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鈴聲一響,章城就宣布下課,八班衆人心道果然,只要煜哥被罰站就不要擔心被拖堂了。

這次章城拿着東西路過郯煜炀時,嚴師架子十足的只冷哼了一聲就走了。

郯煜炀眼神極其敏銳的發現窗戶邊,同樣的位置,以同樣的姿勢趴着的鄭碩,随即目光冷冷一掃。

鄭碩很識趣的沒有繼續上次的話題,轉頭問江暮:“暮哥,這周我跟李傑也住校,還有籃球隊幾個兄弟,咱一塊打場球。”

“你丫上課玩手機約的?”郯煜炀問,見他立馬點頭,又說:“怎麽老章沒把你給逮出來。”

鄭碩攤手,笑得幸災樂禍,“誰知道呢。”

“見證人品的時刻。”江暮往教室走去,留下一句。

“哈哈哈,暮哥過獎了。”自認人品好沒被抓的鄭碩發出得意忘形的笑聲,笑得眼睛都看不見面前走過來的身影。

整棟教學樓響徹了鄭碩殺豬般的叫聲。

李傑跑到張睿位置前坐着,對着鄭碩的慘樣搖搖頭,點評:“作孽啊。”

張睿跟着附和:“腦子是個好東西。”

當天晚自習,鄭碩坐在位置上閑得發慌,無意間往後一瞥,只見他們家煜哥正趴在桌上盯着睡着了的暮哥看。

-鄭碩:煜哥你看什麽呢?

-Y:轉過去,下一個。

-鄭碩:煜哥,你難道不覺得自從暮哥來了之後你就再也沒有寵幸過我了嗎?[委屈.jpg]

-Y:這個世界你已經看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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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碩秒下線把手機塞回桌肚。

郯煜炀又把視線移到江暮臉上,濃密纖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睡着時的這極具欺騙性的外表,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很難讓人聯想到那個冷漠疏離的江暮。

鄭碩的話又在他的腦子裏過了一遍,郯煜炀心下有些好笑,暗自唾棄那家夥整天都想些什麽呢,沒個正形。

就在郯煜炀注視着江暮的睡顏思緒飄出九萬裏的時候,驀地就對上一雙淡漠的眸子,其間似乎夾雜着一絲迷蒙。

我操。

郯煜炀心中暗咒,這副樣子的江暮讓他很想去戳一戳對方的臉。

于是飛快扭過頭,緊接着又很快的扭了回來,佯裝剛才只是不經意的看他睡覺而已。

郯煜炀把頭扭回來,表情十分自然,此地無銀三百兩道:“你醒了啊。”

江暮不語,使勁兒眨了眨眼。

“那個,鄭碩他說無聊,想讓大家一塊玩個游戲。”郯煜炀緩解尴尬扯出鄭碩甩鍋。

于是八班同學趁檢查的老師一走就組織起了游戲。

出游戲的人還是上次的孫博。

“相信大家都玩過,這個游戲就是寫王字…”孫博才說出這三個字就讓人給打斷了。

打斷他的依舊是鄭碩。

“這個也太小兒科了。”鄭碩發揮被打臉精神率先出聲。

孫博笑笑,和上次在酒吧時的笑容出奇的一致,看得鄭碩直發毛。

“孫博繼續說下去,別理他。”李傑說。

“這個是寫王字的升級版,就是一個人面對着黑板報,然後其餘人現在講臺這一頭過去碰到人就跑,跑的人說定就得停,如果被看到在動的就出局。”孫博一臉樂呵的把游戲內容娓娓道來。

“這不一樣嗎?”鄭碩一點也不虛的繼續挑刺兒。

“游戲規矩都一樣但是懲罰就不同啦。”孫博慢慢舉起手中的大頭筆說,“出局的人用這個在臉上畫個圖案吧。”

“卧槽,夠狠!”鄭碩服氣了,沖他豎了豎大拇指。

江暮冷眼旁觀,拒絕參與這種弱智游戲。

張睿對于他們要搞集體鬧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稍加提醒道:“你們動靜小點。”

李傑拍胸脯保證,“OKOK,班長大人請放心。”

住校生只有二十來個,參加的有十六人,沒有孟東來這個腦殼有包的在,江暮并沒有參與,郯煜炀則是被鄭碩、李傑拖拉硬拽的帶進了戰圈。

十六人圍成圈,大頭筆轉到誰,誰就去寫王字,第一局是一個叫劉藝的女生,剛開始鄭碩就中招了。

“打臉專業戶過來哥哥這。”李傑晃着手裏的大頭筆,笑得一臉燦爛。

“這回又吃到棗了吧。”郯煜炀戲谑道。

鄭碩滿臉悲痛的過去任由李傑在他的臉上胡畫,等再轉身,一只碩大的烏龜占據了他的整張臉,還是個倒着的烏龜,尾巴頂在額頭上。

靈魂畫手李傑捂着肚子笑到打跌。

“啊啊啊啊!李傑我操,你妹的。”鄭碩狠狠朝他踹了過去,“強烈要求畫的人得是裁判!”

這個提議獲得大家的認同,等一局結束,有四個臉上被畫上了标志。大頭筆這次轉到鄭碩,專門針對李傑的鄭碩一叫就中,果然是他的死對頭李傑,鄭碩笑得十分陰險。

李傑也笑得坦然,把筆從他手中一把拿過。

鄭碩跳腳:“你做什麽!想耍賴啊!”

