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搜捕鳳悅樓
“貞兒，在作畫呢？”鳳悅樓的老板娘推門進來，走到正在專心作畫的方貞面前。
“鳳娘，有什麽事兒嗎？”方貞擡頭看了鳳娘一眼，繼續埋頭作畫。
“已經戊時三刻了，漢王還沒來嗎？”鳳娘朝裏屋望了望，問道。
“誰說他今晚一定會來呢？”方貞不以為然道。
“昨晚，你們倆鬧別扭吧？”鳳娘看了看方貞畫的那幅孤雁圖，即使不問雪兒，也能猜出昨晚的事。
“哼哼！鬧別扭，我們要是那樣的關系就好了。”方貞放下畫筆，自嘲的兩聲冷笑。轉身走到屋中的圓桌前，倒了一杯茶給自己。昨晚房中的情景，再次浮現在她眼前。
“貞兒，你跟我一起離開京師吧！”朱高煦拉着方貞的手，言語懇請道。
“不！我不能跟你走，我還不能離開這兒。”方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滅燕派這次參與刺駕的人，全都別抓了，要是查出了你，到時，就連我都救不了你了。”朱高熙情緒激動地低吼道。
“你走吧，趕緊離開京師，不要再來翠竹閣了。”方貞話裏包含兩層含義，一是提醒朱高熙離開京師這個殺機四伏之地，二是斬斷他們的情緣。
“如果你必須要替你父母報仇才能活下去，那你就殺了我吧！我願意用我的血，來換你和父王的命。”
朱高煦從知道方貞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曾無數次夢到方貞殺死了他父王，或者是他父王殺死了方貞。為了保護好他最愛的兩個人，他決定犧牲掉自己。他将随身佩戴的承影寶劍放到桌上，然後閉上眼睛，端坐在椅子上等待方貞的判決。
方貞慢慢地從劍鞘裏拔出那把明晃晃的寶劍，顫抖着放到朱高煦的脖子上。但是此時，她腦海裏閃動的不是父母族人行刑的畫面，而是跟朱高煦在一起的一幕一幕。
咣當……寶劍掉在了地上。
“為什麽你是漢王？為什麽要讓我認識你？為什麽？”方貞流淚痛哭道。
“貞兒！”朱高煦緊緊地抱住方貞，此刻，她心中千般的痛苦，萬般的糾結，他又何嘗不知。“貞兒，只要你心裏有我，就算為你去死，我是也心甘情願的。”
這一天傍晚，鳳悅樓跟往常一樣，歌舞升平，燈火通明。
“太子，要是漢王不來救她怎麽辦？”王教頭面帶疑慮，低聲問道。
“哼哼，他肯定會來，而且很快。”朱高熾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明白！”王教頭一點頭，轉身對身後的兩隊官兵命令道：“把鳳悅樓給我圍起來，不能放出去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只老鼠。”
“是！”
轉眼間，鳳悅樓被官兵圍得水洩不通。
“喲！這位官爺，您這是幹什麽？來鳳悅樓不需要帶這麽多人吧？別把我們鳳悅樓的姑娘給吓着了。”鳳娘笑着，說着，親自倒了一杯茶遞到王教頭面前。
王教頭一擡手将茶杯打翻在地，冷笑一聲道：“別給我來這一套，把鳳悅樓所有的人都叫到大廳來，一個都不能漏掉。”
鳳娘看這人來勢洶洶，她轉身收起笑容，平靜地問道：“官爺，您這麽大陣勢跑到鳳悅樓來，我想問問，我們鳳悅樓究竟犯了哪條法令。”
“果然，在江湖上混跡時間長了，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你鳳悅樓不僅窩藏逃犯，還跟朝廷要剿滅的反賊來往勾結。今天我奉命前來搜查，看你還能淡定多久？”
“逃犯？反賊？官爺，您是不是搞錯了？我鳳悅樓的生意能做得這麽好，全靠各位大人和官爺的照顧。我鳳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麽會與官家作對，又怎麽會窩藏逃犯，私通反賊呢？”鳳娘一臉無辜地看着王教頭，又倒上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大人，沒有找到。”一隊官兵搜查完出來報告道。
“大人，沒有找到。”另一隊官兵搜查完，又出來報告道。
緊接着，負責搜查的十幾隊官兵都陸陸續續的空着手出來了。
王教頭看了看鳳娘平靜的臉，知道她肯定已經将方貞等人秘密送出鳳悅樓了，他用兇狠的眼神盯了鳳娘良久，才狠狠地說出一個字：“走！”
話畢，所有的官兵随着王教頭一起撤出了鳳悅樓。
看王教頭的人全部撤出鳳悅樓後，鳳娘快步來到後院，拉住鳳悅樓的護院夥計小四，低聲問道：“安全送走了嗎？”
“放心吧，官兵剛進鳳悅樓，姑娘就進密道走了。算時間，應該快到秦淮河邊了吧！”小四輕松地答道。
“那就好！”鳳娘說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別看剛才在官兵面前，鳳娘一臉的輕松淡定，其實心早已提到嗓子眼了。
鳳娘和小四離開後，一個黑影從後院的圍牆翻了出去，來到王教頭的面前，附耳道：“朝秦淮河逃去了。”
“知道了！”王教頭轉身跑到太子面前，彙報道：“已經從密道逃到秦淮河邊去了。”
“趕緊追！”朱高熾命令道。
“是！”鳳悅樓外所有官兵又分兩路朝秦淮河邊追去。
傍晚，朱高熙從城外狩獵回來，剛進王府的大門，還沒來得及換下被雨雪浸濕的外袍，漢王府的老管家就急忙上前将一封信遞到他手裏。
“王爺，半個時辰前有人送來一封信。”
