過去啊,真沒用! “雁兒,會不會是來找你的人進了怡紅院?沒有其他馬腳吧,可別讓人順藤摸瓜摸到我們這裏來。”王嬷嬷緊張地看着我。

我直起身子,撲喽撲喽手上的灰塵,“嬷嬷放心,來找我的都是俠客,來無影去無蹤,怎麽可能被人發現,吓着寶二爺的一定是小毛賊!”

王嬷嬷念了一句“阿彌托佛!”又說,“我這心一早跟着提着,既怕是來找你的人,又怕真是賊。若真是賊,咱們這園子的女眷如何是好?”

“您老瞎操心,那些家丁護院是吃幹飯的?既然有賊就嚴防,要是我們內宅的女眷都保護不了,榮寧二府還有什麽面子可言!”

“要是嚴防了,那些來找的人怎麽辦?我不是又替你擔着心。”

“近期不會有人來找我,我們安安生生的随她們鬧去!對了,二姑娘什麽時候搬出去?”

我岔開話,王嬷嬷果然順着我的話走,“聽說今天就要搬,她也沒什麽東西,不過是些衣服。唉,說是回去備嫁,又能有多少嫁妝?大太太那樣一個吝啬的人,又不是親生的,恐怕公中許給二姑娘的東西她都會克扣一些出來。剛剛咱們姑娘讓紫鵑去找了一支赤金步搖要送給二姑娘,那步搖我知道是以前姑太太留下的物件,雖然這麽多年過去樣式不時興了,但卻是貨真價實宮廷裏制造的東西,看着仍是華麗富貴,姑娘是想給二姑娘裝裝門面吧,免得到了孫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我用布墊着打開藥罐,哔出一些藥汁,又添了一些水繼續熬,接着說:“姑娘念舊,好歹這麽多年相處,自是明白二姑娘的難處。可二姑娘那性子,東西最終能不能帶着出嫁都不好說,以我說最好找個機會在老太太衆人面前,各位把送二姑娘的東西都展示一下,就算大太太有心想黑下來也不敢。”

王嬷嬷笑,“你說你怎麽想那麽多?我們只想着送些二姑娘真正需要的東西,你卻想着怎麽讓東西都放到明處,不過你說的在理,我一會兒跟姑娘提一嘴,讓她和其他幾位姑娘商量着來,有些話不好講在面上,那位再不濟也是長輩,哪有小輩非議的份兒。”兩個人又聊了會,等着藥熬好倒進碗裏裝進提匣,王嬷嬷提着去了林黛玉那裏。

我把藥罐挪開,架上小砂鍋開始煮冰糖梨水,自從入了秋,就把黛玉平日喝的三豆湯換成姜棗茶和梨水,兩個交替着喝,黛玉也深知多喝梨水比起上好的龍井對自己有好處,随時随地帶着小木筒裏面裝着梨水,茶極少動用。不知道是飲食調養的好,還是藥對了症,如今入秋以來還真沒犯咳疾,賈母衆人都非常歡喜,賈母還命襲人将寶玉的日常飲品也換成冰糖梨水。

林黛玉喝完藥,吩咐院裏的管事李媽媽:“一會兒到後院看看雪雁手裏的活完沒完,完了帶着湯水去老太太那裏等着。我先去看看寶玉,其他姐妹聽着信也會去看他,我們在一起去老太太那裏”黛玉起身系上披風扶着紫鵑去了怡紅院。

賈寶玉本來沒病,不過昨晚有小丫頭看見後院牆上跳下一個人,小丫頭一慌摔了一跤,寶玉借這由頭裝病,又可以免了幾天的課。只是他一‘病’全府從上到下都緊張,看家護院一連挨了幾遍斥責,先是賈母訓了一頓,王熙鳳罵了一回,賈政知道了又責了一回,大管家林之孝更是将護院的人集合起來罵的狗血噴頭,“我這幾十年的老臉都讓你們給丢盡了!內院讓賊人摸了進去,要是你們發現了沒打過賊人那是本事的問題,可你們連發現都沒發現,除了偷懶還有什麽放好解釋?都是府裏的老人,上面只在顧你們一回,在出這樣的事兒不是你們幹不幹的問題,是小命還能不能保的住!”護院們一個個聳拉着腦袋大氣也不敢出,林之孝又調了幾個壯家丁,把護院重新編班一天不間斷的巡羅府園四周,外圍內裏錯開時間,确保萬無一失,“尤其晚上都把眼睛放亮,鳥兒飛進來,你們也得給我數數有幾只,再有喝酒誤崗的直接拉出去……”

☆、都是急活

榮國府的緊張空氣絲毫不影響內宅裏的女眷,因寶玉‘病’着賈母有些不樂,迎春過來辭行,雖說搬出了大觀園仍在一個府裏住着,但禮節上必須告知賈母一聲。賈母難得讓迎春近前,拉着她的手好聲囑咐,“你那夫婿我看過,模樣家世都好,又是咱家的世交過門後定不會虧待你,你安安心心地備嫁。”迎春本就是話少木讷的人,賈母說什麽她只嗯的一聲,多餘的再沒有。賈母叫鴛鴦拿了一個錦盒,打開看是一面足金頭面,鴛鴦笑道:“老太太心疼二姑娘,這是老太太年輕時戴過的東西,送給姑娘壓箱。” 迎春屈身一福道了謝,邢夫人走過來搭話:“二姑娘好好收着,老太太的東西都是珍惜之物,單就老太太的大福氣,誰沾沾也是好事。”賈母也笑,“說的好像你們沒見過我的東西似的!她們幾個丫頭都是在我身邊長大的,每個人出嫁我都會有東西給。說起來咱家也是許久沒有這樣的大事件,二丫頭出嫁的事你就費心張羅張羅,鳳丫頭要管着一大家子的事,這個事上你上上心。”邢夫人不敢不應,她知道自己不得老太太待見,她原想着趁着迎春出嫁多從老太太這裏讨些東西,可還沒等說賈母就把話堵了回來,還讓她出頭張羅,公中能出多少銀子做嫁妝她心裏有數,若要她添銀錢給庶女,那是不可能的。

