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容俏帶花浮玉熟悉府中地形,剛走出垂花門來到前院,就見識了一出丫鬟們的撕逼大戰。

“怎麽了?”容俏走近倒座房,下人們趕忙為她騰出板凳,容俏随意坐下,掃視屋中三名丫鬟。

花浮玉趴在搬凳下,賊兮兮瞅着光滑水靈的三個大丫鬟。

她們三人從不做仆人的事情,在府上也算養尊處優。

給宗主帶綠帻巾的鹑兒掩帕抽泣,“宗主,奴婢被這兩個小賤人排擠,她們說奴婢拿了她們的首飾。”

容俏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剛想起身離開,花浮玉攔住她,用其他人聽不懂的語言哼哧哼哧道:“聽聽小美人怎麽說。”

容俏踢踢他的腚,又坐了回去,端起管家呈上的蓋瓯,不緊不慢:“說說吧。”

鹑兒坐在容器腳邊,頭枕她的腿,一副受了委屈求安慰的模樣,容俏瞧着惡寒,擡腿拂開她,“有事說事,別一副幼獸的模樣。”

演給誰看啊,昨兒晚上那麽放浪。

“宗主,您不疼鹑兒了……”鹑兒哀哀戚戚,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

另兩個丫鬟不甘示弱,對容俏左右夾擊,容俏眉梢正抽間,兩人分坐容俏左右腿,左面那個若風拂柳,右面那個體态豐腴。

容俏鼓着腮承受她們的體重,腿不住顫栗,有些吃不消。

花浮玉捂住豬嘴偷笑,之前容俏将她的身份都告知他了,這會兒再瞧她與府中人虛與委蛇的模樣實在是挺逗趣。

左面丫鬟頭枕容俏肩頭,香帕拂在她鼻端,“宗主,您好久沒傳奴婢伺候了。”

“是嗎?”容俏眨眨眼,惡趣味十足。

“……嗚嗚嗚……”丫鬟梨花帶雨,用軟糯的聲音在容俏耳邊吹風,“宗主最壞了。”

Advertisement

容俏拍開她的手,“別對本座動手動腳。”

又指着她的眼窩下命令,“不準流眼淚。”

丫鬟憋住,就真的不流一滴了。

容俏又要求,“哭。”

丫鬟掩面揮淚,“嗚嗚嗚……”

容俏與花浮玉對視一眼,心道她們都是戲精呀,難怪能長留宗主身邊。

右邊那個丫鬟撚起點心喂容俏,又摸了摸花浮玉的頭,“宗主,您何時喜歡養動物了?”

“本座和容二小姐各養了一只。”容俏胡編。

“真可愛。”右邊丫鬟抱起花浮玉,任由花浮玉在懷裏扭啊扭,引得丫鬟一陣嬌笑。

丫鬟抱着花浮玉皺起黛眉,“咦,他怎麽流鼻血了?”

容俏扶額,大姐,他在占你便宜,能不豬血沸騰麽。

鲛實在是太色了!

揪住花浮玉後襟把他扔在地上,花浮玉撇撇豬嘴,又湊近豐腴的丫鬟。

鹑兒有些吃味,瞥一眼老管家,老管家面無表情,鹑兒一咬牙,直接當着衆人的面跳起豔俗的舞。

花浮玉仰頭往外跑,不行了,太監的女人太浪,他的豬心承受不起。

容俏嗔道:“你要幹嘛?”

另兩個丫鬟嗤笑,“真夠不要臉的。”

鹑兒不為所動,一副羸弱的樣子,“宗主,你瞧奴婢的肩頭,是被她們兩個小賤人撓的。”

容俏看向她肩頭,兩道殷紅的指甲刮痕異常明顯,不覺挑挑眉,女人之間的明争暗鬥還真是激烈。

“宗主,她們仗着人多經常欺負奴婢,宗主要為奴婢做主啊。”鹑兒哭花了面妝,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另兩個丫鬟嘟嘴看向容俏,“宗主,鹑兒手不幹淨,時常偷我姐妹二人的首飾,這樣的人怎配留在宗主府?”

鹑兒跪地,“宗主,她們看奴婢受寵,時不時往奴婢身上潑髒水,奴婢苦不堪言,單憑宗主做主。”

容俏摸摸眉尾,“管家,此事該如何處理?”

管家冷冷道:“為求清淨,全部送走。”

好辦法。

容俏為管家豎起大拇指,送走她們也算給府中下人立個威。

兩個丫鬟齊齊跪地,面露慌張,改了口——

“宗主,是鹑兒的錯,何故連累我們?”

“奴婢不計較就是,請宗主莫要攆走我們。”

容俏抖抖發麻的腿,“你們甘願留在本座身邊當太監的奴婢?”

丫鬟跪伏在容器腳邊,“……宗主莫要菲薄自己。”

容俏搖搖頭,懶得理會這些瑣事,起身留下一句話,“本座最是憐香惜玉,但不會驕縱你們,管家,分給她們每人五十紋銀,打發走吧。”

管家躬身應答:“諾。”

容俏走出房門時,屋內響起三個丫鬟此起彼伏的哭喊聲,容俏揉揉眉心,看來是她見識短淺了,原來太監和丫鬟之間也有真愛。

翌日休沐,容俏一大早去往五皇叔府,容俏進入主院時,諸褶彥正在院中獨自下棋,她邁步想走過去,結果比她先蹿出去的是花浮玉。

諸褶彥聽見哼哧哼哧聲驀然擡頭,入眼的一幕眉頭擰成結,笑着起身,“這是哪裏來的豬崽?”

