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

的葡萄酒!”

陳應龍去取酒,萬寧睿跟着,左翻右找也沒找到盛酒的那兩個大缸。于是問管酒的下人,“于小爺的葡萄酒藏在哪?”下人回:“自從上次于小爺過來把酒分別裝入小壇,除了留下這兩小壇,其他都搬走了不知道埋在哪裏了。”萬寧睿恨恨地說:“你說她這麽聰明幹什麽,一早就防備我過來偷酒!”

陳應龍開心地笑笑,這才是含煙的作風未雨先籌,她早算到萬寧睿會過來偷酒喝,“你那麽喜歡喝,我勻一小壇給你!”

萬寧睿納納道:“那多不好意思,我一會兒去磨萬莊頭,他一準能告訴我藏酒的地方,我偷偷地再灌兩小壇出來留給我老師。”

管酒的下人搭茬:“少爺如果是給李大儒,倒不必去央萬莊頭了,當日于小爺把酒分別灌入小壇子時,在小壇子上貼紙條分派,聽他說過給李大儒留出兩壇,說是曾偷喝了李大儒的女兒紅。”

萬寧睿複又大笑“算她有良心,我就不翻了,等回城去她家院子裏挖,她一準有存貨埋在樹下,樹下挖酒我在行!”

正這會兒,墨言小跑着過來“五爺快回去,梁王和梁郡主來了,侯爺和老夫人叫你回去,有正事商量。”

“她怎麽來了?我大哥不是在嗎,非我回去坐陪不成?”陳應龍不悅地說。

萬寧睿勸:“應龍兄還是回去看看,侯爺既讓你回去一定有道理。聽聞這個梁郡主脾氣火爆,萬一惹惱了她,她不敢把你們家怎麽的,萬一把火發到莊子上,還不得給我拆了啊!”

“她敢!我也是飯莊的股東,誰來找事我也不能允許!”陳應龍這麽說着還是從農莊出來,沿着小路趕回怡心飯莊。

梁王正坐在坑上與侯爺夫婦說話,郡主坐在世子夫人身邊,陳應龍進來目不斜視,恭恭敬敬地給梁王行了大禮。梁王笑呵呵地說:“應龍比去年秋獵時清減了不少,不過還是你們陳家會養人,看這兒女個頂個的精神!”

梁歡偷眼觀看陳應龍,據上一次見面也有兩個月了,陳應龍的确瘦了,人卻依然是俊朗,不同于其他世家子弟只是皮相好,陳應龍身上總是揚溢着男子獨有的剛毅。

老侯爺:“小五回來了,王爺說說什麽重要的事同我們商量?”

梁王給梁歡遞了一個眼神,梁歡站起身來輕啓朱唇:“侯爺、老夫人,這事得從前日我進宮說起。昨日我陪明月公主說話,她不停地向我打聽陳五爺,她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忽然問這事另我費解,私下買通了她的貼身宮女才知道,孫貴妃一直在竄掇皇上給她娘家的侄女賜婚,說是也看好了平南侯府的陳五爺。因皇上說了一句‘陳家五子怎麽就那麽好?那留給明月當驸馬吧,’明月公主年紀小,幾乎沒見過五爺,倒底小孩子藏不住心思。聽那意思左不過會試之後,皇上就會賜婚,我這是特意來給侯爺和老夫人送信兒,你們家也好早做決斷。”

“皇上要給小五賜婚尚公主?明月是孫貴妃的掌上明珠怎麽會應允?”老夫人驚訝道。

“按說明月和小五也算合适,只是當了驸馬,小五的仕途也就到頭了,可惜了小五一身的好學問”梁王唏噓着。

Advertisement

陳應龍聽完氣的臉刷白,連連冷笑:“什麽時候我成了熱門人物,還勞上位惦記操心!我出家當和尚總可以吧,誰也別想算計我!昔日大相國寺的主持曾說過我與佛有緣,原來應在這裏!”

“不許胡說,小五日日讀詩書習武功是為了報效國家,不是為了當和尚。老夫明日進宮倒要問問今上,難道就因為貴妃一句話就要斷送我兒的前程?”平南侯也動了怒氣。

“侯爺不可啊,如果你進宮跟皇上這麽講,不說皇上的面子下不下得來,恐怕還會泱及一批無辜的人枉送了性命。唯今之計,侯府先下手訂親,今上還能怎樣?”

