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回
一夜無夢。
次日，卯時四刻，顧澤清準時醒來。
見窗外還在下着雨，顧澤清心頭微微一沉。他最不喜陰雨天，因為總是能見到不幹不淨的東西。
突然之間，他心底湧起一抹不祥的預感。原本因為昨晚睡得好的好心情，此刻變得有些沉重。
唉，希望今天能平平安安的，不會遇到不幹不淨的東西。
其實，如果真的遇到了，顧澤清也不怕。
“清兒，醒了嗎？”顧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斷了顧澤清的思緒。
“醒了。”顧澤清收好思緒，走了過去打開房門。
顧母見兒子神色有些恹恹的，忙關心地問道：“怎麽了，昨晚沒睡好？”
“昨晚睡得很好，我就是見今天還在下雨，覺得有些煩。”顧澤清面露嫌棄道，“我讨厭下雨天。”
顧母聽了，心中便放心了不少。
“不是被吓到就好。”
“娘，你被吓到了，昨晚沒睡好？”
“唉，早知道就不去湊熱鬧看。”顧母昨晚一整晚都在做夢，夢的全都是張大虎的屍首，吓的她一整晚都睡的不安寧。
“娘，讓爹給你開一副安神湯。”
“你爹也這麽說。”
“娘，以後要是死人了，你就不要再去看熱鬧，畢竟晦氣。”
顧母被昨晚的夢吓得不輕，聽到兒子這麽說，連連點頭說：“再也不去看了。”
“娘，我們去吃早飯。”顧澤清挽起顧母的手臂，“等吃完早飯，娘你再補個覺。”
見兒子這麽關心她，顧母心裏頭高興：“好，聽你的。”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飯。顧母昨晚被吓到了，吃早飯的時候沒有再說張大虎之死的事情。
吃完早飯，顧父和顧澤清一齊出門。
顧父走在前面，打開院門。顧澤清跟在他的身後。當他走出大門，擡頭一看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張大虎的鬼魂。瞳孔猛地一縮，不過他面上依舊平靜，沒有顯露出半分。
顧澤清鎮定地撐着傘，沒有跟在顧父身後，穿過張大虎的鬼魂。他特意繞開了下，從張大虎的鬼魂的左邊走了過去。
張大虎的鬼魂一直“盯”着顧澤清看，但是并沒有其他的動作。
顧澤清經過張大虎的身邊時，餘光觀察了下他，發現他的雙眼還是空洞，沒有一點神采，就知道他還沒有恢複生前的記憶。
果然不祥！
今早的預感果然靈驗了！
他昨日明明離張大虎的鬼魂很遠，并沒有和他碰上面，但是張大虎的鬼魂還是找上他了。他原以為特意饒了路，就不會被張大虎的鬼魂跟上，結果還是被跟上了。
顧澤清沒有回頭，但是眼角餘光看到張大虎的鬼魂跟在他的身後。
或許是昨日他和張大虎的鬼魂出現在一條街道上，張大虎的鬼魂“聞”到了他身上的“香”味，旋即循着“香味”找上門來。
唉……他這吸引鬼魂的體質真的是……太糟心了。
前世，很多鬼魂都跟他說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這股味道對鬼魂來說非常香。準确來說，非常吸引，會讓鬼魂們不覺地跟着他。
張大虎的鬼魂呆木地跟在顧澤清身後，他的雙|腿間依舊在流血，濃烈的血腥味随風飄到顧澤清的鼻前。這股血腥味中還夾雜着臭味，聞的顧澤清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
顧澤清剛剛沒有跟在顧父身後穿過張大虎的鬼魂，主要就是不想沾染到張大虎的血。一旦沾染到，洗都洗不掉，只能扔掉，或者燒掉。再者，還會被張大虎的鬼魂一直糾纏。不過，眼下的情況，就算沒有沾染到張大虎身上的血，也被他纏上了。
糟心！
顧澤清在心裏唉聲嘆氣了許久。算了，跟着就跟着吧，他只要當做看不到就行。
顧父還是帶着顧澤清繞了路。之後，顧父就去了醫館，顧澤清則去了書院。
張大虎的鬼魂依舊跟在顧澤清的身後，直到到了定遠書院，他才停下來。
他被攔在了定遠書院的門口。
在顧澤清跨進定遠書院時，他也跟着進去，結果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然後摔倒在書院的大門口。
顧澤清并沒有回頭看這一幕，他鎮定地跨進書院，與相識的學子打招呼。
張大虎的鬼魂爬起身，歪了歪頭，接着又向書院內飄去，像是要跟上顧澤清。但是，他剛靠近定遠書院的大門，又被狠狠地彈開。
沒有恢複生前記憶的他，自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只知道要跟上去，所以一遍遍飄向書院內，一遍遍被彈開倒在地上。
書院是讀書人的地方，這裏充滿了浩然正氣，牛鬼蛇神是進不去的。
先生還沒有來上課，學子們聚在一起讨論牛三和張大虎被殺一事。
他們一個個cos神探，推測兇手的身份。
有的說兇手是江洋大盜。
有的說兇手是殺手。
有的說兇手是牛三或者張大虎的親朋好友。
總之，各抒己見。
顧澤清沒有參與他們，他在預習今日要上的內容，雖然昨晚已經預習過了。
就在學子們熱火朝天地讨論兇手是誰的時候，先生拿着書走了進來，學堂裏頓時變得安靜。
