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8)
我還以為你是讓我給你找婆家,按你的要求這不是一直沒找到合适的麽,有些家資的不是年紀大就是長的不周正。要是知道你是讓我給紫鵑姑娘提親,早就有人選了,不過幸好我誤解了,要不哪有影三什麽事。其實影二、影四都不錯,不過你看好的是影三,他小子有福氣!”
我心裏暗罵老狐貍,不讓你出點血都對不起你。馬上換上笑臉:“萬伯父說影三是你家裏的,想必是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影三多大歲數來着?二十三歲,算來十三歲就來你家了吧,你怎麽不替他們早點張羅張羅婚事,難道影衛不能娶妻生子或者還是你老真心沒把他們放眼裏?”
“這哪裏話?我可不就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可他們是江湖人有師門,每三年一換崗,我連他們全名都不敢打聽,哪敢打聽他們家裏的情況?按規矩,他們去年就該被換回去了,是寧睿說什麽不讓他們走。”
我裝做才明白他的樣子,“哦,這麽說來不怨萬伯父,只是如今影三要娶媳婦了,怎麽辦呢,他屋沒一間地無一垅,雖攢下點銀子還不夠聘禮的。紫鵑我是拿她當親姐姐,三媒六證齊了,也可以住在我那裏,但是聘禮不能少了三十六擡吧?我可發過誓,一定要風風光光地把她嫁出去。唉呀,萬伯父您瞅瞅他也老大不小的,等他攢夠三十六擡的聘禮得什麽時候?您既然算他長輩,我跟您商量商量要不退婚吧?”
“啥,退婚?那可不行,上午剛訂完下午就退,這不是打臉嗎?”萬老爺有些急了。
“又沒打您的臉,打的是媒人的臉,哦,萬寧睿和影一是媒人!這事也不能賴我不講究,他們進我家也不容我個空兒,我還沒反應明白沒提要求呢,這親就算是訂完了,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您嫁閨女多少擡,我沒要多吧?”
萬老爺心想這要退婚了,影三不得恨死我!不就是三十六擡的聘禮,我拿給他,回頭還不是當嫁妝再擡回來,還我就是了。女人都好面兒,她說啥應承就是,“寧睿和影一是另外兩媒人,都是我們萬府的,你放心,影三的聘禮我出,箱箱不胡弄你!”
影三說:“萬老爺,那哪好意思,回頭我跟幾個師兄弟借借,估計能湊夠。”
我把眼睛一立:“喂,姓朱的,你原名叫什麽來着?朱,朱順昌,你借銀子辦聘禮,回頭不還得讓我姐姐跟你一起還啊,那我要你聘禮還有什麽意義?這些聘禮就是姐姐的底子,将來好就好,不好了姐姐還能度日。人家萬伯父再乎你那三瓜兩棗?這是獎勵你這麽多年盡心盡力照顧寧睿的,不用還的,是不是萬伯父?”