“先下手訂親?這,這,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這事扯了很長時間也該有個定論”平南侯世子說到。

梁王見目的達到,對平南侯說:“侯爺,我還有幾句要緊的話和你商議,讓其他人回避一下。”

平南侯不知道梁王還要與他說什麽,但還是讓夫人帶着一衆出去了。“王爺要說何事?”

梁王赫然一笑:“我也不是說話會兜圈子的人直說吧,今上要賜婚無非怕你們家成為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助力,就算侯爺這麽多年再如何低調他仍是忌憚。按理說大皇子順理成章是東宮不二人選,可今上至今仍不确立,太子位不定宮中那些有兒子的娘娘們難免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如今只有太後她老人家提立大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選,可是太後又不糊塗,讓她提也得有利益她才會出面。”

平南侯聽的不甚明白,這怎麽還有太後的事,什麽是關乎太後的利益?哦,哦,應龍娶了梁郡主就涉及到了太後,原來梁王是這個意思。皇上立大皇子以後陳家只有好處,若是立孫貴妃的二皇子,自家恐也受打壓。有一點梁王沒說錯,這麽多年的低調,皇上也沒說立大皇子,可見其心中所屬意的繼位者并非大皇子。“唉,王爺的話我聽明白了,容我們夫妻商量商量,小五那孩子脾氣擰,如果他不樂意在出了家,可是會要了我夫人的命。”

本來一家人出來其樂融融,因為梁王父女的到來打亂了心情,左相老狐貍在回程的轎子裏還在琢磨。

劉思純轉着眼睛:“爹爹,我猜梁王父女定是為陳五爺而來,您沒瞧見陳五爺的臉一直陰沉的吓人。梁王可夠不要臉的,陳五爺明裏暗裏都表示不喜歡梁歡,怎麽還往上靠?”

左相:“爹爹在想,梁王特意跑出城來找平南侯套近乎,要沒有足夠的理由恐怕不會,他是個眼高于頂的人。那麽,他有什麽理由呢?”

劉思純:“以勢壓人呗,梁歡仗着太後的寵愛,就以為陳家非她不娶,可惜啊,她的風評不太好,陳應龍每次都不樂意多看她一眼,妄想拿太後壓皇後達成她的心願,真真是卑鄙!”

左相:“明日探探宮裏的消息,總覺着梁王此次不尋常。要我說咱們還是不跟着争陳小五了,哄哄了小半年還拿不定主意,天子選妃也沒這麽費勁兒。我還聽說陳小五早就看上了一個平民女子,侯府上下一直別着不同意。”

劉思純:“傳言可有譜?我說呢陳應龍練武的身體怎麽一病病了半個月,每次老夫人一提陳應龍都難掩愁容,趕情關竅在這兒!看上了一個平民女子,莫非是她?”

☆、有人惦記

飯莊的客源穩步上升,跟着萬家幾十年的帳房總管和萬老爺在書屋裏說起怡心飯莊的生意,這項是萬寧睿單獨挑出來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小少爺天生的商業頭腦,生意做的一環套一環。怡心飯莊地處那麽偏辟,端看每日的預定就知道生意還會火爆。看看那菜單弄的像畫似的,就是不吃飯也想去看看,我是跟着萬家算了一輩子的帳,從不知生意還可以這麽做。小少爺這是從帶字的蘋果開始就做好了謀劃,銷售蘋果結下了不少高門大戶,借着這個方便又開的滑冰場,官臣之家都玩的既高興又領萬家的情,接着飯莊開業,打的又是人情牌,前兩項讓人舒服,再一看飯莊的菜單,沒有不動心的,別說二個時辰的路程。”

萬老爺呵呵地笑着,有人誇兒子哪有不高興的,“我也沒想到啊,他就是軍師找的好!如今我想把城裏這個茶館改成怡心飯莊的分號,寧睿那小子還沒圖口。我還打算今年把農莊附近的果園子包下來,都讓他鼓搗帶字蘋果,他也沒答應。”

帳房先生因問:“老爺所說的軍師莫非是那個于姑娘?難以置信,一個嬌滴滴地女娃子哪來的這麽大智慧!這可是個金手指,萬一被人挖走怎麽辦?老爺沒想過怎麽留住她?”

