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味道,池言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沸騰的血液攜着這味道橫沖直撞的在她體內翻湧,剝奪了她絕大部分的視線,幾乎讓她失去理智。
那濕潤的舌尖湊在被抑制貼包裹着凸起上,徘徊迂回。
池言貪婪的望向她散發着誘人香氣的泉眼,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麽的渴望從這個Omega脖頸後散發出來的味道。
噴薄的鼻息毫無保留的落在這位Omega的脖頸,盡管隔着一層抑制貼,脆弱的腺體依舊覺得這份熾熱滾燙到令她顫抖。
“……池言。”
那被池言鉗制的Omega不可置信的喚着她的名字,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看向了這個失控了的Beta的脖頸。
原本攏在她後面的長發從肩頭上垂落了下來,毫無保留的将整片後脖頸都露了出來。
一直被掩飾的停止發育的腺體像蘇醒了一般,重新進入了分化程序。淩冽的味道沖擊着Omega的四肢百骸,明明只洩露出一點,卻讓她幾乎要喪失所有的力氣。
“!”
貪婪的索取沒有平複池言身體的巨變,脖頸處的腺體猙獰的疼讓她兀的發出了一聲悶哼。
她感覺有什麽龐大可怖的東西要從她這枚逼仄狹小的腺體裏掙脫出來,瘋狂的撕扯着她的身體,讓她幾乎撐不住要倒在地上。
巨大的藥物反應讓池言的視線鮮紅一片,疼痛扯着她的神經,斷掉的理智趁機繃起了它最後一根細線。
恒溫櫃冰冷的涼氣貼着淡紫色的液體入侵着池言的四肢百骸,提醒着她的身體發生了怎麽樣的變化。
——方才傷口沾染上的臨床藥劑真的讓她分化了。
而且是從Beta分化成了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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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言!”
感覺到自己手臂鉗制力量的流失,Omega緊張的喊着她的名字,卻不想得到了池言從牙齒艱難裏擠出的一個字:“走……”
周圍的爆炸愈發頻繁,池言低垂着腦袋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手心被她掐的泛白。
齒尖殘存的信息素提醒着池言Omega跟Alpha力量懸殊,也讓她意識到如果自己繼續失控的可怕。
池言努力回避着同那位Omega有可能的任何接觸,盡可能的遏制在她腺體中迅速積攢起來的信息素的爆發,拼盡全力的講道:“我……出不去了,你……快走!”
她也不想放棄求生的機會。
可在這個沒有抑制劑的實驗室裏,剛剛分化的她除了标記Omega緩解,就只有一條死路。
她不想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命,賠上來救自己的這位小姐的後半生。
“不想被我拖下水,你就給我走!”
池言像一只炸毛的野獸,佯做暴戾的恐吓着這位來救自己的Omega。
可她話音還未落下,一只冰涼的手就貼在了她緊繃着的手臂上。
那個她始終形容不上來的味道猛然靠近了她,Omega的聲音在四周接連的爆炸聲中響起:“不會的,我會帶你出去的。”
那聲音透着堅定不移的冷靜,衣物褪下的摩擦聲在爆炸聲四起的空間中渺小又清晰。
周遭都是混亂糟糕的,破碎的物件七零八落。
只有這個人,筆挺的端坐在光束之下,圓潤的肩胛在閃爍昏暗的環境下依舊精雕細琢的漂亮。
那蔥白纖細的手指穿插進濡濕的長發,将脖頸後的長發隆起露出整片後脖頸。
枚精致小巧的腺體脫離了抑制貼的束縛,漂亮晶瑩的暴露在危機四伏的世界。
她坦然的将她的信息素釋放籠罩在池言的周圍。
她知道她的信息素可以幫池言緩解她遲滞分化帶來的痛苦,也清楚的明白這個動作會引來面前這個剛剛分化的Alpha怎樣的原始沖動。
“标記我。”
動蕩的聲音抵不過Omega語氣裏的堅定,那足夠緩解池言所有疼痛的味道輕吻着她的腺體。
池言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被人堅定選擇的一天,拼盡全力的想要将自己沉重的頭擡起來。
