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點意思
鄭言趕最後一趟公交去高鐵站。大約是時間已晚,連公交車都空蕩蕩的。
她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定,耳朵裏,插着耳機,放着張惠妹的歌。
車窗外,江市沉沉的夜,星星點點的車燈,路燈,交織在一起,倒也挺好看的。
公交行至立交橋,果不其然,還是堵車了。
江市的堵車,全國有名,鄭言倒也不着急,時間是夠的。
她靠着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此刻,莫名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是因為時正嗎?
從前想到時正,都是空蕩蕩的心,忽然就被填滿。
這種想到他,有點不确定的不安全感,似乎是第一次。
胡思亂想一番,手機屏幕閃了一下,是倪鳳凰的信息,只有四個字。
“鄭言,加油。”
鄭言熄滅屏幕,心情好像好了點。
她和倪鳳凰什麽時候這麽心有靈犀了?
……
高鐵到陂市已經晚上十點,鄭裕國早早地在高鐵站外面等鄭言。
“爸爸!”鄭言一出高鐵站,看到門口的鄭裕國,早就飛奔而去。
鄭裕國笑呵呵地接着鄭言,摸摸她的頭,有點心疼自家寶貝:“寶貝,以後別這麽晚回家。火車站這麽亂。你媽就是胡鬧,你在學校學習這麽辛苦,她還老愛給你打電話。”
鄭言蹭蹭她爸,撅撅嘴,故作埋怨:“還不是你慣的呀。”
鄭裕國沒想到,還被自己姑娘谑了一谑,先是一愣,後才呵呵一笑:“你呀你……鬼丫頭……”
鄭言跟着鄭裕國去車場,麻溜坐進副駕駛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情況,一會兒才好對症下藥啊。
“爸,這次你又怎麽惹媽媽了?”
鄭裕國一邊開車,一邊賭氣似的,哼哼出氣:“我怎麽敢啊。還不是你媽和你奶奶的事兒……”
鄭言一聽“奶奶”二字,心中大致明了,心情也跟着沉了一下,繼續聽着。
鄭裕國見自家姑娘難得沉默,轉頭看了眼鄭言,眉頭也跟着皺起來,還是跟鄭言把事情說了一下。
鄭言奶奶一直不認宋惠蘭這個媳婦,連帶鄭言也不喜歡。
鄭言姑婆去世,周末是頭七,鄭家的人都要去,除了鄭言和她媽媽。
鄭言心裏其實也不是滋味,但是,在鄭裕國面前,她什麽都沒說,怕鄭裕國難做。
……
鄭言到家,陳阿姨來開門,一進門就看見宋惠蘭躺在真皮沙發上,手搭着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電視上,放着一部很老的韓劇。
是宋惠蘭的風格。
“媽媽。”鄭言放下行李,換了拖鞋,朝宋惠蘭走過去,依偎在宋惠蘭身邊。
宋惠蘭一見鄭言,整個人精神起來,瞪鄭裕國一眼,拉着鄭言撒嬌:“言言,你總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你爸啊,就會欺負我。”
鄭言一聽,順着宋惠蘭的話,也跟着鬼馬朝鄭裕國瞪一眼,靠在她媽媽肩膀上:“太氣了。爸爸怎麽能這樣呢?我已經替你教訓過他了,我們不氣了好不好?”
宋惠蘭憋着嘴,點點頭。
看,還是自家的小棉襖最好了。
心裏很是滿足。
鄭言靠着宋惠蘭,見她已經沒那麽傷心了,把在車上想好的周末安排提議出來:“媽媽,我難得回來,周末我們去爬山怎麽樣?”
宋惠蘭摸摸自己今天剛去保養過的臉,十分不情願:“這麽熱的天,爬山會曬黑的。”
鄭言:“……”
這就很尴尬了……
鄭裕國給鄭言泡了杯牛奶,拿到客廳來,遞給鄭言,朝宋惠蘭開口:“哼,你就使勁折騰你女兒吧。”
“謝謝爸爸。”鄭言接過牛奶,小抿了一口,甜甜的,暖暖的,剛剛好。
宋惠蘭撇撇嘴:“那還不是你們老鄭家讓我受的委屈。”
鄭裕國自知理虧,坐到一邊,翹着二郎腿看新聞,不再說什麽。
鄭言喝完牛奶,放下杯子,積極發揮小棉襖的作用:“媽媽說的對!是我們老鄭家讓她受委屈了,一定要好好補償。媽媽,要不,周末我們去逛街?你上次不是跟我說看中了一款包包嗎?”
宋惠蘭看着新做的指甲,想了一會兒,覺得沒勁:“逛來逛去就那麽幾家……”
鄭言扶額。
誰來教教她,要怎麽哄他們家的大公舉!
思索半天,拿着手機,搜好玩的,就差去知乎上提問了。
想來想去,只好求助倪鳳凰。
沒過幾秒,收到倪鳳凰的信息。
【去香港吧。沒有女人不喜歡那裏的!】
鄭言愛死倪鳳凰了,立馬跟她媽媽提議:“媽媽,要不我們去香港?上次我們辦的簽注還能用。”
宋惠蘭想了一下,沒作聲。
鄭言覺得有戲,趁勝追擊,哄着宋惠蘭:“那我洗完澡就買機票。爸爸出錢,好不好?”