“怎麽留住,要不讓寧睿和她成親?說實話我還有點不甘心,寧睿的媳婦我想找個溫柔通文墨的女子,将來相夫教子,能與妾室和平相處。于姑娘那性子不合适,暗衛幾次都說她把寧睿支使的團團轉。”

“那的确不好,還沒進門子的呢就欺負相公,以後可怎麽管束?要不,老爺做個媒把她許配給我家二小子吧,二小子是個秀才身份也配得上她,她若嫁進我家就等于半條腿在萬家,不替萬家打算還能替誰打算?我們家幾代都跟着萬家再忠心不過了。”

萬老爺咂吧咂吧滋味:“你說的是個辦法,不過那丫頭極有主見,也沒有父母兄弟可商談。你這樣,有空兒讓你家二小子去萬寶齋走走,找寧睿談談詩書啥的,于姑娘常去那裏,讓他們‘偶遇’幾次有個印象。”

每日上午我先去萬寶齋看看飯莊預定的情況及前一晚莊裏飛鴿回來的消息,下午去孫老先生那裏學習行針。孫老先生是個很好的老師,準備了一個木頭雕的人體,又把身體對應穴位一一畫上小點點,再細細的給我講對點點們對應的是什麽穴,這個穴位主導什麽。還用帶皮的豬肉模拟人肉讓我試針,揣摩下針的力度和深淺。說我聰明我也聰明,人體的穴位圖我記的很快,正考反考都不在話,有時候還會冒語出驚人的話。說笨也笨,下針總是會手抖,屢次如此,孫先生也不用戒尺打手,罰我每日揉面、用筷子挑豆子,我不知道他是想鍛練什麽,反正聽話就是了。

“子轶說她是極聰明的人,我看着也不差,若心思全用在醫術之上,怕是比子轶還有出息,她的悟性極好。”有一天我無意聽見孫老先生和他夫人這麽誇我,汗顏,真不是我聰明悟性高,是因為我看過許多遍人體穴位圖,不過那時是為了沒事時能給父母按摩按摩頭部和後背。

這日正在萬寶齋的後院裏喝茶聽彙報,萬寧睿一頭闖進來,“知不知道今天是春闱的日子?咱們和應龍好歹兄弟一場,是不是去看看加個油說句鼓勵的話。”

幼稚,陳應龍是誰還用的着我們去加油鼓勵?再說我去更不合适別在影響他的情緒。“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你去他家人或許歡迎,我還是免了!”

萬寧睿當然說服不了我,氣哼哼地往出走,迎面的碰到一個白衣書生,這是誰呀?這後院可不是誰都能進的,來人見他先施禮“睿少爺,可還記得我?我是帳房陳儒的二子,我叫陳啓揚。”

萬寧睿恍然記起這人,過年的時候還像跟着陳儒來給他家拜過年,當時左一撥右一撥的人實在記不得誰是誰,既然是帳房總管的兒子,萬寧睿自然要給些面子,“陳二哥啊,瞧我這記性!二哥這是來買紙筆還是找我有事?”

“路過,路過,順道進來,聽說你也在這兒就過來說幾句閑話。”陳啓揚早把借口想好,他爹最早跟他提與于含煙結親的事,他是不樂意的,讓他娶一個無父無母剛脫了奴籍的丫頭,憑什麽呀?去年鄉試自己雖然落第了,但也是秀才,再等三年還可以考舉人,考上舉人就可以做官,官太太怎麽也得是知書達理相貌可人。他爹說他咋也不懂,“那丫頭要是一般人我能讓你上趕着?你不知道萬家少爺年前年後做的幾樁生意,全是那丫頭的謀略,別人不知道,你爹我是打聽地一清二楚。娶她進門相當于娶回一座金山,又不影響你學業,長相雖不是美貌卻也清秀。”

路過的,萬寧睿才不相信,平日裏倆人八杆子打不着,想必是有事求自己,萬寧睿把陳啓揚讓進後院的客廳敘話。萬寧睿剛走又聽見他與人說話往回來,我開門想看看是誰。

陳啓揚眼尖,一眼看見看門的我,“睿少爺,那位是?”下面陪着過來的小夥計搶着回答“那是少爺的朋友于小爺,自家人!”