萬老爺咬着後槽牙:“是,是不用還。”心裏叫苦,憑什麽呀,姓朱的娶媳婦他出聘禮錢,每月給影衛們的銀子不少了。“你看聘禮解決了,直接把婚期定下來得了,按你說的影三也老大不小的,早成了家早有一份安穩。”萬老爺怕過兩天,含煙又提其他要求,不如趁此時拍定時間。
銀子到手了,我心裏偷着樂,“婚期啊,您看我家得重新粉刷粉刷,我還得給姐姐準備點精致的嫁妝,聘禮之上我還得加一些啊,哪能您給三十六擡,我再擡着三十六臺出門,不像話。我算算時間最快也得半年,年底吧,正好娶個媳婦好過年。”
影三趕緊說:“我們要住在你那裏,粉刷房子這樣的事兒,還是我來吧。我不知道你還想給紫鵑加多少嫁妝,可又不想讓你太破費,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多留些給自己,回頭我把我所有積蓄都交給你,你充到嫁妝裏就行。”
我點點頭臉色緩了下來,算他識相,“我家正房後面有一大塊空地,去年我植了一些果樹,還有徐伯種了點菜。你和紫鵑成親,我想把那塊地方騰出來,做為你倆的後院,是你們私有的地方。但我這邊不許占用,給我這邊多種點花啊草的,我喜歡聞花香。這個活吧,你自已抽空去做,家裏都女眷,外人進進出出的也不方便。另一層,也讓紫鵑姐姐看看我沒替她選錯人。”
我連忽悠帶騙,影三馬上答應利用空閑時間去家裏翻整土地、粉刷房子,自已的家怎麽幹活不行。
萬老爺眼睛轉了轉,“你家稍稍收拾一下,購置一些現成的家什就行,影三家裏老娘和妹子過來大約一個半月的時間,你和含煙又沒親戚,在酒樓訂幾桌酒席,掰着手指算三個月足夠準備,我看婚期定在九月份比較好,不冷不熱。”
我不由得笑出了聲,覺得自己像舍不得女兒的老太太,跟人婆家計較讓姑娘在家多呆幾日的樣子,其實只要紫鵑過的好,早一點晚一點無所謂,反正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朱姐夫,婚期這事兒你去商量紫鵑姐姐吧,我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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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三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這個姑奶奶可算見晴了,能娶到紫鵑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他接觸過幾次紫鵑,人家姑娘不但模樣好,性子好,手還巧,為人重情重義。
我說過讓影三來家裏翻整後院,他也實在,沒過幾日就登門來幹活了。其他影衛照顧他要娶媳婦,把他白天的崗都換成晚上,白天讓他在我家打長工。他和紫鵑商量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八,這日子挺趕的,好在許多東西不用準備,萬老爺賞的三十六擡聘禮,從穿到用基本全乎了。紫鵑聽聞這些是我打劫萬家的,十分過意不去,執意退了十二擡,還讓影三把積蓄留出置辦酒席的錢之外,其他的都給萬老爺送去,“就這樣咱們還欠着萬家的人情,咱們有多大腳穿多大鞋,沒必要那麽奢侈。”紫鵑的話把影三和萬老爺感動的不行不行,一個感動這個女人知道過日子,另一個感動省了一筆銀子。