“這不是你要求的麽,讓裁判來。”李傑聳了聳肩,“班長大人,請。”

僅一秒,張睿放筆,說:“不客氣。”

李傑轉身,一顆大得感人的媒婆痣出現于李傑臉的左下方。

鄭碩老懷欣慰:“很好,以後我的姻緣就靠你了。”

李傑笑罵:“操,那班上的我全包了。”

“我不用。”郯煜炀跟江暮齊齊答到。

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到這兩位罰站大佬身上。

江暮垂下眼睑,不知何時起,他對這個班級已經産生了以前不會有的那種歸屬感。偶爾也會因為班級的事做貢獻,就像那次運動會,他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集體活動,記得那天說起時,孟東來驚訝的嘴都合不攏,還問他是不是發燒了。

郯煜炀微微側過臉,帶着痞笑朝江暮颔了颔首。

那模樣好像在說“不愧是我同桌,真默契”。

事實上他心裏也這麽想的,一方面感嘆兩人的默契,一方面也在為江暮能融入八班而感到開心。

整整四輪下來,參與游戲的十六人中只剩郯煜炀臉上還是毫無瑕疵的,看得其餘人內心極度不平衡。

“是不是有人放水了啊?煜哥你是不是作弊了。”鄭碩按耐不住內心的吐槽,納悶道。

郯煜炀很是無辜的說:“沒辦法,誰讓我天賦異禀。”

鄭碩呲了呲牙,狠聲道:“等着,馬上讓你的天賦變地縛。”

估計是鄭碩的怨念太大,果然又轉到他,如他所想的,郯煜炀被他抓到了,剛靠近他,他似有所感般轉了頭。

“煜哥!”這下鄭碩激動了,笑得一臉狡黠,

郯煜炀很合作的拿起筆,在手中轉了轉,“同桌。”

其餘沒參與游戲的衆人都在擔心會不會被要求給校霸施罰,在他喊出江暮兩個字的瞬間集體松了口氣。旋即又覺得自己是在白擔心了,校霸的臉當然只有他同桌,江暮大佬能碰了。

的确,他的臉只有江暮敢動。

江暮眉眼彎了彎,勾了勾嘴角,“你确定?”

郯煜炀被他這一笑晃了晃神,口中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應道:“嗯。”

江暮看着他輪廓清晰分明的俊逸臉龐,以及嘴邊常見的雅痞笑容。

從他手中執起筆時指尖不經意的劃過郯煜炀的手掌。

有些癢,郯煜炀想。

當江暮拿着筆靠近,郯煜炀眼睛一眨不眨,接着就感受到筆尖清涼的觸感點在皮膚上。

郯煜炀以為他跟李傑一樣是顆媒婆痣,結果那一點逐漸延伸,又是一點,接着拉伸、延長,又一點再拉伸再延長……

郯煜炀在心中數了數,左邊三條、右邊三條。

“喵?”郯煜炀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男生的嗓音低沉磁性,就那麽近的直直鑽入耳中,江暮抿唇“嗯”了一聲。

聲音低低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江暮放下筆,郯煜炀轉過身,驚掉了一衆人的下巴。

當初那個一言不合就廣播室全校通報,二話不說就約小樹林的校霸形象頓時坍塌。

鄭碩一個沒繃住,第一個笑出了聲,配上一張被烏龜掩蓋住的的臉喜感爆棚,全都跟着互相嘲笑了起來。

江暮只見郯煜炀又轉過來對自己笑,看着自己的傑作,罵了句“傻逼麽”,也跟着笑了起來。

二十多號人就這麽不顧場合、不顧後果的放肆大笑的結局就是……

“你說你們,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好玩嗎?刺激嗎?一大早的廣播就是批評八班的,是不是很得意啊?”趙戴芬頭都大了,這群小崽子就沒一個能讓她省心點的。

昨晚的笑聲最終引來了巡查的輪值老師,輪值老師看到一群人臉上各種圖案,差點擺不出嚴肅臉,把一個個的都訓了一頓。

然後今天早上廣播就響了。

“各位同學們、老師們,大家早上好。下面播送一則通知,鑒于高三(八)班晚自習帶來的不良行為,集體大笑,學校給予通報批評,在此希望大家能夠引以為戒,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謝謝大家。”

住校生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丹田。通校生不明所以,集體大笑究竟是怎麽被判定為不良行為的。

沒等他們再想些別的,趙戴芬又砸下驚雷。

“月考提前了,就在這個星期四,星期五兩天,你們不好好複習就算了,竟給我添亂。”

月考提前!簡直就是噩耗。

看到底下各個都變了臉色,趙戴芬說:“知道急了?拿不出成績我看你們怎麽辦,考試學習都是為了你們自己,不是為了父母知道嗎,你父母拿着成績也不能吃。”

“鄭碩,給我站着,笑什麽呢,好笑嗎?”趙戴芬拍桌子,“李傑,你也站着吧,有難同當是吧?”

訓完他們,趙戴芬又給了顆甜棗,“學校看你們學業太緊張,特意組織周末出去旅游兩天,不去的就乖乖在家休息,去的話到班長那報名。”

周末啊……郯煜炀偏了偏頭看了眼江暮。

江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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