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鄭曉偉不到5點半就把溫喬給叫醒了,說是一會兒隊裏有事,怕趕不及送她去學校。

溫喬耷拉着眼皮,跟個幽魂似的飄啊飄的。在車裏睡得估計把她賣到山區去,她都不知道。可即便起了這麽個大早,她還是被撂在了半路上。

“你正好醒醒盹兒!正青春的大學生,萎靡不振的像什麽話?”鄭曉偉說着,把保鮮盒塞到她手裏,露出一個極其欠扁的騷包笑容。

如果不是困的毫無戰鬥力可言,溫喬會讓這位新上任的人民警察知道什麽是群衆的力量。

溫喬拎着餃子,在馬路牙子上晃悠。

走到公交車站等車時候,她感覺自己好像走完了自己的人生。如果一會兒車上沒座,不能讓她補覺,那她就就地睡馬路上。

大概是因為溫喬真能幹出來睡馬路上這樣的事,所以蒼天有眼,公交車裏僅剩下一個座位,正好容下她。

就這麽咣咣當當、颠颠簸簸一路,溫喬一覺醒來,車子已經進入申彌新區,再有20來分鐘就會到公交總站。

溫喬抹抹嘴,發現自己沒流口水,還傻笑了一下。一擡眼,她發現坐在她身邊的人有些眼熟。

這人50多歲的樣子,長相周正,目光溫和,戴着無框眼鏡。平整潔淨的棉質長褲和西服顯示出這人對生活細節的追求。最重要的是,他左胸胸口處佩戴着一枚徽章——西泾大學文學院院徽。

他是文學院的李思漢教授,主要教《文學批評史》、《語言學概論》等。

在軍訓時的新生見面會上,溫喬見過李教授。他是學院裏最有名最受歡迎的教授之一,不僅教的好,在社會上也享有盛名。

“李、李教授?您怎麽還坐公交車啊。”溫喬一邊說,一邊趕緊挺直腰板坐好。

李思漢看向溫喬,擡手推了下眼睛框,微笑道:“同學,你是我的學生嗎?我應該沒有教過你吧。”

溫喬忙解釋:“我是文學院的大一新生,在迎新會上見過您。還沒上過您的課呢。”

李思漢恍然大悟,笑容又深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和家裏疼惜孩子的長輩沒什麽兩樣,他絲毫沒有架子的和這位未來的學生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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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站就要到總站的時候,車裏只剩下了溫喬和李思漢。

溫喬被李教授幽默又生動的話語逗的笑聲不斷,她沒想到她最反感的那些詩詞歌賦可以這麽有意思,也沒想到李教授的風格原來這麽“與時俱進”。

“所以說啊,一個男孩見到心儀的女孩,要是肚子裏一點墨水都沒有。那他就只能說‘加個微信吧’。想她的時候,那就發‘我給你發個紅包吧’。這樣哪裏還有浪漫可言?‘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才更顯情意啊。”

溫喬點頭:“李教授,您會教詩詞方面的課嗎?我到時候坐第一排。”

“是門選修課。”李思漢微微嘆了口氣,顯得有幾分落寞,“過去這些妙語現在不受重視了。你要是感興趣,我有個興趣小組,你可以來參加。”

溫喬一口答應。

二人有說有笑的下了公交車,叫了輛三蹦子去學校。

對于堂堂李教授坐三蹦子的這一行為,溫喬又一次刷新了對他的認識。她覺得這樣的教授真實、接地氣,怪不得學生都那麽喜歡。

三蹦子停在西門,溫喬率先給了錢,說算是進興趣小組的會費。

李思漢笑道:“沒想到小喬姑娘還這麽豪邁慷慨。”

他們往勸學樓那邊走,快到中心廣場的時候,就見那裏圍了好多的人,甚至還有兩輛警車停在路邊。

“這是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嗎?”溫喬點着腳尖往人多的那邊看。

李思漢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頭,低聲道:“溫同學,我還有早會就先走了。你也趕緊去教室上課。真有什麽事,校領導會處理好的。”

不待溫喬再說什麽,李思漢已經沒入人群之中。

中心廣場的人堆兒裏時不時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乍一聽,聽不出來說的是什麽,感覺就是“啊啊啊”的亂喊。

溫喬是最愛湊熱鬧的,可她現在是個人體大喇叭,冒然往人堆裏紮,那就是作死。想了想,她老老實實的往勸學樓的方向走。

可有時候事情擺在眼前,不是你能拒絕的。

溫喬從一對情侶身邊走過,聽那位男生說:“是不是化學學院的事?那個女同學還沒找到?”

女生回答:“怪不了人家長來鬧。要是我在學校失蹤了,我爸媽非得把學校拆了。”

倆人又在小聲繼續嘀咕什麽,溫喬卻已經心驚。正想抓人好好問問,風知行也不知道是打哪兒冒出來,站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面無表情的注視着她。

溫喬稍一走神,那對情侶便也已經走遠,她只好跑過去找風知行。

“風同學,我剛才聽到……”

“閉上眼。”

不由分說,溫喬根本就來不及閉眼,而是眨了下眼,人已經站在了靜心湖的湖邊。

這瞬移的技能真便捷啊。

“風同學,你看到中心廣場上的那些人了嗎?”溫喬直奔主題,“好像化學學院有個女孩她……”

“獻靈召喚。”

溫喬怔愣,對着風知行微藍的雙眸,心裏莫名咯噔一下。

昨晚,風知行和白珩主要探讨的是溫喬一事。

結合管理學院付麗麗的死,再加上溫喬身上種種無法解釋得通的現象,他們分析只有獻靈召喚才有可能會誘發這一切。

所謂的獻靈召喚,其實是一種古老又惡毒的儀式。

傳說,用未滿19歲少女的心頭血獻祭,可以滿足放血之人的心願,召喚出這人想要召喚的陰靈。這裏的陰靈可以是植物、動物、人,只要是有靈性的,皆可。

然則,傳說畢竟是傳說,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會産生什麽樣的效果。

風知行和白珩認為是有人試圖召喚《伏靈考》的靈識,以确定《伏靈考》所在的位置。可究竟獻出何種“靈”才能召喚的出《伏靈考》的靈識,便只有“試驗”才可得出結論。

而溫喬恰巧就是召喚出靈識的那個“靈”。也正是因為她符合條件,所以才逃過一劫。可為什麽進行獻靈召喚的人沒用利用溫喬去找《伏靈考》,這就不得而知。

或許,他們并沒不知道溫喬已經觸動《伏靈考》的靈識,還以為她跟大多數的“試驗品”一樣,都在放血之後死了。

“化學學院女學生的事情,與管理學院那位女學生如出一轍。”風知行淡淡道,“兇多吉少已是必然。”

溫喬張張嘴想說什麽,可那些話卡在她的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這世上果然沒有“巧合”,再巧的巧合也必然有一定的關聯性,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生。

“風同學,那在我之前……你說……”她稍微一想,心裏就覺得堵得慌,“是不是好多女孩子都……”

風知行嘆了口氣,如實道:“無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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