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
行走時多數稱自己叫于含,又是位年輕的後生,而梁歡一直在翻找一個叫含煙的姑娘,所以她找不到,就算她已經打聽到了我家門口,仍然會漏過。
左相府的千金劉思純下帖子請梁歡郊外踏青,訂的城外怡心飯莊。梁歡心情煩燥透了剛把帖子扔地上,忽的又想起什麽,“喜鵲,那個怡心飯莊是不是有陳應龍股份咱們去過的那個?劉思純怎麽跑那兒去設宴?哼,對陳應龍賊心不死想獻殷勤,去告訴送帖子的人,到時候我一定去。”
前呼後擁,郡主出行的儀仗全副擺出來,梁歡擺着譜到了怡心農莊。這莊子也太小了,儀仗隊伍被迫停在道邊,前村後村的都跑過來看熱鬧。劉思純約了幾個姐妹本來是想低調的出游,讓梁歡一人攪和的世人皆知。趁梁歡去換衣服的空兒,陳清雅恨恨地嘀咕“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郡主,跑這裏擺譜給誰看?”其他幾家千金也面露不悅。“唉,她倒底是郡主,咱們都是一塊長大的,還不了解她的禀性習慣麽,一時她也改不了。要說起來她若嫁進陳家,清雅啊,可夠平南侯府受的。”
陳清雅一撇嘴,“要不是梁王用了什麽手段,我們家會娶她?你們以為我五哥為什麽請旨要去征戰沙場,還不是不滿意這樁婚事!” 其他幾個千金聞聽此辛秘之事,沒有不興災樂禍的。陳清雅見衆人感興趣越發得意的講:“我家姐,就是陳清清出嫁那日,我聽聞大伯母似乎跟梁歡說過什麽讓她主動退婚的事,她那天一直陰着個臉,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
劉思純故意拉了一下陳清雅,“三姐姐這事可不能開玩笑,之前還聽你說過五哥哥有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真,怎麽不真?我五哥大病過一次你們都知道吧,就因為自己所愛不能娶非讓他娶梁……”正說的起勁,旁邊的丫頭用手一拉她的衣襟,陳清雅扭臉正看見立在門口臉色發綠的梁歡。
“陳三小姐這是講什麽呢,這樣起勁!你雖不是平南候府嫡出的小姐,但該懂的規矩你得懂,剛才我沒太聽清,能不能再說一遍我聽聽。”
劉思純上前陪笑,“是我們不對,剛剛在議論姐姐的陣仗呢,我們這次出門就圖惜這裏人少空氣好,姐姐這麽大陣仗太引人注目了!”
梁歡剛剛在門口隐約聽見陳清雅在說她的壞話,依着她的性子早炸毛了,可是不能發作,壓了好幾壓才忍住動手打人的沖動。既然有人打圓場,她也暫時放過陳清雅。“思純說的好像真是我的不對了,平日我出行都只用半副儀仗,這回出城合計着代表着皇家的顏面,誰成想還給諸位妹妹造成了困擾,我也不喜歡這樣排場,沒辦法啊!”梁歡擡臂摸了摸腕上的镯子輕笑。
☆、神秘的四莊主
午後,飯莊上派一個老成的仆婦在前面引路,引着各位貴女移步去小溪邊散步.仆婦邊走邊介紹:“各位小姐上了木橋都小心點腳下,溪水雖不深但是很涼,掉水裏可不是好玩的。看見橋下那塊大石頭了吧,那就是我們莊子四位股東當時盟誓的地方,那裏還有他們的手印呢.頭一位當數出征讨敵的陳小将軍,二一位萬家少爺也是進士出身,第三位是妙手回春的大夫,第四位是個天才少年郞。”劉思純感興趣地問:“你說的陳小将軍的手印是哪個?指給我們看看。”仆婦一笑:“我知道各位千金小姐跟平南侯府多有淵源,可是小的真不如哪一個是他的,全莊子裏也沒幾人知道。”
這時一位小姐驚呼“那邊是花園嗎,怎麽那麽多花,好漂亮!”從溪邊望去前方不遠一片似雪的花海,仆婦介紹:“不是什麽花園子是我們萬家農莊的果園。姐兒們要是看着花稀罕,可以移步過去看個夠,摘一朵二朵賞玩。只是不可以折枝丫,我們還指望着秋天結果子給各位吃呢,果園後面還有個魚塘,可以過去釣釣魚,你們中午吃的魚就是現釣現做的!”
