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5)
她這樣狠心的人，為什麽不幹脆地舍棄掉呢？
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到最後，縮成一個看不見的小點。
眼前的畫面變得模糊。
“他走了。”
安亦辰也放開了她的手，然後，輕輕地擁住了她。
“你可以哭了，初夏。”
“嗚……”
她拼命地把聲音梗在喉裏，在晚風中簌簌地抖起來。
☆、真正的心情
“半個月之後，我打算回洛杉矶。”
一直發呆隔着落地玻璃望向外面風景的林初夏終于回過神來，“這麽急？”
“我的母親一個人孤零零在那邊，總是不放心。”
安亦辰笑了笑，“原本我只是因為哥才回國的，可是一直不放心你的狀況，所以就留到了現在。”
“這樣啊……”他這個人，總是太過溫柔，明知道流影是因為她而死的，可是還能對她這麽好。
“睿睿呢，你也帶他一起回去嗎？”
“嗯。”他點點頭，“那邊的學校也已經聯系好了，只怕他會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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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的話，還是可以回國來看我啊。”林初夏笑道。
其實，直到現在，她也不是很明白顧睿為什麽會這麽喜歡她。
安亦辰看出了她的疑惑，可是卻沒有說破。
那是，只有曾經生活在同樣黑暗絕望的環境裏的他，才會明白顧睿的想法。
“李家那邊，似乎在聯系你？”
安亦辰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
她是李家外孫女這件事，其實很早之前的曝光了，但是李家一直沒有認回她。
電視劇上那種因為身世的秘密而一夜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在現實中發生。
因為她母親是正式被逐出李家的人，所以她跟李家也沒有任何的聯系。
但是被李心蘭吞下的三千萬，到底還是還給她了。現在，她也算個有錢人了，起碼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但是一想到之後的生活，她卻不可抑制地感到空虛。
或許，她的外公對母親是有感情的。
因為那三千萬，其實就是每個月他私底下寄給母親的生活費。
但是作為一家之主有着各種各樣的無奈，所以只有到半年之後的現在，他才第一次主動聯系她，希望她回到李家去住。
或許她該認真考慮一下這個選項，畢竟從慕庭軒的公寓搬出來之後，她已經沒有什麽地方可去了。
“從那以後，你還有跟慕庭軒見面嗎？”看着林初夏出神地想着什麽的表情，安亦辰試探性地問道。
苦笑着，她搖了搖頭。
他的事情，已經再也與她無關了。
在那天說了決絕的分別之後。
從林初夏的眼裏，安亦辰清晰地讀到了落寞。
果然，她還是很在意慕庭軒。
“初夏，不如你跟我去美國吧！”突然，安亦辰牢牢地抓住她的手。
“你說什麽？”她吓了一下跳，怎麽突然……
“跟我去美國，我們一起養大睿睿。”他的眼神充滿認真，“我并不是說讓你立刻接受我，我可以等你适應，無論多久，我都會等的。”
林初夏忍不住笑出來，卻充滿了苦澀，怎麽……他居然說出跟慕庭軒一樣的話呢。
“安亦辰，你不喜歡我。”她緩緩說道，“你只是舍不得流影而已，你在我身上能繼續看到他的影子。”
“以前我不懂，為什麽哥會這麽喜歡你。”安亦辰看向她的眼神澄澈而認真，“所以我想接近你，想看看哥心愛的女孩是長什麽樣子的。”
“曾經，我也不理智地恨過你……把哥自殺的原因歸咎到你身上。”
“但是現在，我是真的想照顧你，我很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清晰而堅定。
“為什麽連你也要這樣說啊……”林初夏苦澀地笑起來，“現在的我，已經不可能愛上別人了啊。”
“我知道。”安亦辰靜靜地看着她，“你愛上了慕庭軒。”
她沒有說話，可是兩個人都知道，這是無聲的默認。
“既然愛他，為什麽要離開他。”
“因為成為他的重擔，他的累贅嗎？”
林初夏搖頭，“我離開他的原因，并不是這樣高尚的理由。”
僅僅只是，她的自私。
“安亦辰，你相信愛情嗎，電視劇跟小說裏說的這麽美好，滄海桑田，至死不渝……”
“可是現實生活中，這樣的愛情真的存在嗎，真的有這樣的感情，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嗎？”
