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
次一樣,我閉上眼睛也是看不見路。”
陳應龍說了一聲好,搬鞍任镫行雲流水一樣上了馬,人家是腿從前從後都一樣輕松。“你可得抱緊我,馬跑起來我可顧不了你!”
“知道,知道,這樣不就行了!”我用雙手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心裏也覺得害臊,卻很想這樣靠着。
陳應龍看看胸前的小手,嘴角上揚,雙腿一夾馬腹,人向前略傾打馬開始奔跑起來。馬的速很快,一會地功夫就到了山腳下,陳應龍先跳下馬,又扶着我下來,馬鞍上的褡裢裏取出小木筒遞給我:“先喝口水,我們好上山。”
我接過小筒覺得畫面有點眼熟,“這不是我畫的那個麽,我還以為你嫌棄醜給扔了!”
“我幾時嫌醜了?你送我的東西一個也沒扔過。”
“不是嫌醜?當日你讓人捎進賈府的那個小筒,她們都說是嫌我畫的畫面太醜,教我知道畫應該怎麽畫。”
“誰說的,我可沒有那個意思。我是想來而不往非禮也,回送你一個和着你的天高雲淡。”
我一摸臉,“噢,你提的字是‘海闊天空’,敢情是和着我提的字,我還以為笑話我呢!”我從脖子上拉出那顆珍珠,“你看,你送我的珍珠我一直帶在身上,當時以為我們再無相見的機會,想着留個念想。”
陳應龍看着我的珍珠,心有所動“咱們緣份是注定的,每次你出賈府咱倆都能遇上。這顆東珠你這樣戴很別致,明兒有空拿銀樓在上面雕上咱倆的名字更好了!”
“要雕也是雕我的名字,幹嘛雕你的名字?再說這珠子總共拇指蓋大,怎麽能刻那麽多字,你都送出去了還要标注專屬權?”我不樂意的問。
陳應龍眼珠一轉“你不喜歡?寫上咱倆的名字不是更有意義,我退一步加我一個姓行吧?”
“我不拿出來你也不知道,你還退一步,我考慮考慮!”
我擰開水筒的蓋子倒水在上面,這不是等于我們共用一個蓋子喝水了嗎,又一想也不是沒喝過,管他呢!我喝完遞給他“你喝不喝?”他接來也喝了一大口,蓋好蓋子往肩上一背,拿上他的寶劍順着山路往上走。
“你不用擔心,這片林子地處不高,是自然長出來的,那年我來時還碰到附近的村民來采銀杏果,只是樹木長的高大不是很容易夠到……”
我邊聽邊看,小草半黃半綠,不知名的樹葉都盡染紅色,或深或淺,山林安靜,我們兩個人腳步聲和說話聲顯得那麽唐突,偶爾有幾只鳥雀快樂的歌唱。山林的空氣真新鮮,我忍不住唱起了歌兒:唱山歌兒哎,這邊唱來那邊和,哦那邊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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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嗓子出來驚飛了許多小鳥,吓住了陳應龍,轉爾他認真地聽我唱完,拍手為我鼓掌“你還會唱曲兒,怎麽這麽多驚喜!”
我一笑“山歌,不是曲兒,幼時家的隔壁住着一戶江西人,他家娘子善唱山歌,可能是太好聽了就印在腦子裏了。如今我連父母長什麽樣子都不記得,卻能想起山歌兒來!”我又得編,要不怎麽解釋我會唱山歌,府裏怎麽可能有人會唱?
“好聽,真好聽,我也知道江西山多水多,人們能歌善舞。你還會其他的嗎?”
“要聽其他的就得我現編了,我想想怎麽編的好聽!”