紫鵑繡制嫁衣、蓋頭、鞋子什麽的,我是插不上手,頂多能幫着分分線。因為孫員外的飯莊開業在即,我們這邊要是沒有對策太被動了,我和萬寧睿一致把心思放到飯莊增加特色上來。知豔坊給了我們很大的啓示,我本來有意找到知豔坊幕後的主人,看看能不能跟他合作,只要他們坊裏的姑娘偶爾去怡心飯莊坐坐,生意就不用愁。幾經周折打聽,挖的消息太重磅,知豔坊慕後竟是當今皇上,這還誰敢惦記?我一直推想坊裏的美人們是以前宮裏閑置的妃子和宮女,閑着也是虛度時光,這樣子最少接觸到人氣,生活也比在冷宮裏強上N多。這個皇上倒是會利用資源,能進宮的又幾個是樣貌醜的。
孫家的飯莊我和寧睿悄悄去看過,裏面據影衛們反映跟我們的一般無二,想想他可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全盤照搬。他不動我們動,我搜腸刮肚的想一些菜肴和做法,有的以前只知道吃根本不知道怎麽做,飯莊主打的還應是鄉村純樸路線。我又住進萬家農莊,纏着李大儒跟我想一些他吃過的念念不忘的菜,下面有兩個新近招上來的廚子随時聽我倆指揮上竈。這邊改良菜系,那邊也沒讓萬寧睿閑着,讓他着人四處尋摸鵝卵石,我想把飯莊後院的小徑全改用鵝卵石,沒事可以赤腳上去走路,按摩足底;還讓他收一些海帶,我想嘗試把海帶碾成粉,雞骨、牛骨碾成粉,讓這些成為怡心飯莊的秘方,省得老是有人仿造。最有意思的是,我讓飯莊掌櫃的親自去挑選大骨頭,回來用大鍋熬煮兩個小時,撈出來把肉剔給夥計們分吃,我在一旁收骨頭。夥計們不知道我要幹什麽,這個問那個也問,我開玩笑說:“等孫家飯莊開業,怕到時候給你們吃肉也留不住你們了!”一句話把大家夥說的眼淚汪汪,最後還驚動村正,怡心飯莊自開業以來,直接受惠的當屬這個村子,不但年輕的可以到飯莊上工,連婦人老人也都有收入,養個豬雞都不用去集市,直接莊上就收了。這個村在這一帶富裕那是出了名的,聽說有竟争對手仿照飯莊要搶生意,村正第一個不答應,揚言要帶村裏男女老幼去砸了孫家飯莊。李大儒攔着,“你們心齊着點,別再讓人家過來挖人就行,哪能去砸場子,那樣你們不都得吃官司啊!” 村正表示,回頭寫份保證書,讓每家都簽字,只要怡心飯莊不黃,他們誰也不準私跑,一人攀高枝去一家子都得搬離此處。
萬寧睿在城還中有一項重要任務,去孫大夫那兒讨要一二種藥膳。一個是能增強體質的,一個是能美容養顏的,孫大夫不是什麽好說話的老頭,說不上得花多少心思才能打動人家。要是實在他求不來,我準備拿打針仔細方案跟他換秘方。
所有的發明創造都不是那麽容易的,海帶碾成粉相對容易些,把豬骨,雞骨、牛骨碾成粉可費了姥姥勁。我的小院裏擺了大中兩個碾盤還有一個小的石磨,大的得合我和李大儒之力,先把骨頭砸成大塊放碾下碾,然後換中碾再細一步,最後上小石磨,磨成細細的粉。還要架上小竈燒開水,試放骨粉末的比例,比較味道。海帶粉最失敗,又鹹又腥,簡直沒用處!我撓頭半天也沒想出來用什麽脫腥,後來李大儒用小鍋泡發幹海帶時放了一些醋進去,再煮熟曬幹研粉,好了許多,但是拿它做湯還是算了,我實在無法提煉出海帶裏的谷安酸,連模仿都無從下手。不過運過來一車幹海帶也不能扔了,一部分按李大儒的方法煮海帶時也放醋,然後放涼水裏泡半天,用來拌個小菜還是不錯的。另一部分仍然研成粉面,我打算做面膜用;各種骨粉也不順利,單純的骨頭粉味道根本達不到我要沖出鮮湯的感覺,也是一點點嘗試把熟雞肉曬幹一起磨成粉,雞粉算是成功的,豬骨粉和牛骨粉直接放棄了,實在達不到我想要的要求,我又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麽做的。李大儒天生就是個研究型人材,對我鼓搗這些東西給予了極大的幫助和支持,一老一小天天忙的熱火朝天。