十幾個世家貴女從未如此親近過大自然,看什麽都很新鮮,這摸一把那碰一下,到了魚塘又躍躍欲試要比賽釣魚。仆婦從屋裏拿來魚杆和铒料,“各位丫頭們到屋裏各拿一把小凳、一頂鬥笠、一個小桶給你們姑娘用。因為你們是女兒家,我們四莊主替你們考慮的周到,飯莊上從裏到外全部換成女人,連這邊守魚塘的都給打發走了,只能用自己的丫頭動手。鬥笠都是新的,雖然樣子醜了點,但很實用,四莊主說姑娘家皮膚嬌嫩最怕曬黑,釣魚戴上這個最合适,若是覺着好玩拿回家也可以。釣上來的魚也可以帶回家,不過要論條收費用,以一尺為限,超過一尺的算大魚一兩銀子一條,小于一尺的為小魚500銅錢一條,不想帶回家的,釣上來既放回塘裏就行。”
劉思純是請客的主家,對飯莊的安排十分滿意,“你們的四莊主倒個細致的人,原來我還有點擔心,沒想到連防曬這事他都想到了!不知你們這位四莊主年紀多大?陳應龍哥哥在這裏算幾莊主啊?”
仆婦輕笑:“我們這四個莊主不是按年齡排的,是按他們入股的銀子定的,大莊主肯定是萬家少爺,陳小将軍是二莊主。四莊主也不過你們仿上仿下的年紀,難得就是他心思細致,替人早想。近幾天都在莊上,剛剛咱們在果園子裏看見的坐椅,都是他新近讓安放的,他還說等到秋天果子熟了時,來的客人還可以自己動手摘,連蹬的小梯子都在讓人做呢!”
陳清雅插話問:“這位大嬸這麽推崇你們四莊主,敢問他是什麽來歷?跟我五哥交好的人一定不是等閑之輩,前兩個都能打聽出大概情況,唯獨這位四莊主好神秘,是不是長的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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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婦撲噗樂了:“我們四位莊主都長的玉樹臨風,凡見過四莊主的女人還沒一個說他長的醜,他家是南方的,再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梁歡搭腔:“那你去把他叫來,我們看看讓你誇的天上地下的人到底什麽模樣?我是郡主見見莊主也沒什麽不妥,何況我們這裏還有這麽多人在場。”
仆婦面色一僵,“不妥,你們雖人多但無長輩在這裏,又都是未出閣的姑娘,我們飯莊尚且為避嫌重新雇用不少女人專門伺侯各位,我們四莊主更要避嫌。您身份貴重,但無緊要的事兒還是不見外男的好。”
“放肆!我用你來教我?讓他過來我們看看是給他臉面,這麽多貴女都沒避諱他,他拿什麽喬!”梁歡把臉一沉,拿出上位者的派頭。
仆婦吓的撲通一聲跪下,心裏暗自罵自己多嘴,不說四莊主在這裏不就沒這事兒了麽,“郡主息怒,雖然剛才我說四莊主近幾日在農莊上住,但是他人閑不住經常去附見各村子轉,我們也沒處找他。前兒他去了十裏外的山上踏青,昨兒又去五裏外的酒廠喝酒,今兒實在不知道又去了哪裏。”
另一位尚書家的小姐不忍心道:“郡主還是不見了吧,一個外男管他醜俊做什麽!”其他人也附議不見,梁郡主放緩了臉,“我以為你們恨嫁,萬一這四莊主真是個人中龍鳳,各位不是也有個目标。”她這話明顯是諷刺人,特別是當初争着要嫁陳應龍的幾個貴女。
衆人聽此話各個氣紅了臉,不願意再和梁歡搭話,各自拿着魚杆三個一夥兩個一處找地方坐下釣魚,把梁歡一個晾在那裏。
梁歡冷笑了一聲,心說讓你們在我背後講我壞話,我也讓你們難受。對着跪在地上的仆婦說:“你起來吧,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四莊主神龍見首不見尾,那就不見了,你告訴我他叫什麽名字?”