陳應龍笑着彈了我一下“又沒正形了!”兩人攜着手往上走,不知何時兩只手拉在一起的,一切那麽自然應該。
“銀杏林!”我甩開陳應龍朝樹林跑去,“應龍,快過來看落葉厚的像毯子,我們發財了,這是黃金大道!”我一個人在林中又蹦又跳,仰頭看樹上結着豐碩的果實,地下還有很多自然掉落的,我一會兒撿葉子,一會拾果實,歡快的不得了。
陳應龍靠着一棵樹,“你說是這裏美還是小桂村美?聽說你準備在萬家農莊附近買地?”
我心裏埋怨萬寧睿守不住秘密,嘴上嬉笑:“都很美!當時是這麽說過,圖惜那塊離咱們飯莊近又離小桂村近,兩好合一好我自己建個莊子,只栽果樹,不過是個美好的願望。今天看了這裏我還想這林子旁蓋間房子哩!當不得真!”
“寧睿可是當真的,昨日子轶還說寧睿讓莊頭幫着找有沒有整塊出售的土地,子轶若不多問一句哪裏知道他是準備給你買的!”
“讓他忙乎去吧,京郊的土地基本上都是達官顯貴的私有領地,哪有那麽好買?就算有我現在也買不起,他家也不可能出那麽大一筆銀子白送我,再說我憑什麽白要?他就那急性子!子轶備考的怎麽樣了?從我住萬家農莊到回來都沒有見過他,等他過了太醫院的考試,是不是就是太醫了?當太醫是不是天天要進宮?”
“子轶性子沉穩,醫學基礎紮實,相信這個試難不倒他。我聽他說過志向不是進宮當太醫,這個考試他只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水平,你對子轶的确關心的差一些。”
我無奈地一攤手“不怪我,是他一早就知道我是女子,言行謹慎,我也不好意思跟他開玩笑,一切都得守禮,君子所行。”
“你那意思我不是君子?”
“發現你怎麽這麽愛挑理,咱倆不一樣,一開始你只當我男兒說話随便自然,後來知道我是女子,也未真把我當女子看待,才會相處的像兄弟一樣。”
陳應龍剛說我怎麽沒把你當女子看待,一眼看見含煙身後的落葉堆裏蠕動着一條蛇,離含煙不過幾步。“含煙,你過來,我衣服被鈎住了幫我一下。”
我哂笑:“笨死,自已解不開?我偏不幫你,讓你在樹上吊着!”說着還往後退了一小步。
陳應龍的汗立馬下來了,含煙再後退一準踩到蛇身上,“含煙,求你過來,快點!”
我納悶地看着他,心想:“這家夥可能內急,要不臉怎麽變了?”我向他走過去,見我遠離了蛇,他的心慢慢放下來。
“鈎住哪裏了我看看”我拉着他,左右上下并沒發現衣服刮在哪裏。
“你騙我?”
“你自己回頭瞧瞧剛才站的那地上”
我回身看,如果不是蛇在動根本看不清,蛇身跟枯葉一個顏色,我驚叫一聲躲進陳應龍懷裏“蛇!蛇!”
他輕輕拍着我的後背,“沒事,沒事,人家也是路過欣賞銀杏葉,你不驚動它,它也不會傷害你!”
☆、馬場
風景再好也無心觀賞,我讓蛇吓的草木皆兵,跟在陳應龍身後像個尾巴一樣,陳應龍一直樂個不停。
“這是下山的路,你還躲在我身後,怎麽怕成這樣?要不我回去把它宰了!”
“哥哥別呀,躲它還來不及還去找它?沒辦法,它是我的克星,一見它就渾身發抖!”
“你叫我哥哥?”
“我叫了嗎?行啊,哥哥,大哥,咱快下山吧!”我實在沒有心情跟他計較字眼兒,一只小松鼠‘嗖’的一聲從身後跑過,我“媽呀”一聲跳進陳應龍懷裏。
“你還真是吓的不清,剛剛那是一只松鼠,你看,人家在樹上吃果子看你呢!”
我擡起頭側臉看,果然小松鼠坐在樹丫上,抱着松果正在啃食。“小東西快回家吧,外面很危險,你要小心那邊有蛇!”