“廚役的菜刀下。”容俏胡謅。

“宗主是否用過早膳了?”諸褶彥踢開拱他小腿的花浮玉。

“還未。”

“那咱們先去膳堂用膳,之後去往雨窪村了解一下水怪的情況。”

容俏點點頭,“好。”

諸褶彥引着容俏往大堂而去,花浮玉一直跟在容俏腳邊,“豬”仗人勢,嚣張得很。

南郊。

諸褶彥帶着一人一豬感到南郊村落,裏正見到他們趕忙趕了過來,“五皇叔,村子中又有被妖怪咬傷的百姓,這可如何是好?”

“先帶本王過去瞧瞧。”諸褶彥握着容俏的手腕,地面崎岖濕滑,容俏拽着豬鏈子趔趔趄趄跟着。

容俏心裏泛起嘀咕,妖怪……她第一反應是該找猴哥呀!

瞥了眼前面的玄衣男人,捂嘴笑笑,他就是猴哥,她該給他安這緊箍咒。

花浮玉心裏泛嘀咕,妖怪,不會又是鲛人吧?

幾人進了一間農舍,确見幾名傷患表情猙獰,昏迷不醒,似乎在夢裏都很痛苦恐懼,諸褶彥上前探脈,并無性命之憂,看來怪物沒有下狠手。

最近發生了太多詭異案件,根本沒法用正常邏輯來考量。

以前,諸褶彥經常協助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員辦案,小皇帝才給了他一個刑部尚書的要職,他對偵查案件十分感興趣。

“裏正,你去把瞧見過怪物的目擊者帶來本相身邊。”

“喏,王爺稍等。”裏正之前從沒見過容俏,以為她是諸褶彥的書童,也就沒多寒暄。

衆人被諸褶彥支開,屋內恢複平靜,他解下褡裢,取出針灸包,動作娴熟地為傷者施針,半柱香後,數名傷員漸漸醒來。

諸褶彥扶起一名老者,喂老者吃了一顆丹藥,見老人悠悠轉醒,問道:“老人家,你對攻擊你們的妖怪有印象麽?”

老人回想起來,他們乘坐漁船下湖捕撈,收網時捕到一只從未見過的魚種,魚尾人身,特別漂亮,可那人魚很兇,破開漁網,用尾巴攪動漩渦,打翻了漁船,幸得漁民水性好,在湖裏不忘制服人魚,幾人拔出腰間匕首,由船長發出口令,一起襲向人魚。

結果,人魚被激怒,咬傷了他們。

老人嘆口氣,“我捕魚數十年,從未見過這類物種,倒像是我孫兒畫本裏的美人魚。”

美人魚?!

沒等諸褶彥說話,容俏來了興趣,與花浮玉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在心裏敲起小算盤,美人魚,比鲛人還罕見。

他們好想去瞧瞧。

“老伯,你會不會搞錯了?”諸褶彥拽住容俏躍躍欲試的身子,又踹開花浮玉,“你确定是魚尾人身的魚類?”

老人篤定,“不會錯的,她的尾巴是銀藍色的。”

花浮玉拱容俏的腿,容俏會意,“那人魚上半身是不是沒穿衣服?”

老人:“……”

諸褶彥眉心突突跳,容俏繼續追問:“到底長什麽樣啊?老伯你會不會作畫?”

“那我畫一下吧,不過我只能畫個大致輪廓。”

花浮玉的豬眼已經冒光了,容俏也很激動,上古典籍裏記載的美人魚那叫一個漂亮,而且雌性居多,金發碧眼,歌聲婉麗,想想都激動,好像瞧一瞧她們。

諸褶彥扶着老人坐在木桌前,老人憑借記憶,執筆開始描摹。

容俏湊到諸褶彥身邊,“五皇叔,一會兒咱們拿着草圖去湖畔尋摸尋摸,以好為民除害。”

“若是真有此類兇惡物種妨礙漁民下湖打撈,朝廷會派兵捕獲的,不勞宗主勞心。”諸褶彥并不感興趣。

容俏不在意,他不陪她去,她跟花浮玉一起去咯,反正花浮玉會變身,到時候瞧一瞧美人魚,也好認認遠親,容俏覺得她又有得吹牛了,短短一日,她既見過鲛人又要見識到美人魚了。

花浮玉激動得不行,美人魚,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何被抓進了池塘,原來他是被召喚到這裏來保護她們的英雄,想想美人魚那婀娜的身姿、絕美的容顏、海藻般的長發,以及溫柔的性子,他就渾身熱血沸騰。

花浮玉擡起豬蹄捂嘴,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一旁的諸褶彥斜睨地上賤兮兮的袖珍豬,眉頭快皺成一條線了。

老人畫好大作,呈現給衆人,“喏,相似度十有八九。”

三人低頭看向畫紙,容俏眨眨眼,“老伯沒開玩笑吧?”

花浮玉着急了,在地上彈跳起來,竟然完美地落在木桌上,諸褶彥眯眯長眸,豬的彈跳力跟貓似的,最近在北明皇朝的所見所聞真有些不可思議。

噗……花浮玉差點口吐白沫,什麽東東!

這是美人魚!?

美人魚渾身草綠色,頭發亂蓬蓬,身形佝偻,還特麽長了兩個犄角,确定這是美人魚,不是成精的螞蚱?

只有諸褶彥沒有驚訝,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都說是新物種了,長成什麽樣都有可能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