仆婦站起身回:“四莊主姓于,單字一個含。”
“于含?于含,他是不是有姐妹叫于含煙?”梁歡剛才就在想這個事兒,于含煙憑空的就不見了影兒,能不能是陳應龍把她藏在這裏了?怎麽都覺着有些關系,有一絲影兒在晃就是抓不住。
仆婦答:“小的不曾聽聞四莊主有姐妹,更不知于含煙是誰。”其實仆婦心裏還有另一個答案,“萬少爺他們都叫于小爺含煙,這位又問是不是姐妹,這其中一定有關聯,可是才不能告訴這位盛氣淩人的郡主,擺着沒好事。”
梁歡沒問出什麽來,讓仆婦退下。身邊的大丫環喜鵲一邊給她的魚杆上铒料,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郡主是懷疑于含煙在這裏?要我說找不着就找不着,郡主不用太再意,平南侯府是決計不會讓她進門的,陳五爺還能為了她不要整個家族?雖陳五爺說他想常年戍邊勸您退婚,但是他一個富貴鄉裏長大的,我就不相信他能吃的了那麽久的苦。男子嘛誰還沒個理想,他要不是有抱負的人郡主還看不上呢,可是現實又是另一回事,這場仗打完估計他自己就回來了,經歷過生死的人您想還有什麽想不明白,他百分之百還會選擇您。”
梁歡把魚杆甩到水裏,“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我就覺得留着于含煙是個隐患。你說我不退婚等着他回來,萬一他有個好歹我怎麽辦?也不對,他本身武功就很好,又跟着三皇子在一起,沒有道理讓他們犯險。你說的對,哪個府裏的王孫沒個花啊草的,我要因為她退婚才是傻呢。”
梁歡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這些日子一想到陳應龍因為于含煙要去征戰就火大,着了魔一樣一心想弄死那個丫頭,今天忽然想明白了,陳應龍沒什麽危險,拿這個借口讓自己退婚才不幹吶。
劉思純和陳清雅一邊釣魚一邊觀察梁歡,心裏很讨厭梁歡猖狂的樣子,本來邀她過來,就是想用陳清雅刺激刺激她。陳三小姐的話梁歡一定聽到了,自己的未婚夫那樣讨厭自己,心裏會舒服才怪,最好她能退婚。這會兒看梁歡怎麽又笑的那麽歡實?不行,還得給她找點別扭,想罷,提裙子站起來往梁歡這邊走來。
“郡主,這個萬家農莊可是個有趣的地方,陳家五哥以前經常來住,上次就是你和王爺來的那次,我探聽到,這莊上還有陳五哥的房間。上次沒空去探究一下,這次我想去看看,你去不去?”
梁歡心裏十分不爽,心說都知道我和陳應龍有婚約,還在我面前情癡似的。“好啊,我跟你去看看,沒準能碰到萬家少爺或者四莊主,都說他們是俊俏的少年郎,咱們也瞧瞧是不是比你五哥還俊!”她倆要去農莊住地走走,仆婦攔不住,留在魚塘這邊照顧正釣着魚其他小姐。
萬寧睿上午跟李大儒研究了半天怎麽把水引到最前面土地上的問題,兩人一開始都想到用竹子,水車車水用竹子架起來可以,但這裏也沒那個地方适合建風車,小溪和魚塘地勢又低,兩人試驗N多種方法都不太理想。“含煙那丫頭今天怎麽不跟我玩,是不是你說我壞話了?”李大儒忽然問萬寧睿。
“我怎麽會說老師的壞話,她是因為您打探她惱了,說好了什麽不能問為什麽,您老抽冷着問”萬寧睿回答。
“呵呵,這個原因啊。那我去給她道個歉,保證不問了!眼瞅着午飯了,知不知道她今天吃什麽,別告訴是飯莊做的,我早看出來她吃煩了,一準又偷着鼓搗好吃的。”
“老師,您這是惦記她做的飯食,不是想道歉。”萬寧睿一語揭了李大儒的底,李大儒也不生氣,“順便,順便!她昨兒做的蛋包飯挺好吃呵,前天做的魚肉也不錯,她真适合開飯館,你算找對合夥人了!”