“哈哈,它能聽懂你說的話?這片山林就是它的家,還讓它回哪兒?”
我沒了雀躍的心情,也不計較陳應龍的嘲笑,他到是十分輕松,臉上堆着淺笑,走幾步等我一下,最後又拉着手一起走,時不時打趣我幾句,我的注意力都在四周的草叢上。
山下,默言正等着我們,“五爺,你們怎麽跑這裏來了?”
“過來看銀杏林,可有一條不懂事的蛇破壞了含煙的心情,要不,說不準我們在上面搭個房子呢!”
默言看我興致缺缺的樣子,又看見我們兩個拉在一起的手,心想這兩人怎麽情況,他不便說話只擠眉弄眼地看我們兩個的手,陳應龍反應過來臉一紅“含煙吓着了,我拉着她下的山!”
“我決定了,堅決不在山腳下買土地,保不齊山上還有大灰狼,遠離危險!”我忽然來這麽一句,默言更是摸不着頭腦,“含煙要買地,買地幹什麽?”
我一指默言“蠢!你說買地能幹什麽,當然是當地主老財。”
陳應龍探手摸摸我的額頭“你吓病了?怎麽說上胡話!”
我一拔拉他的手,“我沒病,我的确想當地主,今天這一吓更确定了,我比不得你們文治武功,我什麽也不會怎麽存活?有土地最現實,但是堅決不要挨着山的,我怕毒蟲。”
陳應龍無奈地看着我,“你思想跳躍性太大,我都有點跟不上!”
“噢,像精神病吧?那就對了,天才一般都我這樣思維跳躍跨度大。”
默言奇怪地看着我,“五爺,我确定含煙吓傻了,快帶回馬場找個大夫瞧瞧。”兩人不由分說,把我驺上了馬,快馬加鞭的往馬場趕。
到了平南侯府的馬場,我還沒來得及看看周圍,就被陳應龍抱下馬來,默言在前面大聲喊:“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我想說我沒病叫什麽大夫,可眼瞅着陳清清一行好幾個人都奔了出來,這可怎麽辦?索性把眼睛閉上裝暈吧。
陳清清:“五哥,含煙怎麽啦?”
陳應龍抱着我往裏走,“可能是被吓着了,有點神志不清,叫大夫來!”
陳應龍把我放在床上,馬場的管事帶着大夫跟着進來,陳應龍讓了位子,大夫上前替我診脈,“這位公子脈象正常,聽說是吓了一下,那就開一劑壓驚的藥一會兒給他喝下去,身體本身不打緊。”
大夫和管事的退了出去,陳清清坐在床邊問:“五哥,怎麽回事啊?有你在怎麽還能吓着她?”
陳應龍懊惱地說:“我帶她去南邊的山上看銀杏,碰到一條蛇,她被吓了一跳,本來還好好的,誰知下了山後就開始說胡話了!”
本來我沒暈,閉着眼睛裝着裝着睡着了,等發覺有人扶起我時睜開眼睛,扶我的是陳清清,陳應龍在床下端着藥碗。“你們這是幹什麽?”
陳清清驚喜道:“含煙,你醒了!害我擔心半天,來,把這藥喝了!”
“不是,我沒有病喝什麽藥?”
陳應龍:“你驚吓過度引起昏厥”說着把藥碗往我面前一端,一股濃重的中藥味直嗆過來,這藥不用喝就知道非常苦。
“我沒昏,只是睡了一會兒,不用吃藥”我把藥往出推。
“聽話,先喝了再說”
“不喝。”
我和陳應龍來回的推藥,陳清清郁悶地看着,“你倆別推了,含煙,五哥為你好,你就喝了呗。”
“不喝,聞着就苦”我堅持着。
“原來你是怕苦啊?沒事,捏鼻子一口就下去,喝完含一塊梅子。”陳清清想起自己生病時吃藥就是這麽幹的。
陳應龍沉着臉,“枉你以前天天給林姑娘熬藥,輪到自己就這麽拒絕吃藥,要是林姑娘像你這樣,你們怎麽辦?”
