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疑窦癡愛怎堪言

楊姐四下看了看,沒有白璃的蹤影,心裏就踏實了不少。她走到鳥巢裏,為陸夫人接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都黑了,陸夫人喊得嗓子都啞了,孩子也沒能生下來。楊姐對陸靜川喊道:“當歸一兩,川芎五錢,龜板八分,黃芪四兩,龍血做引,用水煎好給我送過來,快!”

陸靜川的手微微顫抖,眉頭緊皺,說:“其他的東西我都有,可是龍血去哪裏找啊?”

“不用找龍血。”沒來由的,馬聞蘇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藥方,說,“其他東西不變,用血餘一團燒灰即可。還愣着幹嘛,去找啊!”

“什麽是血餘啊?”

“就是人的頭發!”

鳥巢裏的陸夫人撐起自己的上半身,說:“我房間的衣櫃裏有一頂假發,那是真的頭發,你去拿。”

陸靜川慌裏慌張地跑走,連自己同手同腳都沒有發現。他急忙抓藥煎藥,不一會兒就端着藥出來了。他只顧着端藥出來,連自己走錯了方向都沒發現。

馬聞蘇趕緊拽住他,指了指做産房的那個鳥巢。

陸靜川傻笑一下,貓着腰,雙手捧着藥,給自己夫人小心翼翼地端過去。

陸夫人接過藥,那藥的溫度剛剛好,她一口氣喝了下去。

熱藥剛一入肚,孩子就下來了。

楊姐一彎腰,從鳥巢裏抱出一個初生嬰兒那麽大的蛋,笑着對陸靜川說:“恭喜陸公子添丁,只是我見識淺薄,瞧不出是個千金還是公子。”

陸靜川接過蛋,輕輕地撫摸着,滿目柔情。

陸夫人說:“來,讓我抱抱孩子。”

陸靜川把蛋放到她旁邊,吻了她的額頭,問:“是女兒還是兒子,你看的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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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在蛋上撫摸兩下,蛋殼上出現了一條裂縫,裏面鑽出來一棵綠豆苗。她笑了,說:“這回好了,看咱們孩子自己是想做女人還是做男人了。”植物成精,都是自己選擇性別的。

陸夫人順利生産,馬聞蘇要回流沙之國,就與大家道別,離開這處洞府,回到湖州市野生動物園。她捏碎玉簡,一陣失重感,伴随着頭暈眼花,身邊的景象就變了。

她出現在一個裝修的還算不錯的酒店裏,酒店的白色大床上坐着一個正在看電視的男人,這男人叫寒鴉君。

“為什麽這麽久才回來?”寒鴉君問她。

“幫陸靜川找棺材裏的糧食去了,耽誤了些時間。”

寒鴉君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

馬聞蘇遲疑了一下,沒有過去。她看着寒鴉君,問:“寒鴉君,我們之前,我是說我沒來幽冥司之前,或者是前世,是不是認識?”

寒鴉君關掉電視,屋裏一下子安靜下來。他看着馬聞蘇,說:“為什麽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很久之前就想問了。”她鼓足了勇氣,把心裏所有的懷疑都說了出來,“你知道我是創世青蓮,知道我喜歡吃什麽,你送我的功法是最合适的,給我安排的工作也是最适合的。我跟你相處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恐懼感,你說,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認識我?”

她今天有點反常,但是也在寒鴉君的意料之中。她從來都是一個看起來傻乎乎,實際上特別敏銳的人。

他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麽忽然間覺得我們之前認識?”

馬聞蘇看着他堅定純粹的眼神,決定和盤托出,說:“陸靜川的夫人難産,接生婆給了一個藥方叫他去抓藥,可我馬上就覺得那裏面有一位龍血,可以用血餘代替。我之前并不記得自己見過那個藥方,我懷疑這是我之前的記憶。”

寒鴉君陷入了沉思,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們的前世——準确的說是很久之前的前世——有着太多痛苦的記憶。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創世青蓮與神農同出一源,神農嘗遍百草,你通醫理,也是自然的。”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在馬聞蘇看不見的角度,寒鴉君的一只手用力地絞着自己的衣角。他看着馬聞蘇帶着質問的眼神,說:“認識。”

“哦。”馬聞蘇說,“我說怎麽感覺那麽熟悉呢,原來真的認識。”

寒鴉君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紅豆呢?拿了多少過來?”

馬聞蘇把布口袋從虛實裏拿出來,往地上一扔,說:“這些都是,大概二十斤。沒什麽事我先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寒鴉君重新打開電視機,說:“去吧。”

馬聞蘇推門離開,寒鴉君佯裝淡定的表面之下,有一顆不安的心。

第二天一早,寒鴉君把紅豆交給敖峥,作為交換,敖峥交給他一個特制的圓形羅盤。羅盤上有一條金發美人魚,敖峥對寒鴉君說:“跟着鲛人指示的方向走,就能找到他們。”

臨走時,寒鴉君又跟他換了些紫砂金。

衆人與敖峥辭別,寒鴉君用靈犀地圖找了一家商行,買了兩只駱駝做腳力。應牛可心的強烈要求,馬聞蘇給她買了一只駝鈴,讓她做了駱駝的頭領。

牛可心高興的像個孩子,甩着身後的尾巴,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面。

黃沙似海洋一望無際,其間偶爾點綴一兩棵綠色植物,大風刮過,地面泛起水波一樣的紋路。伴着聲聲駝鈴,三人悠悠向前。

日薄西山,氣溫倏然降低,像是從夏天一下子到了冬天。三人運氣不錯,找到了一處小村落。這裏的房子都是泥土做的,有的高有的矮,有的新有的舊。雖然這裏看上去沒有黑白棋村那麽繁華,但是總比住在荒郊野外好很多。

寒鴉君找了一處廢棄的土房子,牛可心和馬聞蘇把駱駝也牽了進去。寒鴉君在附近的小攤上買了些木柴生火。篝火點燃,夜裏溫暖了許多。馬聞蘇連續幾天都在不同的空間裏跳躍,很是疲累,依偎着溫順的駱駝早早睡下了。

牛可心變成石牛,卧在地上,眨眨碩大的牛眼,問寒鴉君:“你們吵架了?”

寒鴉君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牛可心甩甩頭,搖的駝鈴叮咚作響。她把頭放在地上,輕聲細語地說:“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怎麽勸你們。可我覺得,你們總這樣不說話是不好的。心裏話是要跟自己的愛人說出來的,哪怕最終沒有在一起,至少這樣你不會有遺憾。”

寒鴉君撥了撥柴火,讓火燒的更旺一些。跳躍的火苗發出橘紅色的光,映在他的臉上。他把胳膊搭在腿上,兩手放在雙腿中間,說:“有些事情,是說不清的。”

牛可心嘆氣似的從鼻孔裏噴出兩道粗粗的氣,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寒鴉君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一條毯子,給馬聞蘇蓋上,每個角落都仔細地掖好。他想着,就這樣吧,讓我默默地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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