一說到吃萬寧睿也饞了,以前不知道含煙還會弄吃的,這幾日跟李大儒借光吃着了,別說真不錯。
萬寧睿和李大儒回莊子裏一問,說含煙在小廚房早做完飯拎着走了,不知道做的什麽,廚房是一點沒留。兩人又差人去飯莊打聽,含煙也不在那裏,影一反應了一下說:“她八成在果園裏,上午我看見她在地裏挖野菜,昨天她不是說過今天要野餐,肯定會在那裏。”
一樹一樹雪白的梨花下,我席地而坐,靠着樹幹看書,擡頭能看見三五成群的小蜜蜂來回的采蜜,各色的蝴蝶飛來飛去的嬉戲,靜靜地還能隐約聽見溪水聲,天氣不冷不熱,真是在美好不過。因為沒覺得餓食盒一直擺在邊上未動,就時候真想支張吊床躺着該多舒服啊。
“在這裏,老師,含煙在這兒呢!”我聽見寧睿大呼小叫。兩人過來一屁股坐在我鋪的墊子上,招呼也沒打就掀了食盒,“這是什麽?把米飯團到一起?這個餅怎麽這麽難看,太失望早知道這樣不來找你了。”李大儒看見食盒裏的食物有點失望。萬寧睿可不管,拿起一個飯團就吃,“老師,你這個飯團好吃,你看裏面有料”,這不廢話,飯團裏不放料能好吃麽,我是把豬肉炒成肉松,胡蘿蔔切碎,少放了點油和鹽和米飯揉在一起,餅是野菜做的,顏色的确不好看,配菜也做了兩道小鹹菜,外加了一壺大麥茶。
兩個人把我的食物分吃一空,還嚷着沒吃飽,李大儒一本正經跟我說:“丫頭,你當我弟子呗,我教你文化,你每日給我做一餐就行。”
我讓他逗笑了,“天下那麽多人哭着喊着求你收他們當弟子,你都不收,我做了幾餐吃食就能收買了您?我不想騙您,我在廚藝上沒什麽長勁,偶爾冒個想法做做還行,讓我一天三頓換着方的做,真不行。我和寧睿認識一年半了,您問他,我幾時做過飯?也就是飯莊當初選廚子,我才在廚房裏呆過幾天。能當您的弟子應該偷着樂,可我真不行,沒準過些時候我要離開金陵。”
“含煙,你要去哪兒?你又沒個親人”萬寧睿下一句想說你留下來不好嗎。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咱倆再交好也不能老在一起,聽萬莊頭說,你爹正在給你物色佳偶,有空你得過過眼,這事兒還用我勸你,早晚的事。還有那個陳啓揚原來是你爹給我安排的,可是呢,讓他老人家跟着操心。我呀,從林姑娘去了以後,一直心不在焉,別說什麽新點子一點想法都沒了,我繼續呆在這裏不是辦法,也許我該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萬老爺的心思從萬莊頭代話過來我就明白了,他即盼着我還能與萬家交好合作,又不十分希望我跟寧睿走的太近。
萬寧睿聽聞他爹托含煙勸他相親,剛想急眼,腦子一轉有了新想法,“你說的好像都對,你要走我也留不住。你既勸我相看姑娘,那你就幫我過過眼,咱倆都看好的姑娘一定錯不了。”
這活好,找優點不好找,找毛病還不會?想像一下給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挨個滅燈也挺爽的,“好,我幫你選媳婦,讓你爹快點安排!”