“我只知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有這樣的愛情，最起碼，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因為我早就親眼目睹……我父母親的愛情是以怎樣的悲劇收場，安亦辰，沒有什麽愛情是經得起考驗的。”
“我離開慕庭軒，是因為我的恐懼。”
“我不能生育孩子，現在或許他不會介意，但是一年後呢，兩年後呢，十年後呢，他還能跟現在一樣不介意嗎？”
“終有一天，他對我就會像我父親對母親一樣，愛情最終以醜陋的悲劇形式收場……我不想重複這樣的結局，所以我離開了他。如果注定不能走到最後，那最起碼，我能決定結束的方式。”
“……你這樣對他很不公平。”許久之後，安亦辰說道。
“我知道啊。”她啞聲說道，“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是一個膽小鬼而已。”
在愛情面前無比怯懦的，用盡一切辦法保護自己的膽小鬼。
所以，她注定只能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最後到老吧。
但是，孤獨和黑暗，才是她最熟悉的世界。
“走吧。”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天上下起了淅瀝淅瀝的小雨，安亦辰打開車門，讓顧睿到前座去。
跟以往一樣，一言不發地上車，自己把安全帶系好。
安亦辰也回到駕駛座上，緩緩地發動車子向前駛去。
“跟夏姨姨一起幹了什麽？”
沒有回應。
不過他也能猜得到了，大概就是在她打開電腦工作的時候，他靠在她旁邊玩手機。
非常靜谧，卻非常令人安心的時間。
“睿睿，兩個星期之後，我們就要到美國去了。”
“……”
“你想回去嗎？”
依然沒有回答，但是安亦辰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會跟着一起過去，因為他并沒有選擇。
因為，他是個過分早熟的懂事的小孩。
從懂事以來，顧睿就明白，沒有人能救他。
他名義上的父親不會救他，他的外公外婆也不會救他。
他的那些親戚，雖然都會誇着他可愛聰明，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救他，因為沒有人敢得罪他母親，而父親，需要利用他來刺激母親。
只有林初夏能救他。
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覺得她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裏的人，那麽簡單，一眼就能看穿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季家的人。
甚至，就憑着他五歲的心機，都能輕松地擺布她，讓她為他出頭。
他不能理解，怎麽會有這樣跟白紙一樣這麽好騙的人，可是……跟她相處在一起的時光，很安心。
前所未有的，身體跟心情都完全放松，不用時時刻刻算計什麽，而是這麽任由時間靜靜流淌。
可是，以後再也沒有辦法随時見到她了。
顧睿低着頭，小小的手指扣緊了安全帶。
安亦辰嘆了口氣，“我答應你，以後的寒假和暑假，我會讓你到初夏那裏玩。”
“別再不開心了，好不好？”
“嗯……”終于，一直沉默的小孩開口應聲道。
小雨漸漸停了，天空露出太陽，馬路兩旁的樹枝上的水露折射着雨後的陽光，晶瑩透亮。
☆、他的真心
“收工！”
Dion在辦公桌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林初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還沒下班呢。”
現在正好12點整，中午休息時間。
“一樣啦，反正下午也沒什麽事情。”
林初夏已經能猜到下一步他想說什麽了。
“現在該打電話給誰好呢，Angela還是Sherry好呢？”
果然……
“Dion……”猶豫了很久，林初夏還是開了口。
“嗯？”Dion轉向她，“你想約我嗎，沒關系我現在立刻推掉baby們的邀請，雖然是有點可惜啦——”
“Dion，我想辭職。”
霎時空氣進入停滞般的靜止，向來聒噪的Dion也沒了聲音。
“為什麽！”過了五秒，他終于反應過來，着急地大叫，“跟我一起共事有這麽辛苦嗎！”
“不，重點不是這個……”
他能不能別老是把話題歪掉？
“那是什麽原因，你說！”
“……私人原因。”
“看吧，果然還是因為我！”
“都說了不是了。”
“不是我還是因為什麽，難道是Angus嗎？！”
Dion只是随便說說，沒想到林初夏真的沉默下來，無聲地承認了。
“天……”Dion真不敢相信，“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相互都要躲着對方。”
