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宜樂意
連綿不絕的降雨停歇了,風和日麗,早春植物悄無聲息的抽出了新芽。
迎着明媚的春陽,謝韞舜穿過禦花園,來到榮盛宮,恰好翟容容也在。多日不見,翟容容的氣息裏不複往日純粹透徹的單純溫柔,隐有哀傷,我見猶憐的淡愁。
翟容容溫柔乖順的行禮問安,瞧着皇後一襲艾綠襦裙,裙子繡藝精細,大片清雅花瓣栖息枝桠,繁茂而濃淡相宜,配上相同清雅的簪子,不禁驚羨皇後對服飾的設計和品味,更為羨慕她是皇後。
寒暄過後,謝韞舜落落大方的征詢道:“母後,近期天氣明媚,何日冊封容容為貴妃?”
聞言,翟太後捏起一塊糕點,細嚼慢咽的吃着,眼底一抹惱意閃過,因為翟容容。她本是決心放棄翟容容另擇翟家閨秀,然而,容容帶着兩個很可行的法子哭泣跪求。她的心有點軟了,畢竟是自己培育十幾年的苗,面子上也丢不得。
容容的法子勝算很大,需要恰當的時機,翟太後必須保障她的法子有實施的機會,端正的說道:“依哀家之意,等到春分之際,跟皇妃一同冊封。”
再度延緩?謝韞舜不着急,拭目以待她們的手段,距離上次延緩已過了六日,還沒有動靜。見翟容容一副逆來順受沒有主見的模樣,她從善如流的道:“是,母後。”
翟太後滿意她沒有異議、沒有詢問原因的接受,便稍微放松心情的問道:“六宮皇妃的人選可有眉目?”
“兒臣初選了十五人。”謝韞舜将十五位閨秀的家世逐一詳細說出,目标的六位人選散在其中。
是一份很穩妥的名單,适齡的閨秀們皆是出自名門世家望族和當朝炙手可熱的權貴。而翟家宗親有兩位閨秀,翟家連親有一位,皇後未免過于大公無私且明顯的偏向翟家。
既然如此偏向,翟太後暗暗思量,不顧翟容容在旁,神色不明的試探道:“貴妃一位指定容容,會不會有失公允?”
翟容容不由得悲哀,太後俨然仍是不放心,心存別的幻想,想借機用擇選貴妃的形式,選出別的翟家閨秀為貴妃。
謝韞舜察覺出太後的意思,冷靜說道:“普天之下的閨秀,唯有容容一人堪能勝任貴妃一位,如果不是容容,便也不存在貴妃一位。”
“只要皇後不擔心世人妄議即可。”翟太後極不情願的打消了念頭,免得節外生枝,更為憎惡容容經受的意外,也更為懷疑這是謝家設陷的陰謀。
“兒臣不擔心。”謝韞舜清楚的感受到了翟容容充滿感激的眼神。
翟太後表态道:“哀家支持皇後初選的皇妃名單,先行保密,待春分之日,密宣她們入宮選妃。”
“是,母後。”謝韞舜微微一笑,太後的支持在預料之中。随即,說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兒臣希望明日去議政殿,再跟謝大人商議翟府二位公子提拔為尚書一事,望母後準許。”
“準。”翟太後這兩日正想起此事,是時候盡快落實了。她通過迎春大禮博得了風光,翟家需要在朝堂贏得與之匹配的榮耀。
謝韞舜沉思片刻,漫不經心的道:“母後,兒臣有一件惦記了兩年的事,也請母後準許。”
“何事?”翟太後心生警惕。
謝韞舜從容說道:“兒臣聽聞垠口有種特別的花,只能在垠口的水土上生長,花期是立春和春分之間,花開遍野,特別美,兒臣惦記着想去賞花。”
“垠口?”
“距離京城約九百裏的一個小縣。”
翟太後一驚,皇後想出宮去百裏之遙的地方賞花?!這很不合規矩!她真敢想啊!正如她去岐蜢山剿匪一樣,簡直是匪夷所思。
謝韞舜認真的道:“一年不去賞花,兒臣就覺得遺憾一年。兒臣會在春分選妃前歸來,請母後準許。”
皇後随意出宮史無前例,翟太後絕不能縱容的同意,沒有等她說出不準許,謝韞舜緊接着說出的話,使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謝韞舜大方說道:“兒臣出宮這段時間,有勞容容多進宮陪侍皇上。”
太好了,正好有很多機會實施她們的法子之一:想方設法獲得皇上的臨幸,制造落紅假象,驗身時非完璧之身便在情理之中。
翟容容滿心歡喜,期盼着翟太後的同意。
翟太後自然要同意,不能失良機,克制着激動,不茍言笑的道:“皇後随意出宮本是不合規矩之事,既然是皇後的夙願,哀家實不忍皇後一直遺憾下去,準了。”
謝韞舜欣喜道:“謝謝母後。”
“何時出發?哀家派禁軍侍衛護送皇後。”翟太後嚴肅的審視她,自古以來的歷代‘皇後’,無不把‘皇上’視為一切的活着,唯獨她對‘皇上’淡漠的不可思議,不僅敬而遠之,還給別的女子機會。她就真的不擔心被取代嗎?何來的底氣?
