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別後重逢

從那天開始駱安桐就再也沒見過姜逸霖。沒有電話,沒有短信。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出現過一樣。過去的一切,好像一場夢。而如今,夢醒了。

電視臺的實習快要進入尾聲,眼看着天越來越冷。駱安桐猛然驚覺,原來,快要過年了。

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可這些,也只敢在心裏想想。有時她會用繁忙的工作和學業來麻痹自己,這樣腦子被填滿了,就再也沒有空閑的地方來想他了。可她知道,在她左胸第四根肋骨往裏一寸的地方,已經空了。一片荒蕪。

每次她想滿血複活,恢複到之前那個沒心沒肺肆意妄為的駱安桐的時候,他就會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堵車的時候,她會打開收音機聽聽音樂。總是猝不及防的,聽見他的聲音。

《娛樂風向标》越來越火,他的聲音也越來越被更多的人喜歡。她既想貪婪地聽着他的聲音,又矛盾地像個逃難者一樣慌亂地關掉收音機。

她開始厭棄這樣的自己。什麽時候向來無所畏懼所向披靡的駱安桐駱大小姐,變成了如今這個萎靡不振為情傷心的窩囊廢?感情這東西,還真他媽不是随便碰的。

她直覺,這次要緩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會痊愈。

期末考試結束後迎來了寒假。

電視臺那邊的工作也在收尾的階段。所以寒假的前一段時間還要去上班。

宿舍要封寝了,她又不想搬回清尚園。從上次搬出來到現在她一次也沒回去過。回去的話肯定還會碰見姜逸霖,那就太尴尬了。

最終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去國鼎酒店長期包個房間,反正刷的是她老爹的卡。

中午休息時間駱安桐去茶水間泡了杯咖啡,一邊玩手機一邊喝。

因為手機一直在擺弄,所以駱智淵打來電話的時候她立刻就接了。

“爸?什麽事?”

駱智淵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兒,好像憋着什麽氣一樣:“駱安桐,你還真是翅膀硬了啊?”

駱安桐一頭霧水:“您不是喝大了吧?又胡說什麽呢?”

“我今天回H市補辦了一下身份證。”

“嗯。”

“所以我把咱家戶口本也帶上了。”

“然後呢?”

駱智淵咬牙:“然後?然後我他媽就發現你的戶口早就遷出去了!一查,更是讓我驚喜!行啊駱安桐,你現在連婚都敢随便結了是不是?”

駱安桐一口咖啡嗆在喉嚨裏:“咳、咳,不是,爸,我可以解釋的……咳!”

“解釋?好啊。我現在正在去B市的路上,到時候你給我當面解釋!”吼完駱智淵就挂斷了電話。

駱安桐捏着已經挂斷只剩忙音的手機有些焦躁。這兩天光顧着傷春悲秋把這事兒給忘了!他倆現在還是夫妻關系,她的戶口還在姜逸霖那兒!靠!

焦頭爛額正在想着要不要找個時間把姜逸霖約出來談談離婚的事。可想都能想到,姜逸霖會把她殺了的!

關鍵眼前最緊急的是怎麽跟他爸解釋?爺爺奶奶應該不知道吧?哎呀……

“小駱駝!”

“哎!哎!”駱安桐趕忙跑出茶水間。

吳延修沖她招了招手:“過來!”

雪天路滑,東泰路附近發生了連環撞車。駱安桐也沒那個美國時間去想那些讓人頭疼的問題。套上厚厚的羽絨服,背上器械就奔去了案發現場。

一輛帕薩特在路上打了滑,追了前面一輛大貨車的尾。路面濕滑再加上天上飄着小雪,能見度不高,緊接着一輛SUV也撞了上來。

帕薩特當場就被撞成一堆廢鐵,像餅幹夾心一樣被兩輛車緊緊夾在裏面,司機當場死亡。

SUV的司機重傷昏迷。貨車司機雖然沒什麽大礙,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爺們兒已經吓得臉色發白。

駱安桐一行人趕到的時候,警察已經封鎖了路面。警戒線以外全是圍觀的老百姓。這天兒圍在這兒湊熱鬧也不嫌冷。

跟着吳延修一路小跑湊上前。事先打過招呼,再加上臺裏跟市交警大隊也有合作節目。所以幾家電視臺的記者幾乎同時趕到,只有吳延修有資格進到警戒線以內。

吳延修在裏面采訪當事人和執勤交警,駱安桐就負責在場外采訪目擊群衆。

“您好,我是B市電視臺的實習記者駱安桐,請問案發時您有目擊到過程嗎?”

大媽人有點激動,聲音很洪亮:“我就是路邊面館的老板娘,車禍發生的時候我就在門口呢!當時我就聽‘嘭’的一聲,還以為誰家小孩兒放炮呢!剛往這頭瞅,第三輛車就撞上了。當時那個場景,哎呦,別提多慘了。中間那輛小轎車眨巴眼的功夫就讓人撞得稀巴爛。那車的零件兒滿天飛,唉呀媽呀,當時給我吓壞了……”

駱安桐陸續又采訪了好幾個圍觀群衆。

差不多素材積攢夠了,她就帶着攝像小哥往吳延修那頭走。

吳延修這面正好剛采訪完當事人,也就是那個貨車司機。看見駱安桐往這邊走,吳延修向她說道:“你別過來了,我這邊一會兒完事兒,你跟小劉先回車裏。”

駱安桐瞅了眼車禍現場。路上的白雪早就被車轱辘反複碾壓變成了黑乎乎的冰水。那一大片刺眼的血紅融在黑色的雪水裏,格外的讓人汗毛倒豎。駱安桐抿了抿唇,轉身跟自己的攝像小哥說了聲:“走吧劉哥,咱倆先回車裏。”