李大儒摸摸下巴,寧睿分明是想刺激一下看看含煙對自己有沒有情義,但含煙這表情怎麽像看戲一樣熱烈?郎有情妾無意,這樣還真不好辦,又瞅了一眼萬寧睿,心說傻小子看你的本事吧。
☆、萬府的相親大會
李大儒中午沒睡成午覺,嚷着困要回去補覺,我想做個吊床也得回去讓寧睿幫着畫個圖。三人一起往住處走,離着不遠看見一行女子在莊宿前徘徊。原來看門的莊丁不讓梁歡她們進,梁歡搬出郡主的架式也不行“于小爺說過,這是私人住處多大官來也不能闖民宅,你們是怡心飯莊的客人,客人有客人的本分,這裏不讓參觀。”
劉思純讓丫環給看門的兩個莊丁一些銀兩,“我們和陳五爺認識,只想看看他的房間,別人的我們不看。”兩個莊丁誰也沒接銀子,木樁一樣堵在門口不為所動。
我和劉思純、梁歡也算是老相識,可我并不想見她們,說不清為什麽。“我去倉庫找些東西,喏,這些麻煩的女人交給你們了。寧睿小心點啊,這些貴女沒準會看上你,小哥長的端是好相貌!”我這麽一打趣寧睿,引起了梁歡她們的注意,梁歡大喊:“那邊三個是誰鬼鬼崇崇的?”
我趕緊腳底抹油小跑着溜掉,梁歡以為她出聲了,三個人不敢走,不想有一個竟然跑了,這氣不氣人,不把她放在眼裏。
李大儒和萬寧睿走到近前,萬寧睿也不願意跟她們打交道,“你們是誰,怎麽站在我家門口?”
梁歡的丫頭喜鵲站出來:“郡主在這裏,你們還不下跪?”
李大儒一笑:“郡主比公主大嗎,噢不大,那我不用跪。這位小公子也有功名在身,給郡主下跪也好像不妥,再者,你們堵在人家門口,不是你們失禮嗎?”
劉思純一反應,人家門口,那年輕的就是傳說中萬少爺,老者雖猜不到是誰,但既然敢說不用跪公主,也不是個善茬。她很懂事的上前給老者行了一個福禮:“老人家,我們就想看看陳五爺的房間,郡主和五爺有婚約,我和五爺是世交。”
“姑娘,這是萬家莊子,沒有陳五什麽事兒,你們找錯地方了。我們這位少莊主在這兒你們都看見了,你說你們進一個年輕後生的院子是不是不好?對嘛,飯莊是飯莊,農莊是農莊,這是私人住地,你們還是不進的好。”
萬寧睿一直半低着頭,李大儒三言兩語打發了她們,他佩服的不得了心說姜還是老的辣。
梁歡邊往回走,邊不服氣“打聽一下那老頭是誰?大言不慚。”
喜鵲小聲地伏在她耳邊:“剛剛跑了的那人我看着正臉了,看着像于含煙?”
