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喊完這一聲, 溪光就猛的意識到後頭還跟着盼蘭呢,當即轉過了身去攔她。

盼蘭剛瞧見這一幕,正驚得杵在了原地,擡手指着前頭:“小、小姐, 那……”

溪光鬼使神差一般的拿手捂住了她的嘴:“別喊!”邊說着還邊将人往外頭推, 叮囑道:“你去外頭守着,別叫人進來了。”就算盼蘭這會兒想說話, 也全沒開口的機會。

溪光合上門, 長舒了一口氣後立即快步回到了裏面。而裴溯這時,已經轉過了身, 正凝視着這邊。

“你怎麽來啦?”

“你就只想問我這話?”裴溯深邃的眼眸內光芒微微一流轉。

溪光這可有要緊事要同他說, 哪來的閑工夫答他這話,甚至還沒能仔細體味一番這話的意思便将之略了過去。“裴溯, 你能不能探探四皇子的口風?”

裴溯聞言微疑,“嗯?”

溪光就指望着他幫自己辦這事,此刻的态度和語氣都是極盡誠懇, “就是賜婚那事,你幫我問問他對此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說完,她便眼巴巴的盯着裴溯,只等着他回自己的話。

哪知這人只望着自己,半個字都沒開口。溪光忍不住,便推了推的手臂,一臉訝然:“你怎麽了?”

“皇上給四皇子賜婚,跟你有什麽關系?”裴溯的語氣卻是淡了幾分, 緊接着又道:“何況,我又為何要幫忙。”

……溪光圓睜着眼瞪他,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裴溯,你怎麽回事呀?”

這話當真是說得嬌氣極了,裏頭帶着許多理所當然,就好像在她心目當中早已覺得他不該如此冷淡一樣。

裴溯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鼓着腮幫子一幅氣鼓鼓的樣子,顯然是被氣噎住了的。不過,他仍然平心靜氣,更是反問:“難道這不是事實?”

溪光擰起了眉頭打量他,心中一琢磨倒還真是跟自己無甚關系的,可這和她二姐寧檀有關。此時若是說出其中理由,就必然要暴露寧檀和四皇子的事兒的,這着實讓她為難的很。

琢磨了好一陣,溪光還是拿不定主意。而等她擡起頭時,卻發現裴溯望着自己的目光好似早将一切都了然于胸了。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溪光試探着問,兩道秀眉輕輕皺着,像是郁結什麽似得。

雖然此刻裴溯沒有回話,可單看他臉上神情變化,溪光也已經确定了七八成的樣子。

“你果然都真知道了!”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了,那又何必要逼着自己将裏頭的緣故告訴給他。這根本就是故意的強人所難,不對,這就是刁難她。

“裴溯,我跟你說正經事呢!”溪光跺腳,有些氣惱對面這人态度不夠端正。

她自己個兒或許都還沒意識到,這樣的語氣和态度十分之親昵,兩人若不是熟稔到了一定程度根本不會如此。

然而,他們是沒有血緣的男女,如此便顯然昭示着更深一層的親密。

裴溯見她又氣又急,嬌俏可愛得很,便問:“難道,只有他們才是正經事?”

“溪光,你怎麽就惦記着別人的事?”緊随着,裴溯又道了一聲。這聲音既是無奈又是包容,仔細聽一聽還透着無限的寵溺。

“因為要緊啊!”溪光回,可不是要緊麽!

何況,這委實也不單單只和寧檀一人有關,她見到了寧檀眉宇當中的黑霧,這意味着她定要幫她解開這個事。

咦……?

溪光忽然停住,到了這會,她才忽然意識到剛才……剛才裴溯居然喚她溪光。

從前,他喊自己也要麽是疏遠的“寧三小姐”,要麽就帶着怒氣的“寧溪光”,剛才居然喊就只喊了“溪光”兩個字。

正當溪光還在為這個稱呼而驚疑不定的時候,裴溯忽然在他面前傾靠近了身子,一張清隽如玉的臉湊到了她的面前。“難道,就再沒有旁的什麽是緊要的了?”

