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宗主府。

一想到要去探案,容俏想想都威風,至于水怪,容俏特別想遇見一只,跟水怪打聲招呼也好呀。

想着想着頭頂冒出無數個粉紅泡泡,笑嘻嘻進了垂花門,府中下人看“宗主”傻樂的模樣全部怔愣,他們主子何時這般傻笑過。

管家上前,“東督主在書房候着呢,好像有急事找您。”

“屁事。”

“啊?”

容俏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了,摸摸鼻子,“知道了。”

管家又道:“老奴給您安排了明秀樓的舞姬,是否晚些招入?”

“送她們去花園水榭。”

“好的。”

她把商籬的警告忘得一幹二淨,進了書房,剛掩上門,落地罩後面突然蹿出一人,捂住她的嘴,容俏反手化掌,劈向來人,被那人壓在落地罩上。

商籬!

容俏杏眸淬冰,“松手!”

商籬垂眸看着她,挑眉譏嘲:“被諸褶彥迷住了?”

容俏小臉一皺,什麽跟什麽啊,違心道:“是啊,五皇叔長得真好看,哪像你,看着倒胃口!”

“出息。”商籬松開手,往軟榻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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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俏朝他背影拳打腳踢。

“任務完成,我勸諸褶彥娶你如何?”商籬靠在圍子上,拿起玉如意慢悠悠捶腿。

容俏才不想嫁進皇室,但也忍不住譏諷一句:“憑你?五皇叔會聽你的?”

商籬似笑非笑:“看不起我?”

容俏一本正經點頭,“說對了,看不起太監。”

“你且說說,除了宗主,其他太監哪裏惹到你了?”

容俏抱臂冷笑,“如今你惹乎我的時候還少?”

“我惹你什麽了?”商籬一臉無辜。

容俏懶得跟他掰掰,面露厭煩,“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本督日子過得有些枯燥,偶爾用你調節一下也不錯。”商籬說得欠揍。

容俏眯眸摸向腰間,麻麻批,不給他些教訓,他真是蹬鼻子上臉。

商籬看着她手上的小動作,淡淡眨眸,待她拿出鞭子時,他自腰間倏爾甩出厲鞭,鞭子當即纏住容俏的腰,手上一用勁,容俏像只兔子一樣撞入他懷裏。

兩人身影不穩,容俏砰一下坐在他的腿上。

商籬:“……”

容俏以為他是故意的,惱羞成怒,“你個老烏龜,色迷心竅了?”

商籬鳳眸眨了眨,“色迷你,哪來的自信?”

容俏趁他不備,一腳踩在他靴面上,用力極重。

商籬吃痛,薄唇勾起,“可能容首輔沒跟你講過,本督歷來睚眦必報。”

“我再也不惹你了。”容俏立馬端正态度,一副“我很乖、特別乖”的模樣。

小姑娘變臉速度再次刷新了商籬的認識。

“沒出息。”商籬掐掐她的臉蛋,把她推出懷抱,容俏啪叽坐在地上,狠狠瞪她,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傻樣。”商籬拽她起身。

容俏順勢往下拉他,想讓他的臉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孰料對方反将一軍,穩住身形墜倒在她身上,兩人砰一聲倒在地上,商籬的薄唇好巧不巧印在她的腦門上,容俏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牙齒磕了她的頭。

“你故意的吧!”容俏推開他坐起身,不停用袖子抹額頭。

商籬看着她額頭上明晃晃的牙印,冷峻的面龐有些破功,想笑又克制。

容俏冷冷道:“明兒我跟五皇叔去雨窪村查案,不許阻止我。”

商籬起身拉起她,“當心被水怪吞了。”

容俏一副賊兮兮的模樣,問道:“你也相信雨窪村有水怪?”

“沒有你古怪的生物都稱不上怪物。”

“多謝誇獎。”容俏反唇相譏,“這世上永遠有一類比我怪的生物,被喚作太監。”

後兩個字咬得極重。

商籬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勾了勾唇,“先走了,記得對諸褶彥留個心眼。”

說完不做解釋,款步走出屋子。

“神經兮兮。”容俏扯扯嘴角,什麽事也沒有還來欺負她,怎麽那麽讨厭呢。

稍晚,容俏換上直裾深衣去往花園水榭,明秀樓裏,舞姬舞姿曼妙,近年來容俏沒少逛青樓,挑人的眼光也是極好。

她端着酒盞游走在金絲輕紗間,笑着摟住舞姬翩翩起舞。

幾支舞畢,容俏靠在憑幾上揮退了一衆人,獨自小酌。

晃晃悠悠走出水榭,趴伏在湖心亭的憑欄上喂魚,嘴裏嘀嘀咕咕,“吃吧吃吧,有這頓沒下頓。”

府中魚塘內養的并非觀賞魚,而是各種鮮肥味美的食用魚,池塘中的品種都是宗主的最愛。

平靜的湖面因風的到來蕩起水紋,一圈一圈呈同心圓波動,透亮的水面下只有為數不多的魚群和浮游生物。皎月投射在明鏡的水面,使她看不清水面下的暗流湧動。

待容俏直起腰打算折返時,一只碩大的水怪擺尾躍起,張開血盆大口襲向她的腦袋,想要截斷她的頭……

容俏聞聲回頭,水怪已經咬住她的頭顱,鋒利的板狀門齒嵌入她的脖頸。

容俏感到一陣窒息和疼痛,她擡手狠推水怪的魚吻。

水怪的皮膚有些紮手,濕漉漉的,容俏掌心紅腫一片,感到腦袋快搬家了。

本能掏出腰間匕首,狂刺水怪的吻部,水怪吃痛,摔在地上,容俏這才認出襲擊她的水怪是什麽生物……

一條跑錯魚塘的河鲀!!

