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沒事吧?”他轉頭看向孫三陽,低聲問道。
孫三陽還是保持剛才坐在椅子上的姿勢,面無表情地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頸側,沒看陸藏,而是盯着地上的章瑤,輕輕開口:“沒事。”
聲音雖輕,但卻仿佛帶着利刃,直接□□章瑤的太陽穴。
地上的章瑤呆呆地望着對面的女人,突然伸出手指着她,朝頭頂的陸藏喊道:“是她!她想殺我,她想要我的命!”
孫三陽幽幽地回道:“瑤姐,衆目睽睽,明明是你沖過來想掐死我,怎麽變成我想要你的命了?”
她一頓,恍然大悟一般:“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是最會說謊的,編瞎話這種事信手拈來不是嗎?”她拍拍自己的胸口,“還好我這人誠實,我的信用在他們這兒可是比你高多了。”
後進來的張武城和梁春聽到孫三陽欠揍的語氣,突然有點後悔陸藏為什麽這麽快沖進來阻止章瑤了。
這樣狡猾的女人,掐死她不是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外面浪了一天.....剛剛進門,先更一千!明天補(笑哭),其實就是......好啦!其實我還是想保證每天都有字數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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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敗
章瑤被擒住,整個人癱軟在地,眼神空洞地盯着一個方向,嘴裏小聲地嘟囔着什麽。
孫三陽還是坐在椅子上,臉別向另一個方向,眼裏寫得慢慢的都是不耐煩,似乎對于自己這個一口一個“瑤姐”叫着的人,連眼神都懶得施舍一個。
“你對她說了什麽?”張武城開門見山地問道。
孫三陽挑眉:“你不是都聽見了嗎?”她一邊說話一邊有意無意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怎麽不問問,她對我做了什麽。”
章瑤此刻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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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中站了一圈的人,滿滿當當地從牆角擠到門口,神色各異。
陸藏的目光落在孫三陽頸側愈發深紅清晰的指痕上,眼神暗了暗。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他靠近她,在她耳邊輕聲問。
他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傷痕,細膩的皮膚滑過指尖,陸藏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些要是被記者看見,保不齊會說他們看守所濫用私刑,屈打成招。
在陸藏把手放上去的一瞬間,周圍人的心裏也都出現同樣的想法。
尤其是梁春,再看章瑤的眼神已經沒有剛見的時候那麽友好——原本還想等孫三陽交代了高善群的事以後開個記者會呢,現在好了,別說記者會,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的主要任務,大概就是防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了......
真是添亂。
“先把她送回去。”梁春指着章瑤,看向張武城。
立刻幾個民警上前把章瑤從地上連拉帶拽地攙起來。
孫三陽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發呆。
“你沒事吧。”陸藏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突然問道。
孫三陽回過神來,眼中難得有幾分茫然。
她起身,轉頭看着章瑤佝偻的背影,眯了眯眼。
“你......”陸藏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孫三陽擡手打斷,“我累了,先回去了。”她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立刻一位女警走上來伸出手臂攔在她面前。
梁春擺擺手:“沒事,先送她回去吧。”
女警這才收回手臂,跟在孫三陽身後朝監室的方向走去。
出了門左轉,章瑤就走在她們前面不遠處。
兩個警察已經松開了她的手臂,先去給她辦手續,留下她自己一個人往外走的很慢。
孫三陽在後面跟着她,與她保持着兩個監室的距離——前面的女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停在的那個監室,正是第五監。
章瑤剛站定,一個原本靠在門邊站着的女囚看到她,往外伸了伸腦袋,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啧啧。”她小心地指了指她身後,“你怎麽和她扯上關系了?”
章瑤強裝鎮定地問道:“她怎麽了?”
女囚小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兒前幾天有個人自殺了?”她指指不遠處的牆面、
章瑤順着她的指尖看過去,牆面像是新被刷了一層漆,空氣中也有淡淡的刺鼻味。
“就在那兒,血剛收拾幹淨。”她搖搖頭,“整個看守所沒人敢惹你後面那位大爺,她膽子大,非找死湊上去,前兩天就自殺了,搶救了好幾次,還是沒救回來。”她問章瑤,“你和她不是仇人吧?”