“謝謝母後的好意,兒臣覺得不便興師動衆,想讓謝家府衛兵護衛。”謝韞舜清醒的道:“三日後出發。”
“哀家支持皇後的決定。”翟太後語聲平常,很樂意如此,會通知二皇子派人再度埋伏暗殺,必須盡力使她有去無回。真是一舉兩得。
告退出了榮盛宮,謝韞舜就散步入乾龍宮,告訴了賀元惟這個好消息。
翌日,謝韞舜進議政殿見謝義,得知謝義正在按賀元惟的新計劃準備,欲近日上書在早朝時當衆禀奏提出,引起朝臣的議論和重視。
謝韞舜鄭重說道:“為了使舜兒盡快獲得較大的名望,元惟有了更好的主意,他提議由舜兒為首進行提出、推動、設計完工,不由爹提出推動。讓天下人知道這件事是舜兒的主張,舜兒享有最大的功勞。”
謝義思考了一會,道:“元惟這個的主意好。”
謝韞舜隐隐一笑,只要是元惟的提議,爹就慎重對待,随即道:“元惟提議,由舜兒親自去一趟垠口,回京後順勢提出,最為合乎邏輯。”
“讓遠川帶暗衛和府衛兵護送你。”謝義贊同賀元惟的提議。
“兩日後出發。”謝韞舜冷靜的道:“讓兄長像上次一樣,暗衛先行出發,肅清埋伏。”
謝義道:“遠川自會安排。”
謝韞舜沒有說将翟府二位公子提拔為尚書一事,知道爹絕對不會同意,并且毫無商量的餘地。
走出議政殿,謝韞舜漫無目的的逛了逛,随意般的進了乾龍宮,去告訴賀元惟消息。
側殿前,遇到了等候她的賀雲開。賀雲開溫和的注視她,問道:“皇後要出宮,到近千裏遠的地方賞花?”
謝韞舜遣退侍從,微笑道:“是的,兩日後出發。”
“皇後本打算出發前一刻才告訴朕?”賀雲開語聲平和,有自知之明的以無關緊要的人自處。
确實如此,謝韞舜打算臨出發前向他辭別,免得他又有她不辭而別的理由,道:“臣妾春分前回宮,不耽誤皇上的選妃。”
賀雲開沉默。
謝韞舜不覺得提前告訴他有何意義,以及,去垠口的真實目的似乎也沒有提前告訴他的必要。發現他在心平氣和的沉默,可見他只是問問,并不是在意。
她繞過他,進入暗道,快步的到達幹淨的獨院。
生機蓬勃的花架下,賀元惟正泡好了一壺茶,看到了謝韞舜,招呼她道:“來嘗嘗新茶。”
謝韞舜輕盈的走過去,端坐于竹椅,看着他緩緩倒茶,茶湯鮮亮,笑道:“爹同意了等我從垠口歸來後,由我當衆提出。”
賀元惟跟着笑道:“你爹有遠見。”
“才不是呢,他是認定你的提議都最有遠見。”謝韞舜執起素瓷杯,聞了聞茶香,是他喜歡的茶,便輕飲盡。
賀元惟為她續茶,道:“別太着急趕路,一個月內足以往返。”
“好。”謝韞舜又飲了杯茶,閑适的聊了一陣後,不久留了,她起身就走。
突然,熟悉的感覺湧了上來,頭暈目眩,她雙腿發軟的跌坐回竹椅,茫然的望向賀元惟。
賀元惟沉穩的問:“再坐會?”
謝韞舜蹙眉,意識漸漸不清,身子軟綿無力,一句話也說不出,像上次一樣的失去意識到暈趴在了竹案,故技重施?!
當她恢複一點知覺時,已躺在了床上,床榻較硬較窄,不似寝宮中寬大舒适的拔步床。
這是哪裏?
她的呼吸薄弱,努力睜眼要看清楚,只是徒勞無益,一片模糊。
她的感官清楚的感覺到衣裳沒有被褪去,卻是被大手簡單迅速的随意一剝,雙腿被打開,打開至大幅度的敞開,有溫熱的東西灑上,下一刻,被硬燙之物直截了當的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