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訓練營新生

無衣師尹端着杯咖啡站在書房前,敞開的窗戶能聽見隔壁即鹿為殢無傷打點行囊的聲音,“也不知道冬天能不能回來,再帶幾件棉衣吧。”即鹿說的有些猶豫,“不過……你們那個培訓班是不是也發這些東西?哎,時間太倉促了些,不然我給你做兩件帶着,一定比他們發的暖和。”

“姐,你別忙了。”殢無傷看不過去即鹿忙裏忙外的裝了一大箱行禮,“我問過教員了,吃穿用度都是統一提供,這些帶着也用不上。再說這些年,什麽苦沒吃過。”

“也是,那我今晚給做你愛吃的筍幹燒肉。”即鹿笑着說,“這次多放點肉,免得讓初兒都給你搶光了。”

無衣師尹低垂着眉眼默默地聽着,等一杯咖啡見了底兒,他才默默的轉過身從一旁的櫃子裏翻出兩樣東西來,一把黑色的傘和一支鋼筆,轉身出了自己房間。

“無傷,這兩樣東西你帶上。”無衣師尹走到隔壁,将手裏兩樣東西遞了過去。

“不帶,麻煩。”殢無傷一皺眉。

“你先看看再說。”無衣師尹也不生氣,将東西直接遞到殢無傷手上,黑色的長傘入手瞬間殢無傷愣了一下,他感覺到手上不是一把普通的傘,重量讓人十分在意,他詫異的看了一眼無衣師尹,見他只是彎起眉眼笑笑,伸出手來握住傘柄,在某一個位置按了一下,一柄黑色長劍應聲而出。“你們訓練期間可能會有任務,到時候帶上這個防身。”

殢無傷黑色的眼眸裏映着這把特殊的長劍,顯然十分有興趣,擡頭又看見無衣師尹将鋼筆遞過來,“這種東西我用不着,又不寫字。”

無衣師尹笑,“這是手槍,十米之內可取人性命。”他說着将這是精巧的鋼筆手槍別在殢無傷上衣口袋上,“你這次走,再回來未必會分配到我這一組,這兩樣東西算這些年你我相識一場的臨別贈禮,将來再來上海,來坐坐喝一杯,我也歡迎。”

殢無傷被他這句話說得一愣,“什麽叫未必會分配到你這一組?你不是向上面申請了兩個名額?”

“世事無常。萬一讓上面的人注意到你足夠優秀,那麽也許會單獨給你一個編制,畢竟人才難得,敢死隊什麽的,不需要浪費太好的資源。”無衣師尹說的淡然。

“我未必有那麽優秀。”殢無傷看着無衣師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突然莫名的覺得氣悶。他就不會有半點不舍?

“你是我親手帶出來的人,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無衣師尹擡頭看着殢無傷,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轉身出去了,臨走之前還笑着跟即鹿交代了一句,“晚餐加一道蟹黃生煎如何?突然嘴饞了。”

“好啊。”即鹿正拿了幾個蘋果,小心翼翼的包在毛巾裏塞進了殢無傷的箱子,“火車上吃吧。”她擡起頭對着殢無傷笑。

殢無傷沒說話,他摸了一把別在胸前的鋼筆手槍,那上面殘留的溫度,屬于剛剛低眉淺笑、眼睛裏卻全然淡漠的那個人,仿佛這幾年費盡心思的教習都是一個無所謂的事情。

次日一早的站臺上,即鹿依舊不放心的叮囑殢無傷,無衣師尹到也來送了,不過他并沒有說什麽,楓岫和拂櫻來的稍晚了些,無衣師尹擡頭看兩個人噗嗤一聲笑了,“又一晚上沒睡?”這話是對楓岫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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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岫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一旁的拂櫻倒是一臉無所謂,他連箱子都沒帶,就拎了個小包,看見殢無傷又是箱子又是雨傘的就笑了,“你這是搬家呢。”