章瑤勉強扯了扯嘴角:“不是,我和她是......”
“不是就好。”那女囚松了口氣的樣子,“我聽三十四號說......三十四號就會那個自殺的
。”她一頓,“我聽她說,被她盯上,生不如死,還不如早早了結......”她看見章瑤眼睛裏出現驚恐的神色,嘴角不可見的翹了翹。
她突然笑了起來:“哎喲我跟你說這個幹嘛......”女囚後退一步,沖她擺擺手,“快走吧,看守所這種地方陰氣重,尤其是女子看守所。”
說完,她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再也不看門口的章瑤。
章瑤看着那斑駁的牆面,仿佛能想象到當時鮮血淋漓的場景。
她後退一步,撞到一個女警身上。
“抱歉抱歉。”她連忙道歉,擡眼卻看到女警身旁的孫三陽,正似笑非笑地斜眼瞥着她。
章瑤頓時見鬼了一般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還在下。
畢竟是北方城市,雪一下就是兩三個小時,外面的汽車頂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
章瑤昏昏沉沉地辦完手續,連傘都顧不上撐,快步走到車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窗戶已經被雪花封住,整個車廂都是暗的。
章瑤剛坐進去兩秒鐘,眼前一片昏暗。
她突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飛快的啓動車子,打開雨刷,把車窗上的雪花全都一股腦掃下去。
耳邊是“刷啦刷啦”地聲音,眼前漸漸出現光亮,她這才安心地癱坐在車座上。
章瑤從後視鏡裏看見自己的臉——這張臉從前一直是她的驕傲,是她四十多歲還可以有如此優沃生活的資本。
可是現在,只不過短短的一個多小時,現在的她透過鏡子,看到的是自己驚魂未定的神色,和瞬間蒼老的容顏。
好像這才應該是真正的她,之前的光線,不過是偷來的而已。
現在,那個人回來了。
一年了,與其說是在躲,不如說是在等她。
她知道她自首,承認罪行的那一刻,都不如現在如釋重負。
欠下的債早晚要還。
章瑤突然捂住自己的臉,泣不成聲。
**
看守所裏,一群參與了剛才談話的人正在圍着屏幕看錄像回放。
“事實一定不是像這個章瑤之前說的這樣。”梁春看着章瑤的口供記錄說道,“我們按照她的口供分析,她和孫三陽的關系應該不屬于敵對甚至可能還是相當融洽,所以才放心讓她和孫三陽談話。”
他皺着眉頭:“這份口供沒有人拿去和孫三陽确認過嗎?”
陸藏開口:“她看過,什麽也沒說。”他似乎有些漫不經心,“不過如果她當時說了,也就沒有這次對話了。”
“剛才章瑤差點掐死她!”張武城有些疑惑,“據我們調查,那些年章瑤對高善群也沒有多少真心,不至于死了一年還恨得想報仇吧?”
“選在派出所報仇,她傻?”梁春鼻腔哼了一聲,“我看這個章瑤的可信度不是很高,一定要保留我們追究的權利,她這是妨礙司法公正......跟她說什麽時候再來錄一次了嗎?”
“明天。”張武城回答道,“這件事,是不是要告訴上頭一聲?”
梁春揉了揉眉心:“我去說吧。”他動作一頓,擡頭看向坐在最遠處的男人,“陸藏,你有什麽想法?”
