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9)
可熱。既然避無可避,陳應龍想還是出動出擊的好,原想等會試後再提婚事,但這架式他不得不先做選擇免得夜長夢多。這日趁老夫人高興,陳應龍留下來陪母親說話,“母親這些日為我操的心,兒子心裏明白。我一日不成親母親跟着一日操心,不如我就做個選擇。”
平南侯老夫人一聽小兒子要做選擇,心裏十分地高興,“早該如此,你既看不上梁郡主,娘也不難為你。母親私下裏品看劉小姐、錢小姐、羅小姐三個可是真不錯,你覺得哪個好?”
“母親看上的肯定錯不了,只是兒子不想娶高門大戶的小姐惹眼,咱家這麽多年都是在隐忍,何必為我的婚事弄得滿城風雨?與哪位重臣家結親都不妥,都會另今上心裏不高興。”
侯老夫人:“找個小門小戶的不是委曲了我兒,你又不承侯位娶哪家女兒又有什麽關系!如果不是梁王府咱們也不至于這樣,選兒媳婦多正常的事,今上不高興就不高興吧,我們隐忍多年也沒見他高興。”
陳應龍:“天子腳下不顧及是不可能的,再者小門戶裏也有好女孩兒,蔫知不配我?倒退幾代我們家也是平民百姓。”
侯老夫人略做思索,然後說道:“應龍,你跟娘說實話是不是看中了哪家姑娘?”
陳應龍起身下跪,“兒子的确相中一平民小戶的女孩兒,雖說不是十分美豔但在兒子心中無人可以取代。”
侯老夫人心裏小兒子不理世事,不近女色,一心只讀聖賢書,他又幾時認識的女孩子?“她家住何處,父母又是做什麽的?你又是何時認識的此女?”
陳應龍緩聲道:“母親也認識她,不錯,我相中二妹妹的手帕交于姑娘。”
“含煙?你的眼睛沒毛病吧,娘給你選的哪一個不比她美貌有才學?她原是丫頭有幾分伶俐勁兒,父親又是小商戶,究竟哪裏入了你的眼?”
“含煙除了家世不好,其他的也不差,娘怎麽能以長相論人品?反正要我娶親我只願意娶她!”
侯老夫人差點背過氣去,“小冤家,你讀書讀傻了不成?我答應侯爺也不能應,他對你可是寄于了厚望,怎麽能容許你娶含煙?罷了,罷了,你出去吧,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待我和侯爺商量商量直接替你擇一門親事,不必在問你的心意!”
“如果父母親執意替兒擇親,我只離家遠走”陳應龍說完伏地磕了三個頭起身離去。
……
陳家緊急召開家庭會議議陳應龍的婚事,陳二老爺一聽說陳應龍看上了陳清清的手帕交,驚的嘴有些合不上,“這事弄的誰能想到,那麽多高貴的姐兒,小五不正眼瞅一下,偏看上于姑娘,統共他們見過幾次面,又不是什麽絕色女子,怎麽看上的呢?莫非這就是他們的緣份?”
咳咳,平南侯爺打斷二老爺,侯夫人揶揄道:“二弟這是自家閨女得了好姻緣故意來說風涼話的嗎?什麽緣分,若不是因為你們家清清,于姑娘怎麽可能出入侯府,小五哪裏怎麽會遇到她?說不上她使了手段,才讓應龍對她側目!”
Advertisement
陳二老爺不樂意了,“大嫂這話不妥,不是于姑娘幫過清清的忙我向着她,那丫頭行為舉止皆比得上大家閨秀。即使她使手段,也得應龍肯上當,咱這內宅裏打應龍主意的也不少吧,可曾見過他對哪個多看一眼?依我看大嫂有報怨的空兒,不如想辦法讓小五改變心意,您選的幾個人選既是才貌雙全,怎麽不在小五跟前展示展示,沒準小五改變了心意!”
平南侯皺着眉頭發話:“無論如何不能讓小五胡來,就算不選官宦之家,也得選個書香門第,怎麽也不能選個小商小販做親家。夫人既然說到了手段,你和四個兒媳婦就想不出個辦法,讓小五瞧瞧其他女子?”