哦,這就是父親嘴裏有生意謀略的女子,陳啓揚眯起眼睛打量。我一看是個年輕書生,轉身關了門。陳啓揚對萬寧睿說:“我來也沒什麽事,剛看見那個于小爺既是你的朋友,不如過來一起說話,把你朋友一個人丢在一旁多不好。”萬寧睿一想含煙一身男裝,也無所謂,叫小夥計過去叫含煙,要講閑聊天他與這位陳二委實也沒什麽可聊的。

叫我過去,我不太明白,但還是過去了。介紹完身份落座上茶,陳啓揚就開始白話起今日的春闱,哪個省的舉子是今年奪狀元的機率大,哪個舉子進京做出如何的風流雅事。我實在對此談話不甚感興趣,還以為這人與萬寧睿多熟,看寧睿的顏色也不是十分熱絡,于是我找臺階給寧睿:“陳公子說起這些進京趕考的舉子,我忽然想起有個故人之兄也在這次參考之列,陳公子交際廣泛,不如幫我打聽打聽他住在哪裏,此人揚州人士,詩書世家林家人,年紀十七、八歲,名字我卻不記得了。”

萬寧睿心思一轉,他馬上明白含煙所說的人應該是林黛玉之堂兄,“是啊,在讀書人裏我不如陳二哥熟念,陳二哥有空幫我們打聽打聽,人家不好意思上門找我們,我們也不能裝着不知道,這個故人我也識得。”

找人啊,陳啓揚一愣,不過費些時間而已,舉子們多是一省的居一處,找起來也不難。

成功地打斷陳啓揚的話頭,萬寧睿趁機說:“陳二哥想必也知道我的朋友—平南侯府的陳五爺也在這次考試中,我和含煙得過去看看,二哥要是有空跟我們一起去看看。”

去看人家考試,陳啓揚沒興趣,有些是去年一起考舉人的,人家過了自己沒過見面多尴尬。“還是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不得不跟着萬寧睿出了萬寶齋往禮部走,“寧睿啊,這時候讓我去見應龍不好,等他考完了我一定見他,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意見有些相左,想通了沒有什麽,必竟誰也不能把自己的意願強加于他人,他不能,我也不能。”

萬寧睿拉着含煙去見陳應龍,無非也是想解開兩人的心結,“你傻啊,這個點去,應龍早就進考場了!我不過拉你避開那個陳啓揚,他爹是我家帳房總管,對我們萬家有功勞,但他這個兒子我并不喜歡,不如其兄為人實誠。”

不是去找陳應龍,我的心就放了下來,往禮部方向看着十分熱鬧,跟着瞧瞧排場也好。

…………

九天的會考結束,萬寧睿果然給陳應龍排了一桌酒席,我再無法推委,看見彼此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然。他果然清減了不少,我故作輕松地笑,“應龍怎麽發愣,是不是我越發俊毅了?”

半年未見,含煙還是如舊清風明月似的,眉間籠着淡淡的愁意,那是不經意間才能獲知的信息,墨言打探她過的很好,冬日滑冰場他随家人去過,想必又賺了不少銀子。“聽寧睿說,你正在跟子轶的師傅學行針,可是要改行做女醫了?”

“快別嘔我了,我哪是大夫那塊料!我學行針不過為了有機會祛除林姑娘的病根。說起來孫老先生能教我,原來以為是看子轶的面子,現在才知道老先生是想讓我做他的一個助手。昨日我跟着他去見一個病人,是一美貌婦人,孫老先生診完脈,讓我給婦人行針。原來是為婦女瞧病要是想行針十分不便,我就是那個替他的影子,他在外室指揮我聽命行針,呵呵,真沒有白食的午餐。”

萬寧睿:“你若很煩感大可以推辭,萬一出了什麽錯不是連累了你?”

“也并不煩感,只要不讓我給人開刀、縫針,不見血,我也沒什麽害怕。何況當初我的确答應過老先生,他需要我時我全力幫忙。”

陳應龍輕笑:“你既然給人施過針了,可算出徒?”

“出徒啊,我可還差着早呢,現在在學草藥的用途和功能,接着大概還要辯認草藥,你們學海無涯,我看這醫海也無涯,沒個盡頭。所幸我不用像子轶那樣,我只把穴位掌握準确,其他的可以馬馬虎虎。”

萬寧睿大笑特笑,他老師從不許他學什麽說馬馬虎虎,要學就要求學好,學完美,孫大夫許含煙這樣大抵是因為她是女子。

萬寧睿的笑看着不懷好意,“我知道你在笑話我做事不專心,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如果讓你現在學繡花你試試,保證跟我一樣的心情。”

正跟萬睿打嘴仗,忽聽窗外的街上一陣大亂,有人大喊“緊急軍報,閃開,快閃開!”聲音由遠及近,還未及看清形式,一匹快馬飛馳而過。街上的人忙着躲避,撞到人的,碰到攤的,哭喊聲一片。