被點名的陸藏抱着手臂坐在桌尾默不作聲。
半晌,他起身朝門外走去。
“你幹什麽去!”梁春一拍桌子,起身叫住他。
陸藏腳步停下,不看他們:“想再見到章瑤,最好現在就把她追回來,申請兩個人對她貼身保護。”他扯扯自己胸前的工作牌,勉強扯起的嘴角有些無力,“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是怎麽破案的。”
最後一句話輕的像是自言自語,卻清晰地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狠狠地給了他們一耳光。
說實話,陸藏來這個看守所做一個教導員,是屈就了。
他完全可以直接來頂了梁春的位子,按照他的思路去分配工作。
但是他不想這麽做,因為他相信這些人,相信他們的工作能力,相信他們對案子的洞察力——可是有的時候,他真的會敢到失望。
在座的這些人中,恐怕真正對他有那麽點信任的,就只有梁春,剩下的人對他說的話都是半信不信,那些質疑的眼神,他看得出來。
一個檢察官來做教導員,還伸手幹預整個案子的調查,換誰可能都無法百分之百把信任交給他。
這他理解。
所以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只能什麽都不說。
孫三陽那邊,他會盡力,至于其他,他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他盡人事,只看天命允不允了。
“張隊長,下一步的工作還要麻煩你說明一下。”
陸藏走後,整個會議室至少沉默了三分鐘。
最後還是梁春看了眼時間,開口打破了寧靜。
“先按陸藏說的,盡快聯系章瑤,申請對她的貼身保護。”張武城的眼中一片疲憊,“孫三陽那邊......這個談話怎麽說也是按照她的要求進行完了,她應該會說出殺高善群的整個過程。”他擡手點了兩個人,“你們倆,這兩天跟着陸藏,孫三陽說了什麽,及時記錄彙報。”
說完,他和梁春對視一眼,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梁所,聽說你是看着陸藏長大的,他一直是這個性格嗎?”
自信,自負,說話有時候不留情面。
像極了住在盡頭監室裏的那個人。
“是啊。”梁春垂了垂眼,好像陷入了回憶中,“不僅是性格,就連對案子的敏銳程度,也一直如此。張隊長,你應該相信他,他是個這方面的天才。”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解密?
本來應該是這集的,但是寫着寫着就拖到下一章了。
張和刑警隊的其他警察其實對藏兒一直不是很信任。再加上藏兒的性格也是不喜歡給人多解釋,往往突然一句話吩咐下去讓同事摸不着頭腦,更談不上配合。
所以藏兒适合獨來獨往,和我們幂幂很像。
這是他的性格,也是讓其他人不能理解的地方。
今天狼君吃壞了肚子,吐了一天,更新也就拖到了現在......夏天,希望大家都注意吃東西!買回來的零食一定要盡快吃掉!
☆、全部的你
張武城坐在會議室裏自己一個人想了很久。
“隊長!”一個年輕男人氣喘籲籲地沖進來,雙手拍上桌子。
張武城擡起頭看着他,還沒來得及說話。
男人抿唇,表情嚴肅,每一個字都帶着肺裏的熱氣:“隊長,章瑤死了。”
陸藏出了審訊室,不想回辦公室,在走廊裏站了幾分鐘,腳下不自覺地跟着孫三陽走回了她的監室。
他知道五監的那個女囚是在惡作劇,故意說那些話吓唬章瑤,他當時想上去阻止,但孫三陽的一個側身,頸側的手指紅痕那麽刺眼,他一猶豫,就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想要和孫三陽交流。
說什麽無所謂。
因為只有和她對話的時候,他的血液才會沸騰,心底那股久違的熱情才會蠢蠢欲動......才會感覺到挫敗。
他真的愛死了那種挫敗感。
“進來吧。”
孫三陽回頭看了他一眼,坐在床上。
陸藏沖着門口的女警擺擺手,走進監室。
“如果你想聽高善群的事,明天我會給你講。”孫三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如果是章瑤......我這輩子都不會說。”
陸藏看着她的側臉,上前一步,沉聲開口:“可是我想知道。”
孫三陽聞言轉過身面向他,兩個人一坐一站,女人下巴輕輕揚起,眼神毫不避諱的直視對面的男人。
“可是我不想說。”薄唇輕啓。
陸藏的眼神下移,落在孫三陽一開一合地唇上。
這張嘴,能言善道,總是說出一些讓人氣得想掐死她的話,但你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
毒。
是毒。
是誘人犯罪的毒。
陸藏一只手撐在桌邊,微微俯身,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了解你,是你,是全部的你。”
孫三陽愣了兩秒鐘。
陸藏的鼻尖與她的之間的距離,也不過二十公分而已。
她的眼神從男人略帶胡渣的下巴上移,略豐盈的下唇,深陷的人中,高挺的鼻梁,深不見底地眼神,她從瞳孔中看到了她的臉。
“想了解我......”孫三陽的聲音也有些輕飄飄的,“為什麽呢?”