侯夫人語噎,上次哄騙過一次小兒子,這次不知道使什麽法子。世子夫人懂事的說:“母親,若只單單讓五弟看看其他家女孩子不難,下帖子請于姑娘入府,五弟既再意,一請肯定會進內宅來維護于姑娘。咱們園子大了,其他的那幾個姑娘的意思了!還有一層,五弟定是認準于姑娘慧質蘭心,當衆比試比試,也叫五弟知道其他家女孩的好,另一層也叫于姑娘自我退出,省去我們勸說的口舌。”
☆、拆臺的來了
進入十二月份下過兩場雪,天氣轉寒。怡心農莊已經竣工,正在往裏面添置東西,萬寧睿和我着實忙了一陣子,一桌一碗都是我,倆一塊商訂,當然銀子還是他出。嚴子轶太學考試很順利的通過,他并沒有去太醫院仍留在忠善堂跟孫大夫學習,孫大夫的意思來年就讓嚴子轶單獨出診給人看病。陳應龍自提婚事以來一直住在影山學院,每三五日回城一趟,既要回府盡孝道,又要分出時間陪我,每個人似乎都很忙碌。我并不知道陳應龍已經跟家裏提到了我,也并不知道陳府裏正為我‘精心’準備一場宴會。
陳清清邀請的帖子我推了幾次,她巴不得我天天住在她家裏才好,可我有我的事。今天的帖子是推不掉了,清清在信裏寫的明白勿必到場,府裏有宴會盼我過去給她撐腰,放下帖子,我無聲地笑了笑,其實我能給她撐什麽腰,她不過需要我的鼓勵和陪伴而已。推不掉我就換身女裝輕車小轎的出席,清清依然給我準備了一套新行頭,從頭到腳。
“清清,你不用每次都給我準備衣服首飾,我也沒為你做什麽,這連吃帶拿的多不好意思”我一邊試衣服一邊跟陳清清說話。
“一套衣服而已,有的衣服還是按你的意思把我穿過一二次,照着你的身量改制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今兒又是什麽宴會,你非要我過來,你可是将來的靖海侯夫人,再大的場面都得你支應,何況現在一個小宴。”
陳清清挑着首飾我往頭上比劃,“還不是五哥,現在京裏大家閨秀都瘋魔了,都争着要嫁五哥,之前借來賀我訂親左一撥右一撥來訪,既說來賀我的都往大伯母那邊跑,醉翁之意誰不知道似的。我還得裝模做樣的去陪着,哈哈,不過我也不虧,賀禮收了一堆。今天是我大嫂的生辰,估計就勁辦個宴會,我大嫂特意讓我請你過來,可能宴上又有寫詩做對怕我出醜吧。”
一聽參宴的女子多為陳應龍而來,我心裏老大不痛快,悶聲說:“你五哥真招風,痛痛快快選一個得了呗,何必害衆女都害相思病!”
陳清清眨着眼睛,心說‘要不是因為你,五哥說不準早就有了人選,你個小沒良心的!’可是既然大家都沒把話挑明,陳清清只好裝糊塗“你讓五哥随便選一個?那個,他要是那麽聽大伯父大伯母的話,孩子估計都滿地跑了!五哥都不見她們,不知道她們害哪門子相思?”
宴會設在侯府的春蘭堂,這裏離着花房不遠,花房裏一年四季都有匠人精心打理,應季不應季的花這裏都會見着幾盆,世子夫人先帶衆人在花房裏賞了一會兒花,花房裏山茶花、水仙、長壽花、春蘭花開的正盛,還有幾盆名貴的牡丹也開了。世子夫人又命人擡了五六盆皮實一點的仙客來到春蘭堂去,“大冬日的,擡過去給咱們添點顏色。”
春蘭堂內有地籠很是暖和,主位是四人的長桌,坐着侯夫人并三位老夫人,下首左側設了三排,第一桌是世子夫人妯娌四人,其餘依次各家中持中饋的夫人,第二排第三排是各家的女孩子。堂中間空出表演歌舞的場地,右側隔一屏風,顯然有男賓。衆人落座,世子夫人笑盈盈地開口:“今日雖說是我生辰,不過借着由頭大家聚在一起樂上一日。這邊是世子爺哥幾個外加我們家的将姑爺靖海侯餘世子,他們趕巧湊個趣讨懷酒看看歌舞。今日來的都是至親和世交,又有長輩在場想來也沒什麽不方便。”
梁王妃在這裏面位份最高,因而先開口說:“世子夫人說的對極,這裏不是多年的世交,就是親戚。依我看把屏風撤了,我們也瞧瞧平南侯五子如何的出衆,說起來我也多少年沒見着他們了,還是他們小時候經常能見着。”
平南侯夫人顧左右而言:“靖海侯夫人、左相夫人以為如何?”