我皺着眉,咬着唇,可是呢,林黛玉要是像我這樣一聞藥就反胃,我們怎麽辦?是不是喝慣了,就不覺得苦了?
“好吧,好吧,我喝,我得站起來喝,你們能不能出去我自己來?”
“不能。”陳應龍兄妹一口同聲,一下子都看穿了我要倒藥的陰謀。
我下了地,一手捏鼻子,一手端藥碗,皺着眉頭,一咬牙喝了一大口,味覺受到刺激,剛咽下立刻引起反胃,幹嘔起來。陳清清遞過清水我喝了下去,“不喝了,不喝了!實在太苦,林姑娘喝的藥也沒這麽苦!”
“才喝一半,吃了這一劑再不喝了行吧?”陳應龍哄勸道。
我看看他又看看陳清清,“清清,我真沒病。不信你問我問題,你看我能不能答上?應龍,我是怕蛇,但沒吓傻,你說我說胡話?我沒有……好吧,那個是我逗默言玩的,誰知道你倆當真了。”我不斷游說,他們兩個才不在堅持讓我喝藥。
“含煙,你這鬧的把我和五哥吓的夠嗆,我好奇你說什麽了能讓默言和五哥以為你在說胡話?”
我眨吧眨吧眼睛,“我也沒說什麽,就說我要買地當地主老財,這吓人嗎?!”
哈哈……陳清清聽完笑的前仰後合,陳應龍幹咳了幾聲“清清,有那麽好笑?你看你哪裏像個大家閨秀!”
“好笑,太好笑,含煙你說的老財是不是就是老頭?你為什麽要當地主老頭而不是老太太?”
我的額頭開始下黑線,老財是這樣理解的?!
……
陳應龍在馬場呆了兩天,選了一匹溫馴的棗紅馬送我,又叮囑了一大堆才離開。陳清清說第一次見她五哥這麽啰嗦,沒見過他對誰這麽上心,清清略有意味的看了我好幾次,我坦然迎之,她所懷疑的也是我自己擔心的,我不是單純到一無所知。無論他對我多好,我對他多上心,都不能面對,身份是一道巨大的溝我知道我翻越不過去,我還是裝傻的好,他只是我的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我毫無隐情的态度,讓陳清清很放心,盡職盡責的教我騎馬,抽空還教我射箭。我不是嬌氣的人,碰一下摔一跤也不哼聲,幾天下來上馬下馬不成問題,也能騎在馬上小跑,但駕馭技術還不行,身體也僵直。別人剛騎馬是磨大腿,這點清清有先見之明,叫人幫我在褲子外面大腿內側各縫上兩塊氈墊,走路雖別扭點,但在馬上可是保護了我。
我和陳清清天天在一起騎馬射箭、天南地北的閑聊,我講的都是她不曾聽過的趣聞,比如我講西方人生病不用喝很苦的藥,人家是把藥碾成極碎的粉末裝在一個膠囊裏,一口水就能吞下去,藥在腸胃裏化開。陳清清是個好聽衆,她從來不懷疑我講的東西,也不刨根問底,這點好,省得我還得編我在哪裏知道的這些,我只管講有趣的。
“含煙,我現在知道五哥為什麽對你特殊,博學多才啊,你也是足不出戶的女子,可是你的見識和眼界比那些男子還寬!我也才知道書讀多了有什麽好處,書裏原來有這麽多有趣的東西。以前只要讓我看書,就跟催眠一樣,勉強背會《女訓》、《女誡》,其他的都是馬馬虎虎,原來想我又不考狀元,讀那麽多書幹什麽,現在知道書還是有用的!”