她伸出手,細長的手指搭上男人的領口,食指曲起,指背輕輕刮了一下他的脖子。
陸藏一僵。
“你不會是以為自己喜歡我吧?”
她這句話剛說出來,陸藏就猛地一擡頭,滿眼都是不置信。
心沒有跳的很快。
陸藏和孫三陽都能聽到,那顆制服襯衫下的心髒跳的很穩。
他想象不到,自己還能在有生之年,也是在孫三陽的有生之年,能聽到她說出“喜歡”這兩個字。
他調查過她,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眼前這個女孩沒有一個宣之于衆的男朋友,也就是說,她在愛情方面的經歷可以說是空白一片。
她不需要愛情,這種累贅的感情只會拖垮她的效率,這點陸藏明白。
而他自己呢?
陸藏回想自己過去的二十八年,小學初中高中大學,跳級兩次,比大家年齡小的他無心戀愛;大學畢業出國,研究生回來進刑警隊,後來又去了檢察院,繁重的工作占據了他幾乎所有的時間。
從這點來看,他和她又是一模一樣。
陸藏默不作聲,眼裏的情緒變幻莫測。
半晌,孫三陽的小臂搭上他的肩膀,脊背慢慢挺直,脖子伸長,下巴上揚,主動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放心,那不是喜歡。”
她用最輕柔地聲音解釋道:“你只是太渴望一個對手,太希望有人和你站在同一水平線上而已。”
“那個人,可能是你的愛人,也可能是你的敵人。”她的嘴角上翹,右邊臉頰上的酒窩若隐若現。
陸藏不動聲色,穩穩地目光投過去:“那你是我的敵人,還是我的......愛人呢?”
孫三陽的手輕輕下滑,按住男人的肩頭,緩緩推開:“都不是。”
她起身,從他身邊走過,走到窗前。
“我剛才說了,只有和你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人,才能成為你的敵人或愛人。”孫三陽的眼裏閃過一絲狡黠,“而我,比你聰明,比你謹慎,你做我的敵人,我暫時還看不上,至于愛人......”
她聳聳肩:“抱歉,我還是想專注于我的‘事業’。”
她這麽一句話落下,不管是多麽強烈的電流,現在也消失的煙消雲散了。
陸藏站在桌前,看着她嘴角略帶調侃的笑容,突然也笑了。
他笑的時候會微微颔首,眼睫低垂。
“所以你還要多教我,不是嗎?”聰明如他,怎麽能看不出她對他若有若無的引導?只不過是順着她,看她想做什麽而已。
孫三陽的眼裏終于閃過久違的火光,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卻如同火星碰到了幹柴,燃起熊熊烈火也不過是一陣風的問題。
“很好。”她點點頭,視線越過他看向他身後,努了努下巴,“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陸藏回頭,張武城正站在門口。
不知為什麽,此刻的他雖然一身整潔,但神色卻有些莫名的狼狽。
“有事嗎?”陸藏還記得剛才自己是從會議室裏甩門出來的。
張武城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深吸一口氣,壓住內心的挫敗感,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盡量是一個老刑警應有的平穩。
“章瑤死了。”
陸藏眉頭一皺,快速上前幾步走到他面前:“什麽時候的事?怎麽可能!”
張武城看了孫三陽一眼,後者靠在床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裏沒有絲毫驚訝。
“就在半個小時前,她打破了車裏的香水瓶,直接劃破了頸動脈。”他雙拳緊握,滿臉都是懊悔,“她的車一直沒法動,同事都以為她是在裏面冷靜一下再走,誰想到......”