宋惠蘭這才臉上露出了一點點笑意。
雨過天晴。
……
鄭裕國起身去廚房切水果,鄭言過去幫忙,順便偷吃。
鄭裕國忽然有些感慨,一邊切火龍果,一邊自責:“言言,爸爸是不是讓你們受委屈了?”
鄭裕國初中文化,做家具生意起家,到現在生意做得不小,在外面見了生意場上的人,哪個不是左右逢源,卻獨獨難斷家務事。
鄭言愣了一下,眼珠轉了一下,下巴朝客廳裏的宋惠蘭擡了擡:“哪有?你看媽媽多幸福。你放心,我陪媽媽去香港,一定不會替你省錢的。”
鄭裕國看了眼宋惠蘭,眼神有些晦暗,拍拍鄭言的腦袋:“辛苦我們言言。”
鄭言搖搖頭,看了一眼正在看肥皂劇的宋惠蘭。
她可真羨慕她媽媽,有爸爸這麽寵着她……
鄭言忽的蹦出一個想法來,請教鄭裕國,同時也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那點心思。
“爸爸,愛一個人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鄭言喃喃一句。
鄭裕國也被鄭言的問題吓了一跳,目光難辨地看了一眼自家丫頭,皺着眉頭,神色有些嚴肅:“怎麽,哪個臭小子想動我們家言言?也得先看能不能過我這一關吧?”
鄭言:“……”
她爸是哪裏來的自信……
和宋惠蘭鄭裕國又聊了一會兒,鄭言回到房間,玩手機,刷微博,難得發了條微博。
發完,扔下手機,去浴室洗澡。
……
此時,時正正和初中的一幫朋友在桌游吧聚會,男男女女十多號人。
安陽是此次聚會的主角,這局是為了歡迎他回國設的。
連上了軍校,沒什麽自由時間的馬袁傑也請了假回來。
這群人裏,時正熟識的只有安陽,其他,都是安陽的朋友,有些他認識,有些他不認識。
馬袁傑,是時正高中同學,但關系一般。
幾局游戲後,馬袁傑忽然坐到時正身邊,搭上時正的肩膀,時正看了眼馬袁傑的手,微微蹙眉。
馬袁傑看似随意,卻帶了點刻意地打探:“時正,鄭言跟你,是不是還一個學校啊?”
馬袁傑今晚喝了不少,身上滿是酒氣。
時正本不想答,看在安陽的份上,淡淡地“嗯”了一聲。
馬袁傑沉默半晌,頭有點暈,但是,他其實很清醒。
高中那會兒,鄭言喜歡時正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馬袁傑按按眉心,轉頭,眯着眼,面帶笑意問時正:“你們在一起了嗎?”
你們在一起了嗎?
時正腦子裏炸了一下,面上還是一片平靜。
在幽暗的燈光下,時正對上馬袁傑的眼睛,目光淩厲。
馬袁傑避開時正的目光,自嘲地笑了笑:“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又不是鄭言。”
時正沒有作答,耳朵裏嗡嗡作響,強裝鎮定,将桌上的啤酒端起來,滾動喉結,喝盡,起身,去外面透透氣。
馬袁傑也沒再追問,拿起手機,在鄭言微博下面回複:鄭言,出來玩啊,阿正也在。”
……
鄭言刷着牙,含着一嘴的泡沫,從浴室出來,打開回複。
猶豫幾秒,還是拒絕了。
沒想到,馬袁傑直接給她打電話,緊追不舍:“是不是太晚了不好打車?我開車來接你。”
鄭言擦着身體乳,正打算拒絕,馬袁傑卻直接替她做了主:“你等我,我半小時後到。”
鄭言還沒反應過來,馬袁傑已經挂了電話,鄭言只好又撥過去。
電話聲嘟了半天,卻沒有人接,大概馬袁傑開車去了。
罷了,等他過來,不跟他走就是了。
這樣想完,鄭言又躺在床上,刷起了微博。
……
馬袁傑給鄭言打電話的時候,時正剛好從外面回來,站在門口,聽得真切。
馬袁傑以為今天是安陽開車來的,跟安陽要車鑰匙。
“安陽,你車鑰匙呢?”
安陽正跟人玩牌,随口道:“我今天沒開車,阿正開的車。”
馬袁傑愣了一下,攤着手掌,嬉皮笑臉地看向時正:“阿正,車借我一下。”
時正的手插在褲兜裏,手心緊緊握着車鑰匙,沒說話,也沒把鑰匙拿出來,神色難辨,但肯定不怎麽好。
“阿正。”馬袁傑又提醒了一下他,有那麽點挑釁的意思,“鄭言還在等我呢。”
時正像蠟像一樣,站着一動不動,馬袁傑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作罷,正打算轉身跟王思思借車,時正忽然開了口。
語氣不似平日的冷漠平靜,略帶一絲孤傲:“我去接。鄭言認車。”
說着,不給馬袁傑開口的機會,已經徑直朝外面走了,背影冷清而倔強。
馬袁傑輕笑一聲,有點意思。
時正走後,安陽過來問馬袁傑,時正幹什麽去了。
馬袁傑笑笑,沒多說什麽,只說時正去接一個同學。
安陽最喜歡熱鬧,有人來,自然更高興。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兒見~
寫小說太難了……太他媽難了!(來自撲街靈魂深處的吶喊……)
跟大家彙報下,我要開啓肢體接觸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