靖海侯夫人一笑:“咱們是親家,一家子說說話沒什麽好避諱的。”
左相夫人:“世交之誼,又不是外男,唯一的外男還是姑爺,更加沒必要擋個屏風了。”
平南侯夫人命人撤了屏風,我方看清那廂陳家五個兒子,餘世子、還有小輩的幾個半大小子。衆男起身向上位施大禮,又向對面施平禮相見,女眷也起身回禮。衆人眼光在陳家五個兒子身上一一掠過,梁王妃笑道:“平南侯夫人好福氣,五個兒子都是一表人材,連準姑爺都是如此英俊!”
陳應龍對宴會沒有興趣也不想參加,可這次三哥說侯夫人特意請了于含煙來,他不知道母親想幹什麽,不太放心只好來了。眼光在對面掃了一遍,果然含煙在座,躲在最後一排跟陳清清坐一起。我也剛好擡頭找他,四目相對,說不出的疑惑不安,我算哪門子世交至親,可是為何特意請我來?陳清清聽的也有點糊塗,但見對面有餘世子,又興奮又不好意思倒把我給忘了。
宴會開始,膳食擺了上來,伶人上來歌舞祝興。世子夫人高舉酒杯:“既是我生辰我先敬在座各位一杯,一會兒姐妹們要敬我酒,可得帶着節目來,不然你們要是一個一個的敬酒,我今兒準躺在桌底下!” 衆人大笑,左相夫人說:“世子夫人今日是壽星,不敬你酒敬誰呢?不過,你說的有道理,你趴桌底下了還有什麽趣。不如一會兒停了歌舞,咱們玩玩擊鼓傳花,你這個壽星當鼓手,花停在誰手,誰演個節目,什麽笑話、詩歌、琴技等可以,聽聞你們家自來有這個傳統節目,什麽也不想演的自罰一杯。”
話說到這裏我還有什麽不明白,左相家的劉思純,羅小姐、錢小姐都在菊花會有名次的,還有三位小姐看着也好像在會上出現過。這裏面處境尴尬的除了我還有陳大小姐,她是長姐,妹妹卻選被人提親。我扭頭看陳清清,她的眼睛還在餘世子身上,我一捅她胳膊“這架式分明還是比才藝,讓你五哥選媳婦,那讓我來什麽意思?”
陳清清也迷芒,“大嫂只告訴我請你也來參加宴會,我還當是為我着想,哥哥們一露面我也猜到了是為五哥,只是為何叫你來,我的确不知道。一會兒傳花過來,如果停在你手,你直接塞給我,大不了喝酒,還能把我怎樣?”
我平了平心緒,擡眼去望陳應龍,不想他正與三爺耳語,沒對上他的眼光卻對上了餘世子,我忙收回眼光,心裏想‘人家倆人眉目傳情被我發現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害臊?’
鼓響開始傳花,第一次落在梁郡主手裏,梁歡要來筆墨當場揮筆畫了一幅五松墨畫,丫頭把畫好的畫左右展示給大家看,獲衆人稱贊畫很功底,世子夫人喝了一口酒。梁歡并沒有坐下,向對面男賓說道:“五公子大才,可否評評我的畫?”
陳應龍一愣,轉爾回身對他的一侄說道:“小武,郡主讓你評畫呢,還不過去看仔細點!”此武公子非彼五公子,是個六七歲的娃娃。梁歡哪裏知道陳家還有個武公子,臉臊的通紅。陳二爺忙打哈哈“誤會,郡主想必是讓我五弟評畫,這個是我的兒子,名字裏有個武字。五弟怎麽拿侄兒說笑,他懂什麽好壞!”小武公子一聽他爹說他不懂畫不幹了,“爹爹,我能看懂畫,這不就是畫的松樹嘛,先生曾經說過松柏的寓意長青不老,想必郡主是祝大伯母長壽!”
“對,對,武小子說的正是,大伯母得謝謝郡主”世子夫人接過話暖場道。
鼓點又起,第二次落在劉小姐手裏,第三次落在羅小姐手裏,一個吟誦七言絕句,一個彈筝。第四次花在我手時停鼓,我明白了可能我和陳應龍的事府裏知道了,這是擺明想讓我出醜。認真論起來,我還真沒什麽本事,沒有出口成章的本事,也沒會彈琴奏曲,更不擅歌舞。此時梁王妃出聲問道:“這個女孩兒眼生的很,是誰家的千金?”