我樂不可支,“書分好多種,但也不能一味信書,要不哪來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這話?你說的兩種書我就沒看過,不太認同其中的好多觀點,明明有的男子什麽也不是,還要女人對他三從四德,從什麽?男人高興娶三妻四妾,女人不高興也得忍着不能争不能吵,道理何在?要不是娶的女人太多,內宅裏哪來那麽多陰私手段,又怎麽會有庶子庶女?”
“對,你一說這個我就恨,我爹和我娘本來好好的,自從父親娶姨娘進門,家裏就沒消停過,我那兩個庶女妹妹天天摽着勁兒的跟我作對!”
“所以我說寫《女誡》的班昭腦子有問題。”
“對,有問題。”
“想要家宅安寧,就不能到處惹桃花。”
“對,妻妾成群就是個禍患。”
你一言我一語吐槽上《女誡》,陳清清甚至興奮地說:“含煙,要不你也寫本書就叫《駁女誡》。”
“咱倆痛快痛快嘴行,寫書還真不成,除非皇上是女人,要不沒有可能,就算我能寫也推行不了。”
陳清清遺憾的撇撇嘴:“可不是,他要同意了哪還有三宮六院?唉,說到底問題都在男人身上。你說以後嫁人了如何不讓相公娶妾啊?”
這個,我有發言權嗎?我想了想說:“還得看找的相公是什麽人品,他本身就不好女色,兩個人相敬相愛,自然會拒絕再娶;要本身就行為不端,想不讓他娶也難!”
“我有武功,我的相公敢娶,我捶死他!”
“清清,武力解決不是辦法,可知你一旦動粗你就犯了七出之罪。”
“那,那還是不嫁人算了,讓我使陰私手段我還不屑,讓我幹看着我還受不了!”
“這話我說還可以,因為我沒親沒顧沒人管,你卻不行,有家族要名聲”
“含煙,那我怎麽辦?我知道由不得我。”
“清清,我真沒有好辦法給你,努力找個人品好的,我只建議你不用攀門第,世族大家身份固然高貴,但條條框框也多,你的個性直爽未必合适。”
“你和我母親的想法很一致耶,我聽見她跟父親說過這話。你知道不,現在好多家族都把眼睛盯在來年的春闱上,等殿試一結束就會出現好多金龜婿!”
“他們都盯着春闱,你可以盯秋獵,聽你五哥說下月皇家狩獵,你可以在那裏選選,與文官相比我覺着武将更适合你,雖說就是射個鹿打個兔子,但那也不是草包能幹的事兒。在獵場也能看出人的品性,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沒準有合意的!”
“你去不去?咱倆一起去好不好?”
“我想去啊,這不是天天練騎馬,你五哥說我要學會騎馬可以考慮帶着我,嘿嘿,我也見見天子!”
“你是為了看皇上?不是我貶低你,你這相貌引不起他注意,趁早省省。”
“我引他注意幹什麽,我也不想當妃子。那破地方請我都不去,受不了那氣場,我就是看看他長什麽樣,回頭好有的吹。”
還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能學會騎馬,還得好好練練箭法,去獵場好意思不會射箭?“清清啊,你看我學射箭是不是比騎馬有天分,我琢磨着去獵場好歹得射只兔子吧,要不還叫秋狩?”
陳清清實在不好意思說你騎馬和射箭都一樣,現在箭能射出去五步遠?這水平慢說一個月,再有半年能射到耙子上就不錯了。又不好打擊含煙的積極性,委婉地說:“女眷都陪在嫔妃身邊,頂多在住宿的周圍轉轉,基本不用箭,你會不會無所謂。”
“我才不要跟在女眷堆裏,到時候我扮成五爺的小厮,跟在他左右,到林子深處去!”
“林子深處有蛇!”
“啥?”我像洩了氣的皮球立馬蔫了。
“哈哈……含煙你太有趣兒了,怕蛇怕成那樣,有我五哥呢你怕什麽,回頭我給你一些避蛇蟲的藥包你帶在身上,蛇什麽的肯定離你遠遠的!”