☆、特別的設計
折騰十多天,飯莊又重新印了一批宣傳冊,菜譜更換一新,仍舊主推十個菜,是合我和李大儒之力改良其他地方的菜,另推出兩款藥膳,當然是扯了孫大夫家傳秘方的大旗。格外還有一個吸引女人眼珠的項目,女客贈美膚項目,就是把海帶粉用溫水加蜂蜜調成面膜,宣傳上說是特制海底泥。海帶粉和藥膳是由掌櫃親自掌管,藥膳方子裏的藥材也是研成末,一包一包調配好的,無人能區別出成分,為此萬寧睿是和孫大夫達成協議的,每賣出一碗藥膳,孫大夫可得利潤的三分之一。
宣傳冊子緊趕慢趕,在孫家飯莊開業前的兩天全部發出去,這擺明了打擂臺,看看到底誰能挽住客源?萬老爺是經商好手,在我和寧睿忙活飯莊改革時,把自家的茶樓改成怡心飯莊二部,正夜以繼夜的裝修,“既然孫家打地方遠近的主意,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在城裏開個分部,把你們的菜肴照搬到這裏,但這兒除了能吃飯別的不行,想要休閑身體還得去怡心莊,我截留中層下層客戶。”
我沒什麽意見,趁機又敲了他一筆,“我們收加盟費,多了不要只要店每月純利的一層歸我,也叫咨詢費,有些事不還得從怡心莊調人指揮你們嘛,我們也不能白勞動不是。”
萬老爺心想反正都是我家的産業,只要這丫頭在,不愁沒銀子賺,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孫家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知道我們更換了菜牌又添置了新鮮東西,他家現學來不及了。孫家一咬牙開業大酬賓,前一天在城裏敲鑼打鼓好頓宣傳,他越這樣我越樂,紫鵑看着我:“你怎麽還樂呢,順昌都替你們着急。”順昌?哦,是影三,我反應過來,心想兩人這段時間天天見面,感情處的不錯,紫鵑都直呼他名字了。我推開後窗朝外面探出頭:“朱順昌,以後着急上火的事不許跟紫鵑說,聽見沒?”
影三正在挪樹,聽見我喊直起身子,“聽見了,以後絕對不讓她跟着上火着急。”
紫鵑用帕子打我:“讓我當聾子啊,他不說街坊鄰居還議論呢!”
“安心當你的新娘子,知道我為什麽樂不,孫家這招奇臭,去怡心飯莊的人多是世族大家和翰林文人,至今我們一直在接預定的生意,別人根本不知道誰去過咱莊子。人家圖的什麽,不就是一個隐秘、安靜、親近自然放松身心麽,像孫家這樣大肆宣傳,只會惹人生厭。街市的商甲倒是會去一些,不過呢去一次絕不會去第二次,為什麽,因為價格貴了呗!”
“含煙妹子真是女諸葛!”影三把腦袋搭在後窗上恭維我道。我一回身:“嗐,沒一點聲吓我一跳!你還是叫我于小爺或者直呼我名來的習慣,你一喊我妹子我就感覺你是騙走我姐姐的大灰狼!”
噗呲,紫煙笑出了聲,“你這個人真難纏,以前他對你冷着臉,你看着鬧心,現在對你親切一點,你又說人家沒安好心!你要他怎麽樣啊?”
“看見沒,看見沒,怪不得說女生外向,這還沒嫁呢!”我的話讓紫鵑臉紅了布,影三嘿嘿一個勁傻笑。“我這些日子忙着飯莊的事,也沒關心關心你的嫁妝,明兒,我陪你去銀樓訂制一些手飾和頭面。”
紫鵑拉住我的手,“不用,不用,我前幾天和徐嬸子去了,徐嬸子真聽你話,什麽好要什麽,一分沒替你省,放心吧。”
“那些還不夠,你等我今晚畫些新鮮樣子,明兒拿銀樓讓他們照樣打造,準保你喜歡!”
“你設計的東西一定樣子別致,可紫鵑心疼你,我看還是等以後,我再攢些銀子請您畫樣子”影三極會說話的插嘴。
我一笑,“以後是什麽時候?你不懂靈感這個東西要放以後就沒了。我畫技不好怕工匠看不懂,還得請你家少爺出馬,我這就去找他,你倆慢慢聊!”
