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婚禮進行到晚上才結束, 盛恬前後更換四五套造型, 到了最後什麽幸福圓滿的氛圍全感受不到了, 只覺得比從前參加時裝周看秀還累。

坐車前往婚房的時候, 她忍不住連打幾個哈欠, 揉掉睫毛上挂着的淚珠後, 咬字含糊地抱怨:“結婚好累啊,我以後再也不要當新娘了。”

段晏伏身替她系好安全帶, 捏住她的臉蛋往兩邊輕扯:“你還想當誰的新娘?”

小姑娘皮膚細滑, 捏起來的手感好到讓他不想松手。

盛恬懵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才可憐兮兮地眨了眨眼。她天生底子好, 底妝上得輕薄,腮紅只淺掃幾筆提升氣色,但這會兒她的臉卻悄然變紅。

“松開松開,哪有你這樣的, 剛結婚就欺負我。”

她拍着段晏的胸膛,想把臉蛋從他手中解救出來。

開什麽玩笑, 萬一有人經過怎麽辦, 她感覺自己的臉都要被扯變形了。

聽到“欺負”二字,段晏眸色稍沉。

他自知沒用幾分力氣, 但盛恬一副受盡欺負的小可憐模樣, 不知為何就讓他心神微動, 喉結下意識地滾了幾次,手上就卸了力道。

盛恬往後靠到椅背上,玩了幾下裙子的腰帶, 就又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只當哥哥的新娘呀。”

段晏呼吸猛的一滞,他側過臉,看着昏暗車廂內那雙明亮的杏眼,還沒來得及想到該親她哪裏或是直接上手,車門就從外面打開,他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司機坐了進來,轉身問:“段總,太太,現在走嗎?”

“走吧走吧,好累了,早點回去睡覺。”

盛恬看着欲言又止的段晏,狡黠地翹起了嘴角,一副惡作得逞的模樣。

車輛緩緩啓動,段晏靜默許久,才輕笑了一聲。

·

盛恬沒過多久就睡着了,直到車子停穩在婚房的車庫,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婚房所在的樓盤名為萬合園,名字看起來低調,卻是沂城數一數二的奢華樓盤。

盛恬婚前只去過段晏常居的州灣壹號,今天是頭一回過來,她不清楚別墅的戶型構造但也沒興趣急着參觀,就任由段晏牽着她的手上樓進了卧室。

“浴室和衣帽間在哪邊?”她聲音裏帶着點困意,認清方向後就徑直走進了衣帽間。

人剛進去,感應燈自動亮起。

盛恬看了一眼,發現這個衣帽間只有三個櫃子,面積也不算大,應該只是用來存放睡衣的地方,她打開最大的衣櫃,果然看見自己喜歡的睡衣都整齊地挂在裏面。

随手取出一條茱萸粉的真絲吊帶睡裙,盛恬才脫掉禮裙,拿上浴巾進了隔壁的浴室洗澡。

盛恬這個澡洗得夠久,出了浴缸後又慢吞吞地坐在浴室沙發上做保養,一來二去就這麽耗費掉一個多小時。

出來時她還沒忘記嘀咕:“他們好像沒準備我最喜歡的身體乳,明天記得叫人再買一支。”

回答她的是滿室寂靜。

盛恬:“……?”

新婚之夜,她被一個人扔在這裏了嗎?段晏該不會争分奪秒地去加班了吧?

吐槽的欲望剛剛升起,卧室門鎖就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段晏穿一身深色的睡衣,進來時還在用毛巾擦頭發,擡眼望向她時眸色漆黑。

盛恬這條睡裙是V領的設計,露在外面的皮膚沾染了些許水氣,光是看着都能讓人聯想到它柔軟而細膩的觸感。

她聞聲轉身的時候,薄瘦白皙的後背從他眼前一閃而過,卻像帶着某種灼人的熱度,在他腦海中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烙印。

“你去哪兒了?”

盛恬問完又發現自己問了句廢話,這不明擺着是洗澡去了麽。。

段晏把毛巾扔進竹筐,很有耐心地回答了她這句廢話:“我等了一陣發現你還沒出來,就先去隔壁房間洗澡了。”

與他耐心态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稍顯低啞的嗓音。

盛恬的重點卻沒抓對,她茫然地“哦”完一聲,又問:“你嫌我洗澡洗太久了嗎?”

