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溫喬蔫兒了。
細想想,誰聽了別人說“你很危險”後能無感?特別是風知行這種低音炮,在某些時候更增加驚悚效果。再者,還有之前不知道有多少被“試驗”的可憐人……這心情想不低落都難。
熬到下午最後一節課,溫喬有氣無力收拾着書本,陸昇來了。
“小喬,今晚七點有話劇社的彩排,你要不要去看?在音樂廳西邊的小禮堂裏。”
溫喬心說你現在就是把周星馳拽我跟前兒逗我,我都笑不出,更何況看個彩排?還是回家洗洗睡吧。
“不了,我……”
“我可是拜托我表姐好久,她才同意的。話劇社的彩排向來是不允許有觀衆的。”陸昇這話說的,要是不去就顯得太不給面子了。
溫喬并不想辜負同學的一番好意,可是又真的不太想去。
“方便再多一位觀衆嗎?”
陸昇一愣,因為說話的是班裏的啞巴花瓶——風知行。
“這個……應該……”陸昇并不想帶風知行去,可溫喬在他身邊看着,要是拒絕了,會不會顯得他太小氣又或者是太沒能力?“行吧。我和我表姐打個招呼就好。那小喬,你……去嗎?”
溫喬看向風知行,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對話劇感興趣?可見他沖自己微微颔首,還是點頭答應了。
***
晚上七點剛過,陸昇帶着人過來。
他給溫喬和風知行安排在一個不太起眼的位置,加上觀衆席本來就是暗的,所以他們三個人的存在感幾乎是無。
陸昇說:“聽說這次是原創劇本,叫《別對我說謊》。裏面有很多懸疑因素,應該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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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喬坐在風知行和陸昇的中間,神游太虛,搞不懂自己是來幹嘛的。可好在陸昇的表姐把他給叫走了,剩下的風知行是個萬年沒話的主兒,倒也叫她耳根子清靜。
但是,耳根子清靜,心不清淨。
溫喬思來想去的,還是不問不快:“化學學院那個學生的事,你知道多少?能和我說說嗎?”
風知行稍稍側頭瞥了她一眼,點頭。
消息是三天前由白珩告知他的。
自從娜娜攔截的事情發生後,風知行便叫白珩去調查。得回來的消息并沒什麽太大的價值,付麗麗的死幾乎就是一場完美的意外,找不出破綻。
白珩本想放棄,可這時候又無意間得知化學學院一名女學生在十一長假期間失蹤的消息。
女學生名叫徐媛,大一新生,家境富裕,父母都是頗為成功的商人。
長假的時候,徐媛和室友約好去韓國玩一圈,行程是1號出發,5號回來。剩餘的兩天,徐媛想着家裏也沒人,就在宿舍住着。也就是在這兩天之內,她失蹤了。
怎麽失蹤?如何失蹤?甚至是失蹤的具體時間……一概不知。
這件事被學校發現後,立刻壓了下來。
而徐媛的父母也算是有見地的,知道當務之急是配合調查找女兒,其餘的另說,事情也就沒鬧起來。可時間一天天過去,徐媛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始終沒有半點兒消息。為人父母的又哪裏還能繼續保持理智和清醒?這便出現了今早中心廣場的圍觀一事,那是徐媛的媽媽在聲讨學校。
溫喬聽了這些,徹底明白了風知行的那句“兇多吉少”。而且,這恐怕不是兇多吉少,這是必死無疑。
從十一到現在,已經一個月,徐媛能像付麗麗那樣找到屍體就算萬幸。
想想這些正值青春美好的女大學生就這麽無緣無故的死了,溫喬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原本,她也該是這樣的結局。
“事情還在調查。”風知行說,“如今既然已經起疑,終歸會是紙包不住火。”
溫喬覺得那些真相大白的快意恩仇都是後話,人都死了,報仇又有什麽意義呢?
她問:“《伏靈考》到底是本什麽樣的書?為什麽有人居然會不惜做這樣的事情,也要得到它呢?它真的能讓人死而複活嗎?”
