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她看到了一袋塑料盒裝好的飯菜。
走廊上陸陸續續有人出來吃飯,膽子大的回頭看一眼,又立刻縮回脖子。
孫三陽垂着臉,看不清表情。
她轉身回到監室。
她還是擰開了桌上的小燈,屋裏的光線又重複了剛剛的昏黃。
“請坐。”
孫三陽坐下,指指自己的對面,對站在門口的人挑了挑眉毛,“我還以為下一次見你,就要上庭了。”
陸藏沉着臉走進來,塑料袋擱在桌上。
他沒說話,坐下,打開塑料袋,把飯盒從裏面拿出來,屬于她的那份推到她面前,木質的筷子輕輕搭在上面。
他的神态認真而專注,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對面的人一眼。
孫三陽從善如流地執起筷子,沒有立刻吃飯,而是看着筷子尖頓了兩秒,随後扯了扯嘴角,把它□□飯菜裏。
陸藏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一份卻連碰都沒碰一下。
“吃點。”孫三陽擡頭看着他,語氣像是在囑咐一個老朋友,”你最近瘦了。”
她的聲音一點沒變,調侃中帶着可怕的冷靜。
陸藏嘴角下垂,盯着她的頭頂看了半晌,“你也是。”
他看着她囚服下露出一小段的清晰的鎖骨,“明君,她在你的殺人游戲中扮演着什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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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和她的糾纏,他似乎已經疲憊了。
開門見山。
孫三陽咽下嘴裏的飯,優雅地擦了擦嘴,好整以暇地向後靠在椅背上,“兩個錯誤。”她緩緩說道,“第一,我的殺人從來都不是游戲;第二,明君和案子也沒有絲毫關系。”
“她是你的朋友?”他突然問。
孫三陽頓了一下,忽然上半身向前傾,右手的食指勾住男人的襯衣領口,迫使他看向自己。
她看着男人微皺的眉頭,“你也是我的朋友。”
下一秒,陸藏果斷推開她。
孫三陽摔回椅子上,腹部在桌子邊緣擦過,讓她臉色一白。
“抱歉,我沒這個福氣做你的朋友。”他的眼神慢慢結冰。
孫三陽聳肩,“是因為你弟弟嗎?”她話音剛落,就感覺到男人眼神中突然戾氣大增,她忍不住擡起手鼓掌。
“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
“真棒。”孫三陽的雙眼彎成兩條新月,嘴角上翹,眼裏帶着欣賞,“我就喜歡你這種表情,再生氣一點啊。”
這句話仿佛一盆冷水自陸藏的頭頂澆下。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大家!兩天沒更!最近有點急事所以!請大家見諒!!今天五千+奉上!明天照常更新!
☆、私事
看守所的房間很小,單人間更是想象不到的壓抑。可偏偏眼前這個女人在裏面一住就是五個月,沒有瘋狂,沒有吵鬧,反而自得其樂。
陸藏的視線從牆壁掃到壁燈,再到小小的書桌,薄薄地床褥,最後回到孫三陽的身上。
“能不能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他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無力。
孫三陽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你們從前總盼着我多說,每句話恨不得拿回去反複分析,怎麽,現在快上庭了,我沒有研究價值了?”
“相反,現在有無數心理學專家在門口排着隊要見你。”陸藏垂眸,“如果你想見,我可以幫你安排。”
“原來是這樣。”孫三陽眼裏閃過一絲了悟。
陸藏的心裏,其實現在有些難堪。
上頭點名讓他來做她的思想工作,因為有一批國內研究犯罪心理和犯罪技巧的教授專家已經組成了一個不小的隊伍,希望對她進行一個全方位的盤問。
他父親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時候,還沒講完,他就果斷拒絕了。
第一,她不可能答應。
第二,他認為這是一種侮辱。
即使是一名犯人,也有她的尊嚴和權利,他不是沒看過這種類似“會診”的形式,玻璃門外圍坐了一群人,他們帶着相機和紙筆,臉上帶着瘋狂的表情,用最深入骨髓的問題讓玻璃門裏面的人一點一點瀕臨崩潰。
他們會用自己或深或淺的知識去解讀別人的思想,每個人不同的分析結果會讓她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模糊,越開越分散,最後就像“開膛手傑克”那樣,留給世人的往往只剩下了他殘忍的犯罪手法和過程,至于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還有多少人會在意呢?