她低着頭，不發一言。
“你放心好了，以Angus現在的狀況，他不會到館裏來了，要不然館長也會變得很麻煩。”
Dion心直口快地說道，林初夏卻聽出了不對勁。
“館長會變得麻煩？你什麽意思？”
怎麽回事，難道慕庭軒出事了嗎？
“诶……”知道自己說漏了嘴，Dion開始裝啞巴，“總之我是不會答應讓你辭職的，你也別想太多了，今天中午好好去吃一頓吧！”
“別想轉移話題！慕庭軒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她卻不吃這一套，步步逼緊。
Dion見瞞不下，嘆了口氣，低聲咕哝道，“不是你自己不想聽到他任何消息的嗎？”
“到底怎麽了！”她簡直快要抓狂了，急紅了眼，上前就抓住他的衣襟。
“好好好……我說，Angus現在被封殺了，鼎鼎大名的慕家夫人已經放話，無論他去到哪裏，那間公司都要倒閉。”
“什麽……？”身體顫抖着往後退了半步，撞到了後面的辦公桌，“怎麽會這樣？”
腦袋嗡嗡嗡地響，混亂無比。
“現在，無論哪裏，現在都容不下他。”
“怎麽可能？”她不相信，“我已經離開他了啊，我們都已經分開了啊，為什麽慕夫人還會——”
“你放棄了他，可是他沒有放棄你。”Dion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他一直在堅持跟他母親抗衡，可是……到了最後他還是輸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心像被刀刮一樣疼，讓她無法呼吸。
“他現在在哪裏？”
這是她此刻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消息！
“你還記得Angus曾經跟你求婚的那家餐廳嗎？”
“他……現在在那裏？”
Dion點點頭，“他正在那裏打工，想着有朝一日會見到你，他一直在等着你回去。”
他一直沒有放棄過她……
他一直在等着她……
腦海裏不停地重複回響着這樣的話，像是要炸開一樣的疼。
“初夏——！”
意識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向外奔去。
“叮鈴鈴——”
餐廳門前的風鈴聲響起，有新的客人進來了。
“歡迎光——”
下意識的招呼聲脫口而出，看見的卻是熟悉的面孔。
沉默良久，他才靜靜開口，“心漪。”
“你居然真的在這裏打工？”溫心漪簡直無法相信他真的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想喝下午茶嗎？”感受到對方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不忍，慕庭軒卻神色自然。
“坐吧，我請你。”
2點整的時刻，陽光正好，透過落地玻璃灑落進來，不會刺眼，貼在人的肌膚上暖融融的，這樣的光景，最适合惬意地閉着眼，品嘗着咖啡，悠閑地度過一個下午的時間。
“上一次我向初夏求婚的時候，跟這裏的法國籍師傅學做檸檬蛋糕，他非常欣賞我的手藝。”
因為蛋糕是甜的，如果調和檸檬汁的清爽卻不讓它酸掉，把握這個度非常的難。
“所以現在我向店長請求在這裏打工的時候，師傅二話不說就為我說話。”
溫心漪苦澀地笑了一下，“你從以前開始就非常聰明，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拔尖的。”
“可是，你也不需要去做餐廳服務生的地步啊！”
她果然還是無法接受，曾經站在頂峰的那個人，将她捧到天上去的那個霸氣男子……現在卻這個樣子……
慕庭軒卻笑了，他悠悠地攪動了一下瓷杯裏的紅茶，“我在法國讀大學的時候也當過服務生，這在外國很常見的一種人生體驗，并不會有人覺得丢臉。當初你跟我一起在那裏讀書，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相反，在餐廳等待愛人這樣的小鎮傳說，無論在哪個歐洲國家都是非常浪漫的事情。
“……”
溫心漪沒有辦法回話，雖然是這樣，但是從小在國內被當成千金養大的她，果然還是覺得有點……
“心漪，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從小就很優秀，仿佛無所不能……無論什麽事情，都可以立刻辦到……”
像是高高在上掌握所有人生殺大權的王者。
“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面的我，強大的那一面。”慕庭軒靜靜地笑道，“我只是一個人而已，只要是人都有他軟弱的一面。”
他曾經軟弱的一面，深深地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直到她的出現。