我起身朗聲回道:“小女子于含煙乃一介布衣,今日這宴會我原沒有資格參加,蒙世子夫人不嫌邀我參加。小女子才疏學淺與各位小姐不能相比,但值世子夫人生辰,我湊個趣兒變個魔術博大家一笑。”
“魔術是什麽?”衆人在下面竊竊議論。現在我真要感謝劉謙的魔術,有一陣子看的着迷,跟網上學過幾個小把戲,如今還用到了。我走到場地中間,叫人擡來一張小桌,拿了一套幹淨的茶碗,從身上摸出兩個銅板。“凡請剛剛的小武公子上來,替大家檢查檢查這套茶碗可有什麽不妥?”
小武好奇地走過來,接過茶碗裏外看了看,“沒有什麽不妥”
我又把二枚銅板遞給他,“你再看看銅板可有什麽不妥?”
小武接過銅板左右翻翻,“也無不妥之處。”
“凡請小武公子,把茶碗和銅板左右拿給大家看看,我一會兒要把其中一個銅板從碗底拍進去,而且不破壞茶碗,看看在座的有沒有辦法”我話音剛落,衆人都好奇的相互議論起來。
小武把茶和銅板拿給在座的賓客看了一圈回來,我把茶碗倒扣在茶盤上,“小武,你從兩枚銅板裏挑一枚出來,我扣到碗裏,好召喚另一枚銅板從外面穿壁而入。”
小武大眼睛忽閃着興奮,認真的挑了一枚銅板,我掀開茶碗讓他放進去,然後扣上。素手拿起另一枚銅板,“小女子不會武功,今天卻要把這枚銅錢從碗外面投入碗裏,并不破壞碗。各位上眼,”我拿着銅板在茶碗上東敲敲西敲敲,茶碗發出清脆地瓷器聲,我故弄玄虛又把茶碗掀開,對裏面的銅板說:“小銅板你在這裏悶不悶?你要悶的話,就召喚外面的夥伴進來吧!”說完又扣上茶碗,再一次用手上的銅板敲碗底,“小武,幫銅板加加油數三個數,我讓它進去找同伴去”。小武興奮地開始數“一、二、三”,三剛數完,衆目葵葵之下,我手裏的銅板不見了,我伸出雙手反正面給大家看,小武心急“銅板哪去了,真進到茶碗裏了?”我笑着示意“你打開茶碗看看。”
茶碗掀開兩枚銅板赫然躺在其中,小武驚嘆道:“銅板進來了,銅板進來了……”
屋內衆人無不稱奇,忽然餘世子出列上前,“于姑娘,可否再變一次給我看看?”
☆、小把戲
魔術就是障眼法,餘世子要在近前看我演一遍,這不是明擺着要拆臺?當年為了練這個小把戲我也是煞費苦心練了好久,我對餘世子福了一福,“不過是個小把戲,博大家一笑而已,餘世子何必較真呢?”
靖海侯世子被我說的臉一紅,“于姑娘別誤會,我只是好奇姑娘如何把銅板放進去的,我不相信有穿牆之術,我自幼練武自視眼神不弱,可我剛才愣沒看清楚。”靖海侯世子話聲剛落,陳應雄陳四爺也站起來,“別說世子沒看清,我也沒看明白,我也要再看一遍!”
梁王妃對平南侯夫人說:“你家這個小親戚倒有些意思,莫非那兩枚銅板真有靈性,自己穿壁而過?”
平南侯夫人讓我來的本意是讓我知難而退,沒想到我的一個小戲法反而引起大家的興趣,心裏不是十分痛快,涼涼地說道:“就是個民間的小戲法,用的是障眼法罷了!”
陳清清本就活潑,眼瞅着銅板瞬間變到碗裏,哪裏還坐的住,加上餘世子請求再演一遍,她也按耐不住湊到近前“含煙,再演一次,不服氣的都圍過來看個仔細!”一群十六七歲的孩子,平日在端着也架不住好奇,紛紛離席圍攏過來。我無奈道:“大家既然都好奇,那我再演一遍,你們看仔細了,平南侯夫人見多閱廣說的沒錯,就是障眼法。”衆人圍成一個半圈,我重新把兩枚和茶碗傳與衆人看,這時陳清雅眼珠一轉,“于姐姐是只能變銅板呢,還是什麽都能變?要不我拿兩塊銀子你變變如何?”