而就在池言終于擡起頭要透過她鮮血斑駁的視線看清楚這位Omega的正臉的時候,她眼中的世界猛地就被一束爆發的白熾籠罩。
“砰!嘩啦——”
什麽東西轟然倒地的聲音刺耳的在池言的耳邊響起,連帶着她腳下的地板似乎都震了一下。
池言還沒有反應過發生了什麽,整個世界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沒有了廣播喇叭裏傳出的警報聲,更沒有了不知道哪間實驗室會發生的不定時爆炸。
持續穩定的光亮落在池言的臉上,刺眼的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看看自己這是究竟在哪裏。
只是當池言看清她周圍的環境時,那雙漆黑的瞳子驟然緊縮。
偌大的空間整齊擺放着一排排桌椅,挂在最前方寫滿板書的黑板表示這裏是教室。
課桌前的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不同程度的驚吓與憋笑,講臺上的老師正拿着手裏的書憤怒的看着自己視線前方轟然倒下的桌子。
池言也順着這視線看去,就看到在自己這邊的過道中,一個Alpha少女懵懵的從地上站起來,在一旁同學的幫助下扶起了自己的桌子。
陽光給整間教室鍍上了一層虛幻的朦胧,時間仿佛倒流了一般,将這些人在池言記憶中成熟的樣子倒回成了青澀年少。
那曾經被池言拿出來跟汪楚寧拿出來嘲笑過鐘意無數次的經典場面就這樣又一次真實的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近乎同時的,英語老師呵斥的聲音跟池言印象裏的話一字不差的對上了:“行,鐘意。既然你覺得開學檢測的卷子你可以不用聽睡覺了,那麽這個問題你來回答!”
池言懵了。
她記得在這之前她的實驗室不是發生了爆炸,自己接觸到了被打翻的試劑分化了嗎?
究竟她分化成Alpha差點标記了來救她的Omega小姐是她的夢,還是現在坐在教室裏是她的夢?
或者……
二者都是真的?
“池言,我看你剛才也睡得很香啊?這道題你來。”
池言還在迷惑中,英語老師的聲音從講臺上傳了過來。
跟過去一樣,她的唠叨聲在池言站起來的同時響了起來:“池言同學,不要以為你這次考了年級第一就可以為所欲為。你的英語這次又是全班倒數第一你知道嗎!你就不能學學人家顏又青,英語也拿一次年紀第一給老師看看好不好?”
時隔多年又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拿顏又青跟自己比較的話,池言還是免不得皺起了眉頭。
她循着記憶看向了坐在中間标準好學生區域的顏又青,她循規蹈矩的穿着整套的女高校服,寬松的運動校服外套遮不住她高挑優越的身姿,筆挺的背透着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清冷。
池言不得不感慨,這個人還是跟記憶中一樣。
一樣的自命清高,惹她讨厭。
“池言,你這樣是不行的。高考的時候一分就是千軍萬馬啊,你看人家……”
池言聽着英語老師愁苦的勸告,看向了投映在屏幕上的英語題。
她草草的通讀了一遍全文,在英語老師再一次拿出顏又青做例子前開口答道:“這道題選B,A是迷惑項,上文說Jinne去過的城市包括亞特蘭大,不是她要去,所以A不對,B的意思有些繞,但是根據倒數第二段大家的觀點,Alex對這件事是持反對意見的……”
英語老師的話就這樣被池言打斷了,只是惱意還沒有上來就怔了一下。
她看了眼卷子上标注的自己的解析,有些意外的對池言點了點頭:“……對。”
而後她對着班上的同學講出了只有在她喊顏又青起來回答問題,才會用到的話:“池言同學的解析很正确,大家記一下,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她。”
池言聽着不得不承認她的确有爽到,心滿意足的坐回了椅子上。
只是可憐了沒有回答上問題來的鐘意。
英語老師:“鐘意,你看看人家池言,人家耽誤學習了嗎?你給我到後面站着醒醒神。”
被拉踩到的鐘意拖着長音說了聲“是”,拿着手裏的卷子便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她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池言,拖着步子站到了她後面,小聲道:“阿言你怎麽回事,昨天不是說閱讀理解錯了一半,什麽都讀不懂的嗎?”
