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時候汪曼春才忽然想起,毒蜂說自己慢慢就會知道怎麽做。

這是什麽意思?

他知道明樓終有一天會置自己于死地?

不會的,她可以死,但是唯獨,不可以是明樓把她殺死。

對明樓的愛已經融入骨血,明樓就是她的信仰。

她可以僞裝,她有一腔報國熱血,她知道她應該忠于眼鏡蛇,她知道自己是最特殊的中/共/黨/員。

但是她可以為明樓放下一切,她甚至可以為了保護明樓,接了毒蜂這個上線。

為什麽毒蜂一直都對明樓的身份閉口不言。

他是知道終有一天明樓會殺死她嗎?

明樓呢?

那是她的師哥啊。

誰都不能相信,但是我就只任性一次相信你。

但最終是你設了圈套要殺死我?

還有日本人,特高課可真是跟你明樓沆瀣一氣啊!

“日本人把我當狗一樣使喚,什麽髒事都讓我來做。現在呢,他們在戰場上吃了敗仗,需要有人替他們擋槍了,他們就把一切歸咎于我?”汪曼春恍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瘋子。

“明樓呢?他為什麽不站出來替我說句話?”曼春仍舊保有一絲渺茫的希望。

“明長官現在可顧不上替你來收拾爛攤子。”

曼春只覺得血液都凝固了。這句話什麽意思?

師哥,師哥這麽快脫開了身?為什麽?為什麽留她自己在獄中?如果他是眼鏡蛇,他不應該來救自己嗎?這麽說他只是新政府的人?他難道,難道一直在演戲?

“我知道,我做了一件蠢事。”我相信了一個,我最不應該相信的人。

是他,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利用我。

你等着瞧,你們等着瞧,我絕對不會就這樣默默的死掉。

明樓,哪怕是為了讓我在恰當的時機死去,我也不會就這般束手就擒。

誰都可以殺死我,唯獨你不可以。

因為我愛你。

因為你或許曾經愛過我。

因為我拼盡一切想要保護你.

因為你為了自己和你的家人而出賣我。

明樓,我是汪曼春。

我是□□地下黨的青蔓,我是軍統的毒蔓。

當然這些都不要緊。

你別忘了,我可是76號最心狠手辣的人,我是原田左善的女兒,我有日本的血統。

你就等着,看我如何在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的同時,了結了咱們的恩怨。

是你逼我的。

明樓從藤田的辦公室出來,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他不能停止,瘋子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他搭上他最愛的人的性命,同時,就是搭上了自己的命。

好在明臺好轉,阿誠和大姐還在自己身邊。

或許他還有機會,可以找一個契機救出汪曼春。

死間計劃已經牽扯了太多的人,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不能忍受自己安好,看着戰友一個個死去。

一切都不過是掩護毒蛇罷了。但那要損上多少條性命。明樓甚至覺得自己終會折壽的。

一定要救出曼春,一定有辦法。

曼春,等着我。

【人物內心os】

有一日曼春突然發現自己變了,或許是受日本人的影響,或許是工作使然,當她越來越熟悉槍和子彈時,她就會越喜歡開槍的快感。槍是冰冷的,它沒有熱血沒有感情,就只有子彈射出去的清脆的響聲。

曼春覺得那聲音清脆。

槍聲對她,有天生的吸引力。

至少她認為她抓去殺死的人,除了組織要求必須死的人,都是些平淡如草芥的替死鬼。

當她意識到人命的卑微時,她已經是一個殺人女魔頭了。

她覺得和她明樓一樣,效忠權力。

米白色淺玉色的旗袍都被她壓在箱底,現在她不是穿黑色深灰色的制服,就是深紫深紅色的旗袍。她以前,從來不會塗那麽鮮豔的口紅的。

她更豔美了,但她不再是當年的汪曼春了。她已經可以開口罵明鏡,可以随手掏出槍來瞄準一個人,甚至可以為了探尋明樓的身份而派特務。

從明樓離他而去的那個夜晚開始,曼春就離不開紅酒了,她只有在醉酒的時候才會恍恍惚惚,自己殺了那麽多人,到底是為日本人做事,還是為延安做事,還是為重慶做事。她收到的夜莺的回複,永遠是潛伏,順其自然,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上級是誰,自己的上線是誰。自從叔父死去,南田洋子告知自己的身世,曼春就感覺這世界變了,她所信任的,不論是延安還是重慶,哪怕算上日本,都沒能保住親人的命。相反,她天生的敏感和懷疑讓她對任何一方都充滿了敵意。