但是最後,他還是來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只是一個借口而已,一個充分的理由,讓他跨過親人被殺的高牆,忽視理智的抗議,再次坐在她面前。
孫三陽盯着陸藏看了幾秒鐘,嘴角突然輕輕上揚。
“好啊。”她的語氣很輕松,“正好我也想出一本自己的傳記,如果可以,你再幫我聯系幾個文筆比較好的傳記作家或者記者一起。”
陸藏猛地擡頭,眉頭緊皺。
“我想我确實有必要把我的一些東西留下來,比如說一些圖紙,還有以前沒發表的論文。”她眨眨眼睛,“我想這次,應該會有很多人想要署我的名字。”
他看着她略帶調皮的眼神,一瞬間有些恍惚。
在殺他弟弟,還有其他人的時候,她也是這副表情嗎?
陸藏回過神來,點點頭,“好,我去安排。”
他打開自己面前的飯盒,飯菜的氣味撲面而來,但他卻沒有一點食欲。
“材料都準備齊了嗎?”孫三陽像是在和他閑話家常。
“嗯。”他喝了口水,“材料早就提交了,剩下的都是走程序,庭審那天可能要早起,你頭天晚上早睡一會兒。”
孫三陽眼角含笑,“好。”
“想吃什麽這幾天就可以陸續和她們溝通,你每個月打到這邊賬上的錢不少,她們應該不會苛扣。”
“好。”
陸藏的腦子一片“嗡嗡聲”,甚至他自己都聽不見自己在說什麽,他的理智告訴他,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好立刻離開,但是當真正面對她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想要離開,其實并不是那麽容易。
當意識到這一點後,他的腦子反而比剛才清明了。
“明君那邊他們可能會下一個通緝令,全國範圍內抓捕。”
孫三陽眼裏閃過一絲晦澀的光,“罪名是什麽?”
“故意傷人。”陸藏盯着她,“那天在院子裏捅你的人想自殺,但是被同事發現,後來審訊的時候沒忍住,就招了,是明君指使。”
孫三陽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我知道。”她點頭,“但是我無法給你提供關于她的任何線索。”
陸藏挑眉,“不用,張武城今天告訴我,通緝令已經下發,相信......”
“你們抓不到她的。”孫三陽打斷了他的話,“你們連我都抓不到,更別說她。”
陸藏也沒有驚訝,表情平靜,“抓不抓得到她與我無關,我對她不感興趣。”他轉身叫了兩個人進來把桌子上的飯盒撤走,“再說,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不說這個了,我們聊點私事吧。”
男人突然變化的語氣和狀态讓孫三陽有些好奇。
她挑挑眉毛,“難道我還有你不知道的'私事'?”
門被人從外面關上,發出“砰”地一聲。
幾乎是下一秒,孫三陽的上半身輕輕前傾,湊近他,視線從上掃到下,最後落在男人深邃的眼眸中,“還是,你想了解一些其他的'私事'?”她的聲音壓低,帶着一種奇怪的引誘,“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麽身份嗎?”