“你什麽都不帶?”殢無傷也有些意外。

“全部家當了。”拂櫻拍了拍手中的小包,“教官說他會在車上等我們,走吧。”他說着轉身要走,突然又站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楓岫,“你……記得按時吃飯。”

楓岫苦笑,昨天下午拂櫻回去之後便告了假去找無執相,很晚才肯回家,收拾了幾樣東西之後倒頭就睡,完全沒打算将這次離別當回事的樣子,然而這句囑咐卻似乎又帶了那麽一點關切的味道,他無奈的搖搖頭,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手表遞過去,“送你了。你出任務的時候帶過嫌大,我找人按你的手腕調了表帶,本來想買塊新的給你,不過時間倉促。”

“這東西比我都貴吧。”拂櫻笑了,“你快收回去吧掌櫃的,我可要不起。”

楓岫沒說話,拉起拂櫻的手腕直接将表帶到了他白皙的腕上,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做個約定,我會記得按時吃飯,你也要記得回來。”

“誰管你死活。”拂櫻笑着抽回手,轉身攬了一把殢無傷的肩膀,“走了小哥。”兩個人就這麽上了火車找座位去了。

楓岫退了一步,臉上表情不怎麽好看。無衣師尹看了他一眼,笑道:“舍不得?”

“是又如何?”楓岫直截了當的承認,“我可能這輩子也學不會你這份冷漠了。”

無衣師尹的笑容僵在唇邊,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聲音很低的說了一句,“我心非石。”楓岫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回頭去看無衣師尹,那雙眉眼裏依舊是自己熟悉的淡漠,似笑非笑的神情裏看不出別的東西來。

“楓岫!”拂櫻清亮的聲音從火車上傳來,楓岫尋聲音望去,看見拂櫻在靠窗戶的邊上坐下,咒世主就在他對面,拿着一張報紙頭也沒擡,“這個,多謝了。”少年人擡手晃了晃腕上的手表,火車就在那一瞬間動了起來,很多送站的人往後退去,告別的聲音不斷,拂櫻最後喊了一句,“你們保重!”

楓岫點點頭揮了下手,“保重。”他用很低的音量回了一句。站在他身後的無衣師尹擡起眼,和拂櫻身後那雙黑色的雙眸對視了一眼,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火車很快開出了站臺,那些送站的人終于再也看不見了。殢無傷看拂櫻擺弄了一會兒腕上的手表,随後從包裹裏翻出一個小盒子來,那小盒子裏放着他一直随身的櫻花吊墜,拂櫻摘了那塊手表又看了看,最後小心翼翼的将手表一并放了進去。

對面的咒世主默默地注視着拂櫻這一系列動作,直到拂櫻将那個小盒子蓋好,才頭也不擡的扔了一句話過來,“國仇家恨當前,兒女私情,當輕如鴻毛。”

“我知道。”拂櫻笑着一聲輕嘆,将盒子随手扔進了包裹裏。

當天晚上,拂櫻和殢無傷便到了一處完全封閉的大院,高強,三層鐵門,兩個人跟着咒世主一路走進去,聽見咒世主吩咐了一聲,“讓最新一期的學員到院子裏集合。”

哨聲之後幾分鐘,拂櫻和殢無傷看到的是整齊劃一的二十幾個人。

“迦陵,給新同學拿兩套衣服。”咒世主掃了一眼衆人,冷冷的開口。

“是!”排頭一個個頭不小的年輕人打了個立正答應一聲,随後叫上拂櫻和殢無傷,一路走到旁邊的屋子裏去了,軍綠色的訓練服還算合身,只不過天氣太熱,兩個人換完便出了一身汗。等兩個人回來的時候,看見那二十幾個人正在做俯卧撐。

“報告教官,新生更換衣服完畢。”迦陵站定後對咒世主道。

“你,入隊,俯卧撐,一百次。”咒世主點點頭,又轉頭掃了一眼拂櫻和殢無傷,“你們兩個,比他們晚來半個月,站到隊尾去,俯卧撐,兩百次。”