風知行直視着小舞臺上忙着布景的學生們,長久的沉默使他再開口時聲音更加冰冷低沉:“不僅是死而複活。它可以吸納百靈之氣,讓人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溫喬嗤笑,“這種屁話也有人信?那我倒還真想見識見識了。”
風知行沒理會溫喬的諷刺,他眸光淡且冷的注視着臺上,仿佛他看到的不是活生生的人們,而是一片虛無的死寂。等過了一會兒,舞臺上亮起的燈光擴散到觀衆席一部分,映照在了風知行的臉上,他的臉依舊沒有一絲溫度,了無生氣,似乎他本身也融入了那片死寂之中,被徹底泯滅。
“這都叫什麽事啊。”溫喬小聲嘟囔,用手揉揉眼睛,“弄得我活下來都不好意思了。”
風知行嘆氣,從口袋裏摸出手帕遞給她,輕聲說:“別怕。”
怎麽能不怕?
要麽就是像那些可憐的女孩一樣,稀裏糊塗的死了;要麽就像她一樣,被“幸運選中”,走上一條處處瞎扯淡的荒唐之路。這兩樣真都是半斤八兩,沒一個叫人好過的。
溫喬拿過手帕擦了眼淚,然後又擤擤鼻子,說:“風同學,你覺得壞人們會來找我嗎?”
風知行搖頭:“不知。”
這又是一個讓人糟心的問題。
要是那些人知道溫喬已經成功觸動《伏靈考》的靈識,就可以阻止他們繼續殺害其他無辜的女孩。可如果這樣,溫喬恐怕就得悲催升級。反之,那些人沒發現溫喬,就還會有女孩死于非命。
“風同學,那我死沒死,壞人不知道嗎?”溫喬又問。
這一點,風知行和白珩同樣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些人殺人獻靈,該是業務純熟,怎麽會沒發現終于找對了“試驗品”呢?白珩猜測或許是“試驗過程”有分工。風知行覺得似有道理,但尚未下結論。
“得,算我命苦吧。”溫喬把手帕還給風知行,“天将降大任于我也,我不想接,也得接着。”
風知行盯着手裏那團已經瞧不出是手帕的手帕,再想想剛才它擦過的一系列東西,心中的沉悶變成了無奈。他将手帕疊好放回口袋裏,想着拿消毒濕巾擦手。可看到溫喬那張皺巴巴的小臉,他有些怕自己那麽做了,會傷她面子。
忍了忍,他深吸一口氣,又一次重複那兩個字:“別怕。”語言很幹,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
溫喬扭頭看着他,他微藍的眼眸在細碎的燈光中像是鑽石,帶着奇異的光芒。
“風同學,你會罩着我的,對吧?”
風知行點頭。
溫喬極其容易滿足,這話比定心丸還管用,她瞬間把她難得的“悲風秋扇”給抛到了銀河系之外。眼前,還是能多看一眼美男就多看一眼,保不齊哪天她也稀裏糊塗的交待在什麽地方。
“風同學,咱們晚上吃什麽啊?我剛才沒什麽胃口,都沒吃飽。回家的路上,我買份兒炸雞,怎麽樣?你再炒倆菜搭配就行。”
風知行萬裏冰封的臉似乎裂了那麽一下,他轉過頭,選擇真看彩排。
溫喬心道剛才不還哄着我嗎?怎麽這臉翻得比書還快呢!
她正要開口說什麽,就聽先是刺啦一聲,接着又是砰的一聲,像是燈泡爆了的聲音。下一秒,整個小禮堂陷入了黑暗。
溫喬瞬間炸毛,樹藤似的纏住風知的手臂,緊張道:“這是停電了嗎?還是我現在就要扛大任了?我還沒準備好呢!”
風知行四下瞧瞧,覺得應該只是普通的電路事故,便說:“我帶你出去。”
“去、去哪兒啊?”
“回家。”
溫喬壯士就義似的閉上眼,這時候,臺上又傳來女學生的尖叫:“誰去看看電路?娜娜她摔倒了,她……啊!血!好多血!”
這下子,溫喬的炸雞是別想了,更別提讓風知行炒倆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