我擡頭笑眯眯地看着她說:“三小姐真為難人,能讓東西穿壁而過的只有銅板,但我有個法術可以把值錢的東西變沒有,你若不心疼倒是可以拿點值錢東西來試,我學藝不到家只能變沒卻變回來。”
衆人笑着起哄,‘三小姐不如拿個值錢的物見,讓于姑娘變變看。’陳清雅咬咬牙,從頭上撥下一支金釵“這支釵也值二十兩銀子,你拿去變吧,有一樣讓我看出來,你可要加倍賠償我!”
話到這個份上,也不用變銅板的游戲,我讓人準備一方布和一個能裝下金釵的盒子,布和盒子拿上來我又讓大家檢查,平南侯世子說:“東西都是現拿來的,于姑娘跟咱們府的下人又不熟,實在沒有檢查的必要!”衆人都沒有異意,我把袖子挽了挽,使勁搓搓手,然後把金釵放入盒裏,中間又掀開給大家看一眼,又扣上蒙上布,圍着桌子轉了二圈,然後雙手按在盒上,口裏無聲的念念有詞,別人以為我在念咒語,其實我默念的是‘千萬別演砸,好多時候沒練,千萬別掉鏈子……’念完我捧起蓋着布的盒子,說了一起“走!”又放下盒子,拿開布,掀開盒子,盒內空空如也,金釵不見了!
“咦?金釵哪裏去了?”小武和幾個年紀小的滿地尋找,地上哪裏能有。“我這有一塊玉佩,你在變變”餘世子解下一塊玉佩遞過來。我為難道:“我這個戲法吃貴重物見,有去無回,大家見一次就算了,何必叫我不好意思呢?” 餘世子急道:“沒事,沒事,你再變一次,沒了就沒了,本世子不心疼!”
我回身望着平南侯夫人,“老夫人、世子夫人,我本意給宴會添一樂事,沒想這樣,可我實在技藝不精真只能把東西變沒有卻變不回來,無端地讓世子損失一塊好玉佩心裏實在不過意,您看……”
平南侯夫人見我知進退很滿意,對梁王妃和左相夫人、靖海侯夫人說道:“于姑娘說的有理,逗趣玩的實在不必憑白損失東西,我打眼看姑爺這塊玉佩也是上好的,要是沒了實在可惜。”
靖海侯夫人清楚那塊玉佩是上好的脂玉,于是說:“世子安生些,在岳家還這樣孩子氣也不怕人笑話,一個戲法犯不上賭上那塊玉,算了吧!”
餘世子心有不甘,但母親發話了不好在逞讓。陳應龍從人中站出來,“大家既還想再看一次,這樣,我這裏新得了一塊松煙墨,雖不如世子的玉佩,好歹也值幾個錢,于姑娘在演一次收手,爾後大家就別在糾纏與此了。”
“別啊,既是我先提的,還是用我的玉佩吧,松煙墨對于讀書人也是寶貝。”餘世子争辯道。
我輕笑:“你們這樣謙讓,弄的我像強盜要搶劫似的!這樣吧,餘世子也別用這麽貴重的玉佩,陳五爺也別拿松煙墨,不如餘世子把手上的扳指摘下來,就用這個扳指。”
衆人大笑,平南侯夫人深深看了含煙一眼,打心裏欣賞這個機敏的孩子,心裏暗嘆‘但凡家世是個讀書之家,或者是個小官宦,也就不反對他們了。’餘世子聽話的把大拇指上玉扳指摘下來遞給我,我接過來重複變金釵子的套路,當然玉扳指也不見了,我朝餘世子一笑“世子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你發現什麽沒有?”
餘世子一衆人一直瞪大眼睛看着我手上動作,并沒有發現有何不妥之處,可是玉扳指還是憑空消失了。
“于姑娘好手法,我還是沒看清楚,有空向姑娘請教一二。”
我忙謙遜地說:“請教二字不敢當,不瞞各位,我也就會這兩下,再多一個都不會!”
世子夫人笑呵呵地打圓場:“于姑娘這一手還真不是誰都能學,明知道是障眼法,可就是抓不到破碇!來,來,來,我敬姑娘一杯,了不起,了不起!”