聲音是引誘,說出來的話确實拒絕。
陸藏望進她的眼底,裏面沒有泛起絲毫波瀾。
“我記得。”
半晌,陸藏主動後撤了身子,擺脫快要讓他窒息的環境。
他不看她,起身,走出去的時候腳步有些狼狽。
孫三陽轉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兩分鐘後,聽着窗外發動機的轟鳴聲,她的眼底依舊沒有半分波瀾。
“或許有些人認為感情,尤其是愛情,是人生中必備的一個步驟,的确,我不否認。但是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小部分人,他們的幸福,他們的成就,他們的滿足感,不需要從另一個人身上獲得,離開了愛情,他們有更好的渠道,節約更多的時間去做其他事情。在我并不冗長的一生中,或許有這樣的一次機會,可以讓我去改變這種想法,但是我放棄了,因為天無時,地無利,人不和。”——孫三陽,摘自《影響世界的50位名人》
說是來做思想工作,其實是個通知的性質。
兩天後,專家團一行就來到了平城看守所,中巴車開進院子,後面跟着三輛記者的suv,但還沒等進門,記者的車就被攔在了外面。
“按照我們事先通知的,各家電視臺一家只能進一位記者,攝影設備和錄像設備均不能帶入看守所,請大家配合我們到這邊進行檢查。”
為了這次談話,梁春也申請了一隊武警來這邊支援。
在場大多數大多是社會或政法部的資深記者,看到這個陣仗還算是比較冷靜,但是有幾個小報社的年輕記者臉上明顯浮現出緊張的情緒,脖子上挂着的相機帶子在手中攥了又攥,最後還是在武警的示意下把設備都拿出來放進了提前準備好的箱子裏。
他們中有孫三陽的“熟人”,當然也只是單方面的“熟”,有幾個曾經以為在對面樹上偷拍孫三陽的照片被勒令回家“放假”一個月才回來,此刻從正門光明正大的走進看守所還覺得不太習慣。
大部分人都是緊張的。
他們在武警的帶領下到院子一角的一座小樓上——那裏是一般領導來檢查工作時候開會的地方,以前做過類似的會面,也是在這裏,有一間特殊改造的房間,中間用玻璃隔開,裝上攝像頭擴音器等等設備。
房間不大,先安排專家坐下後記者們只能站在後面。
前面坐着的人在低聲交談,他們手裏的資料是公安部統一下發的目前所掌握的孫三陽的各項資料,屬于保密等級,只能浏覽絕不能外傳。
後面的記者們因為沒有座位還在和看守所的工作人員溝通,但所有請求都被一一拒絕,看守所這邊态度也很明确。
想聽就要站着,不想站就走。
記者們面對穿着制服一臉嚴肅,腰間還別着電棍的武警沒有半分辦法,沒有設備在身上的記者還不如不帶槍上場的士兵。
當然,這種吵鬧在玻璃對面的鐵門“咔噠”一聲響之後瞬間被安靜取代。
先走出來的是梁春,他沒說什麽,直接走到角落坐下,随後穿着藍色囚服的顯瘦身形一晃,從後面跟着走了出來。
現場的空氣立刻緊張了起來。
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種感覺,不是像拍賣會看到一件令人驚嘆的古董或者壯觀的美景的時候那種窒息感,而是她一出來,眼神掃過你的臉,雖然你知道她沒有在看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心跳驟停——像被人掐着脖子按在懸崖邊!那種壓迫感讓我一瞬間就相信了,她就是那個連環殺人犯——盡管說實話,她的長相清秀,眼神中也沒有一點普通殺人犯那樣讓人不舒服的精光或者殺氣,甚至她的嘴角還有若有若無的微笑。我想這就叫氣場。”——記者姜歲,平成時報法制版第三版《她究竟對社會做了什麽?》
為了保護隐私,專家們都沒有告知自己的名字。
“孫三陽小姐,您好。”坐在最中間的一個男人率先開口。
孫三陽掃過他的臉,四十左右,很瘦,開口的瞬間雙腿交疊,雙手交叉抱住膝蓋,沒有看放在大腿上的材料,而是直視她。
“我們......”
“省去這些不必要的寒暄吧。”孫三陽清冷的聲音透過擴音器穿到對面,帶着機器的沙啞感。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補完~
☆、談話
再開口的瞬間,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意識到,主動權已經不知不覺間掌握在了玻璃對面的那個女人的手裏。
坐在最右邊的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再次翻開了手裏的資料,反複确認了資料上面的年齡——23歲。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再擡頭的時候,她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後一仰。
因為孫三陽正在看着她。
“我确定我沒有整容,你不用反複确認這麽多次,這樣顯得很不專業。”孫三陽的臉上帶着笑容,但說出來的話卻毫不留情。
“咳咳......”梁春低頭清了清嗓子,“這位是S大心理學的朱教授。”
話音剛落,就看見孫三陽果斷地移開了視線。
“孫三陽。”那位朱教授直接叫了她的名字,“你對“新世紀的審判者”這個名字有什麽感覺?”
