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宜平心而論

夜幕降臨,寝宮裏燃起了明亮的燭光。

沐浴後,謝韞舜着裏衣躺在床榻上,身子頗為不适,氣息柔弱,神情漠然。

賀雲開坐在床邊小凳,用木炭小爐煮着避子湯,他不時的望向謝韞舜,她已經沉默了許久,他迫切的要知道她在想什麽,不能讓她再沉默,開口問道:“皇後餓嗎?”

謝韞舜不語。

“皇後渴嗎?”

依舊不語。

“依皇後的感覺,這次跟上次圓房比較,哪次更舒服?”

還是不語。

“朕感覺朕這次比上次舒服的多。”賀雲開平和的道:“上次沒有經驗,緊張,莽莽撞撞。這次很享受,樂在其中,經驗豐富許多,渾身通泰。”

仍是不語。

“皇後的身子比上次敏感了,水嫩粉潤,美妙極了。”賀雲開故意激她開口,提道:“元惟的床上水濕一片,朕是今晚給元惟換個新床單送去?還是明日送去也可以?”

謝韞舜目光凜然的暼他一眼,道:“請皇上以後別再那樣。”

“哪樣?”賀雲開心平氣和的問:“未經皇後允許臨幸皇後?還是朕把朕用的藥物藏在暗道使皇後誤吸了?還是朕在皇後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齒痕?”

“在別人的地方……”謝韞舜說不下去,覺得羞恥。

賀雲開直言問道:“在元惟的床上臨幸皇後?”

謝韞舜冷靜道:“請別再有下次。”

“皇後在意的是這事?”賀雲開抿嘴一笑,矯健的坐上床榻,凝視着她的眼睛,平靜的道:“元惟的栖身之所可不算是別人的地方,就像是天華王朝的每一寸疆土一樣,都是屬于朕的,是朕的地方。”

謝韞舜一怔。

賀雲開散發着溫厚的氣息,面容上浮現溫和的笑意,目光溫煦,語聲溫存道:“元惟是何等明智之人,不與朕一般見識。他知道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行夫妻間歡愛的事天經地義,朕可以随時随地臨幸皇後,他管不着,只能坐視不管。”

謝韞舜的心咯噔一下。

賀雲開保持着溫厚氣息,誠摯的道:“如果皇後覺得需要,朕去當面向他鄭重致謝,以謝借用了他的床和床單。”

謝韞舜莫名的有種錯覺,此人像是猛虎,潛伏着獸性的強勢。可偏偏,他的氣息溫和而無害。不由得,她又覺得他手段非同一般,主動坦白藥物一事,讓她無法追究。

賀雲開認真的道:“當然,是朕沒有克制,放縱了,朕今後避免。”

謝韞舜深吸了口氣,閉目,他怎麽就不覺羞恥?他何來的心安理得?就像他的皇權旁落那樣,他不以為恥的心安理得。

賀雲開溫言道:“朕再次因未經皇後的允許臨幸了皇後,向皇後道歉,對不起。”

謝韞舜只是聽着,身上的不适仍很清晰,他的臨幸是屠殺式的占據,要把她的一切屠殺殆盡完整占據,毫不憐惜。她冷然的再次重申:“但願你我真的可以相安無事的相處。”

“如果朕做了什麽使皇後産生朕沒有秉行和皇後相安無事相處的錯覺,請及時告訴朕,朕一定改。”賀雲開的态度虔誠。

謝韞舜不語,到那時,為時已晚。

避子湯煮好了,賀雲開起身過去倒出藥湯,與上次相同,把藥渣倒進爐火烘幹燃燒成灰。

謝韞舜偏頭,平淡的看着他,看着他動作緩慢,心平氣和的端來避子湯。

賀雲開信步走到榻前,偉岸的身形投下龐大的影子籠罩着床上佳人,手裏的避子湯冒着熱氣,溫和的望着她,低語問道:“能不能不喝?”

謝韞舜擡起上身,冷靜的伸出手,讓他把避子湯遞過來。

“熱,再等一等。”賀雲開坐在她旁邊,專注的吹着熱湯,溫聲說道:“它的藥效很好,藥性太猛烈,頻繁服用,對皇後的身子非常不好,可能會難以受孕。”

謝韞舜躺下,閉目,心裏莫名潮濕。

“距離上次喝它不過半個月,”賀雲開平和瞧她,“這次不喝了,可以嗎?”

“要喝。”謝韞舜語聲鎮定,語氣薄弱。

賀雲開提醒:“對皇後的身子非常不好,可能難以受孕。”

謝韞舜清醒的道:“臣妾近期不想受孕。”

“何時想?”賀雲開認真看着她,認真問:“等皇後從垠口回宮之後?”