紫鵑嗔了一句,“說風就是雨,這時候外面熱氣未消,不如等晚飯後再出去,”我回頭一伸舌頭:“姐姐真傻,我這時候去不正好蹭飯。”
從家出來,下午三點多的樣子,先去萬寶齋碰碰,看看萬寧睿在不在,他家在京裏的商鋪不少,可我最喜歡萬寶齋,賣文房四寶的地方總覺得來往無白丁,或者說都是斯文人。從店鋪前門走進去,店裏掌櫃的正招呼幾個客人喝茶看硯臺。見我進來忙過來說話:“于小爺來的正好,這幾位是影山書院的學生,山長記挂陳小将軍,特意派他們幾個去平南侯府,打聽打聽前方的情況。他們曾聽說萬少爺是陳小将軍的好友,故過來光顧咱們家的生意。”又對桌前的三位介紹我:“他也是你們應龍學長的另一位好朋友——于含煙。”
三人忙起身行禮,我還禮讓坐,“三位從侯府打聽到什麽消息沒有?我也不經常在城裏消息很閉塞。”
其中一人說:“于兄,平南侯府世子接待的我們,學長自從去了北方也沒有信回家,不過因為三皇子的緣故,皇後娘娘接到的消息倒比軍報詳細了許多。據聞學長和三皇子适應很快,雖然身份貴重,但一直都是沖在最前面,很鼓舞士氣,大傷沒有,小傷卻是不斷。”他說着我的心跟着一揪,小傷不斷就是經常挂彩,能想像的出一身白袍小将一場仗下來渾身是血。又聽他說:“世子說最新的消息是三天前過來的,說鞑子已是疲憊之師,跟我軍對壘一月有餘,有悄悄後撤的跡象。說是聖上的意思,一定往狠裏打,敵軍撤也要追他三千裏,讓鞑子從此三五十年惹不起大事。”我們都明白深入敵人腹地何等危險,戰線拉的越長,供給越不容易跟上,加上地形不熟,草原這時候草高過膝,在哪裏埋伏一堆人都不易被發現。可皇上都下命令了,他們不遵旨也不行,久經沙場的老将會一步步穩固的往前推進,這也意味着時間無限拉長。
送走了影山書院的學生,我坐在椅子上好頓發呆。掌櫃的安慰我“陳小将軍武功了得,不會有事的。小少爺應該在裝修現場,你要不去那裏瞅瞅?”
“不去了,我原來是想找他畫個樣子,他沒空就算了。孫家飯莊今天的客怎麽樣,寧睿沒說嗎?”
掌櫃的回:“今天是開業第一天,他家打出的宣傳是前三天免酒水錢,其他半價,去的人挺多,聽說屋裏都坐不下了!不過,咱們怡心飯莊預訂的一個沒取消,照常還有客人來訂桌。小少爺說孫家也就三天樂,沒什麽好擔心的!”
看來萬寧睿又一次和我不謀而和,我見掌櫃的沒事,又知道他也寫得一手好字,畫技也不錯。“掌櫃的,求您幫我畫個首飾樣子,我拿銀樓找工匠打造,這是要送紫鵑的新婚禮物,我自己設計,可是我畫不好。”
掌櫃沒推委,坐下來我說他畫,我要畫的不過是兩只并排而游的天鵝、桃花瓣、柳樹枝,掌櫃一開始不明白,我先在紙上畫大概的樣子,他再精修謄畫。天鵝是要做吊墜配赤金項圈,桃花是要做手镯上立體效果,柳樹枝是耳釘的造型,用銀托托一小塊寶石做前面,下面一彎小樹枝托在耳廓處,皆是用小碎寶石鑲成小小的小小的葉子。“難為你是怎麽想的,這設計你拿萬家的銀樓去打造,不成我和你一道去,你說你早怎麽不露這方面天賦?”這是天賦嗎?我汗顏的很,我是套用現代的設計。“什麽天賦,不過想送紫鵑特別一點的禮物,這點小東西随便找一家銀樓就做了,我可不想占萬家便宜。”
掌櫃:“這就不懂了,你設計的這個新穎樣子,我瞧着都好看,把這樣子一推出是萬家占你的便宜!你要去了別人家,回頭萬老爺還不得怪我,咱們這關系還能把便宜給了別的銀樓?”我說我落下個毛病,但凡跟萬家沾邊我總想讨些便宜,要是去萬家的銀樓少不得要給我打個狠折扣。萬掌櫃的笑“折扣是一定的,沒準銀樓的掌櫃看好樣子,一分不收你的都可能!”