“誰?于含煙!”梁歡高八度的叫出來,這下劉思純也聽見了,“梁姐姐你說的可是陳清清那個手帕交?她啊,姐姐不提她也罷,有些閑話你沒聽見,這裏就咱們姐妹,我給你提個醒吧,陳清雅說五哥跟那個含煙有些暧昧。到底是誰勾引的誰不清楚,反正陳府為了她鬧過。她跟梁姐姐肯定沒法比,可是男人有時候就喜歡楚楚可憐的小調調。”
陰差陽錯,梁歡派人到農莊搜尋我的時候,我正和萬寧睿在城裏看畫像,“這些畫像裏的女子都十分好看,我選不出來。學學陳應龍他們家設宴啊,然後咱倆偷偷看,在人前誰還不裝個三五分,一群小姑娘在時那才叫熱鬧,誰人什麽性子都能露出來。”
我的提議萬老爺很贊成,把他幾房夫人和未出嫁的女兒叫出來,讓她們找由頭設宴。萬寧睿一直在考慮怎樣跟含煙表達自己的心意,含煙目前的表現沒有一點吃醋的感覺,真是把自己當成了朋友,可是自己心裏有她,知道患得患失的滋味。随着她鬧吧,她當一件好玩的事,就讓她高興好了,反正家裏人也挺高興。
萬家衆夫人合計了兩天,設了賞花宴,萬家女人多園裏的花也多,此季正是姹紫嫣紅分外好看。三夫人也就是萬寧睿的親娘第一次見到于含煙,“你倆要扮成丫頭?寧睿從來沒有服伺過別人,你讓他做下人的事,這個,不妥吧”三夫人讓于含煙的話吓了一跳。
“夫人放心吧,我和寧睿在一起有什麽活我來做,他只負責觀察你們請的女孩子就行。光看畫像哪兒知道人的脾氣秉性,我們扮成丫頭不受人重視才好呢,就是寧睿還得往醜裏打扮打扮,要不太紮眼!”
一句話又把三夫人逗笑,“你這是誇寧睿長的好喽!呵呵,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他同意扮成女人?”
我轉了轉眼睛,“這事您先同意了,再去游說他。我可是為你們家好,人不可貌相,有的女孩子人長的像花骨朵一樣嬌美,心腸卻十分惡毒,還是多了解了解的好。”
游說萬寧睿頗廢了我不少口舌,我一再保證把他畫的誰也看不出來,又搬出女孩子在一起勾心鬥角的故事,果然他上當了“真是你說的那樣比演戲還熱鬧?”對嘛,好奇,好奇就乖乖聽我的,扮成丫頭站在旁邊看戲。我用三夫人的化妝品把萬寧睿裝扮了一番,出來的時候連他親娘都沒認出來,我朝萬寧睿挑挑眉毛,那意思我厲害吧。
萬寧睿剛剛坐在那兒由着含煙在他臉上撲粉作畫,那丫頭端着他的臉幫他畫眉毛,身體靠的那麽近,有幾次他想逃跑又被含煙捉回來。畫完眉毛,含煙還親自示範如何咬紅紙塗唇上的胭脂,她的櫻桃小口就在自己眼前嘟來嘟去的,弄的他心裏直癢癢,恨不得捉住她一親芳澤,又不敢造次。
本來長相俊美的少年郎轉眼讓我畫成醜八怪,兩條黑粗的眉毛徹底毀了底子,臉上塗着厚厚的粉,還誇張的點了一些細小的黑點充當麻子,嘴唇畫大了一號塗着胭脂,看着有點讓人掉胃口。“咱倆就說是農莊上的,今兒趕巧過來,人手不夠咱倆幫忙。記住你叫小紅,我叫小綠,你盡量少說話有事我替你答。”我把角色都想好了,跟在三夫人身後進了萬府的大花園。
三夫人特意把我倆交給府裏管事媽媽:“這兩個是咱農莊上的,讓她倆進來一則幫着端個茶遞個水的,二則讓她們長長見識,看看府裏的丫環們都是怎麽服侍主子的,你就讓她倆跟着姑娘們吧!”