河鲀吐着水泡,難受的鼓起大肚,個頭頂普通河鲀十個左右。

容俏看着自己起疱的手心,摸摸臉,臉上也全是水疱,河鲀表皮微毒,卻不致于對人體皮膚産生多大影響,可這只成精的河鲀恐怕是劇毒不比。

她摸摸滿是血痕的脖子,眼眸凝霜,擡腿狂踹河鲀的大肚。

河鲀發出類似豬叫的聲音,好像在求饒。

随後蹭動尾鳍,流出一泓血水,用死魚眼瞟她,好像在讨好,容俏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沾了一點血塗抹皮膚,很快水疱不見了。

容俏看着它圓滾滾的肚子,狡黠一笑,它的氣囊一定很大,用來做泡泡床剛剛好。

于是,她掏出匕首想劃開它的肚腹取氣囊,河鲀瞪着死魚眼顫抖,發出唧唧聲。

河鲀見她起了殺意,趕忙吐氣縮回了原始大小,巴掌大的小家夥,容俏用腳尖刺激它,可它說什麽也不鼓肚了。

它招惹不起瘋子,想利用彈跳性返回湖中,卻被容俏一腳踩住。

容俏掐腰,“明早有河鲀吃了!”

結果,河鲀說話了,“別殺我!”

容俏通獸語,不過還是頭一次聽河鲀講話!

“我是河神,你敢傷我,你會得到報應的,呃……”

魚眼前忽然閃過白光。

河鲀瞪大死魚眼看着泛着冷寒的刀刃,好像它再敢胡編,她就會送它回爐重造。

容俏:“講實話!”

河鲀啪啦啪啦又說了一堆,只為趁機逃跑。

容俏拎起它的尾巴,仔細看了看 ,“你是什麽品種?”

河鲀忿忿:“我是鲛,土鼈肯定沒聽過!”

容俏信他才怪,“你哪裏像鲛人?”

河鲀瞪她,随後卻嘆口氣,像是自暴自棄,“是啊,我哪裏都不像。”

容俏白它一眼,長袖一甩。

河鲀呈抛物線飛了出去,眼冒金星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己正名,“我真是鲛人,土鼈當然不知道鲛人了,鲛人是會變幻形态的。”

容俏撓撓下巴,“難怪打撈不到鲛人。”

“原來你知道呀。”

容俏點點頭,“那你為何出現在這方池子裏?”

“我被帶鈎子的漁網勾住,被打撈上來了,真是人生一大敗筆。”河鲀僥幸,“幸好我機靈,變成了箱鲀,要不我早被放血食肉了。 ”

容俏半信半疑,抱起河鲀不知道要怎麽處理,卻發現河鲀在她懷裏拱來拱去,還特麽流出了鼻血,杏眼一眯,“嗖”一下再次把它扔了出去。

河鲀在草地上彈跳幾下又翻滾幾圈停在路緣石上,肚皮朝上,“紮心了,老鐵!”

鲛是上古物種,生性兇猛,眼淚能解百毒,血液能治愈傷口,有的鲛甚至能變身。

正在容俏思量間,河鲀變成了一頭……袖珍小花豬。

小花豬哼哧哼哧跑到容俏腳邊轉圈,“老鐵,你叫什麽名字?”

容俏難掩震驚,不可思議看着小花豬,杏眸泛起興味,勾唇道:“容俏。”

花浮玉沒發現容俏眼中程亮的光暈,自顧自道:“我叫花浮玉,取自《念奴嬌中秋對月》中的桂花浮玉。”

“好名字。”

花浮玉又道:“你是個妹子。”

“……為何這樣說?”

“我對雌性散發的氣息敏感 。”

“……”容俏再次震驚,書上說鲛人是一類稀有物種,聰明兇悍,善于藏匿影蹤。

花浮玉心想,既已暴露,就無法全身而退了,看小姑娘好像對鲛人沒什麽食物,不如跟在她身邊尋個避風港,故而搖着細尾巴美滋滋提議:“我們搭個伴吧,從此黃泉碧落與君行。”

“黃泉碧落,我不想跟一頭豬同行。”

“我是鲛人裏标準的美男子,不是豬!”

容俏笑笑,反正在這裏挺孤單的,行吧,帶上它……他,以後吹牛也有的吹了。

蹲下身用指尖點他的豬鼻子,“那可說好了,不許生出非分之想,只能乖乖當一只豬或河鲀。”

花浮玉興奮,小美人真好騙,“嗯嗯,我對小豆丁沒興趣。”

“按人類的年紀,我年紀不小了,你少愚弄我。”容俏解開發帶,在它脖子上系了一個蝴蝶結,“走吧,帶你四處轉轉。”

花浮玉點頭如搗蒜,屁颠屁颠跟上去。

十七護衛大老遠瞧見容俏從月亮門出來,看見她身後竟跟着一頭小花豬,他們幾乎同時嘴角抽搐,心道府上何時來了一只小萌寵?

表情還那麽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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