池言都快忘記自己高中的英語比現在還要差的事情了,“昂”了一聲,不着痕跡的解釋道:“所以晚上惡補了一下。”
“好啊,你惡補不帶上我!害得我好一頓被拉踩。”鐘意興師問罪着,拿卷子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我今天可是真的體會到他們拿顏又青跟你作比較的心情了。”
池言哼哼笑了兩聲,“知道就好,我啊……”
“啪嗒。”
池言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顆白色的粉筆頭就沖着兩個人飛了過來。
英語老師表情嚴肅的看着池言跟鐘意,道:“鐘意,你給我站到另一邊去!”
兩個人的對話就這樣被無情的打斷了,英語老師重新挑了一根長粉筆在黑板上寫起了板書。
噠噠的聲音清脆的在教室裏響着,池言看着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接觸過的高三英語,躲在壘的跟城堡似的書後面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疼痛讓池言平靜的表情猙獰起來,可她認為的夢卻還是沒有醒來。
黑板上的英語單詞已經拼成了句子,語法重點也被圈了起來。
池言透過一側窗玻璃看向後方的操場,那褪色的紅色跑道完全就是高三時的樣子。
夢不是夢。
是……重生。
池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結論,周圍的一切卻不斷的向她證明這個推論。
她不知道實驗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接二連三的連鎖效應爆炸卻真的足以讓她死亡。
重新回到十八歲高三的時候是種什麽樣的感受,池言說不上來。
只是窗外永遠燦爛的陽光讓她覺得從頭再來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而且還有些令她感到興奮雀躍。
剛才英語老師的表揚自己的話讓池言意識到,她是帶着十年後的大腦重生的。
她知曉的知識不知道比現在的顏又青多多少,她完全可以壓顏又青一頭,徹徹底底的贏她一次。
沒有人會再對她說:“你看看人家顏又青。”
也不會再有人對着成績表上的排名感嘆:“池言又沒有考過顏又青哎。”
他們只能擡頭仰望着,感嘆一聲:“池言真厲害,又甩顏又青這麽一大截兒。”
陽光穿過一側的窗玻璃,順着池言的視線落在了坐在教室中間的少女臉上。
那Omega天生細膩的手正握着筆專心致志的記錄着黑板上的重點,清冷深邃的眼睛寫着一絲不茍。
S級的Omega又如何,不還是敵不過我自帶的十年buff經驗。
到時候哪怕她顏又青依舊緊跟自己進了生科院,照樣還是會被自己甩出去,跟別人一起仰視自己。
想到生科院,池言臉上的得意就淡了許多。
重生并不能消除她上一世的記憶,她雖然不知道自己最後究竟是怎麽死掉的,但卻清楚的記得那位在記憶最後,逆行趕來營救自己的Omega小姐。
如果說池言上一世所有的愧疚跟來生一定要報答的人是誰,那一定就是這位Omega小姐。
她當時被藥物反應剝奪了視線,看不清這個人的樣貌,但進出實驗室是需要密碼的,每個實驗室的密碼只有內部組員才知道。
按道理說那位前來救她的Omega小姐一定是他們組的某個人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身上味道池言卻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完全陌生,想不起來也對不上號。
她究竟是誰……
自己到底有沒有标記她……
……她也跟自己一樣死掉了嗎?
“阿言想什麽呢,這麽入神?這都下課了。”
Alpha略重的力道猛地打在池言的肩膀上,一下就拍散了她的思緒。
鐘意随手将卷子丢到了池言一側的空桌,毫不見外的拿過了她的習題冊。
池言看着鐘意,故意笑道:“我啊,在想某個人究竟是怎麽做到睡得連桌子都一塊倒了的。”
“池言!”
鐘意被戳到了傷口,佯做氣急敗壞的樣子就要給池言一掌,卻不想這時從教室後門傳來了一聲不大不小的呼喚:“阿顏。”
“哎。”
“哎。”
近乎同時的,兩聲不同的回應從教室的兩個方向傳來。
池言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就看到顏又青從她座位上不緊不慢的起身,目光淡淡的看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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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熟悉的大家啦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