☆、秋獵
皇家狩獵的陣仗真牛氣,隊伍前面出城一裏地了,後面的還在城裏,浩浩蕩蕩旌旗招展。平南侯府除了老二、三爺沒出現都來了,我躲在默言身後偷偷打量這哥幾個,平心而論陳家兄弟相貌都不錯,尤其眼睛很漂亮。陳清清也做男子打扮跟在他們身邊。
“清清啊,你總往後看什麽”陳三爺好奇地問。
“沒看什麽,就是看看後面還有多少人,這速度到了西山獵場還不得晚上啊!”陳清清總想看看含煙在幹什麽一會一回頭。
陳應龍雖然也記挂着含煙,可是并沒有特意回頭,本來他今年來參加狩獵已經很稀奇,往年就是老侯爺叫他也不來。前幾日秋闱放榜,他中一榜第八名,萬寧睿中第八十五名将将入選,但都是舉人一枚了,都有資格參加來年春季的會試。侯府熱熱鬧鬧的慶祝了三天,連宮裏也驚動了,接了皇後娘娘的賞,又迎來皇上的賞,皇太後的賞。皇後是陳家人賞些東西正常,皇上看侯爺面子給些賞賜也應該,唯獨皇太後的禮送的有些奇怪,她老人家一般不參與這樣的事情。皇太後的禮讓很多人琢磨,擺明了太後給皇後臉面,那是不是說太後要給皇後撐腰了呢?陳應龍不願意考慮那麽多,一切應酬推給他大哥,一般人想見到陳應龍的面很難,一概推說還在影山書院讀書,準備會試。
隊伍總算出了城,速度快了許多,傍晚的時候到了西山皇家獵場,各自安營紮帳篷,埋鍋造飯。年青的世家子弟們閑不住,結着夥提弓要出去打點野味兒,皇上派了太監傳話,天色将只許衆人在附近的林子邊上轉轉,不得擅自深入,避免發生意外。王孫貴族們都是皇上指定的人數,二人共用一個帳,陳家多了一個陳應龍和陳清清,不得已兄弟三個共用一頂帳子,陳清清和我一個帳。世子并不認得我,見陳清清一直跟我說話很是奇怪:“清清怎麽總跟小厮身後?那小厮我怎麽看着眼生的很,小五是你的人?”陳四爺趕緊插話:“大哥,沒來得及跟你說,那個小厮是個女的,為了照顧清清方便。”
平南侯世子:“你和清清也忒胡鬧了,我還沒算你倆的賬,又多一個混進來的。萬一有個閃失,你讓我怎麽跟二叔交待?”
陳四爺拿眼瞄陳應龍,心想都是你惹的事。陳應龍老神悠悠:“大哥,清清可不是弱不能扶的嬌小姐,她的箭術、馬術只怕比大哥還好,用不着咱們操什麽心。再者二叔叔肯定是默許的,你得想想二叔同意她來的深意。”
“什麽深意?”
“清清到了議嫁的年齡,她自己喜武不喜文,二叔的意思……”平南侯世子略有所悟。
誰說跟着皇家打獵就能看見皇上?從出發到紮營我連皇上衣角也沒看見。皇上的營地更是護衛的裏三層外三層,靠近都不可能。我想着明日狩獵時天子總得在衆人面前露個臉吧,就像領導剪彩或奠基儀式一樣,總得象征性拿把剪刀、鐵鍬比畫一下。當夜無話很早就休息了,就算睡不着也不敢出帳子到處走動,營帳四周軍隊把守,營帳之間還有巡邏的小分隊。我和陳清清在帳子裏摸着黑小聲聊天:
“清清啊,你進過皇宮,見沒見過皇上啊?原則他可是你姑爹。”
“你還真敢攀親,我爹和大伯也不敢稱他妹婿,我們還敢叫他姑爹?腦袋不要了啊!我從小性子你也知道,家裏一般地不讓我進宮怕我惹事,就算進宮也只在坤寧宮,皇上遠遠的倒是瞧見過一二次。”
“遠遠的看,估計連相貌也看不清楚,這不跟沒見過一樣!”