還真讓他說着了,銀樓的掌櫃的一眼相中我設計的樣子,“都是自己人也不瞞您,你這套我打算做為這一季新款往出推,我抓緊時間趕制,你看這個耳環把寶石換成珍珠仍然十分漂亮。以前就聽聞小少爺有個奇才朋友,原來說的就是你……”
我擺手打住他的話:“您老別吹捧我,想拿這套設計當新款我沒意見,也不收你們什麽設計費用,但我這套的費用是不是……另外,你推出必須比我這款晚兩個月,我想送人的就是個絕無僅有的設計,回頭滿大街都是那成什麽了!”
銀樓掌櫃是個精明的老人,他算計了一下,晚兩個月不算晚,這套成品制出來先擺在店裏,有看好的做預訂,再去制造也得半月一個月的時間,何況一開始都是物以稀為貴。
這一趟走的賓主都滿意,我又省了一大筆銀子,一高興在店裏多逗留了一會兒看首飾。出門的時候,好巧不巧與梁郡主的大丫頭喜鵲擦身而過,梁郡主差她挨個大銀樓轉轉,看看有沒有新鮮款式,郡主要配夏季的衣裙。我沒注意到她,她卻看見了我,
“掌櫃的,剛剛出去那位小爺我看着眼熟,可是怡心飯莊的四莊主?”喜鵲常跟着郡主出入各大銀樓、綢緞莊、胭脂鋪子,這些掌櫃的自然都很熟。
掌櫃的忙回:“喜鵲姑娘認識四莊主?跟您說,我今兒還是頭一回見他,我去把他給您叫回來?”
“那倒不用,掌櫃的,我問你知不知他有個妹妹或是姐姐?”
“以前不知道,巧了今兒他就是給她姐姐訂制嫁妝飾品的,可不就是有個姐姐。”
“哦?那知不知道他家在哪住?我家郡主和他姐姐有幾面之緣,後來找不到了,我也是因為看四莊主和他姐姐長的像才敢大膽認。”
掌櫃的一咂嘴:“這個真不知道,這個于小爺平日并不跟我們來往走動,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萬寶齋,要不你去那打聽打聽?”
☆、大烏龍
自從知道陳應龍的消息以後,我一直心慌慌的,鞑子是游牧民族善于騎射,我總覺有那麽一夥人貓在草叢裏等着偷射他,這幾乎成了夢庵。每晚起來給他寫一封信,在悄悄地鎖進盒子裏,因為不知道往什麽地方投寄,想着等以後他回來了給他看,讓他知道我每天都做了些什麽,又是對他如此的思念。
怡心飯莊的事情基本解決,兩家對着打擂,贏的還是我們。孫家在第四天客源開始銳減,層次也拉低了下來,和我們發展的方向不在一個基調,也許他的原意是和我們争一争高端客戶,只因他連喊帶叫的宣傳讓他敗在未啓程上,他忽略了達官顯貴有身份的人從來不喜歡張揚,喜歡低調的奢華。
這天,影三幫我們搬新家俱一直忙到很晚,又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我出聲留他在家裏住一宿。半夜的時候影三敏感到有人飄進了我家的小院,影三是幹什麽的,蹭的一聲從窗子就出去了,赤手空拳打了起來。此時我還沒睡,聽見院子有聲音,舉着燈大着膽子開了房門。院子裏依稀兩個人無聲地在過招,賊人帶着面罩看不清面容,對勢幾招之後,探出影三的功底,抽身躍出院牆逃走了。影三本來想追,回身看見門口舉着燈的紫鵑,還有搭着弓箭的我,心思一反轉,萬一追出去,再中了人家調虎離山之計,這兩個弱女子誰保護?影三進了屋,安慰我們道:“沒事,沒事,一個小毛賊而已,知道家裏有我這麽厲害的人,再不會敢來了!”