車裏不比外面暖和多少,駱安桐坐不住,凍得不停搓手。

“劉哥,我剛才看路邊那家面館有賣熱豆漿的。我下去買點兒,師傅回來了你就告訴他我下去買東西了。”

“行,你去吧。”

一下車,迎面一股寒風。駱安桐把半張臉都縮在大圍脖裏。快走了幾步,面館在對面街邊。從車禍現場走過去還要跨過綠化帶,穿過另外一條車道才可以。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可回過頭,除了烏央烏央的圍觀市民也沒有熟悉的臉。搖了搖頭,轉身穿過綠化帶,對面車道凄凄清清的,駱安桐快步上了道。

有的時候人生真是夠戲劇化的。明明前一秒車道還冷清的不成樣子,她一上來,不遠處就飛速開過來一輛小跑車。躲閃不及,還以為自己如花般的生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姜逸霖更為戲劇化地出現了,一把把她拉了回去。

她用了好幾秒才讓靈魂歸體。呆呆地看着身前高大冷峻的男人,“逸霖?你怎麽在這兒?”

姜逸霖蹙眉,“碰巧路過。你過馬路怎麽也不擡頭看車?找死啊?”

駱安桐癟嘴,“我也不知道會突然冒出輛車。”

“你在這兒幹嘛?”

“哦,采訪。”

姜逸霖看了眼不遠處聚集的人群,轉過眸:“那你現在幹什麽去。”

駱安桐弱弱地指了指街對面,“買豆漿。”

思索了兩秒,“你這麽冒失……算了,我陪你過去吧。”

“哎,不……”還沒等她說“不用”,姜逸霖已經率先走在她前面。駱安桐嘆口氣只好跟上。

剛才匆匆一瞥,她發現姜逸霖好像瘦了。兩頰有些凹陷,嘴唇周圍冒出了一些胡茬。眼窩深陷,黑眼圈很重。駱安桐上次像他這麽憔悴還是期末通宵複習的時候。

他那麽龜毛追求完美的人……

買了五杯豆漿。姜逸霖一語不發地又帶着她回到來時的地方。駱安桐看了眼男人瘦削卻挺拔的身影,忍不住道:“逸霖……”

姜逸霖把她帶回采訪車前,轉身看她,沒什麽表情。

駱安桐想,現在她要是提辦理離婚的事會不會顯得太無情無義了?看他這個樣子她還挺心疼的,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關心。現在尴尬了,說點什麽好呢?

姜逸霖等了兩秒她也沒有下文。只好轉身。

“哎!你去哪?”

駱安桐追上去站到他面前。

姜逸霖微低頭,漆黑的眼珠看着她,“回家。”

駱安桐的嘴張了張,半天,嘆口氣。從手裏的袋子拿出一杯豆漿,塞到了他的手裏:“那個……天也挺冷的。你拿着喝吧。哦,對了,吸管給你。”從袋子裏又掏出了一根吸管放到他手裏,駱安桐就回到了車裏。

姜逸霖握着手裏熱燙的豆漿,輕輕彎唇,擡步走向自己的車。

本來今天要去辦點事的,經過這裏發現封路了。只是好奇上前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就看到了她辛苦采訪的忙碌身影。見到她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是如此想念她。

***

平生第一次,下班了駱安桐還不願走。比起讓她跟她爸讨論結婚的事,她更想工作。

不過駱智淵這次也是氣狠了,直接打來電話:“駱安桐你給我麻溜兒地滾出來!我車就在你們電視臺樓下了!”

“哦。”有氣無力的回答。

拖着沉重的腳步,駱安桐一步步挪出電視臺,遠遠看到那輛SLS,越發喪氣了。

小步挪着,腦子裏轉着等會兒要說的話。

不過駱智淵可沒那麽好的耐性,直接下了車,掐着腰一聲怒吼:“磨蹭什麽!給我過來!”

駱安桐只好快步走過去。看到駱智淵那張怒目圓瞪的臉讪讪賠笑:“嘿嘿,爸。”

“說吧,怎麽回事兒?你倆不是處着玩兒的嗎?怎麽還結婚了?!”

駱安桐撇嘴,這哪像是一個長輩說的話。

“态度端正點兒,回答我的問題!”

“就……就一沖動就結了。”

“沖動?”駱智淵狐疑,身體靠坐在駕駛座的座椅裏,眯着眼看她,“你不是……懷了吧?”

“爸!”駱安桐臉頰爆紅,“你能不能正經點!一點兒當爹的樣子都沒有……”

駱智淵尴尬地咳了一聲,“沒有就沒有呗,叫喚什麽?”

駱安桐懶得瞅他。

“那小子人怎麽樣?對你好嗎?”

“好~非常好~”駱安桐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你給我認真點!”

“我哪不認真了?”

“那行,現在你就帶我去見他。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是何方神聖!”

駱安桐慌了,連忙按住她爸的手:“哎哎!你別沖動啊!”

駱智淵眯眸,閑适地靠回去,目光中帶着審視的意味:“這裏面有事兒。”

駱安桐別開視線:“能有什麽事兒?”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去見姜逸霖那個臭小子?”

“他、他今晚有節目,忙工作。”

“撒謊。”駱智淵哼笑,“你每次編理由管我要錢就是這副表情。”

駱安桐黑線,撓了撓頭,被駱智淵的視線逼得退無可退。放棄般破罐破摔:

“也沒什麽,就是我倆準備離婚了。”

“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我喜歡的駱大叔上線了!噠噠噠!

PS:國慶長假快過半了!你們都去哪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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