我們三人俱是一愣,開了窗子一起探頭往下看,“緊急軍報?難道北邊開戰了?”萬寧睿拔腿就想往外跑,陳應龍一把拉住他,“外面正亂着,你出去也問不出來什麽?等着我讓墨言去兵部打聽消息。”

一看二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們不是為了看熱鬧,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國家的安全,還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們怎麽知道出事的是北邊?怎麽不是其他地方?”我十分不解地問。

萬寧睿神色凝重,“去年北邊大旱,鞑子就時有進犯,這剛開春更是缺糧缺的厲害,不是他們還會是誰?”

陳應龍也說:“不錯,我想也是北邊。緊張的局勢不是一日二日了,聽我三哥說過,年前已往北方增派了兵力,就防止他們過境來搶糧。一冬無大戰事小戰是不斷,看這架式恐怕有城失守。”

看來這頓飯是吃不好了,他們兩個人都懷着憂國憂民的心腸,我要在沒心沒肺地談笑顯然不妥。“如果真像你們說的北邊已經開戰,你們想怎樣?”在我理解愛國嘛,國家有難,民衆所能做的要麽盡已力捐錢出糧支持前線,要麽就投身軍營以身抗敵。我最不屑那些白白話話的人,光講不動自己一分一毫的利益。

萬寧睿:“那我把我家北邊鋪子裏的錢糧都捐了!”

陳應龍:“我想去戰場,以所學扞衛領土!”

我一翻白眼,他倆一個捐錢糧,一個要上戰場,那我能幹啥?合計半晌除了還有一些銀子外,我好像做不了什麽。比不得子轶還可以當個戰地醫生,“子轶?是不是已經在戰場了啊?”

兩人聽我忽的一句,雙雙愣了一下,嚴子轶走的時候說是去北方,現在還在不在那裏沒人知道,但以他的性子如果趕上戰事,十之八九會留在當地救死扶傷,有一個朋友在烽火裏更讓人擔心惆悵。

☆、男兒本色

北邊的戰事吃緊,每天都會有快馬往城裏飛遞軍情,大街小巷人們也不停地議論戰事。會試放榜陳應龍高中進士,又在殿試被欽點了探花郎,狀元、榜眼、探花十字披紅騎馬去關帝廟進香,我在混在人群裏跟着看熱鬧,狀元和榜眼在我看來遠不如陳應龍,一度懷疑是陳應龍藏了拙,不然狀元應該是他才對。

平南侯府一時風光無限,喜上加喜,為了防止皇上賜婚綜合多方面,侯府與梁王府正式下了聘禮,也就是說陳應龍最終還是要娶梁歡。

陳應龍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婚事的人,滿屋子的東西砸了個稀爛,“怎麽就不放過我?我讨厭誰就偏讓我娶誰,為何這樣對我?”

“不是這樣,父母親就是疼愛你,才會替你做選擇。”世子在門外勸,屋內陳應龍幾乎發瘋,“疼愛我?你們哪個疼愛我,我想娶自己愛的女人都不可以,我煩誰往我屋裏填誰?為我好?怕被賜婚?那為什麽非得是梁郡主?我是不過問政事,但也把我當傻子,還不是為了你們自已,這麽早的聯合起來站隊伍,當今上不明白這把戲?你們誰愛娶梁歡誰去,我馬上出家當和尚去,我讓你們竹籃打水……”

世子在門外直跺腳:“五弟慎言,不是我們非要聯合站隊,大皇子也好三皇子也好總歸比二皇子上位的好,你不瞧瞧宮裏的形式,如果再沒人提皇儲,只怕花落他家。”

“我管他花落誰家,當今還在壯年,未免打算的太早!大哥也別跟我講什麽家族興旺,這樣對我不如讓我尚了公主,一保滿門的安全!”陳應龍又氣又悲,收拾了一下東西開門就往出走。

世子上前攔,他的身體如何能擋住陳應龍,陳三爺、陳四爺見事不好,雙雙上前攔擋,陳應龍怒到極點,三人一拉二扯動起手來,兩人的功夫皆比不過陳應龍,将将拖住,機靈的下人飛奔着去後堂給侯爺送信,這還了得,探花郎要出家當和尚!平南侯夫婦正在屋裏發愁,老夫人明知道自己寶貝兒子不喜歡梁郡主,侯爺還一力訂下這門親,不由得埋怨:“你讓應龍如何接受事實?前面四個哥哥都是他們自己點頭同意的婚事,偏偏最小的兒子我們問也不問他的意見,想想我都窩心的上,何況小五!”