與此同時，張龍、趙虎、王朝、馬漢正帶着人，詢問牛三和張大虎的親朋好友。
他們仔細地詢問，沒放過任何一個人，但是他們并沒有從牛三和張大虎的親朋好友那裏得知他們最想要的線索。
之前，包拯猜測牛三和張大虎最近很有可能認識了新朋友，被新朋友請去喝酒。他特意交代張龍他們詢問這件事情，但是牛三他們的家人說并沒有聽說有新認識的朋友。還有，他們在被殺的前幾天并沒有喝酒。只有在被殺的當晚，他們喝過酒。
雖然張龍和王朝他們沒有問到最重要的線索，但是他們還是查問到一些線索。
包拯聽完王朝他們的彙報後，一面捋着胡子，一面說道：“牛三和張大虎又有了一個共同點。”
公孫策反應極快道：“他們二人在街坊鄰裏的名聲都很好。牛三是老實人，張大虎為人熱情，很受街坊鄰居的喜歡。”
王朝說道：“我們詢問牛三和張大虎的事情時，鄰居們都說他們是好人，請包大人盡快抓到兇手，為他們報仇雪恨。”
包拯擺擺手道：“并不是這些。”
他這話說的公孫策和王朝他們愣住了。他們面露不解的問道：“不是這些，那是什麽？”
“他們二人都是再娶，并且繼室都帶來了女兒。”
公孫策他們聽如此說，先是驚訝了下，旋即面露恍然。
“大人，您的意思是牛三和張大虎……”公孫策反應極快，明白包拯剛才那句話的深意。
包拯對公孫策輕點了下頭，随後望向王朝他們問道：“你們詢問時，牛三和張大虎的繼室和繼女是什麽反應？”
馬漢他們聽這麽問，皺着眉頭認真地回想了一番。
“大人，牛三和張大虎的繼室都很傷心，并請求我們快點抓到兇手，為她們的官人報仇。”
“他們的繼女呢？”
“牛三的繼女比較膽小，一直躲在她娘身後，沒說什麽話。”王朝說道，“張大虎的繼女則是一臉冷漠。”
包拯聽後，又問道：“他們的繼女多大？”
“牛三和張大虎的繼女都及笄了。”
展昭聽到這，也明白了包拯的意思，“大人，您是懷疑牛三和張大虎對他們的繼女意圖不軌？”
“也不是不可能。”包拯又對着王朝和馬漢他們說道，“你們在暗中打探跟牛三他們繼女來往的人。”
公孫策問道：“大人，您是懷疑牛三和張大虎的繼女的朋友殺了他們？”
包拯颔首：“很有可能。”說畢，他又囑咐張龍他們道，“你們務必小心打探，切不可打草驚蛇。”
“是，大人。”張龍和趙虎他們退了下去。
“大人，街坊鄰居都說牛三和張大虎是好人，為什麽您會覺得他們對繼女意圖不軌？”展昭今日也跟着去打探詢問，問起牛三的情況時，街坊鄰裏都誇贊他是個老實的人，不僅能幹，還經常幫助鄰裏，就是對待妻子和孩子們也非常好。
他記得有個大嬸說牛三經常買胭脂水粉或者布料給妻子和繼女，誇他是個好官人，也是一個好父親。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能只看表面。”包拯意味深長地說道，“尤其是看起來老實無害的人。”
公孫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非常贊同包拯這句話。他心服口服地說道：“還是大人心細如發，想到了這一點。”
包拯微微的笑了笑說：“破案不能放過每一個人，尤其是看起來不太可能的人。”
展昭受教道：“大人，我也出去查探。”
“去吧。”
展昭和王朝他們又出去查詢了一番，這次他們收獲了一些線索。
而此刻，定遠書院已經下學了。
顧澤清走出書院大門，沒有看到張大虎的鬼魂，稍稍有些意外。不過，并沒有太過在意。他繼續繞路回家。
就在他快要到家的時候，突然一個鬼出現在他的面前，笑眯眯地對他打招呼道：“顧相公，下學了啊。”
顧澤清被眼前忽然冒出來的老鬼吓了一跳。他狠狠地瞪了眼前的老鬼，沒好氣地說道：“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冒出來吓人？”
見顧澤清被他吓到，老鬼忙作揖賠禮：“是老朽不好，吓到了顧相公。”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眼前這個老鬼就是顧澤清穿來後，第一個見到的鬼。他看起來六十多歲，面容雖然青白，但是神色并不恐怖，相反卻非常溫和。
這個老鬼因為在人間飄蕩了很多年，早已忘記自己姓誰名誰，也忘記自己多大，更別說生前的記憶。
一般來說，很少有鬼能一直游蕩在人間。一旦他們心中的執念消失，他們也就會消散。眼前的老鬼之所以一直沒有消散，估計是心中的執念并沒有消失。但是，他早已經忘了他的執念是什麽。
“顧相公，那個叫張大虎的鬼正在滿大街大吼大叫，十分吓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年頭老實人可不老實，千萬不要被老實的外表欺騙。
謝謝小可愛們積極留言，沒有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還謝謝小可愛們的營養液，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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