陸藏轉頭看向孫三陽,孫三陽無辜地聳聳肩。
他抿唇,對張武城說道:“先過去看看。”
說完,他們兩人快步走了出去,一邊的獄警伸出手來想要把監室的門關上,卻被孫三陽叫住。
“慢着。”
她慢悠悠地走到門邊,抵着門框:“現在還是下午活動時間,我想出去轉轉,你跟着我吧。”
說完,還沒等女警說話,她就自顧自地從房間裏出來,朝着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經過五監,裏面一片騷亂。
一群女人正坐在床邊小聲地低語着什麽。
這是五監的常态,裏面的人都沒什麽特長,唯一值得稱贊的就是打聽消息的水平和交換消息的無私程度,許多女警都喜歡去五監,因為可以聽到不少八卦。
孫三陽經過的時候,裏面的聲音低了幾秒,原本站在門口和女警說話的年輕女人若無其事地繼續說着八卦,只是說了兩分鐘後,她伸了個懶腰,按了按肩膀。
“好累啊,有沒有人跟我一起出去到院子裏轉轉?”她回頭問道。
無人響應。
年輕女人無奈地聳聳肩。
她是這個監室中表現比較好的,平時也會安排夜晚的值班之類的工作給她,獄警對她還算放心。
“你去吧,記得按時回來。”
“當然,Madam~”她打了個俏皮的手勢,轉身朝院子走去。
孫三陽正站在鐵網邊。
透過鐵網,她能看到不遠處的停車場。
那裏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救護車在旁邊停着,可是已經沒什麽用處。章瑤那輛紅色的車也四門大開,孫三陽眯了眯眼,勉強能看見地上一灘的血跡。
“真弱,嗤。”
她的身後冷不丁地出現了一道年輕的聲音。
孫三陽頭也不回:“弱的人沒有資格說別人。”
“我是沒有資格說你。”年輕女人走到她身邊,和她并排,“但比起那兩位,我還是有點底氣的。”
她晃晃僵硬的脖子:“在裏面跟那些傻-逼聊八卦也很累啊......”她轉頭看了一眼孫三陽,“算了,我也不羨慕你,比起你,我還是更喜歡有人時常跟我說着話......”她突然頓了一下,然後聲音壓低,“對了,我有個事兒想問你。”
孫三陽嘴角抽了抽:“八卦不回答。”
“切,沒勁。”女人翻了個白眼,“以前在學校你就這樣,不好玩。”
“我是不好玩,你也別來玩我,快回去和你的傻-逼獄警唠嗑吧,你最喜歡的。”孫三陽面無表情地轉過臉,視線再度投到遠處。
正巧站在車邊的陸藏不知道是碰巧還是什麽,也在這個時候轉身,視線穿過人群一眼就捕捉到了站在鐵網對面的她。
孫三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知道那視線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
“啧啧啧。”這一切被年輕女人盡收眼底,“你還真是抓緊生命的最後時間來場瘋狂凄美的愛情啊.....相信我,這個可比你那殺殺殺的故事更有吸引力,改明等你去了,我就把你的故事排成電視劇,一定紅遍世界。”
“等明兒我去了,今晚就是你的大限。”孫三陽擺擺手,“別和我站在一起太久,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狼君正在使勁的,用力的,竭盡所能的......憋感情戲。
藏兒和幂幂的感情注定是隐藏的,遮掩的,不能被那上臺面的。他們相互欣賞,相互為難,這種貓鼠之間的争鬥到惺惺相惜,一切感情也是自然而然的,但是藏兒又必須有所表示,所以狼君在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引導藏兒走上正途(?)......
.......所以還是掩蓋不了今天晚上跳票的事實啊!!!
各位老爺求饒命!
7-5:補了補了!進度太慢!章瑤死了以後就要全面展開!隐藏的人物全都上上上!不給藏兒喘息的機會!
