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點邪乎
“鄭言，你能走嗎？”時正走到鄭言身邊，喝了一口水。
鄭言點點頭，打算用一只腳，艱難下樓。
時正看不過去，蹲下身來，語氣自然：“我背你吧。”
“什……什麽？”鄭言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心裏恨不得馬上撲過去，但是，還是裝了一把矜持，“不……不用了吧……”
“你上不上來？”時正最後問她一遍。
鄭言一着急，直接趴到了時正背上，手圈上他的脖子，怕他把她扔了似的。
時正受到劇烈撞擊，淡淡笑了一下。
鄭言後悔死了。
早知道這樣，晚飯就應該少吃點的……
時正背着她，一路走到電梯口，騰不出手來，命令鄭言: “摁電梯。”
“哦。”鄭言乖巧聽話。
兩人在電梯口，等了很久，電梯一直沒上來。
鄭言看到時正頭上的汗，趴在他肩頭，很羞恥地問: “時正，我是不是很重啊……”
時正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然後才真正地感受了一下背上的重量。
其實沒什麽重量。
鄭言懊悔。
啊，就知道！
心裏暗暗發誓，回學校，一定開始跑步減肥！
這時，電梯來了，時正背着鄭言進了電梯。
小小的空間裏，竟然只有他們兩個人。
電梯的鏡子裏，映着鄭言紅紅的臉，也映着時正清俊的臉。
兩個人都眼神閃躲，刻意不去看鏡子。
鄭言穿的短款牛仔褲，時正的手，搭在她腿上，她只覺那塊皮膚，灼熱得像火鉗一樣。
鄭言不知道，時正也一樣，手心發燙，早就分不清，到底是她的溫度，還是他的內熱。
不到一分鐘的電梯，愣是有一個小時那麽漫長。
總算出了電梯，時正一路背她去車庫。
夜裏的風，輕輕吹着，鄭言能聞到時正身上淡淡的香味。
鄭言趴在時正背上，很溫暖，很充實。
以至于時正都背她到車門口了，她都沒反應過來。
“鄭言，你打算什麽時候下來？”
“啊？”
鄭言尴尬落地，坐進副駕駛，見時正出了一身汗，後背都濕透了。
尴尬死了。
她清咳一聲，眼睛不敢看時正：“時正，我回去一定減肥！”
時正：“……”
……
時正一路飛馳，送鄭言回家。
待到了鄭家，鄭裕國和宋惠蘭穿了睡衣，在門口等她。
因為鄭言腳傷了，不得不讓她爸爸出來接她。
鄭裕國一心關心鄭言的腳，也沒有多關注時正。
鄭裕國平時雖然寵鄭言，但是這種時候，還是忍不住責備幾句：“大晚上，怎麽弄成這樣，出去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鄭言朝她爸爸吐吐舌頭。
時正把鄭言交給鄭裕國後，在車裏坐了一會兒，看着鄭言被她爸爸責備着進門，卻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笑了笑，才慢慢駛離鄭家。
……
時正送走鄭言，回到桌游吧。
安陽他們也已經結束了，都打算要散了。
王思思忽然開了口：“阿正，你能送我回家嗎？”
時正沒搭理。
王思思臉色不太好看，又氣又羞。
安陽立馬出來緩解氣氛：“思思，哥打車送你回家，別急啊。”
王思思不依不饒，眼睛盯着時正：“不，我想阿正送我。可以嗎？”
安陽知道時正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生，再看時正的臉色，果真青了起來。
“思思，別不懂事。”安陽拿起王思思的包。
王思思不買賬，聲音尖銳：“我哪不懂事了？阿正可以送剛才那個女生，為什麽不可以送我？我哪點比她差了。”
安陽還想說什麽，沒想到時正居然難得開口。
“行。你先拿玻璃紮個腳底給我看看。”
時正很少開口，若平時，王思思開個玩笑，他也就是不搭理罷了。
她哪點比鄭言差嗎？
時正心中冷嗤。
她哪點比得上鄭言？
安陽聽出來了，時正是真煩了。
時正平時話不多，冷漠起來，簡直像換個人。
王思思嘴角抽了一下，看看時正，看看安陽，不好下臺，下不了決心，又不願意作罷，心一狠，道：“好。你說的。”
王思思說着，拿起桌上的酒瓶子，摔在地上，拿起那鋒利的玻璃片，一邊流淚，一邊脫鞋。
安陽真怕出事，喝止了王思思：“好了，思思，犯什麽混。以後還能玩嗎？走了。”
安陽拖着王思思走人。
“安陽，你放開我。你別攔着我……”王思思哭哭啼啼，像個小醜。
時正沒什麽反應，跟在後面，徑直往外走。
……
待回了家，沖了個冷水澡，收到鄭言信息，只有兩個字。
謝謝。
時正盯了很久，像不認識這兩個字。