朱高煦拆開信一看，臉色大變，“趕緊去備馬！”
“哦！”劉忠不知道信裏寫了什麽，但是，看漢王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急忙朝馬棚跑去。
“王爺，出了什麽事兒嗎？”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
“去叫魯将軍來！”朱高煦說完，轉身進了房。
等管家跟魯正銘來到正廳時，朱高煦已經換上了他受封漢王時，朱棣賜給他的那件金線繡制的帥袍。就在今晚，他們所擔心的一切都将到來。
“王爺，您先走，剩下的我來處理。”魯正銘看了看朱高煦，兩人只對視一眼，便已知對方的想法。
“不！你帶王妃和世子先走，半個時辰後，我們在城外彙合。如果半個時辰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馬上離開。”朱高煦說完，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您們先走，我去接方姑娘在城外跟您們彙合。”魯正銘沖到門口，攔住朱高煦，說道。
漢王府裏只有魯正銘和劉忠見過方貞，也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知道漢王對她的感情。所以，二人把方貞也是當着王妃一樣來尊重。
“不用，我要親自去。”朱高煦說完，跨上寶馬疾馳而去。
“王爺，王爺！”魯正銘朝着漢王離開的背影連喊了兩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姐，我們歇一會兒，再跑吧！”雪兒看了看身後氣喘籲籲的方貞，再看了看沒有一絲異常的街道，提議道。
“不，我必須趕緊出城，否則城門一關，我們就危險了。”方貞換了一口氣後，繼續向前走。
“小姐，我們為什麽要出城呢？而且，就算出城了也不一定安全呀？為什麽不去找漢王幫我們呢？”雪兒疑惑地望着方貞，問道。
“他現在的麻煩比我們更大。”方貞嘆了口氣，說道。
“為什麽？他可是戰功赫赫的漢王，他會有什麽麻煩？”雪兒不解道。
“這就是他最大的麻煩。”方貞搖搖頭，繼續朝前走。
雪兒跟在方貞身後，邊走邊嘟嚕着：“這算是什麽麻煩嘛？就算他當不了太子，被賜封到雲南，那他也還是尊貴過親王的漢王呀？”
“雪兒，你聽到馬蹄聲了嗎？”方貞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好像有！是不是來追我們的？”雪兒聽見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驚慌地問道。
“快跑！”方貞拉着雪兒的手，拼命地往前跑。
“雪兒，到前面路口，你就朝右邊的巷子跑。”方貞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巷道口，吩咐道。
“小姐，那你呢？”
“我們分開跑。”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雪兒緊緊地拽着方貞的手，不松開。
“聽我的話！要是我們都被抓了，怎麽找人來救我們。你要是逃出去了，還可以去找師兄來救我。”
“對！林師傅武功那麽高，就算劫獄也應該沒問題。”想到林師傅，雪兒便感到沒有那麽害怕了。
“太子，您看！”王教頭指着前方正在逃跑的方貞和雪兒，報告朱高熾。
“快，給我攔住！”朱高熾大聲命令道。
“站在！站在！”
“籲……”王教頭策馬上前，攔住了方貞的去路。
轉眼間，所有的官兵都跟了上來，将方貞團團圍住。
“太子，跑了一個丫鬟。”
“讓她跑吧！總得要有個報信的。”朱高熾不緊不慢地說道。
王教頭将方貞押到朱高熾馬前，朱高熾下馬走到方貞身邊，先圍着她轉了一圈兒，然後停在她面前，揭去她頭上的鬥篷帽，用食指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愣了半響才說道：“初次看到你畫像時，我以為是畫師把你畫得太美了。今天看到你本人，我才知道，京師的畫師，畫技實在是太拙劣了。我想，除了東晉的顧恺之、唐代的吳道子外，恐怕沒有誰能把方大小姐的絕世容貌，描畫出七八分來。”
“既然被你抓到，要殺我，就快動手吧！”方貞知道朱高熾受朱棣的命令，到處抓滅燕派的人，今天落在他的手裏，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朱高熾看方貞急于求死，趕緊擺出一副憐香惜玉的姿态，語氣柔和地勸說道：“殺你，那太可惜了，我可不想暴殄天物。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個小忙，要是這件事辦好了，無論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會答應你的！”說完，朱高熾陰險地笑了笑，朝王教頭揚了一下手，王教頭急忙吩咐兩名官兵上前将方貞捆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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