“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為了平南侯府一大家子人榮寵,只能犧牲他了,我保證不攔他再娶妾室……”

正說着,貼身嬷嬷慌慌張張地進來報,話都說不落利了,“五公子要出家了!”一句話差點讓侯夫人背過氣去,平南侯趿着鞋往外跑,一邊還挂念老妻,“你且緩緩,我去攔他!”

那廂哥仨個混在一處,陳應龍留着情面不忍傷了兄弟,故此給了陳三爺和陳四爺機會糾纏。“住手,住手!”平南侯一邊喘着氣一邊喊,待到近前,陳應龍撲通跪倒磕了三個頭,“父親,從此當沒有我這個兒子!”陳應龍剛起身,平南侯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小冤家,生養你一場,為了婚事居然要抛棄父母?你有什麽不滿意,我們要是給你選了醜女或無才德之人,你怪我們尚有情可緣,憑郡主哪一點不比那個含煙要強?你若想離家,先要了為父的性命再走,來,來,小冤家!”

平南侯老臉一拉耍無賴樣往陳應龍身上撞來,陳三陳四忙一個攔父親,一個拉陳應龍,又一會兒侯夫人在人攙扶下走來,哭的老淚縱橫。可怎麽是好,想出家都不行,陳應龍仰天大笑,笑着笑着怒極攻心一口血哇的吐出來,雙眼一閉暈死過去。老夫夫見兒子吐了血,連疼帶吓當時也暈了過去。

一院子人仰馬翻,世子這邊吩咐往屋裏擡人,那邊叫人去請太醫。各院子的夫人都趕過來,一見這陣仗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個哭那個叫,老侯爺此時有些後悔自作主張訂下婚事,看看小臉煞白的兒子,再看看昏迷的老妻,一時也麻了爪。陳四爺唉聲嘆氣不知道勸誰才好,這時剛得着信的趕過來的陳二老爺一腳踏入小院,看見亂哄哄的場面,不由火往上撞大聲呵責衆人:“都哭什麽?趕緊地女眷帶着孩子各回各院,其他沒用的閑雜人都散了,今日在場之人誰要走露一點消息出去,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一律勒死!”丢人,太丢人,這要傳出去丢死人了。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主子不說下人也當新鮮事背地裏嘀咕,嘀咕來嘀咕去就傳到好信人的耳朵裏,梁歡聽見傳言當場發彪:“陳應龍欺我太甚,我就那麽不堪讓他厭我到要出家!退婚,退婚!”梁王哄着:“你這性子是該收斂些,一則傳言未屬實,就算他不同意這門婚事也不一定是讨厭你,他是不想他們陳家那麽早站隊伍。” 梁歡想了想好像是聽聞侯夫人說過,陳應龍勸父母不要在位高權重之家選姻親,這麽說陳應龍不是厭惡自己?左相府劉思純聽到傳言,樂的直拍手:“梁歡啊梁歡,你是機關算盡又怎樣,沒過門呢夫君就厭你如此,過門更有的看。”不行,這事我還得找陳清雅仔細打聽打聽,如果能刺激到梁歡,她會不遺餘力!陳清雅雖所知不那麽詳細,卻抓住了侯爺大喊的一句“憑郡主哪點不比那個含煙強”,含煙,于含煙,就說嘛,好好的于含煙再不來陳家,好好的五哥會生病,原來是喜歡上于含煙了啊!這真有趣,她倒不再乎陳應龍娶誰,只是覺得梁歡太高傲根本不把自已放在眼裏,反不及劉思純對她友好。

劉思純一請陳清雅過府來玩,沒幾句就套出了侯府大亂的實情。劉思純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自己這麽才貌雙全入不了陳應龍的身,一個丫頭出身的人反得陳應龍青睐可氣,又高興能拿這事好好刺激到梁歡發彪。

……

北邊連丢五城戰事吃緊,朝會上皇上每天都在摔折子,兵部、吏部讓皇上罵的狗血噴頭,不會用兵不會用人。這天吏部尚書小心翼翼的奏本:“因為戰事來的突然,本界新科的文武前三甲還沒有名典去處,國家正是用人之際,以臣之見可以提拔提拔這些年輕人。”