紫鵑撲嚕着胸口,“真是吓死了,含煙這丫頭搭着弓,也不知道她射的準不準,萬一再射到你怎麽辦?”
我雖不懂功夫,但看着那人也不像一般的毛賊,是不是他走錯了路還是跟我有過節?我沒得罪過誰啊,估計是尋仇走錯路的,于是也沒把他放在心上。
賊人跳出院子一路狂奔,回頭看見沒人追才收住腳步,好險,好險,今天差點裁在這裏。梁郡主非要取于含煙的命,輾轉了一兩個月也沒有尋到這丫頭的下落,剛剛消停沒幾天,喜鵲又提起,一口咬定曾經查的于含家裏還有姐姐,不過因為改了名字所以查訪不到,聽說人家丫頭快要成親,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得罪了梁郡主。誰想到這院子裏竟然藏着一位高手,他敢肯定他在那位手下走不過五十回合一定會敗,仗着自己機靈先撤了,好險,好險!
“有賊人進了含煙家裏,什麽來頭?”萬寧睿極其驚訝,含煙一向行事低調,怎麽可能樹立敵人。
影一想了想:“少爺,會不會是孫家派來的?別忘了跑到孫家的兩個廚子可是出自咱們怡心莊,別人不了解含煙,但他們是含煙親自挑選的,一定會猜到怡心莊換菜譜和其他改變是含煙的手筆,難道是孫員外恨極了?”
萬寧睿點頭,眼下要說有理由想害含煙的人也只有孫員外吧,“影一,要真是孫家也太不地道了,他針對的可不是含煙是我們萬家,你跟我爹說說,晚上派幾名護院過去加影三一起護着含煙,另外跟你師傅說說選兩個武功好的女子過來,這個事我跟你說過,你怎麽不上心呢,看看,多懸!幸虧昨晚影三多情了一次,他要不留在那裏,後果不敢想。”
影衛們都點頭,可不是,難得影三臉皮厚了一回留宿香閣,還讓他趕上了。影三一聽自己以後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宿在紫鵑家裏,這心裏美開了花,心想這是不是就叫做因禍得福。他不是很擔心,那賊的功夫中等,再來兩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何況跟個丫頭能有什麽深仇大恨,可能就是想吓唬吓唬。
梁郡主聽喜鵲回說,找到于含煙了,不過正在籌備婚禮。“你說是不是她命大?我恨她牙根癢癢的時候,滿世界找不着她,敢情她改了名字,改叫什麽來着,紫鵑,還杜鵑鳥呢!算了吧,既然她識趣要嫁人了,本郡主就放她一馬,讓下面人都撤了吧。喜鵲,你說要不要我給她送點賀禮去?好歹也認識一場。對了,這麽大的喜事我得告訴陳清雅、劉思純她們,不是想拿于含煙看我笑話麽,我看看誰笑到最後!”
草木皆兵的守了幾個晚上,再沒有什麽賊人來過,“我就說是賊走錯了路,你們還不信。都撤了吧,你們幾個天天晚上在院子裏晃蕩看着別扭。”解散了給我們的護院,紫鵑也常出了一口氣,“咱們小門小戶的過日子,弄好幾個護院看着不像話,聽順昌說,萬少爺還請他們師門找兩個會功夫的女子,要随身保護你。萬少爺對你可真夠上心的,你怎麽就不動心呢!”
“動心,心不動不就死了,動心動不了情啊,我也說服不了自己。”
……
梁王府的花園裏戲班子正在唱戲,劉思純幾個貴女一臉恬淡地聽着戲。京城裏的交際就是個面子的事兒,無論多不喜歡梁歡,還得裝着笑臉來出席。看臺上梁歡慵懶地側靠在短塌上,邊聽戲邊聊天,“萬喜班剛進京就被我請來了,他家新排的戲目咱們可是第一個聽。”其他小姐恭維道:“還是郡主的消息靈通,我們還不知道他家進京城呢,你就先把人請來了!”
