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谏言起兵

數月前,慕容檀上奏出兵蒙古,并促杜氏與蒙古王廷結親時,便建議即刻以燕王擅作主張為由,出兵讨伐。

當時他心下猶豫,舉棋不定,只答應再度暗派探子前去查問。

事到如今,燕王不但除了後方的蒙古,更與北方諸将勾結,其勢大,他又哪裏敢出兵?

遂遲疑道:“齊卿,可有旁的法子?不必如此大張旗鼓,若舉兵,天下不得安生。”

齊澄心中失望,只他生性優柔,遲遲不願動手,只因還存着念想,要将燕王如另外兩位叔王一般,兵不血刃的除掉。

他只得忍耐着苦思冥想,終是想出一策:“陛下,即便不動燕王,那等與他勾結之人,卻是再不能留了。不如尋些由頭,将其撤下吧。”

慕容允緒點頭贊同,又問:“可替換哪些人為好?”

齊澄道:“今日臣便着人拟出名單來,定都是京中值得信賴之人。”他随即又想出一計,“陛下,待此事妥當,不如令鄭禦史着親眷往北平探望燕王妃。”

“燕王妃?”慕容允緒面上閃過片刻恍惚,心跳更漏了一拍。

方才那探子還說,燕王與王妃感情和睦,已令他心底泛酸,卻不知齊澄為何要提。

後者只裝未見皇帝的恍神,低聲道:“王妃總是鄭家人,必要時可用。”

……

時值臘月,杜海月婚期将近。

慕容檀漸松了徐夫人母女的軟禁,不但請于嬷嬷每日教導,更令宋之拂替其置辦婚事。

新婦雖為侯門女,到底其兄無襲爵,更兼嫁得匆忙,此時朝堂與邊疆皆形勢微妙,入冬後草原物資匮乏,各族争搶,着實不宜大肆鋪張。慕容檀自早囑咐宋之拂一切從簡,按例行事即可,落入徐夫人耳中,自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依。

她屢屢哭訴王妃苛待她們母女,令嫁妝微薄,婚儀倉促,任旁人如何解釋,皆無濟于事。

眼看只五日便是迎親之日,徐夫人按捺不住,傍晚時分便領着女兒,親至長春宮外,撲通跪地哭道:“檀兒,眼見你表妹這一去,怕是一輩子也難回來,你如何忍心,令她終身遺憾?”

她哭得凄厲,初時身為侯門貴婦的氣度,早因接連打擊,與數月幽禁而消磨殆盡。

慕容檀才自外朝歸來,正滿身疲憊,此刻聽她哭訴,登時蹙眉,揮開妻子正替他整理衣襟的雙手,沉聲道:“令她們進來吧。”

徐夫人一入內便一通埋怨:“檀兒,先前你道那蒙古鞑子不能來親迎,我忍了,可如今,嫁妝寒酸,婚儀更簡陋,這——豈不是要令月兒從此遭人嘲諷一世?”

慕容檀薄唇緊抿,眉頭越蹙越緊。

不能親迎,乃因哈爾楚克複位不久,正是各方勢力需平衡穩定之時,若此時輕易離開,只怕之前成果毀于一旦。此事哈爾楚克早已親筆書信說明。

而嫁妝與婚儀之事,更無商量餘地。

他心知徐夫人此舉只為争一口氣。

她出身望族,自來高居人上,矜貴驕傲。然喪夫後,新帝對其不理不睬,才令她陷入恐慌,迫不及待的自謀出路,至燕王府後,又處處碰壁,她自覺大受羞辱,此刻女兒出嫁,非得争回些面子不可。若此番不成,便是她身為新城侯夫人一輩子的恥辱。

權貴之家,體面遠比茍活重要。

他移開視線,命人将其扶起,冷然道:“姨母,此事已定,勿再多言。”見徐夫人錯愕又不甘,他只嘆氣,“如今局勢複雜,日後若成事,我自補償姨母。”

徐夫人卻失了高門貴族女子的矜持,只不依不饒:“要補償何用?我只求五日後,月兒能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出嫁?”她豁出去般,指着一旁的宋之拂,啐道,“你若再由着此婦肆意踐踏我們母女——”

慕容檀眼中閃過厲色,冷冷等着下文。

徐夫人出口便是威脅:“我便去信亡夫過去的部曲們,你休想得他們的支持!”

“哼!”慕容檀忍不住冷笑,方才尚存的一絲情分消失殆盡,“姨母未必太瞧得起自己,即便無他們,我也不過多費那數月時間罷了。”

說罷,不再理會徐夫人的驚怒,直接令人将其送回西側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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