有下人端過一杯酒遞給我,我沒辦法不接,口裏恭敬地道:“壽星敬的酒,不能喝酒我也得喝呀,沾沾世子夫人的福氣!”說完以袖遮杯喝了杯中酒。
各歸各位坐好,小武鬼機靈地蹭到我身邊,“于姑姑,我坐你身邊好不好?清姑姑對我最好了,她的手帕交一定也喜歡我是不是?”
我和陳清清低聲笑,陳清清用手一指小武的頭說道:“你這張小嘴哄死個人,于姑姑還能說不行嗎?坐着吧,是不是想問問于姑姑那個魔術啊?”
小武不好意思地拉着陳清清的衣袖,身子扭糖似的扭。我一拍小武的肩膀,“別扭了,你想問什麽,問銅板還是問金釵,都想知道?胃口不小,不過這裏我方便告訴你,等下宴會散了你去清清姑姑那裏找我,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哄走了小武,目送他回男賓席,迎面對上兩道目光,一道陳應龍,一道是餘世子,我一捅陳清清“嗳,清清,餘世子看你呢,這眉目傳情的也太露骨了!”陳清清有心擡頭去看餘世子,又不好意思看,臉紅成一片。
宴席還在繼續,我由清清的丫頭陪着出去,說是如廁,其實是為了散散酒氣換換空氣。“于姑娘想換換氣,沿花房的側廊下去,有個小池塘,裏面的水是溫泉引過來的,冬日也不結冰。裏面有紅鯉魚游的歡快,姑娘可以去看看。”
聽說有鯉魚可以看,我來了興趣,跟着小丫頭過去一探究竟。小池塘上氤薰着水汽,水裏果然有魚兒游的歡快,小丫頭在亭子的石桌上拿了一包魚铒讓我給魚喂食,看來這裏常有人過來游玩。半注香的功夫,小丫頭說風大勸我回宴席上,我還沒有玩夠,也不太想回去,逐對小丫頭吩咐 :“你先回去跟你們姑娘說一聲,我在這裏在玩一會兒,這兒離春蘭堂也沒有幾步路,我自己能回去。”
正探着身子喂魚,忽然有人捂住了我眼睛,聞着味道我就猜出是陳應龍,“不好好在宴上選妻子,來這裏做什麽?”
“你就不猜一下我是誰?”陳應龍把手拿掉,“你怎麽知道這宴會是給我選妻子?我的妻子我已經選好,再興師動衆也沒用。”
“明擺着的事兒,在坐的男子除了你,不是少不更事就是有家室,女眷這邊那幾個是人選,擺着讓你相看,憑心而論還真是個頂個花容月貌。”
“你吃醋了?放心吧,就算是月宮仙子下凡,她如何比得上你的才智更另我難也割舍。”
“切!說真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樣聰明,好多事我都是尋個機巧而已,這種機巧不可能天長日久的存在,你千萬別抱着我是才女的心思,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知道我自己幾斤幾兩。你太優秀了,你……”我話還沒說完,一雙手從背後地抱住我,“含煙我不後悔,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說過咱倆的緣份是注定的,誰也不能阻止我們,你更不能退怯。”
“咳,咳”聽見有人輕咳兩聲,我和陳應龍一驚,迅速分開,我回頭一看是陳清清,臉不由的飛起紅霞,瞪了一眼陳應龍,他是練武出身,有人靠近他會聽不見聲音?陳清清讓大丫頭站在遠處等着,自己踱步進了亭子。
“你倆的事兒我早猜到了,但是,但是,也不能在這裏摟摟抱抱的呀成何體統!”陳清清板着臉訓起我們。
“行了清清,你既知道了我們的事,為何還邀含煙來參宴?她沒有任何準備,明顯地有讓含煙出醜的嫌疑,你在這裏充當的是什麽角色?”陳應龍冷着臉問道。
陳清清分辨道:“五哥,你是懷疑我和大伯母她們一夥的?冤死我了,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怎麽回事,大嫂子說她生辰請幾家夫人和小姐過來熱鬧熱鬧,叫我請含煙過來說話,說含煙說話有意思。”
清清既不知情,也不好深責怪,陳應龍緩聲說:“當日我介紹你和含煙認識,五哥對她已存了傾慕,只是當時還不敢确定含煙心裏有沒有五哥,故而沒和你說。你不要以為含煙利用你接近咱們家,她對你是掏心肺的好,你不要對她心存芥蒂。家裏對她一時接受不了,不過因為她沒有家世和背景而已,但五哥并不需要這些陪襯,我的将來靠自己争取,含煙是五哥選定的娘子,今生不變。”
