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兩人上了一輛出租車,江暮對着司機師傅說:“麻煩師傅,去臨陽醫院,謝謝。”

郯煜炀聽着是去醫院,稍稍詫異,挑了挑眉,“你要去看柯銘桦?”

聯想到昨天早上鄭碩說的柯銘桦進了醫院的事,郯煜炀猶豫問道。

江暮說:“嗯。”

“你怎麽知道他在那?”z市醫院也不少,郯煜炀有點好奇江暮是怎麽知道的。

江暮垂頭不語,臨陽醫院的副院長是江父的大學同學,以前他體檢都是去的那。

沒聽到回答,郯煜炀習以為常。

“你來做什麽?看我笑話的?”

柯銘桦嘴角有一塊淤青,腿上吊着石膏,看到江暮就諷聲開口。

此時的他眼鏡沒戴,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江暮,眼尾有些微挑,平時的斯文書生形象此時倒像是成了山精妖怪假扮的了。

江暮讓郯煜炀在院門口等他,到病房的時候正逢柯母回家炖湯了。

聽到他的嘲諷,江暮嘴唇動了動。

“嗯。”

看了眼桌邊放着的一只布老虎,心頭有瞬間鈍痛。

柯銘桦的母親從江暮上幼兒園開始就在江家當保姆了。

小時候遇上江暮感冒發燒,江父跟江母忙工作不在家,柯母要去給他叫家庭醫生、去取藥或者做飯時,她就會把布老虎放在他的床頭,說有小老虎陪着他,很快小老虎就會把感冒趕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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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麽。”江暮回了回神,語氣涼薄。

少年站在燈光下,一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息撲面而來。向來寡言少語,冷漠待人的江暮,平時看着就難以接近,此刻更是冷到了骨子裏。

柯銘桦有些慌神,氣勢瞬間萎靡,垂下了頭。

“這次是我混蛋,我自找的,是我不自量力。”

他知道江暮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才會來,心中忐忑帶着點不甘。

憑什麽。

憑什麽江暮從出生起就是家境優渥的富家少爺,可以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

又憑什麽自己就得矮他一截。

“夠了,”江暮打斷他,聲音依舊冷漠,“你讓我爸把那個人放出來。”

柯銘桦擡起頭,雖然有些不可置信,江暮的脾氣似乎沒有以前那麽容易被激怒了,但還是乖乖的點頭,“好。”

江暮離開病房前眼角餘光從布老虎上面劃過。

正想拿手機給鄭碩回完消息,剛點開班級群的郯煜炀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了他一聲。

轉身就看到上回校長室簡單的柯銘桦他爸。

“你是那天辦公室的小夥子吧?”江書政語氣溫和的說。

剛下車,老遠就看到石階上站着的郯煜炀,一眼就認出這個就是那天在學校突然闖進來,阻止了他說出更多可能會傷到江暮的話。

江書政知道自己兒子現在的性格,那天也注意到是江暮主動拉着人走,加上這位同學肯為他闖校長辦公室,他就認定他們肯定關系很好,想着想着就走了過來。

郯煜炀掀了掀眼皮,不明白柯銘桦他爸上來想做什麽。

“這位是?”柯母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緩解尴尬。

江書政語氣中帶着釋然,說:“阿暮的朋友。”

“阿暮的朋友?”柯母眼中難掩震驚,又自顧喃喃了一遍。

‘阿暮’兩個字鑽入郯煜炀耳朵裏,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在哪裏聽過。

“小同學你……”江書政話音未落。

郯煜炀頓時一個激靈,這聲音,他知道在哪聽過了!

“您是江暮父親?”郯煜炀帶着點猶疑卻又十分肯定道,悄悄站直了些,又把手機放進了褲兜。

江書政點頭,朝他笑得很是可親,絲毫不見上回威嚴的讓人喘不上氣的姿态。

等江暮下來時,只看到郯煜炀一個人蹲在石階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郯煜炀光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誰,朝他伸出手沒臉沒皮道:“走吧,光蹲這當人體血庫咯,回頭你得給我補補。”

江暮瞥到他胳膊上的兩個紅紅的包,蹙了蹙眉,把右手伸了出去。

看着伸過來的手,郯煜炀一怔,很自然的握了上去。

他只是想讓江暮看看手上的包而已。

江暮手上用力把人拉起,郯煜炀就順勢起身故意往他身上靠,江暮剛想伸手把他推開,就聽郯煜炀非常及時的弱弱開口說道:“我腿麻了。”

江暮的手一頓,收了回去。

郯煜炀更加來勁,整個人的都壓在江暮身上,嘴上還不忘帶上理由,“啧,真麻了,蹲太久。”

江暮:“……”

看着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卻又縱着自己的樣子,郯煜炀心情頗好。

“你笑什麽?”江暮說。

“我笑了嗎?”郯煜炀愣了愣,“這不是好不容易等到你,樂壞了麽。”

“是嗎?”江暮腳步往旁邊一跨,身子微微下壓跟他錯開。

郯煜炀一個措不及防,差點沒摔到地上,站穩後看向面無表情的江暮,讪笑兩下,說:“已經不麻了,我們去買東西?”