這時候林黛玉走到賈母跟前,“外祖母,我們比不得您手裏竟是好東西,卻也有一點小心意要送給二姐姐。”說着把手裏的盒子打開先給賈母過目,“這是我母親留下的東西,原是不舍得給人的,想着我母親也是二姐姐親姑母,如果她在必然還要送更厚重的禮,這個也不算什麽,二姐姐好歹收下。”

邢夫人打眼一看裏面是一支點翠足金的步搖,是個好東西。賈母看着步搖在聽黛玉的話,點點頭,“你們姐妹一場送些禮物應當的,可是你這個有點貴重,不過你說的也對,當是你母親給你二姐姐的吧!”

王熙鳳沒想到黛玉這個時候會拿出添箱的東西,而且出手還這樣闊錯,笑着上前:“老祖宗和林妹妹的東西一拿出來,讓我們怎麽活?我們去哪兒找這樣貴重的老物件給二姑娘?平兒,你快回去翻箱倒櫃找東西來!”屋裏衆人被王熙鳳半真半假的狀态逗的大笑。賈母指着王熙鳳“潑猴兒,你林妹妹是代表你姑母,多了少了你也挑?你們随心給二姑娘添箱,她還能惱你們似的!”其他人說正是這話。接着探春送了一副上好的翠玉镯子,惜春送了一幅大觀園四時圖,寶釵後來的,送了一匹蜀錦,其他人也都送了不薄的禮物,一時邢夫人看的心動不已,卻又深恨黛玉多事,這些東西都在明面過了眼兒,她有本事貪下來也沒法穿戴出來,面子上的笑越發假惺惺。

衆人散去,賈母問身邊地鴛鴦,“黛玉這是怎麽了,拿這麽貴重的東西給二姑娘?平日裏她也不是多事的人,今兒怎麽強出頭呢?”

鴛鴦說“老太太心裏明鏡似的,我瞧着林姑娘越來越懂事,她們小姐妹的情份擺在那裏,她這樣是怕好東西被人扣了去!”

賈母點點頭,“仔細說黛玉的心性和智慧在她們姐妹中是撥尖的,二丫頭這事兒了了,也是時候考慮黛玉的婚事了。以前看着她身子潺弱不敢張羅,怕她……哪家子要娶一個病恹恹地媳婦?如今看她身體一天好似一天,這個事兒也得往日程上提一提。”

鴛鴦試探着問:“老太太疼愛林姑娘,要是一直能在老太太身邊也是好的。”賈母明白鴛鴦的意思,搖搖頭“她不合适,都是我嫡親的血脈,只是寶玉比她更近。寶玉那個樣子,必須找個有背景依仗的助力,要不然還用等到這會兒?不說林丫頭,寶丫頭也是不錯的,兩者相較,寶丫頭的性情比黛玉還強,我想給寶玉找個更高的門第,他與北靜王投緣,我就想着能不能與那邊做親,北靜王有個一奶同胞的妹子,與林丫頭同年,模樣雖說不及林丫頭,也是不差,我正想着以後讓二夫人多多去北靜王府走走把這事定下來。”

鴛鴦笑,“趕情老太太哪次去赴宴都是替孫子相親去的,寶二爺都長到老太太心裏了!”

賈迎春的婚事定下來沒幾日,薛寶釵之兄薛蟠的婚事也定了下來,比之迎春婚事訂的還急,迎春是要年底,薛家這門卻是要一個月就要過門,薛寶釵家裏外忙的翻了天。雪雁和黛玉閑聊天故意奇怪問:“按理薛家有錢有勢,薛大爺成親應該在外面另置辦房産搬出去,怎麽好在親戚家結親?”紫鵑也納罕“雪雁不說還不覺得,這麽一說是挺奇怪,要說沒錢沒勢的還可以理解,家裏既不缺錢,也不是沒有男丁為什麽在親戚裏住這麽多年,成親這樣大的事也不另尋府宅?”

黛玉懶懶地說:“原來呢我猜着住在這裏是想讓大姐姐提攜提攜寶姐姐進宮,後來寶姐姐取消了資格,還在這裏住着是躲着別人怕人恥笑。現在麽,舅舅這裏大樹好乘涼,京中權貴多是世交,薛家雖有錢,但在這裏根基淺,要結交也得有個途徑,八成是替寶姐姐的婚事打算,二舅母或是鳳姐去哪裏應酬都可以帶上薛姨媽和寶姐姐。”

紫鵑後知覺的說:“姑娘分析的不差,可不就是這個理由?寶琴姑娘和薛蝌都投奔來,也沒見他們家要搬家的意思,就算是獨門獨院吧,沒道理懶在親戚家,一定是有所圖謀。唉,這人啊真是沒法看,一直以為薛姨媽良善沒有心計,人家這是一早就打算好了!寶姑娘十七了,這還沒挑好人家?”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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