梁歡咯咯直笑,“可不是我的消息靈通,還有一件思純妹妹關心的事兒,我也打聽出來了。”
劉思純一臉天真:“哦,姐姐打聽到什麽事還跟我有關系?”
梁歡坐直身體:“不光和你有關系,和陳三小姐也有關系。之前你們聽到謠言說陳五公子思慕一個平民女子,還有鼻子有眼兒的說,就是咱們之前見過的于含煙,你們想這可關系到我的未婚夫的名譽,我能不上上心麽。可巧了,喜鵲幾日前與怡心莊的四莊主擦肩而過,當時就覺着和于含煙長的十分相像,一打聽,怎麽着,原來和于含煙是姐弟。更有趣,聽聞他姐姐改了名字,正在籌備婚禮,我說你們當初聽的就是謠言。人家于姑娘馬上就要出嫁了,跟陳五公子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若有關系還會嫁個護院,早抱住平南侯府的大腿了!”
于含煙要成親了?這個事其實說來跟劉思純沒有什麽關系,但當初刺激梁歡時提過這個人,劉思純也是聽陳清雅說的,她不由的看向陳清雅。陳清雅更不在乎于含煙怎樣,不過她的确聽他爹跟姨娘閑聊過此事,假不了啊,其他貴女凡去過陳家赴宴的依稀還記得有那麽一個會變戲法的丫頭。
梁歡搖着扇子輕笑:“咱們與這個含煙也算有過幾面之緣,是個機靈遭人喜歡的丫頭,又是陳二小姐的手帕交,看在陳清清的面子上于情理,咱們是不是該送賀禮給她?你們随意,清清可是将來的侯夫人。折日不如撞日,咱們一會兒就過去瞅瞅,以咱們的身份,成親當天去怕不合适,就這樣那丫頭的婆家也會高看她幾眼,咱們不過走一趟而已!”
郡主就是任性,她說要過去看看,誰還敢攔着。一衆貴女坐着輕衣小轎,前有士兵開道,後有侍衛墊後。到了于含煙住的巷子,把整條巷子全占用了,衆鄰居探頭探腦地不明所以,這是誰家的客人,看架式就不一般。
喜鵲上前扣門,紫鵑聽說門外有一隊小姐來拜見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雖說自己在賈府多年,認識不少世族官宦家的小姐,但是自己還沒這麽大的面子能請的動她們。不管怎樣紫鵑還是收拾收拾,讓徐伯開了大門,門外聚着幾個小姐和丫頭,拿眼一掃一個不認識,“各位小姐,你們确認是找我?”
氣死梁歡了,本來興沖沖地過來,不想弄了一個大烏龍,自稱于紫鵑的人根本就不是含煙,氣的她甩手給了喜鵲一個嘴巴,“沒用的東西,這就是你說的于含煙?”
一隊貴女呼拉拉撤去,紫鵑立在門口呆了好一會兒,左鄰右舍出來圍住她:“紫鵑姑娘,這些千金小姐認識你?” 紫鵑忙解釋:“并不曾認識我,大概她們的朋友和我重了名,她們弄錯了。”
紫鵑必竟在賈府呆過多年,雖然這些人沒有報名姓,她還是從轎子上的标記看出了門道,打頭的轎子是王府的标志,那位高貴的女子打她的丫頭時,提到了含煙,莫不是她們來找含煙的?怎麽可能,含煙自從賈府出來,對外一直是男子身份,怎麽會惹到這麽多貴族小姐?“徐嬸子,您去萬寶齋把含煙叫回來,我有急事找她。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您守好家門,無論誰來打聽‘含煙’這個名字都沒有此人,您兩老一定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