“不一樣,我見過皇子,都說大皇子最像皇上,我見過大皇子。這次大皇子三皇子也來了,等明兒他一準來找我們,你看見他就相當于看見了皇上!”
“那一樣嗎?”
“一樣,要不你能怎樣?”
我能怎樣,不看了呗,人就是好奇,其實看不看天子能怎樣,日子不還是一樣的過。
黎明時分被軍隊的長號吹醒,起來收拾收拾去打水回來洗臉,見陳清清還在睡,出了帳子四處張望,一個挨一個的帳篷上寫上數字,方便找人,開始埋鍋造飯的禦膳房升起了袅袅的炊煙,帳外不太遠的地方是林子,能聽得見林中有鳥兒在鳴叫,寧靜祥和的清晨。
“你又不用練武起這麽早?”
我回頭一看是默言,“誰說我不練武的,沒看見昨天我也帶了一個弓?別小瞧我,我可跟清清學會了射箭,雖然沒有你們本事高,但是射只兔子應該沒問題!”
“切,你那也叫箭,跟小孩子玩具似的!你等着我去拿我的弓來,你要能拉得動我就服了你!”
默言轉身進他的帳子取弓,我張了張嘴,這脾氣也太急了,我怎麽可能拉開他的弓?也不知道他跟我比個什麽勁兒!一會兒,默言拎着他的弓箭出來,把弓往我身前一推,“你試試這個?”
“小哥你玩呢,我幾時說我能拉開你的弓?你也好意思,你學騎馬射箭幾年了,我要是跟你一起學的,還真說不準能比你強。”我不接弓反而開始挖苦他。
“哈哈……該,默言讓你得瑟!你那個弓我拉開算不算?”陳清清笑呵呵地從帳中走出。
“二小姐!我這不跟含煙開個玩笑麽,我知道姑娘武藝高強,這個弓自然不在話下”默言嘻嘻笑着。
我白了一眼默言,這不明擺着欺負我麽。這弓怎麽也得有一石之力,陳清清怕是也拉不開,陳清清掃了一眼弓,“起開,我試試!”
“清清,別逞強,默言那個是二石弓,小心拉傷肌肉!”說話的是一個身着湖藍色袍子的青年。
“三阿哥吉祥!”陳清清和默言忙施大禮,默言使勁一拉我,我也跟着低着頭跪下。
“都起來吧!”
陳清清站了起來,“我穿着男裝你怎麽認出是我?”
“離的遠自然認不出來,這麽近還看不出來,我這眼睛是不是有問題了?昨兒我看見名單應龍也來了,新鮮事!趁早上過來看看舉人表弟,沒想到看見二姐姐了!”
“你們幾個一大早像小麻雀開會似的,什麽事這麽熱鬧?喲,三阿哥”平南侯世子和陳四爺、陳應龍先後出了帳篷。
大阿哥看見陳應龍他們出來,堆起了一臉的笑,“大表哥、四弟、五弟!昨兒見名冊上有五弟有點不信,一大早起來堵你!”
“三阿哥堵我做什麽,我又不欠你錢?”陳應龍笑吟吟地問。
“瞧五弟說的,你不是神秘人物嘛,前幾日我去府裏賀你高中之喜,也沒能見着你的面,你怎麽就那麽愛讀書,一日也不休?啧啧!我今天要跟你們一塊出獵,看看應龍這幾年功夫有沒有進益!”