☆、內鬼
陸藏和張武城站在章瑤的車前。
車後座的玻璃碎了,是發現她不對勁的同事打破的,那年輕警察也留了個心眼,沒直接打破駕駛室的玻璃,而是選擇了後車廂,也就是這樣,現場才沒被破壞。
“幹得不錯。”張武城拍了拍年輕警察的肩膀,面色凝重。
空中彌漫着血腥味和刺鼻的香水味,陸藏接過下屬遞過來的口罩和手套戴好,耳邊的嘈雜人聲讓他不得不集中全部精神。
章瑤已經被從裏面移了下來,躺在擔架上,被用一塊白布蓋住。
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不過陸藏猜想,她應該已經沒有什麽血好流了。鑒證人員正在小心取證。
香水瓶的碎片插得很深,足可見她在動手的那一刻是足夠狠心。
傷口有多猙獰,她的內心就有多絕望。
“怎麽會......”
饒是有二十多年刑警工作經驗張武城,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他看着駕駛座上還在向下流淌的暗紅色血滴,很難接受這個人半小時前還在他們的眼皮下和孫三陽談話。
孫三陽。
這是十天內的第二個。
連着之前的三十四號,這兩個人都是自殺,他們或多或少都和裏面那位有關系。
“張隊,陸哥。”
一個民警從門口一路小跑過來,手裏還拿着一張紙。
張武城看了他一眼:“不是讓你去調查‘張帆’這個人嗎,有結果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年輕民警滿眼激動,“剛才有個診所的打電話過來,說是在一年前曾經收過一個叫張帆的年輕女生,他們診所向來有登記病人身份信息和病情的習慣,所以檔案還一直留着!”
張武城的眼裏閃過一絲光芒,他上前一步:“照片給他看過了嗎?”
“發給他了,但是他說時間太久,已經不記得‘張帆’的長相,但是那女生來的時候他還有點印象。”小警察說道。
“地址給我,我去一趟。”陸藏立刻開口說道。
張武城皺了皺眉頭:“那這裏呢?”
“交給你。”陸藏認真的看着他,“回頭報告別忘了送我一份。”說完,他就和年輕警察一起朝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們到辦公室的時候,坐在桌邊的女警飛快起身:“電話還沒挂斷。”
陸藏朝他們比了個大拇指,順手撈起聽筒:“您好,我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陸藏,我需要您給我提供一個您診所的詳細地址。”
電話那邊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局促:“可是今天下大雪,我的診所就沒開門,您看......明天可以嗎?”
陸藏拒絕的很果斷:“對不起,不是我們不能等,而是事情實在緊急,如果您不方便在診所,我們可以直接去您家,或者您家附近一個适合私人談話的地方。”
“啊這樣。”那邊猶豫了幾秒鐘,“要不還是去診所吧,我晚上六點去,行嗎?”
“可以,我們會準時到的,您可以說一下診所地址,我在這邊記錄着。”陸藏的通話一直處于免提狀态,兩人對話的時候,旁邊的女警已經準備好紙筆。
“那我說了,診所的地址是......”
“您等等。”
陸藏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他擡手按上免提,重新把聽筒拿在自己手裏,另一只手則是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備忘錄。
“好了,您現在可以說了。”
“是嗎,可以,地址我記下了,謝謝您。”
陸藏挂斷電話,眉眼低垂,手機上的地址掃了兩遍已經熟記于心,手指動了幾下,删除。
他的目光掃過辦公室裏的每一個人的臉,他們表情各異。
走出辦公室,陸藏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但願剛才,是他多心,但如果不是......那今天下午這趟行程,可能會有兩個大收獲。
**
雪地難行,陸藏四點就從看守所出發了。
停車場的現場張武城還在,車已經被拆卸拉回公安局,取證工作也已經結束,只剩下幾個刑偵隊的人正在布置工作。
陸藏銀灰色的車從旁邊緩緩駛過,沒有什麽阻力的出了門。
停車場裏的車比起剛才少了好幾輛。
原本停了的大雪這一會兒又開始飄雪花,落在車窗玻璃上,化成水珠,被雨刷無情的反複壓下。
陸藏把車停在距離診所隔着一條街的一個商場的地下車庫,從後備箱拿出一件黑色的沖鋒衣換下身上的羊絨外套,頭頂加了一定藏藍色的絨線帽,帶上口罩,乘着電梯上樓,出門徒步朝着診所走去。
過了一條街,從對面就可以看到福康診所的綠色牌子。
确實沒有開門。
但是陸藏卻一點也不着急,他也沒有想要靠近診所的意思,而是走到了它斜對面的咖啡廳,要了杯咖啡,在窗邊坐下。
他低頭看了看時間——五點四十分。
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他不急不慌的掏出手機。
“喂,劉醫生嗎,我是剛才和你通話的陸藏。”他的音量控制的很巧妙,不算輕,但只要不靠上來的人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麽,“我這邊路上不太好走,可能要晚一個小時,我們把見面時間改到七點可以嗎?”