江暮冷着臉,沒說話。

“我剛真麻了,”郯煜炀看着他,試圖解釋,“好吧,我剛跟你開玩笑呢。”

江暮面沉如水。

“走啦走啦,不早了,趕緊去買東西,早點回學校。”郯煜炀繼續打哈哈。

他剛靠近江暮就覺得腰間被人一戳,頓時整個人都彈跳了起來,“操!”

“哈哈。”

郯煜炀看向‘肇事者’,此時正笑得開懷,卸下了平日裏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眼睛裏仿似有星光閃爍。

看着這樣的江暮,郯煜炀什麽脾氣都沒了,無奈的搖搖頭。

江暮是上次住酒店的時候知道郯煜炀怕癢這毛病的,剛剛只是确認一下。

事實上,郯煜炀并不怕癢,只是腰眼這個位置特別敏感,別人碰不得。如果剛剛碰的是鄭碩這小子,早就被他揍得連媽都不認識了。

“扯平。”江暮收了笑說。

“好啊……”郯煜炀拖長音,“我看看你怕不怕癢。”

郯煜炀上前,一把扣住江暮,把他圈在懷裏,上下其手。

江暮被他的反應弄得愣了愣,發覺他的意圖後也不掙紮,任何他在自己身上試驗。

片刻後,郯煜炀才确定江暮是真不怕癢,就有些興致缺缺了。

看他動作有停下的趨勢,江暮才幽幽出聲,“摸完了?”

“……”郯煜炀對上江暮眼中的戲谑,覺得有些不妙。

“我操。”郯煜炀低咒一聲。

兩個人就這麽像小學生一樣,不分場合的在醫院大門口杠上了,主要是江暮拿住了郯煜炀的弱點,專往一個地方攻擊。

須臾過後。

“幼不幼稚啊。”江暮把郯煜炀推開。

郯煜炀捂着腰,“到底誰幼稚,專往一個地方捅。”

江暮視線從他的腰上掠過,“走吧,買東西回學校。”

郯煜炀想了想回答說:“好。”

回到學校正好趕上了第三節 晚自習上課,平日裏星期五晚上除了少數家在外省的,學校基本沒人,因為明天旅游的緣故,住校生沒回去,晚自習照舊。

班級的人全數都在開小差,聊八卦。

鄭碩一見着他們就開始抱怨,叨叨個沒完,“煜哥啊,果然是有了同桌忘了兄弟。”

剛走到教室講臺邊的郯煜炀斜了他一眼,“那能一樣嗎?”

他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也在腦中仔細思考了一下,同桌跟兄弟應該是一樣的,或許也有點不同吧。

以前他做什麽都是一個人,偶爾也會捎上鄭碩。而現在,他做什麽都想把江暮帶着。

鄭碩一聽這話,手裏原本卷成棒子指着他的書“啪”的一聲,掉到了課桌底下。

“行了,趕緊坐好,要上課了。”郯煜炀知道他是演的,不耐煩的揮揮手。

“聽到沒有,聽到沒有,”鄭碩猶如霜打的茄子,靠到他同桌身上,“煜哥有了新歡忘舊愛,要暮哥不要我了,嗚嗚嗚,我被抛棄了。”

“傻逼嗎,”郯煜炀笑罵,跨了一步想拿根粉筆頭砸過去。

面前就伸過來一雙手指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上面還躺着半截粉筆。

郯煜炀啞然失笑,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這麽多次,只能說他們兩果然是默契天成。

接過粉筆直直朝鄭碩丢去。

“啊,謀財害命,殺人滅口啦!”

鄭碩躲過砸來的粉筆,一臉委屈。

郯煜炀不理他的瞎叫喚,扭頭對着江暮道:“走。”

江暮颔首跟上。

一直走到位置上拉開椅子後坐定,郯煜炀臉上的笑就沒消失過。

“笑什麽,”江暮慢條斯理的把桌上堆發下來的本子整理齊,“你今天很開心?”

郯煜炀看着桌上亂七八糟的書,沒去動,從抽屜裏拿出一支筆開始在手上轉,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加大。

他答道:“開心,非常開心!”

江暮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他一眼,把最後一本書塞進抽屜後,無比自然的把他桌上的也全都疊放整齊。

郯煜炀啧啧兩聲,“早知道有同桌這麽好,我就應該早點跟芬姐說了。”

話剛說完就意識到哪裏不對,郯煜炀立馬改口,恬不知恥道:“小同桌啊,你這麽好,離了你,我可怎麽辦才好啊!”

江暮一頓。

兩人之間的氣氛徒然變得微妙起來。

前桌的兩個偷聽校霸牆角的脊背一僵,怎麽突然沒聲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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