萬府內院并沒有人認識我,萬寧睿又讓我畫成那樣別人也認不出他。管事媽媽把我倆領到邊上打量了打量,“可惜小紅這雙眼睛了,若是長在小綠臉上定是個大美人!一會兒你倆負責給小姐們換毛巾這活吧,跟着小姐們身後,她們熱了端着托盤過去,她們的丫頭就會替主子拿毛巾,擦完了你們收回來趕緊去水房洗幹淨備着第二輪用,知道了?先去水房熟悉熟悉路,然後過來。”
這活看着輕松實則一點不輕松,萬寧睿拎着桶,桶裏都是一摞洗幹淨的毛巾,我端着托盤,上面擺着十幾條。萬家未出閣的姑娘就四個,加上宴請了十多位小姐,還有跟着小姐的丫環、婆子,一園子東一堆西一堆也是三四十號人。不知道是這些女人太愛幹淨了還是真的愛出汗,這個丫頭叫那個婆子喊,我和萬寧睿忙的腳不時閑,哪還有功夫看誰家小姐長什麽模樣?這哪行,我們可不是專門來幹活的。和萬寧睿在水房一商量,幹脆躲在他哪個脾氣好點的姐姐隊伍裏算了,我自作主張找到管事媽媽,“吳媽媽,三夫人剛剛打發人來告訴我倆,讓我們去跟着四小姐,說四小姐性子悶不愛說話,看着點別被人欺負了。”吳媽媽自然想不到我扯謊,府裏的四小姐的确性子悶,她揮揮手就把我倆打發了。
萬四小姐的性子和原來賈府裏的迎春差不多,比迎春更不愛管事,我和萬寧睿跟在她身後半天,她也不問問你倆是幹啥的。她的兩個丫頭雖跟着,眼睛早落到熱鬧地方去了,更不管我和萬寧睿。
我跟萬寧睿小聲地嘀咕:“你這個姐姐真有意思,我得逗逗她。”幾步追上萬四小姐,“四姑娘,三夫人說各家的小姐難得聚在咱們府,要你像主人的樣子坐在當中,拿出款兒來。三夫人還說讓你多和人交談,實在沒話說就聽她們都在聊什麽,下一次出去赴宴,姑娘就知道了該說些什麽話。”
萬四小姐一愣,“你倆是三夫人身邊的?哦,是莊上的,我說怎麽看着眼生,可是我插不進去呀!”
萬寧睿尖着嗓子:“姑娘過去找三姑娘就行,我們會告訴她是三夫人的意思。”
萬寧睿跟我說過,三姑娘和她是一奶同胞,她娘吩咐她的事兒肯定會盡力辦,寧睿還是很聰明的。
好容易混到小姐們的身後站立,前面女主子們坐着聽曲喝茶聊天,我和四小姐的丫頭混個臉熟,不停地打聽“那位穿粉衣服的小姐是誰,那位綠衫的又是誰”,把相貌出衆的幾個小姐都打聽了一遍,然後有意無意的拉着萬寧睿往人家身邊貼,就為了聽清她們的談話。
“你就為了聽她們扯這些?”萬寧睿不耐煩地問我。
“別急啊,你等着”我左右看看,看見幾仆婦端着果盤走過來,看準其中一個端着果盤子過來,趁人不備伸出一只腳,仆婦站立不穩,緊搶兩步,一盤子水果扣向粉衣美女。一時衆人驚呼,粉衣女子被潑了一身果子,頓時杏眼圓睜惱怒之極。仆婦驚慌地從地上爬起來,嘴裏一個勁兒的道歉,身形還未立穩,粉衣女子劈手給了仆婦一嘴巴,我對萬寧睿耳語“看,此女貌美心不美,脾氣嬌躁”,萬寧睿一樂“你太壞了,你等着人家找你算帳吧。”
代為招待客人的萬家三小姐趕緊過來問原場,仆婦捂着臉解釋“不是小的不小心,是有人絆了我一下。” 我趁亂走到另一位綠衣女子身後,裝做沒事人一樣看熱鬧。仆婦的确不曾注意剛才在身邊的人是誰,“我眼風掃見,絆我的人穿的是雙湖藍面的鞋。”
萬寧睿興災樂禍的斜視我,學着我的樣子挑挑眉毛。這仆婦眼神倒好使,萬三小姐讓在場的丫頭把裙子往上提一點,鞋面都露出來,我也提了一下裙子,我賭不是我一個人穿這個顏色面的鞋子。果然有兩個丫頭,三位小姐都是湖藍色的鞋面。萬三小姐想了一下說:“張小姐先去換換衣服,不管怎樣都是我家仆人的不對,我代為道歉。想來不會有人故意絆仆婦,她也不敢故意摔倒把果子扣你身上,這事兒容我們事後查清楚,別為這點事影響了大家看戲的心情。”