那邊答應的很爽快:“沒問題,我還沒出門,您不用着急,雪天路滑,您小心開車。”
陸藏挂斷電話,目光投向對面的診所門口。
他想了想,又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一個人,播出號碼。
“嘟嘟”兩聲後,電話被接起來。
“幫我一個忙。”
六點零五分,一個穿着灰綠色羽絨服的男人走到診所門口。
他搓了搓手,哈了兩口氣,左右張望了一會兒,看沒有人,這才蹲下身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拿出鑰匙,正準備開門,卻在鑰匙即将□□鑰匙孔的瞬間突然被人從右邊攬住脖子,從地上硬生生地拽了起來。
“劉醫生,好久不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的面孔。
他穿着深色棉衣,拉下自己的口罩,眼睛發亮地看着他:“我是之前那個闌尾炎來吊水的,還記得嗎?上個月!”
穿灰綠羽絨服的男人一愣,皺了皺眉頭:“對不起,診所裏的病人每天來來去去太多,我記不太清除了......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嗎?”
年輕男人拍拍自己手上的袋子,笑了笑:“我有個親戚來這邊看病,拍了個片子,我們都是外行,所以想找個醫生給幫忙看看,我認識的醫生只有您,您能給瞧瞧這個騙子嗎?”
灰綠色羽絨服男人一看,塑料袋上确實印着平城市立醫院的字樣。
或許是不趕時間,他點了點頭:“好吧,我現在給你看看。”
他把鑰匙放進口袋,結果塑料袋,從裏面抽出X光片。
突然,他的眼前閃過一道亮光,反應過來的時候,脖子上已經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冰涼的刀背貼上脖子,男人一個激靈。
“劉醫生,對不起了。”年輕人的聲音變得和刀鋒一樣尖利,他湊近他耳邊低聲說道,“不要擡頭,往前走!”
男人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快走!”年輕男人有些不耐煩,匕首又上前送了送,“別以為我不敢再大街上動你!”
男人的眼睛快速眨了眨,突然扯了扯嘴角:“我好像沒說過......我是你要找的劉醫生啊。”
年輕人臉色一變,當下就想跑。
可惜身後的男人比他更快,直接膝蓋委屈,腳尖從後面大力踢上男人的腿彎,男人猝不及防腿一軟,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雪地松軟,男人不得不用膝蓋頂住他的後背,雙手反手把他的匕首卸了扔在一邊,擡頭沖着不遠處喊道:“陸藏,你快出來!”
話音剛落,趴在地上的年輕男人就放棄了掙紮。
幾秒鐘後,他聽見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軟綿的“吱嘎”聲,一個人從拐角處走出來,站在他身邊,蹲下。
陸藏從口袋裏掏出手铐遞給對面的男人,男人接過來,熟練的把年輕人的雙手扣上,然後從他身上跳下來,拍了拍手。
“功成身退,需要幫你報警嗎?”男人問道。
陸藏看着地上的年輕男人,緩緩說道:“我想警車這時候已經快到了,你走吧。”
男人吹了聲口哨,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頂,絨毛遮住了他的半邊臉。
他看都不看地上的兩個人,轉身就消失在了街口。
“我真是小瞧你了。”年輕男人趴在地上,努力擡起頭看着對面的男人。
陸藏聽到這句話,眼裏突然閃過一絲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