吃罷早飯,皇上那邊傳旨召見群臣,召見的是臣子不帶随從,我當然還是看不見天顏何色。皇上獵前的動員大會,不一會兒就結束了,衆人回帳拿弓的拿弓,拿劍取劍,一撥又一撥的人騎着高頭大馬不斷地往山林裏進發。
我和陳應龍從昨天就沒怎麽說上話,此時又有三阿哥加入更沒有說話的機會。到了林中,看着地上淩亂的馬蹄印就知道四分五散哪個方向都有人。世子和陳四帶着四個随從挑頭向東,陳應龍、三皇子、陳清清帶着我們向西。一路上偶爾能見到一二只驚恐亂竄的兔子,陳應龍、三皇子都不在意,騎着馬往林子深處走,這是去郊游?我很奇怪的問默言“不是看見兔子了怎麽不打?”
默言白了我一眼:“兔子、錦雞都是留給你這樣新手的,我們要獵大一點動物!”
“吹吧,你要獵老虎、熊瞎子,林子裏得有算!”
“怎麽沒有?你是不知道這片林子多大,獵場只是圈囿了一部分,這部分裏會人工放一些錦雞、兔子、鹿一類,也會有一些竄進來的狐貍、狍子。出了這個圈還三個關卡,一道卡二百裏,一狩獵最遠的是在一道關卡二道關卡之間,再遠了很容易迷路,救助起來麻煩。你說深山老林的,什麽動物沒有!”默言給我解釋。
果然行進過程中看見樹上有紅色标志,過了這個就是出了圈。陳應龍和陳清清商量:“你和含煙加默言就在這附近轉轉保證安全,我和三阿哥再往裏深入一點也不走太遠。”
陳清清和默言都不太情願,可是又不敢違背陳應龍。默言拉個大臉看着就別扭,“你去保護你家五爺吧,這裏也沒兇猛野獸,清清的箭術也不比你差,我倆不走遠沒事。”我知道陳應龍把默言留下是為了保護我,可我不願意看默言不高興地樣子。
默言的眼睛亮了亮又耷拉下腦袋:“算了,要是你和二小姐有個閃失,五爺非得吃了我不可!”
陳清清道:“你去吧,就說我說的,五哥不會罵你。像含煙說的,我倆也不出圈,就在邊上四處轉,獵一只鹿打兩只兔子我們就往回走,等你們回去興許我倆把兔子肉都烤好了!”
默言這才精神起來,從懷裏掏出指南針和一個哨子,“你倆要是遇到危險就吹這個哨子,想回大營跟着指南針走就行。”
默言撥馬去追陳應龍,我和清清相視一笑,騎着馬橫向走,人群一分散這林中顯得格外安靜。我倆四處觀察,我整個人都很緊張,一手裏拿弓一手牽馬。不多時,我們同時發現前面的草叢動了動,我們立住不動,又一會兒一只梅花鹿鑽了出來,清清朝我擡了擡下巴,意思是說咱倆運氣不錯,今天就它了。我倆同時搭弓瞄準,還沒等發射,小鹿警覺地發現了我們,掉頭撒腿就逃,我倆催馬趕緊追。追着追着出現一片開闊地,那只鹿沒影了,卻意外發現開闊地有個小水塘,水塘邊有四五只正在喝水的梅花鹿,這運氣好到爆棚。我倆跳下馬,拿了弓箭輕手輕腳地往水塘邊靠近,再次搭弓瞄準。我第一次打獵,緊張的手心裏都是汗,弓有些微微發抖,一只鹿警覺地擡起頭時,我的箭已經離弦射出,緊接着又拿出第二支箭搭弓射出,連發兩箭。我看見了那頭鹿倒地,嗚啦,我興奮地跳起來,“誰說我射箭不準來着,看到沒,清清,我射到一只鹿!”
陳清清熱情抱了抱我:“含煙,幹的漂亮!走,看看你的獵物!”其他的鹿早就望風而逃,被我射中的那只躺在地上。我和清清還沒走到獵物近前,斜刺裏有一匹白馬奔出,直奔倒地的鹿而去。
“喂,那位公子,這只鹿是我射的!”我邊喊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