“你執着着不肯放手的，并不是真正的完整的我。”
“不，我是愛你的！”溫心漪急急地否認，只有這一點，她無法不反駁。
或許吧……
慕庭軒不在這個問題上跟她争執。
“心漪，我曾經把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你的身上。”他透過落地玻璃望向窗外，仿佛在回想着什麽，“我也曾經以為我很愛你，可是現在回過神來，我才發現，是我自身一開始就決定了我們的結局。”
“我把你捧在手心，培養成了只屬于我的小公主，讓你依賴我，迷戀我，這給我安全感，可正是因為如此，我沒有辦法去依靠你，真正把我所有的隐藏的一面展現在你面前。”
“因為，我并不是一個真正堅強的人，我不能保護你，而是需要有人來給予我溫暖。”
“所以我們最終走到那樣的結局也是必然，我已經想明白了，五年前的果，是一早就由我自身種下的因，所以我不會怨你，也不會怨任何人。”
聽到他這麽說，溫心漪卻沒感到任何的解脫和放松，反而內心更加緊繃得難受。
“那林初夏呢，她那麽脆弱，她就能保護你了嗎？”
事實相反，着半年以來，她一直目睹這個男子花費了多少心血去保護她。
“一開始，因為接受不了她不愛我的事實，我的确鑽入了牛角尖。”慕庭軒的聲音很低沉，卻又很安靜，“所以那五年我一直沒有辦法坦誠，甚至最後失去了她，我必須為我的自私和懦弱付出代價。”
“後來，在失去她的痛苦之下，我直視了內心的感情，承認我愛她這樣的事實，我原本以為會痛不欲生，可是相反，雖然還是會痛，但是那長久壓在內心的桎梏像是被解脫了一樣。”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只有勇敢面對真實的自己，問題才不會再是問題，一直以來他的夢魇，都是來自于他的恐懼和自我保護，只有直面真正的內心，他才能得救。
“我愛初夏，這不是一個問題，這是一個事實，越是抗拒就會越心痛、越辛苦，只有承認它，擁抱它，我才不會陷入自我的矛盾，做真正的自己。”
“可是她不愛你，難道你願意這樣無償地等待下去嗎？”
溫心漪心痛得快要碎掉，盡管如此，他都不願意回頭看她哪怕一眼嗎？
“心漪，你還是不明白。”他靜靜地凝視着對面快要忍不住痛哭的女子，“我愛初夏，這一生都不會改變，她就是我靈魂的一部分，割舍掉她，我就不是我了。”
“所以我會等她，無論過了多久，我都會等她願意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刻。”
有什麽熱熱的東西淌過了臉。
林初夏呆呆地站在兩個人的桌子後面，中間隔着花籃，他們互相都看不到對方，可是她卻完整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雙腿像是被灌了鉛，無論如何也邁不開。
“庭軒，還有一個小時，我就要去機場了。”她聽見了溫心漪顫抖的聲音，“如果你現在跟我講，要我留下來，我一定會留下來。”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心底裏愛的是她，真的……”
強撐着說出這段話，可是溫心漪已經快要忍不住崩潰。
即将離開這片國土的這一刻，她終是忍不住對她一生最為留戀的那個男子發出了祈求，就算這樣做快要将她的尊嚴踏碎……
“心漪……”雖然殘忍，慕庭軒卻必須要說出明确的拒絕，“對不起。”
“我出去幫你叫計程車吧。”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
可是起身往大門方向走去的時候，卻看見了他魂牽夢萦的身影。
“初夏？”
而她，什麽都沒有說，甚至沒有被抓到的尴尬，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不停地流着淚。
☆、尾聲
夏天結束，然後秋天就要到了。
很快，冬天又會重新到來了吧。
可是這一個冬天，她不會再感到寒冷。
“對不起！”
彎下腰鞠躬，鄭重地道歉。
“之前任性地說要辭職，真的非常抱歉！”
“初夏，別那麽客氣啦，我也沒跟館長說你要辭職的事情啊，所以不用這麽正式啦。”
Dion連忙擺手，受不起她這個大禮。
尤其是她身後的那人一直“滋滋滋——”在對他發動馬力十足的眼光射殺。
“真的啦，真的不用道歉了。”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一直以來，都太過任性了，盡是給身邊的人添麻煩。”林初夏咬着牙，還是有點自責。
“哪裏哪裏！”Dion慌忙搖頭，“明明一直是我給你添麻煩吧！”
可別再說下去了大姑奶奶，對面那個人快要把他射殺死了。
“可是……”
“走吧，初夏。”慕庭軒牽着她的手，“這點事情，根本不會給他這種人帶來什麽麻煩的，你不用太在意。”