這話與其說是給陳清清聽的,更像說給我聽的,我內心的不安和掙紮全在這一刻變成虛無,感動的無可無不可,傻傻地立在那裏。陳清清也愣住,她沒想到自己敬重的五哥,會這麽直白的告訴自己,他今生非含煙不娶的決心,心裏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百感交加。良久才說話:“五哥說的話我記下了,五哥放心,我對含煙只有維護不可能看她笑話,她不僅是我的手帕交,更是五哥心愛的女人,我愛護她會向愛護五哥一樣。今日這宴,含煙還是先回去吧,接下來內宅裏敘話,恐怕多有針對含煙,我自己都是個棒槌,怕含煙受委屈。”
陳應龍颌首:“正是,我也這樣想,你送含煙出去,我回宴上略坐坐,別讓大嫂沒面子。”
我在他們兄妹面前一句話沒說上,默默地跟着清清往外走,走出一段回頭看,陳應龍仍在亭中,雙手背後長身玉立,對着我幾不可聞地笑笑,這一笑好像隔着千山萬水,又似近在眼前觸手可及。我輕嘆了一口氣,被清清聽見,她拉着我的手笑道:“嘆什麽氣,五哥從未對哪個女子如此動心!他是說到做到的人,你當感到幸福才是!”
我平複一下心緒,“我是感到幸福,就是不及二小姐和餘世子眉目傳情,馬上成雙入對來的幸福。嗳,你別惱,你看,這是什麽?”我從袖子裏拿出之前被我變沒了的玉扳指遞給她。
“呀!我差點又信了你的話,以為真是變不回來了,原來都是你藏着!含煙,你的本事還真不少啊!”
“我可是為了你,知道你們相思不相見,巴巴地把世子手上的東西套過來給你。”
清清伸手來掐我的腰,“你這妮子,我還沒說你什麽,你反來嘲笑我,看我饒不饒你……”兩人又開始說說笑笑,鬧作一團。
穿過侯府的花園有一門通陳清清家,我是清清的客人,當然應該從她家門出去。到了花園我讓陳清清回宴席上去,“你回去吧,宴上還有你未來的婆婆,耽隔時間長了不好,過園子的路我走多少次了也不用你送。”
陳清清一想也對,囑咐了我幾句帶着丫頭回去了,我獨自一個進了花園。這時候的花園沒有什麽風景可看,我也不留戀,裹緊披風抄小路快走。正走着斜刺裏有人跳出來,吓了我一跳,定眼一看是餘世子,想必他久不見陳清清回去尋了過來。我忙斂身福了一禮“餘世子怎麽走這裏來了?”
“于姑娘又為何走到這裏來?”
“我家中有事先行告退,想從這裏到二老爺府裏取了東西回去。”
“你要回去了?你那個魔術有點意思,扳指你收好,以後有什麽事可以拿着扳指去找我。”
我心思一轉,原來他是問扳指的,我嘴角含笑道:“知道瞞不過世子,那扳指我給清清了!”
“你倒會巧送禮,我好像沒同意,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我故意蒙錢騙物?呵呵,你們不為難我,我也不會要你們的東西。你的扳指早晚還是回到你手,你沒有惡意也不損失什麽。至于那金釵,說不得我真要把它當了換錢!”我冷冷地說道。
“于姑娘誤會了,我以為你會收好我的東西,我……”餘世子沒辦法再說下去,他心裏原來以為含煙是陳清清婢女,也會随清清嫁入他家,得到兩個有趣的人,以後的生活會有意思。後來知道含煙是清清手帕交,他心裏小小的失落。今日又在宴會上再見含煙的豐采,說不出是驚豔還是愛慕。
“世子真有趣兒,我收你的東西做什麽?不過,你的确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射到那只鹿,你和清清也不會相識,再者也是我竄掇清清去參加秋獵的,我算得上是你們的半個媒人。嗯,我好像真應該收你點媒人禮?等我打聽打聽,媒人都應該收什麽禮物,你在給我準備吧!”
眼前小女子不美豔,卻嬌俏可人,似嗔似笑如清風般讓人心裏舒服。餘世子笑道:“這麽說我是該謝你,你去打聽吧,要什麽禮物只管讓人去橙園找我,不過你要盡快,再過十幾日我們要起身回福建了。”
“餘世子既這麽說,我還得趕緊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