“……”

段晏确實也沒想到她能洗将近兩小時,但理智提醒他此刻絕對不能點頭。

他清清嗓子,充滿求生欲地回道:“不久,是我太心急。”

盛恬今天初為人/妻,難得反省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在家的時候習慣了這樣,沒想到原來你也是到家就着急洗澡的人。”

段晏看她一眼,勾唇暧昧地笑了笑。

盛恬盯着他看了幾秒,終于明白他所說的心急究竟是指什麽。她背脊猛然繃緊,視線卻不受控制地緩緩下移。

段晏到底沒有禁欲到連睡衣都扣到領口,半明半暗的暖黃色燈光下,隐約可以窺見到一點胸膛的線條。

別說還挺養眼的,配上他那張性冷淡的臉,居然會有一種異樣的性感。

“我、我好困啊,先去睡覺了,晚安。”

盛恬沒出息地慫了一下,她跟中了加速buff似的,坐到床邊、鑽進被窩、關掉夜燈,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不帶絲毫停歇。

段晏在黑暗中低笑了一聲。

小姑娘慫得忘了拉上窗簾,今晚月色很好,皎潔的清輝沿着窗框爬進屋內,照亮她一動不動平躺在床上的身影。

看起來很乖,又很誘人。

盛恬根本睡不着,她滿腦子都是剛才看見的畫面,心裏也止不住地納悶,段晏平時工作那麽忙還有空健身嗎?他身材似乎比她想像中還要好呢。

床墊一邊忽然沉了沉。

清洌的松柏木香與男人的體溫一同襲來,盛恬慢慢睜開眼,在暗淡的陰影中看見段晏已經将雙手撐在了她的身側,而她也被挾持在了他的身下。

他眼中有暗潮翻湧,是情意,也似□□。

盛恬腦子裏不知怎麽想的,嬌聲嬌氣地來了句:“我今天擦的不是最好聞的身體乳。”

“嗯。”

段晏喉音嘶啞,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裙邊。

“我明天要買一支新的,對了它家好像推出了新款,是限量版的呢。”

“好,給你買。”

段晏輕咬着她的耳垂,氣息灼熱且淩亂:“別怕,哥哥不會欺負你。”

盛恬紅了紅臉。

而窗外那彎高懸的冷月,也在夜色中随着床尾輕輕搖晃起來。

·

第二天上午,風和日麗。

幾只小鳥停在枝頭,吱吱喳喳地喚醒了盛恬。

她緩緩睜開眼,感覺渾身散了架似的酸疼不已。

意識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她哼唧幾聲想要翻身,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還是特別标準的相擁而眠的姿勢。

“……”

盛恬擡起眼,先看到深邃的下颌輪廓,再往上看到段晏那雙寫滿餍足的眼睛。

“早。”

他似乎醒了一陣,開口的聲音十分平靜。

盛恬的火蹭的就竄了上來。

狗男人!

說好的“哥哥不會欺負你”呢!

她昨天晚上差點以為自己要交待在這張床上了!

“滾開。”盛恬無力地推他一下,發現自己嗓子都沙了,頓時感到萬分委屈,“騙子,你就會欺負我,我不想理你了。”

她一委屈,聲音裏染上了哭腔,恍惚間仿佛又讓段晏回到了昨晚。

他把記憶裏的場景都克制回去,拂開她臉邊的一縷碎發,問:“還疼麽。”

“……疼,可疼了。”

盛恬軟綿綿地抱怨,可惜聽起來卻是在撒嬌,“段晏你不是人,你就是個衣冠禽獸,我才剛嫁過來你就這樣對我,早知道我就不嫁了,打死都不要嫁給你。”

“衣冠禽獸”沒計較她這些孩子氣的話,他松開胳膊坐起身,掀開被單說:“讓我看看。”

盛恬迅速搶回被單,把自己從上到下全部裹住,只露出一顆腦袋在外面警惕地瞪着他。

“我不做什麽。”

段晏無奈地揉揉眉骨,耐心哄她,“你不是說疼?我幫你上點藥。”