曼春甚至感覺,自己真真正正成了日本的人。

因為她知道,南田洋子是信任她的,南田洋子在她做得好時會鼓勵,做錯事時會懲罰,南田課長是那麽真實,而那眼鏡蛇,那夜莺,那青瓷,更像是自己腦中虛幻出的。

而她不能反駁的,她仍然還是那麽愛明樓。

汪曼春一生的死穴,都在于明樓。因明樓而喜,因明樓而悲,為明樓抛下一切,不假思索毫無理由的相信。只有跟她在一起,自己才有片刻安心。汪曼春才會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自己是真實的,自己是一個活人,而不是一把槍。

汪曼春總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給明樓,她特別害怕明樓看到她處決犯人的樣子,那是嗜血的女魔頭,不是明樓的汪曼春。

而明樓,也正是心疼,是自己把曼春逼得心機重重心狠手辣,甚至,黑白不分。

他太後悔,答應瘋子的死間計劃,不僅賠上自己的兄弟,還有完全本無關系的曼春。他知道曼春作為最最危險的一個僞裝,本就不易,如今讓她徹底黑化,明樓如何狠得下心。他甚至一閉眼,都能想到小時候的汪曼春,蹦蹦跳跳跟在自己身後,一遍遍喚着“師哥”。那聲音甜到心底。

“曼春,這輩子,我只能相信你了。”明樓這般說,心卻在刺痛。自己相信她,卻也是在傷害她。

死間計劃,無非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對于汪曼春,那是不瘋魔,不成活。可是明樓怎麽忍心讓汪曼春去執行這個計劃?明樓怎麽忍心曼春死?

每次曼春認真的看着明樓,說自己要保護他,自己相信他時,明樓心中愧疚多于感動,幾次他想脫口而出自己就是眼鏡蛇,但他不能。

每個人都在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身份多了,披上數層皮囊,誰又分得清哪個是真心實意,哪個是逢場作戲?

明樓希望,自己對曼春,永遠是真情實意。可事實上,他和她,都在欺騙對方。

他多想站在太陽下告訴曼春,自己就是在她背後默默保護她的人。他多想正大光明的喊出,他對她的心,永遠都沒變過。

【九】

月光随着凄冷的風滲進牢獄中,曼春坐在鐵床上靠着牆沉思。她只穿了一見襯衫,寒夜冰冷,她的心更是冰冷。

不知道是恨還是悔,曼春從來沒有這般無助過。她失去了可以依靠的最後一個人。

刀片在指尖摩挲,捏久了都有了些許溫度。

“所以你可以不相信我懷疑我,甚至調查我,可是我對你,是永遠信任的。”

“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什麽都能舍棄。”

高木安排的守衛全然不顧汪曼春的舉動,她推開大門的那一刻,整個夜色就染上了殺戮的血腥氣。

“大哥!出事了!”阿誠猛地推開門,巨大的聲響驚醒了睡夢中的明樓。

“出什麽事了?”

“汪曼春越獄了!”

明樓徹底驚住了。

他太小看曼春了,他放松了對她的警惕,他忘記了多年來汪曼春的手段和能力。

他也太小看王天風了,這個瘋子,臨死前到底留了什麽命令。

他明明是讓王天風無論如何保下汪曼春的。

“這怎麽可能,她怎麽做到的?”

一切都完了,就算他想救汪曼春,單憑越獄一宗罪她也永遠不可能被寬恕了。

電話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晚上好啊師哥。”

汪曼春的聲音那麽冰冷,寒到人心底。

“我還真沒有想到,原來你才是那個最想置我于死地的人。”

汪曼春眼中含淚,但語氣仍是堅忍。

“你想怎麽樣?”明樓只覺汪曼春現在迷霧重重,他心中冒出巨大的不安。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明樓大腦中近乎一片空白,他有預感,汪曼春正在走向一條不歸路。

這不僅僅會害死她自己,而且不知道會給死間計劃帶來怎樣的變動。

一切都在狀況外,明樓難以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曼春,投降吧,你無處可逃。”你在獄中,或許我還可以保你,可是你越獄,就意味着跟日本為敵,這讓我陷于兩難,我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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