我身邊着綠衣的王小姐笑着接話:“三姑娘說的是,咱們人這麽多,難免仆婦丫頭亂了秩序,大家都不能是故意的,咱們還是看戲吧。”
其他女孩子議論着坐下來接茬看戲,萬寧睿拉着我往出走,我還想在找點事兒試試這個王小姐,奈何萬寧睿不幹了。
☆、說不清的誤會
萬寧睿拉着我輕車熟路的走到園子裏面一處養荷花的湖邊,周邊綠柳低垂,僻靜無人走動,“不玩了,不玩了,她們不是聊首飾就是衣服,哪有什麽刀光劍影鬥智鬥勇,讓你騙了。”
我哄勸着:“別虧心啊,我這不是為你?剛才是不試出來那個張小姐不行,那個吳小姐也不行,哦王小姐看着不錯。”
“你算了吧,什麽王小姐孫小姐,我一個都沒看好,趕緊出園子回去卸妝、換衣服。你身上有沒有小鏡子,我瞅瞅我什麽模樣?打一進園子就被人指指點點的。”
我心虛地直嘿嘿,把手往身後背:“沒有,我哪有什麽小鏡子。”萬寧睿見我笑的不自然,更加懷疑我把他畫成了鬼,猜想到小鏡子就在我袖子裏,欺身上前來搶。我左躲右閃,嘴裏說着別鬧別鬧,讓人看見不好,使勁推了他一把,不想萬寧睿站立不穩跌入湖裏。
萬寧睿落了水,不停地掙紮,越掙紮越往水深處,瞧這架式不會游泳,來不及喊人,我跟着跳了下去。在水裏撈上寧睿背着他幾下劃拉到岸邊,連拉帶拽把他弄上岸,這家夥是吓的還是嗆水嗆的怎麽暈了,趕緊用手壓了幾下他肚子,幫他往出排了幾口水,人還沒醒,探探他的鼻下怎麽沒有呼吸了?我一驚,趕緊捏着他鼻子幫他做人工呼吸。
萬寧睿剛剛還在偷笑,他本來會游泳,落水的瞬間起了玩心,惡作劇的裝着不會游還往水裏面掙紮,他猜含煙肯定吓的大聲呼救,沒想到這丫頭跟着自己就跳了下來,還會游水,真讓他意外。要裝就裝到底吧,閉着眼由着含煙用背伏他到岸邊,這會這丫頭想幹什麽?感覺到含煙用手來探自己的鼻息,他故意閉了一口氣,眯眼偷看含煙着急的樣子。她站起來似乎想喊人,又不知道想起什麽跪在他身邊,一手捏他的鼻子,一手捏開他的嘴,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含煙要幹什麽,她的唇就覆了上來,萬寧睿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第三下,終于萬寧睿睜開了眼睛。我欣喜道:“好了,好了,真沒用,嗆兩口水還能暈過去!”
萬寧睿坐起來怔怔地望着含煙,“你,你剛才親我了?”
“啊?那不叫親,是人工呼吸,你不是沒氣了嗎,我幫你呼吸,這是救人的一種……”方法兩字我沒說完,萬寧睿就吻了過來,一時間我也蒙了,他的雙手緊緊抱着我的身體,唇覆在我唇上,涼涼地。
這個玩笑開不得,我的手被他圈在他手臂之下,用力動了動沒掙脫開,只好把頭一偏錯過他的嘴唇,心慌意亂:“寧睿,你別誤會,我沒有占你便宜,剛才真是救溺水人的一個方法,不是你想的那樣。”
萬寧睿一個字也聽不進,他從來沒聽過救人要用嘴去親,一定是含煙不好意思的借口。“我知道你在做人工呼吸,我也幫你做好不好?”說着不容含煙解釋再次吻過來,這次親吻在含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