她的語氣聽上去是一個快要步入老年的女人的平穩和沉着,很顯然孫三陽的話并沒有激怒她。
孫三陽歪了歪腦袋,“你問我這個名字嗎......”她突然笑了,“這個名字是我自己起的,你現在問我什麽感覺?嗯......”她思考了兩秒,“大概是一年前的我年輕氣盛,做出的一個叛逆的決定吧。”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投下了多麽重量級的一枚炸彈。
在此之前,除了警方,沒有人知道市面上流傳的那本《新世紀的審判者》的作者就是孫三陽本人,但是現在——
“你的意思是你和'包黑天'是相識的嗎?如果是這樣,他的書裏的內容可信度有多少?你為什麽會授意他寫這本書呢?”坐在中間的男人問道。
孫三陽看向梁春,梁春皺着眉頭介紹道,“這是中華公安大學的張教授。”說完,盯着她看了兩秒。
孫三陽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她轉頭看向那個張教授,“是啊,我和他認識。”她做出沉思狀,“當初想寫這本書的目的,就是為了擾亂視聽,這樣警察就不會這麽快找上我。”她的視線掃過對面的每一個人,“看來你們都看過那本書了,效果不錯,不是嗎?”
她坐在簡陋的塑料椅子上,肥大的囚服垂在身側。她下巴輕擡,把一場原本應該是問答形式的談話,變成了像是記者采訪。
“至于書中的可信度,我相信你們手裏都有資料,看看就知道,書裏的內容大概百分之七十左右都是真的。”她看到後面有位記者從自己随身的包裏拿出了那本書,打開,上面貼滿了便利貼,看來來之前做了十足的功課。
“各位新聞媒體朋友應該都聽過這麽一句話。”她眉毛輕挑,“輿論是國家真正的憲法。”
“很明顯,我成功了,不能說是控制了輿論,至少是引導了它朝我想要的方向在發展着。”
“那現在的輿論導向是你要的嗎?”一道年輕的女聲從後面傳來。
所有人轉頭看過去,孫三陽也擡眼——年輕的女記者手裏還拿着那本黃色封皮的書,有點尴尬的點了點頭,“抱歉,我......”
“是。”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就是要讓大家都被我所引導,讓大家去看看什麽才是真正公平的世界。”
房間裏沉默了至少十秒。
沒人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個答案,不,應該是沒人想到這個答案會被她說出來。
“我注意到你在殺害後三名記者的時候,手法沒有什麽特別,但是卻在處理屍體的時候把它們用冰櫃冷凍,這其實有點脫離你平時的作案習慣,請問關于這一點可以請你解釋一下嗎——當然,現在外界謠傳這三個人都是前幾天在醫院中死亡的陸錫,你的追随者進行的模仿作案,但是我依舊認為這三起案子都是你所為。”打破沉默的是坐在第一排唯一一個年輕的女士。
她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用“請”字和她對話的人。
孫三陽看向她,眼裏突然閃過一絲不明的光,“确實,現在的我完全沒有必要......”
“時間有限,這個案子警方沒有宣布是她做的,我們就沒有必要糾結,還是回到典型的那六個人的命案上。”張教授不滿地看了那個年輕女人一眼,開口打斷了孫三陽的話,“你是否因為......”
他在轉頭看向玻璃另一邊的瞬間,像是突然被人訛住了喉嚨一般,想說的話卡在嗓子裏。
孫三陽正看着他。
用一種冰涼的,足以滲透每一個毛孔的寒意的目光盯着他的雙眼。
即使是隔着一層玻璃,男人還是忍不住雙手抓緊了身側的扶手。
意識到自己的事失态,張教授回過神來,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尴尬的張了張嘴,“抱歉,我......”