今晚，也不知哪裏刺激了他。
他總覺得，自己對鄭言的心思，好像有點不同了，準确來說，他有點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
這種情況，已經很多年沒發生了，久到，他覺得自己真的可以一直控制好的。
這讓他莫名煩躁不安起來。
坐到陽臺上，吹吹風，怎麽也吹不散這股邪乎的沖動。
許久。
他目光落在那邊躺在角落裏的吉他上，走過去，拾起來，坐進沙發裏，一邊專注撥弄，一邊想着什麽。
……
鄭言回到家，宋惠蘭給她煮了夜宵。
鄭言十分愧疚: “媽媽，周末不能陪你去香港了。”
宋惠蘭搖搖頭，“寶貝，媽媽不怪你哦，你要不要跟老師請假啊？”
鄭言搖頭：“不要。過兩天就好了。”
“那讓爸爸送你去學校。”
鄭言立馬拒絕：“不不不。”
宋惠蘭狐疑地看着她。
因為剛才在車上，時正跟她說好，周日來接她，一起回學校。
宋惠蘭坐到鄭言床邊，八卦地打探起來: “寶貝，剛才送你回來的那個男生，是誰啊？長得還挺帥的。”
鄭言喝着綠豆湯，小聲說話：“我喜歡的男生……”
宋惠蘭給她剝葡萄: “你們在處對象啊？”
“還沒有……”
鄭言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他還沒答應我……”
宋惠蘭：“……”
“媽媽，你先別告訴爸爸……”
鄭言知道，要是被她爸知道，不得把時正的背景翻個底朝天啊。
“那……要不要媽媽幫忙……”
鄭言搖搖頭。
沉思許久。
和宋惠蘭分享自己的喜悅。
“媽媽，他今天晚上同意讓我追他了。”
宋惠蘭聽罷，看着鄭言滿臉欣喜，張張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的傻女兒呀。
宋惠蘭接過鄭言喝完的空碗，把鄭言的頭發往後撩：“那你好好休息哦。”
鄭言點點頭。
宋惠蘭走到門口，像是想到了什麽，還是沒忍住，交代了一聲：“言言啊，別太委屈自己。男人啊，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鄭言心想，媽媽當然覺得不是什麽大事，畢竟，是爸爸一直追着媽媽的啊。
大概，愛情裏，愛的多的那個人，注定要奮不顧身。
鄭言當下還是點頭。
宋惠蘭走後，鄭言回想了今晚發生的種種。
時正牽她手。
時正背她。
時正給她包紮。
時正同意她追他。
時正送她回來。
笑得拿被子捂起臉來。
迫不及待給倪鳳凰打電話。
倪鳳凰接到電話，睡意朦胧：“姐姐，你不看看幾點？”
鄭言這才注意到時間，都一點多了：“對不起啊鳳凰，我太開心了。想立馬跟你分享。”
“幹嘛啦？時正答應你的表白了啊？”
“沒有……”
“那你興奮個什麽勁……”
“他答應讓我追他了啊！”
倪鳳凰：“……”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嗯。那我睡了……”
“嗯，晚安。”
鄭言挂了電話，仍是興奮地睡不着覺。
……
周末，宋惠蘭去做頭發，怕鄭言在家太無聊，所以帶上她一起去，還給她帶了個輪椅。
鄭言看到那輪椅，擺擺手：“媽媽，真的不用這麽誇張……”
宋惠蘭不買賬，把輪椅放進後備箱。
到了做頭發的地方，宋惠蘭左右逢源，跟這個阿姨聊聊，跟那個阿姨聊聊，鄭言本來在看雜志，忽然聽到有人提到自己。
“惠蘭，你別光顧着自己美啊。給言言也做個頭發呗。”
鄭言第一反應是拒絕的，直搖頭。
宋惠蘭來了興致。
平時，她想帶鄭言來，鄭言都不願意，今天正好。
“哎，你倒是提醒我了。來，Tony啊，幫我們言言設計一個發型。”宋惠蘭已經開始招呼發型師過來。
鄭言剛想拒絕，想起倪鳳凰說她太随意的事兒。
于是接過Tony老師遞過來的冊子，選起發型來，可是，她真沒經驗，半天也不知道選哪個。
還是Tony老師親自給鄭言選了個短發，小波浪，染成棕黃色，很适合鄭言圓圓的臉。
鄭言也終于體會一把，這女人要美，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比如時間，比如金錢。
就這個頭發，鄭言足足花了一下午的時間。
鄭言又去眼鏡店配了隐形眼鏡，這是她自己要配的，方便，好看。
在家花了練習了一晚上，才戴上，第一次看不戴眼鏡的自己，有點不太習慣，有點陌生。
宋惠蘭給她送西瓜進來，非常滿意，自賣自誇：“對嘛，我們言言打扮起來，肯定有很多男孩子追的。”
“媽媽，我不奇怪嗎？”鄭言摸摸自己的頭發。
“不奇怪。很漂亮。”
鄭言小竊喜了一把。
……