何時?謝韞舜鄭重的思考這個問題,自然是在後宮不被壓制時,在朝堂指點國事時。那是在何時?

良久的沉默,賀雲開再問道:“皇後何時想受孕?”

“兩年後。”結合賀元惟的計劃,謝韞舜暫且給自己定的目标。

賀雲開的眼神悄無聲息的一沉,平和的問:“在兩年內,我們每次行房,皇後都喝避子湯?”

“還有別的方式?”謝韞舜擡眼看他。

賀雲開道:“兩年內頻繁喝,只怕皇後到時候想受孕,身子已毀無法受孕。”

謝韞舜瞧着他,漫不經心的道:“平心而論,皇上能随時納嫔,六位貌美體貼的皇妃在下個月陸續入宮,供皇上臨幸的美人有很多選擇。”

“朕要遵循皇長子必為皇後所生的約定?”

“當然。”

賀雲開問:“每次臨幸完,都要給她們喝避子湯?”

謝韞舜若有所思。

賀雲開平和的道:“平心而論,朕年輕體壯,依朕身體的需求,後宮再多的妃嫔,都會因頻繁喝避子湯毀了身子不能受孕。皇後自己不想受孕,使得她們何其無辜?賀家血脈何其無辜?”

“應該還有別的方式。”謝韞舜會研究此事。

賀雲開道:“朕研究過,服避子湯最有效,但也非萬無一失。”

謝韞舜冷靜說道:“縱欲傷身,皇上應該把精力放在有意義的事上。”

“比如?”賀雲開好整以暇。

“一些修身養性的事。”謝韞舜說罷,便覺得所言無益。

賀雲開道:“朕沒有元惟那麽有修行。”

謝韞舜不禁發現,他以前稱呼元惟都是皇長兄,最近都是稱呼元惟,為何?

賀雲開飲了口避子湯,道:“溫度可以了,皇後決心要喝?”

謝韞舜當然要喝,當前形勢不利于懷胎。她接過湯碗,淺嘗了嘗,便一飲而盡。

賀雲開深深的看着她,俯首去吻她唇角的湯汁。

謝韞舜漫不經心的閃開了,道:“請吩咐臣妾的侍女備小轎,臣妾回祥鳳宮。”

賀雲開不放棄的追着吻上,她顫了顫,沒動,他輕柔的吻她的唇角,邊吻邊低語道:“皇後別走,留這就寝,朕去送新被單給元惟,歸來後睡在屏風外的榻上,不打擾皇後歇息。”

謝韞舜道:“不用如此。”

賀雲開溫言道:“留在朕這裏休養,後日清早朕送你出城。”

随即,賀雲開走出了寝宮,在皎潔的月光下,來到了賀元惟的獨院。

賀元惟正端坐在窗邊燈下翻閱古籍,沉穩而尊貴,坐在簡陋的室內,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場。

賀雲開寂然的站在窗外,抿嘴一笑,平和說道:“朕想對她說,在你床上進入她的人是你,你情不自禁的趁機在朕到達之前……”

“她不會相信。”賀元惟神态沉着。

賀雲開道:“她确實不會相信,在她心目中,你是她最信任的正人君子。”

賀元惟繼續翻閱古籍。

賀雲開看了眼床上尚未換去的床單,把新床單遞進去,邪惡的問:“坐視不管的感覺如何?”

賀元惟語聲沉靜:“痛心。”

賀雲開心平氣和的道:“朕不介意你疼惜她。”

賀元惟沉聲道:“她是我的摯友。”

賀雲開笑而不語。

賀元惟道:“我亦是她的摯友。”

賀雲開笑了笑,轉而認真的道:“像上次一樣,皇兄幫忙寫封信件讓顏留帶着,朕安排顏留明日啓程,先去垠口探路。”

賀元惟料到他會來要信件,已經提前準備,把信件遞給了他。

賀雲開慢慢拆開看着,看後便收起,道:“朕知道你們去垠口的目的,朕恰好有兩個合适的人選,需要皇兄幫忙推薦給皇後,讓二人委以重任。”

“皇上知道?”賀元惟已經發現了他的深不可測,他表面是個溫厚的傀儡,實則有自己的能耐和心腹。

“可想而知的知道。”賀雲開語聲平靜。

賀元惟沉穩的道:“只要人選合适,我就推薦。”

“必然合适。”賀雲開看了看夜色,去見一人的時辰到了,轉身便走,道:“朕改日再跟皇兄詳談。”

賀元惟有一事不明的确認問道:“近日,接連有數位皇宮禁軍的統領失事,跟皇上有關?”

“有關。”賀雲開腳步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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