呃……拂櫻和殢無傷顯然沒換過這根筋來,先是被眼前的軍事化管理弄得有些應接不暇,随後這比別人加倍的訓練量更讓人吃了一驚。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又聽咒世主吼了一句:“看什麽看?站到隊尾去,俯卧撐,再加五十次。”

“……”“是!”殢無傷無語的瞬間,拂櫻已經學着迦陵的樣子打了個立正朝隊尾跑過去了。

兩個人趴在灰塵遍布的土地上時殢無傷看到拂櫻對着自己咧了下嘴,“覺不覺得自己真像個二百五?”

“隊列中不許說話,三百次!”咒世主的聲音再度傳來。

殢無傷瞪了拂櫻一眼,再沒多說一句話。等兩個人好不容易做完,隊列裏其他人已經繞着操場跑了四圈,拂櫻眼睫毛上都在往下滴汗珠子,殢無傷也沒好到哪裏去,咒世主看他們兩個站起來,冷笑一聲,揮手讓隊列集合,“休息一下,喝口水。”

旁邊不遠一張桌上就有水杯,咒世主話音未落,所有人沖向了桌子,拂櫻拿起水杯喝了兩口,聽見身後那個恐怖的聲音再度響起,“現在找你們的搭檔,兩兩一組,自由較量,最後站着的兩個人加學分。”

“噗——”拂櫻一口水全噴在了地上,他突然覺得和咒世主比起來楓岫真是個天使,至少他指點起學生來從來不用吼的。殢無傷本能的退到了拂櫻身邊,一轉頭已經将掌握的數據情報說了出來,“全班算我們一共二十六人,敵人一共十二組。目前的目标……好像都是我們兩個。”

“因為我們是新來的啊,欺生你懂吧。”拂櫻苦中作樂的笑了一聲,比哭還難聽。

“戰術呢?”殢無傷問。

“會挨打嗎?先別還手挨兩拳。”拂櫻小聲道。

“嗯?”殢無傷一愣。他再看拂櫻已經不理自己,迎着那個叫迦陵的上去了,拂櫻先是一拳揮過去,随後故意賣了個破綻,已經被迦陵抓着胳膊在肚子上一連揍了幾拳,看着都覺得疼,拂櫻吃痛彎腰的瞬間借着迦陵砸在後背上的一肘直接趴在了地上。這……

什麽情況!殢無傷沒想明白拂櫻到底打什麽主意,但看了一眼來勢洶洶的人群,還是乖乖地學拂櫻的樣子故意落敗,被人絆倒後一頓拳打腳踢後歪在了拂櫻身邊,“你怎麽回事?”殢無傷皺眉小聲問。

“讓他們先打,人多太亂。”拂櫻擡眼看了一眼打成一團的人群,又看了看殢無傷,“坐了一天車還沒怎麽吃東西,咱倆先趴會兒。”

“然後呢?”殢無傷追問到。

“教官剛才下的命令是,最後贏得兩個人加學分。”拂櫻眨眨眼,眼裏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來,這個表情讓殢無傷突然覺得熟悉,無衣師尹算計人的時候,多半也是這副樣子,活脫脫一只狐貍。

兩個小時後,迦陵死死盯着兩個新來的所謂“同學”,咬牙切齒的看咒世主十分滿意的站在了兩個人面前,“确實不錯,你們兩個可以去吃飯了。”嚴肅的教官難得有那麽一點欣賞的樣子,但很快在轉頭的瞬間消失,“剩下的人,二十分鐘後,操場二十圈!”

“是!”東倒西歪的人應答的聲音也是七七八八,雖然他們絕大部分都不是敗在這兩個新生手底下的,但看他們最後突然爬起來揍班長那個狠勁兒,還真是令人忌憚。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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