“而且……”慕庭軒的眼睛危險地一眯，“之前某人造謠我幾乎要被人封殺，慘到幾乎流落街頭的這筆賬，我都還沒有算呢。”
“我這不是為了你們這對愛情鳥麽？”Dion擺出慘兮兮的苦瓜臉，“Angus你居然不感謝我！”
沒錯，慕庭軒從來沒有被真正封殺過。
現在的他，已經重新奪回了他公司的經營權。
真正輸掉的，是慕夫人。
之前的敗局，不過是慕庭軒迷惑她的手段，在那之後他迅速利用收購的股份逼宮最大的董事——也就是慕夫人下臺，所有她名下的産業都被慕庭軒一人獨攬，現在的她，跟各個大家族的“夫人”一般，真正成為了一個花瓶，幾乎相當于被軟禁在慕家大宅。
“而且我也沒說謊啊，你在那家餐廳打工，不就是為了等初夏麽？”
“我不需要這樣的苦情計。”
“是是是，我知道你想初夏心甘情願回到你身邊，我只是稍微加了這麽一點火，讓這個結果來得更快而已啊。”
“夠了夠了。”怕他們會再次吵起來，林初夏連忙出聲，輕輕地拉了拉他的手，“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是的是的！”終于被放過，Dion還是興高采烈地接道，“你們趕緊去吧，不用在意我！”
在林初夏的催促下，慕庭軒只好暫時停止追究，跟她一起向外走去。
好險，林初夏悄悄地吐了一口氣。
離開之前，她還能看見身後的Dion還在誇張地做着“歡送”的禮儀姿勢。
“噗哧——”
* * *
“人好多啊……”
拉着他出來一起逛街，還是第一次呢。
跟他一起看過媽後，就來到了附近的那條商業街。
上一次，她來的時候還是孤零零一個人，可是現在，她身邊已經有了他。
上次那家首飾店還在，很多情侶在門口進進出出，在櫥窗的反光玻璃上，她清晰地看見了他們的倒影。
“慕庭軒，你知道嗎？”
“上一次來到這個櫥窗的時候，我看見一對小情侶一直在讨論要不要買戒指。”
“然後我好羨慕，如果我也能得到這樣的愛情就好了。”
“初夏……”她的手被握緊。
“我經常在想，如果當初在流影死後我跟着自盡了，那麽我就不會遇見你，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也不會，不像個幽魂一樣生活了五年。”
慕庭軒的目光變得黯然，可是林初夏卻突然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當時，我看着那對情侶離開，我真的好羨慕。”
“那樣平淡，那樣瑣碎，卻是真實的幸福。不像我跟流影一樣，到了最後，兩個人都粉身碎骨。”
她轉過頭，去對上慕庭軒稍微有些落寞的目光，“現在，我終于得到了我想要的愛情。”
傻瓜，他一定到現在還以為，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他吧。
“初夏？”慕庭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動地看着她。
“我愛你，傻瓜。”
輕輕地告訴他，那久藏在心底，來的太晚太晚的告白。
“求婚戒指……現在還在嗎？”
到了這種地步還要她暗示，慕庭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遲鈍了。
一瞬間，身體激動地被他抱起，她能感受到他身體穿過來的顫抖。
從認識他以來，從來沒見過他這麽高興。
林初夏偷偷地笑了笑，如果讓他知道了另外一個秘密，不知道會不會高興的要瘋掉呢。
前天，她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
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的，連醫生也說她能恢複生育能力，簡直是奇跡。
這樣的好運，看來她也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終究是有美好的事情的。
就像是他，那樣日複一日不計回報的等待，最終打動了她。
傻瓜，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比她還要傻的人呢。
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會過來治愈她。
無論什麽時候，都會飛奔過來她的身邊。
這樣執着的傻勁，也讓膽小懦弱的她，不得不開始相信愛情了啊。
林初夏緊緊地牽住慕庭軒的手。
已經不會再有，無法到來的季節。
然後，也不再有不會完結的季節。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無論哪一個季節，你對我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