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豆蔻年華恨意滔滔

樊英很爽快地應下了。

馬聞蘇在狼吞虎咽的吃了兩份三文魚刺身和三份甜蝦之後，問他：“我們為什麽不直接去找卓亦清？”

“一來費事，二來會引起他的懷疑。”樊英吃了一勺杏仁豆腐，說，“他對傀儡之道特別癡迷，只要我做出足夠優秀的傀儡，他自己會找上門來的。”

馬聞蘇喝了一口清酒，說：“我就不明白了，卓亦清一個做傀儡的，弄那麽多小孩兒幹什……？”說到這裏她想到一種可能，後背一陣發涼。

樊英把他們這一桌的簾子拉上，說：“你想的沒錯，卓亦清是把孩子抓取做成了傀儡。”

“這太殘忍了！”

樊英說：“事情怕是會比你想象中更殘忍。傀儡分三種，第一種，盛魂傀儡，就是你用着的那種；第二種，機械傀儡，可以當做保姆或者保镖使用；第三種，人奴傀儡。”樊英停下手裏的所用動作，盡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憤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和緩：“普通的傀儡是沒有意識的，只能執行主人下達的簡單命令。可是人奴傀儡不同，它不但有意識的，而且完全臣服于主人。因為，”樊英加重了語氣，說，“它是用人的魂魄做成的。”

馬聞蘇手一抖，杯子掉在了桌子上，清酒灑濕了自己的衣服。她皺着眉頭，身子向前探了出去，壓低聲音說：“就沒什麽部門管管嗎？”

“傀儡師協會嚴令禁止人奴傀儡的制作，那些孩子倒黴就倒黴在這裏。”樊英說，“因為這樣一來卓亦清不會有太多的經驗可以借鑒，所以他只能用抓來的魚人做試驗。為了讓魂魄跟傀儡更加貼合，他用各種草藥把抓來的魚人泡起來，最後砍頭、燒死，還有……”

他夾起一片金槍魚刺身說：“淩遲，都是有可能的。”

馬聞蘇頓時覺得面前新鮮美味的各種魚類刺身都吃不下去了。

“怎麽，覺得惡心？”

馬聞蘇默認，說：“我總覺得眼前這些刺身都是人魚身上淩遲下來的肉。”

這句話說得樊英也惡心的吃不下去了，喊來服務員買單，兩人一同回了幽冥司宿舍樓。馬聞蘇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裏是魚人族孩子凄慘的嚎叫聲和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們脆弱的魂魄被關進幽暗的傀儡中，永世為奴。

第二天一醒，她馬上來到人界，發傳單去了。希望這樣可以早一天救回被抓的魚人族孩子。

中午時候，馬聞蘇趕回游戲人間休息，看見樊英趴在沙發上，一臉的生無可戀。她問：“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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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幾十個學生一股腦地來了。有希望自己長出虎牙的，有希望自己考個好成績的，有希望爸媽別吵架的，有希望自己個子長高的，有希望吃一碗紅燒肉的，有希望自己變成魔卡小櫻的……總之啊，都是各種不成熟的願望。我告訴他們，在願望達成以後，我會收取報酬，他們就都跑了。”

“好吧，那我以後不去中學附近發傳單了。”

兩人正說着，門口進來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她頭發幹枯，神色陰郁，肥大的校服上某某中學的紅色字樣洗的發白褪色，左手裏捏着馬聞蘇剛剛發的傳單。

樊英眼睛一亮，這就是他最理想的許願者。

小姑娘怯生生地走到馬聞蘇面前，小聲說：“請問，是不是我許下的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

“當然。不過，願望達成後，我會收取報酬。”

小姑娘皺着的眉頭松開了一點，說：“那，我要殺了我爸爸，這種事情也能做到嗎？”

馬聞蘇怎麽也沒想到她會許下這種願望，很想勸慰她一下。可馬聞蘇還沒開口，樊英就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這邊，對她說：“當然可以，而且警察什麽都查不到。不過，我這裏只是免費試用，事成以後，我要你六十年陽壽。”

“沒問題。”

馬聞蘇覺得小姑娘可能不明白失去六十年陽壽的意義，就對她說：“人一生只有幾十年的壽命，失去六十年陽壽就意味着你沒幾年好活了。”

“我早就不想活了！”小姑娘說，“有那樣的爸爸，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你這麽年輕，正是青春年華，有什麽想不開的啊？” 馬聞蘇很溫和地誘導着她說出自己的心事，沒想到小姑娘卻十分鄙視地嗤笑一聲。

樊英對小姑娘說：“不用理她，她聖母慣了，你跟我來。”樊英帶着小姑娘往裏走，馬聞蘇跟在後邊。

小姑娘回頭，憤恨地看了她一眼，說：“我讨厭你，你別進來！”

馬聞蘇沒想到小姑娘是這樣的一個态度，有些傷心。她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和自己待着。

殺人的傀儡制作起來很簡單，先做一個外殼，放進去一顆镌着姑娘生辰八字的能源，再刻一個攻擊性的陣法就可以了。不過為了吸引卓亦清的注意，他特地做的特別精致。

這個姑娘叫李曉文，想要一個螳螂型的傀儡。

樊英找了一節八百年的冷竹做螳螂的主體。這種竹子長在忘川河邊，可以涵養靈氣，是做傀儡不錯的材料。樊英把可能會用到的輔助材料和工具都掏出來，堆了一桌子。他拿起一支鉛筆，敲了敲腦袋，在A4紙上畫起圖紙。

一邊設計，一邊修改，大概用了兩個小時，樊英才滿意。他從座椅上下來，坐到鋪着地毯的地上，拿起刀劈下一點竹子，把它修成螳螂前面那對“鐮刀”的樣子。

樊英正專注地工作着，忽然覺得身邊有人的呼吸聲。出于本能的，他站起身，一腳踢過去，把那人踩在腳底下。回過神來再一看，腳下的人是脫了校服外套，只穿着一個黑色吊帶的李曉文。別的不說，那個吊帶看起來很精致昂貴，當然也很性感。

她眼淚汪汪，我見猶憐。

樊英沒有擡腳，冷聲質問她：“你要幹嘛？”

“我，我想報答你。”李曉文雙手撫上樊英的腳腕，說，“你這麽認真的幫我做東西，我又沒有錢，只能把這副身子給你了。”她眼中含淚，流露出媚态。

樊英擡起腳，說：“你的報酬我會收，現在你給我出去。”

李曉文站起來，整理一下自己淩亂的頭發和衣服，說：“我不收你錢的。我跟別人在一起也不快活，倒不如跟你試試。”

樊英說：“你再說下去，我就不接你這單了。你馬上給我出去！”

李曉文拿起椅子上的校服外套穿上，做出一副受氣中學生的樣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