皇上一聽可不是,恩科不就是給國家挑人材嗎,都窩在身邊幹什麽,放出去才叫歷練,一旨下去把新科文武前一百名統紡宣進大殿。“你們無論是寒窗苦讀,還是冬練三九,既然來考的都是報着為國家出力的志向。太平的日子過久了,文官不知勵精勤儉,武官不知勤練兵馬,小小的鞑子竟讓我北方連丢五城,我們兵力多于鞑子三倍,丢人啊!更可氣守城的官員帶頭逃跑不戰而敗,幾千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恥齒大辱!我想想聽聽你們年輕人意見,有敢為者,朕破格提升。”

皇上痛心及首的話,拍打着熱血青年們的心靈,

“臣,今科武舉探花吳進廣願去北方殺敵,以已微薄之力護衛我領土!”

“臣,今科文舉第六名趙牧願去北方甘當一名小吏,為前方将士搬草運糧!”

臣願去北方,臣也願去……烏壓壓跪倒一片新科進士,皇上為之動容,指着兩旁的文武百官,“看見沒有?這些就是我朝興旺的所在!好,好,都是有志氣的男兒!你們的愛國之心朕看在眼裏,但你們沒有見過戰争,不知道它的殘酷。戰場上現在急缺武将,我要在你們當中選一批送入戰場,文舉選十人輔助當地府吏知縣,不能容許棄城之事再發生。所選皆采取自願報名,想好了的去吏部侍郞那裏報名,朕提醒你們,上戰場很可能就回不來!”

兵部吏部并不缺人,皇上此舉明晃晃地打了他們的臉,一個個綠着臉并不敢吭聲。一殿的文武在下面小聲的議論,而第一時間響應皇上的卻是三皇子,“父皇,兒臣也願去北方,請父皇恩準我去北邊守衛疆土。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我身為皇族,更應身先士卒。”滿朝文武一下子變得安靜,皇上片刻的失神,“好,朕準了!既是皇族就該這樣。朕封你為平亂禦史和錢老将命一起奔赴前線。”

錢老将軍臨時授命帶兵出征,人馬還沒調配完,皇上這邊就遣了三皇子随行,殿上還有那麽多年輕人要跟着。他出班跪倒:“老臣請求,殿上報名想去北方的,全部交由臣選拔,打仗不是兒戲,不能因為熱情枉送了他們的性命。”

陳應龍适時站了出來,向上磕頭:“臣子陳應龍今科文選探花,叩請皇上許我挑戰武狀元,臣想入伍去戰場!”一句話似一聲炸雷,平南侯身子一栽歪,差點倒了。

皇上向下看了看,“素聞陳家五子文武雙全,難得你有報國之心。朕準你挑戰武選前三甲,你若能戰勝其中一人,朕就封你為前部先鋒!”

殿上、校軍場,文武大臣跟着亂哄哄一天,前有消息傳進後宅,陳皇後聽聞兒子要讓戰場,擔心的哭了幾場。下午又聽聞陳應龍請嬰挑戰武選前三成功,皇上嘉封正四品武将軍銜,任前部先鋒,三日後出征。“有應龍在戰場上護着點三皇子,我多少放些心。朝中又不是無人,做什麽讓皇親國戚上戰場?”陳皇後不明白,梁王府也不明白,梁歡大哭:“陳應龍為什麽要請旨上戰場?萬一有個好歹我怎麽辦?” 梁王勸:“誰知道他腦子抽個筋,不過事有兩說,皇上這是破格提升,一旦他從戰場回來官職還會漲。咱們和他們陳應不過也剛互換了庚帖,若真是他有三長兩短,我們大可以說屬相不合退婚。這仗不會打太長時間,鞑子缺衣少糧拉不起戰線。”

平南侯府上下喜憂參半,陳應龍破格升至四品官元本是喜事,但要上戰場,刀槍無眼。侯夫人拉着陳應龍:“兒啊,娘知道你為了賭氣去的戰場,你這是何必?婚姻你再不滿意不過一個女子進門,你還可以再娶你喜歡的女人,而上了戰場刀劍哪裏會留情!”

陳應龍平靜地看着母親,“就算沒有婚事,這次我也會上戰場,我的志向是當個大将軍,這次對我來說未嘗不是個機遇,翰林院養老爺子的地方對我反而不合适。母親也不用太擔心,我的武藝既能挑戰武狀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