周日晚上，時正如約來鄭言家接她。
鄭言扭扭捏捏從家裏出來。
時正先愣住。
就兩天不見……
鄭言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
他差點沒認出來……
本來這兩天對鄭言的心思就邪乎的很，這樣一來，他忽然有點緊張，一時不知如何排解。
可是，面上是不表現出來的，安靜站在車子旁邊，看着鄭言跟家裏人告別。
鄭裕國回鄉下了，家裏只有鄭言和宋惠蘭。
“媽媽，我走了。”鄭言跟宋惠蘭揮揮手，然後跛着腳，朝時正走去。
……
時正開車。
鄭言今天難得沉默。
時正也沒有什麽話。
鄭言還是沒忍住，有點不自信: “時正，我是不是很奇怪？”
鄭言做這些改變，可都是為了時正啊，可是又怕自己的改變太突然，吓到時正。
時正強忍着，不去看鄭言，淡淡答: “沒有。”
“哦……”
“那個……那天跟我媽去做頭發，那個Tony老師啊，非要給我剪頭發，所以我就……”其實，鄭言自己第一個不習慣自己的改變，所以一直絮絮叨叨。
“嗯。”時正安靜，耐心聽着，沒有評論，淡淡應了一聲。
車開了一段路
時正終于沒忍住，用餘光瞟了幾眼鄭言。
看她這麽不自在，忽然想故意逗她: “那眼鏡呢？”
“啊？”鄭言措手不及，忘了自己戴的隐形，習慣性去推眼睛。
原來，時正在開她玩笑啊。
這……
想了半天，還是把鍋甩給了宋惠蘭。
“我跟我媽去商場買東西啦，正好眼鏡店做活動，所以就配了。”
“嗯。”
時正沒再多說什麽。
鄭言臉都漲紅了，用手擋了擋視線，免得被時正發現她的不自在。
……
車開到鄭言宿舍樓下，倪鳳凰出來接鄭言，差點罵髒話。
“鄭言，你去韓國了？”
又朝鄭言身後看看：“咦，時正呢？”
鄭言推倪鳳凰一把: “有你這麽誇張的嗎？先進去。時正還要把車停回車庫。”
這個車庫，是指時雲為時正在學校附近買的公寓，自帶的車庫。
倪鳳凰扶着鄭言回宿舍，擠眉弄眼: “你現在，顏值起碼上升好幾個檔次。”
“我以前有這麽……”鄭言自己都不好意思說下去。
她一直覺得自己還不錯啊！
倪鳳凰翻白眼：“以前是黑白電視，現在是彩色電視，你說哪個好看？”
鄭言：“……”
……
夏夢琪和田麗穎自習回來，見了鄭言，還以為自己走錯寝室了。
幸虧鄭言及時叫住她們：“夢琪，麗穎，我從家裏帶了些吃的，一會兒我們一起吃哦。”
鄭言帶的不過是她媽媽做的紙杯蛋糕，還有家裏阿姨做的鹵味。
夏夢琪紮起頭發，去浴室洗臉：“謝謝，但是我晚上不吃東西了。”
鄭言知道，夏夢琪一直都這樣，也就沒有勉強。
田麗穎卻高興的很，接過鄭言給的紙杯蛋糕還有鹵味，吃的津津有味。
“鄭言，你家阿姨以前開飯店的吧？這麽好吃。”
鄭言嘿嘿一笑。
還真是。
陳阿姨以前開鹵味館的，後來覺得太累了，所以才出來做了家政阿姨。
倪鳳凰從外面回來，拿了張報名表。
“鄭言，校雜志社招人，你去不去啊？”
“去去去。”鄭言接過報名表，看了一眼。
校雜志社，那可是鄭言心目中的白月光啊！
填完報名表，手忙腳亂，洗漱一番。
……
熄燈後，鄭言躺在床上，實行了追時正的第一步！
先給時正發了信息。
“時正，你明天早上吃什麽？”
時正剛洗完澡，看到鄭言的信息，看了半天。
大概是怕太打擾他，鄭言其實很少發信息給他。
鄭言的小心翼翼，他其實都知道，只是從前，可以沒有回應罷了。
明明自己腳不方便……
時正猶豫半天，回她兩個字。
“不吃。”
鄭言：“……”
……
鄭言收到時正的信息，失落了一下，剛想放下手機睡覺，馬袁傑的信息進來。
“鄭言，我下周去你們學校玩，幫忙當個導游呗。”
鄭言腦筋粗，沒多想，就跟高中那會兒，馬袁傑經常讓她教英語題目，然後，作為生活委員，她經常讓馬袁傑幫忙擡礦泉水一樣。
在鄭言的字典裏，馬袁傑，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兒見～
咳咳，Tony老師好忙啊……
女追男太難了……這絕壁是我寫的唯一一個女追男！！！
能求波收藏嗎？？？老妹兒！
小劇場2:
婚後。
時醫生難得休息，一早醒來，鄭記者已經坐在書桌前十萬火急趕稿子。
時醫生只好一個人，寂寞撸貓，還故意在鄭記者身後走來走去，發出各種動靜求關注。
“鄭言，你喝牛奶嗎？”
“不喝。”
“鄭言，肉肉想要你抱。”
“讓它等等。”
身後安靜了一陣，鄭言轉頭。
時醫生被冷落，放下肉肉，委屈巴巴看着鄭言。
“鄭言，我好無聊，什麽都不想做，只想抱你。”
鄭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