盛恬默默把被單拉高了些,擋住自己羞紅的臉:“不疼了。”

段晏沒說話,像是想從她的眼睛裏判斷她是否在撒謊。

別墅裏裝了新風系統,哪怕不開窗也能保持清新的空氣。

可盛恬的鼻子好像出了問題,總覺得房間裏還彌漫着某種極具侵略性的味道。

“真的不疼了,”她在被窩裏輕輕踢了段晏一腳,“你走開,我想再睡會兒。”

段晏靜了幾秒,才坐到床邊套上了一條長褲,然後站起來去浴室。他沒有穿上衣,流暢勻稱的背肌上幾道紅色的抓痕清晰可見。

盛恬腦子裏“嗡”的一聲,不願去想那是被誰在什麽時候用什麽姿勢抓上去的,兩眼一閉就開始假寐。

她一邊聽着浴室裏的水聲,一邊想起昨晚的某些畫面,心底的歡喜終究漫上了上來。

以前她總認為段晏是個衣架子,不論穿什麽都好看。

事到如今她才發現,原來他什麽都不穿的時候,才是最好看的。

·

盛恬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

婚房就只給她和段晏兩個人住,不用像別的新婚妻子那樣還要向公婆問好,她也就不慌不忙地洗漱完畢,又換了套衣服才下樓吃飯。

段晏坐在餐桌旁等她,見她下樓了,便放下手機說:“你要的身體乳送過來了,不過限量款不在國內出售,回頭我讓人幫你買回來。”

“我自己出國去買也行。”

盛恬拿起筷子夾了片青菜,“對了,我的行李還沒全部送到嗎?剛才我想找一條裙子,怎麽也找不到。”

“下午會到。”

段晏剝好一只蝦放到她碗裏,覺得在結婚這件事上,其實最出乎他意料的,其實還是盛恬的行李數量。

原本預留的兩天時間根本不夠用,今天還有一車正從雲湖公館趕往萬合園。

盛恬點頭:“那下午就不出去了吧,等送到之後我看看還有沒有漏掉的。”

吃過午飯後不久,剩下的一批行李送到。

傭人指揮着搬家工人把箱子分批擡到樓上的大衣帽間,清點完畢後過來通知盛恬,順便詢問要不要幫她理好。

盛恬想了想,意識到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讓她和段晏多培養夫妻感情。

這批行李裏大多是夏裝和鞋子,盛恬把段晏這個免費苦力帶到樓上後,就當起了只動嘴不動手的甩手掌櫃。

可惜沒過多久,她就後悔了。

段晏一會兒嫌她哪條裙子太短,一會兒又嫌她哪雙鞋太高,要不是盛恬反複強調幾次“我們現代女性擁有自主穿衣的自由”,他恐怕會把其中的大半都給扔出去。

剛消停沒幾分鐘,段晏又拿起一雙chanel的高跟鞋看向她,眼神中莫名有種一言難盡的意味。

“它原來在這裏啊,我買來好像就穿過一次,還以為送人了呢,”盛恬眼前一亮,不計前嫌地跟段晏科普起來,“這雙是COCO親自設計的,你看鞋弓做得好漂亮,而且還是經典的黑白配色,穿起來可優雅了。”

結婚之前盛恬就想好了,他們畢竟是夫妻,總歸要多了解一些彼此的喜好。

像今天這種收拾衣帽間的事,就是一個特別适合讓段晏了解她的穿衣打扮風格的機會。

她一口氣說完後,期待地望向丈夫,想讓他懂事地附和幾句。

誰知段晏卻沒出聲。

“我跟你說了那麽多話,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盛恬催促道,“說啊,是不是很好看?”

段晏靜默半晌,問:“說實話?”

盛恬點頭,她相信這雙鞋子的顏值,哪怕是個直男也該被它打動!

“其他還不錯。”

段晏把鞋跟朝向她,語氣理智得仿佛在讨論商業案例,“可珍珠為什麽要嵌在鞋跟中間?是為了踩在腳下,讓路過的狗也能看見?”

盛恬:“……”

作者有話要說:  新婚夫妻第一次真人快打——

恬恬:向我的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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