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深情端詳着她的面容，又黯然地垂下眼。

那個凄冷的雨夜，韓早紀傷心，他自己的心也痛得發抖。他只祈望，劍萍能聽聽他的話，能多相信他一點，盡管他自己也知道，那是多麽破綻百出、軟弱無力的解釋！他對着她盈滿淚和痛的眼眸，聽着她哽咽破碎的質問，她要他給她清楚的解釋，一個他無法給的解釋。他根本就沒見過小雪，小雪為什麽要陷害他？

看韓早紀僵卧病榻，憔悴蒼白，命若懸絲，他的心好痛好痛！心，從來沒這麽痛過，象要絞出一滴滴的鮮血來！

他雙手輕輕握起她的手，象是要溫暖它，柔柔摩挲了幾下，然後緩緩送到他微顫的唇角。

韓早紀慢慢睜開眼睛！她雖憔悴孱弱，卻是清醒過來了！

他嘴角漾出了一絲微笑，輕聲道：“你醒了！”

他們無言相對，時間彷佛靜止了一般。

她緩緩擡起一只手去擦拭他臉上的淚痕，“小雪一定是認錯人了，你跟高川亮長得那麽像。”

他輕輕握起她的手挪到嘴邊，憐惜地、甜蜜地輕輕吻了一下，似海深情盡在這一吻中。

房外，小雪看着他們兩個脈脈無語、兩情交融的樣子，忽然覺得心灰意冷，心一下子好像掉入了結着冰的深谷中，好冷！好冷！絕望的冷！

韓早紀握住了水擇已的手。韓早紀臉上雖有淚痕斑斑，但貼着水擇已光潔的額頭，靠着他溫暖的胸膛，有他貼心的關懷，有他深濃的真愛，她感覺從自設的心獄中漸漸走出來了。至少她不再孤單凄冷，她還有他，千愁萬恨，他都願同她一起承擔，這就夠了！她眼中的熱淚仍在迸流，卻不再是因為絕望，而是因為滿心的感激和安慰。

兩人就這樣相擁着，沒有人再多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依偎，用心在交流。

她眷戀地把頭倚在他的肩上，緊緊把他摟住，心想：擇已，你的心，我懂。但經過這麽多風風雨雨，我們現在還在一起，就證明我們有緣，我絕不會離開你！生生死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窗外的風吹動韓早紀的柔發，在風中輕飏漫舞。水擇已低下頭，凝視着懷裏的韓早紀，任由她的發絲随着風拂弄着他的臉，感受無邊的溫柔寧馨。

他們默默依偎着，誰也不再說話，兩顆心已交融在一起。只覺一生之中，實以這一刻光陰最是難得，但願天長地久，真情永恒。

好一對有情人，真是：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窗外的山光水色，一片迷蒙，留下的只是黃昏時蒼山的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