為、為什麽離得這樣近?

溪光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放空,一雙漆黑的眸子在眼眶中好似無處着落視線一樣的左右晃動。

而此刻她越是沒出聲回答,裴溯就越是一幅不想放過她的樣子,甚至又疑了聲催促回答。

溪光的臉都漸漸紅了起來,甚至是呼吸……都不自覺的放緩了起來,“什、什麽?”等聲音從嘴裏頭出來,她才驚訝的發現自己連說話的語調都變了。

這就讓溪光羞窘到了極點,下意識的想要躲避,挪開視線看向了旁邊。

只消不對這裴溯的那雙眼,她便覺得自在多了,連伶牙俐齒都回來了:“裴溯,你這樣樣子很不好!”

溪光義正言辭的開口,完全拿出了一幅凜然的說教姿态。

“什麽不好?”相反的,裴溯說這四個字語氣卻是顯得輕佻了幾分,似笑非笑。

溪光斜過眼瞪他,那目光就好像是在說——就是你這樣的态度不好,還緩緩吐了兩個字:“孟浪!”她雖然不快裴溯剛才對自己的行徑,卻也不忘此刻有事要求他幫忙,因此權衡輕重之下,選了個這詞來表達。

為了化解尴尬,溪光說了這話就挪動了步子打算走動,想着要同裴溯分開些。

“哦?”誰料裴溯不置可否的出了個聲,緊接着卻是伸手一把抓着即将開邁出步子的少女,握着她的手腕将之拉回到了自己身邊。“你可知道,這詞究竟是什麽意思?”

溪光不提防,後背整個就撞入到了這人的懷中,夏日裏衣裳穿的薄,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隔着衣襟下他胸膛的滾燙。

“裴溯——!”溪光嬌呼,回過神來後又将牙磨得咯咯的響,“你快放開我!”

“你前兩日,可沒這麽兇的。”裴溯在她耳畔輕聲開口。

前兩日,溪光可還在“玉枕”當中,裴溯這話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認定了自己就是那只能開口說話的玉枕。那時,溪光覺得自己的确是狗腿了些,可那也完全是情勢所逼。這會被裴溯一點,再又想到她居然還跟那一只紫毫筆“争寵”,羞得她都快要挖個洞将自己埋起來了。

雖然是掩耳盜鈴,溪光卻還是咬定了不認此事,“什麽前兩日,你不要胡說八道!”她一面說着,還一面掙紮,自作聰明的用手肘撞裴溯的腰側。

可這點力道,在裴溯這根本是算不得什麽,就跟撓癢癢似得。他甚至還饒有興致的威脅:“你越是動,我就越是不放。”

“……”溪光被他這話說得無力極了,想到她根本不可能從他手底下逃開,倒是很認命的放棄了掙紮這條法子。“裴溯,你到底幫不幫忙!”

裴溯的笑聲壓得很低,低沉卻極易深入心底,甚至有蠱惑之功效:“求我——”

這有什麽可難的,溪光立即配合開口:“求你!求你!求你!”非但幹脆利落,她還一口氣說了三回。

裴溯愕然,轉瞬接着道:“不夠誠心。”

“怎麽不誠心!我就是很誠心的!”溪光急了起來,哪有他這樣刁難人的。“那你想我怎麽求你?”她側過頭用餘光瞥裴溯,催促道:“快點!”

那一張側臉微微漲紅,水潤嫣紅的唇瓣輕輕開阖着,從那裏頭吐出的聲音既是嬌氣又帶着兩分蠻味兒。裴溯目光落在那粉嫩的臉頰上,一時竟有些挪不開。

而溪光等得不耐煩了就深擰起了眉頭噘嘴,以示自己的不高興。

正當這時,裴溯低啞着聲音問:“溪光,你可還記得說要報答我的?”

“……”溪光心內哀嚎,果然欠的債必定是要還的。“我才不會耍賴,合着這次通通都應了你!”看吧,她就是這麽爽快,才不會磨磨唧唧。

不過——

“以身相許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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