“你剛才打斷了我的話。”孫三陽的聲音波瀾不驚,“如果我沒記錯,我在幾分鐘前曾經提醒過你們,不要,打斷我說話,如果你們還想繼續坐在這兒。”她将他從頭掃到腳,視線從每一張表情精彩的臉上滑過,“你們能坐在這裏和我說話,只取決于我,而不是你們。”
她不想說,他們什麽也得不到。
張教授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能感覺到背後已經開始有幾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高高的起伏落下。
“抱歉,我不該打斷你的發言,請繼續。”這次,他也用了“請”字。
他們都知道她的研究價值,也知道這次談話的來之不易。
孫三陽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重新看向年輕女人,“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知道你的職業。”
年輕女人一愣,随即眉毛一挑,“我叫葉三,是個法醫,之前秦壇的案子我有參與,很榮幸可以坐在這裏。”
孫三陽點點頭,繼續她剛才沒說完的內容。
“我現在沒有必要對你們再隐瞞些什麽,我能和你們坐下來進行這次談話也是基于這一點。沒錯,那三個人都是我殺的,我說了我需要控制輿論,這三個人就是我控制輿論的方式。”她說道。
“那你怎麽能斷定他們的屍體不會被找到?還有,他們都是死于自己家中,你怎麽能确定他們的家人不會發現?畢竟冰櫃是個經常會被使用的電器。”她同樣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手上除了統一派發的資料,還有一本手寫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做了大量的紀錄。
孫三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沒辦法确定他們什麽時候會被發現,但是我在挑選這幾個人的時候,做了一些前期的準備,找到了他們的一些共同點。比如,他們都曾經做過不實的報道,都曾經受過賄賂,都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并且,他們都經常出差。”她一邊說,一邊看着這個年輕女人的眼睛,确定她的眼裏除了探究沒有任何其他情緒後,嘴角輕扯。
“只要有人每隔一天就發一封報平安的郵件給他們的家人,并且每個月按時繳納負責維持冰櫃運轉的電費,那麽至少可以排除家人發現的可能。”她斜眼看向坐在一旁沉着臉的梁春,眼角輕挑,“我只是高估了有些人的辦事效率,虧得我連中轉都沒有,還直接用我自己的□□每個月定期支付這三家的電費。”
沒有人懷疑孫三陽的話,因為梁春此刻的表情和他緊握的雙拳已經證明了一切。
“你還不錯,法醫小姐。”孫三陽的目光落在她飛快記錄着的筆尖,“如果我們早相識,我們說不定會很投機。”
“謝謝你的回答。”叫葉三的法醫朝她點點頭,“也謝謝你的誇贊。”
“好,那我現在來回答你的問題,張教授。”孫三陽嘴裏雖然念出了他的名字,但卻壓根沒施舍給他一個眼神,而是平視前方,“我猜你想問,我是否因為這六個人曾經對我施暴,所以我才選擇報複他們。”
張教授咬了咬牙,“是。”
“你确定你真的是一個教授嗎?”她瞥了一眼他,輕蔑之意顯而易見,“我為什麽不去自殺,不去自閉,不去報警?一個被施暴的普通女人應該做的不應該是這些嗎?那為什麽我要去殺他們,換做其他人,她們也會像我這樣做嗎?她們會因為曾經被施暴而去殺死他們嗎?”她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扭過去頭去,“哦天吶,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們現在應該有一半的人坐不在這裏。”
接二連三的輕視讓年過半百的教授眼中多了幾分急躁。
他開始不自覺的抖腿,雙手在身前交叉握在一起,松開,再握在一起。
“放松,教授。”坐在他旁邊的男人輕聲開口。
“好,那你說說,你剛才問的那些問題,為什麽?”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一字一頓。
孫三陽微微眯眼,“因為我變态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補齊!麽麽所有人!
補齊啦!!這幾章主要是解惑!大家之前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在下面提出來,我安排個愣頭青問問陽哥~
☆、輿論
談話結束後的第二天,孫三陽瘋狂占據了所有的頭版頭條。
許多人找到當時參加了談話會的人的微博在下面留言,說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麽快。
首先曝光的是一小段采訪視頻,裏面正好是孫三陽自己講說要霸占輿論那一段,隔着一層玻璃,穿着囚服,坐着塑料椅子。神情之嚣張讓人不敢相信她是之前那個對什麽都雲淡風輕的孫三陽。
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剛開始的時候幾乎都是質疑,甚至有人惡意揣測,是看守所為了挽回面子而強迫孫三陽講了上面那些話,但這個想法立刻被人否定,說依孫三陽的性格是不可能受人威脅。
熱門評論來自一個粉絲只有幾百人,但卻被微博加V認證的某大學教授。
“不是說不讓帶攝影設備進去嗎?為什麽會有這段影片!”
眼尖的網友發現了這條評論,并經過多番考證,最後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這支影片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ps或者僞造的成分。
而負責給孫三陽寫傳記的作者也在自己的微博上更新,說自己受孫三陽所托來承認,網上流傳的那段影片中的話,确實是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