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棄前嫌,組成聯合陣營,并高度自律地靜立,選擇了“靜觀其變”的戰術原則。

嚴肅認真的表情,令新生代高手更具男性魅力,彩船上的貝慕華看得如癡如醉。當她企圖比較出最英俊的武士時,背後伸來只手,将她一個趔趄拽進了門內。

客人不知何時醒了,他犀利的左眼和呆滞的右眼都一動不動盯着貝慕華,兩手慢慢撫摸着棍身,一把窄窄的長刀閃了出來。

波希米亞民族天性好奇,這一匪疑所思的變化,登時令貝慕華大為傾倒,當客人說:“我教你個打人一打一個準的法子,學不學?”她立刻使勁地點了點頭。

為迎合她的亢奮狀态,客人又将棍中出刀的技巧演示了一遍。貝慕華接過長棍,發現棍子是一柄隐蔽的刀鞘,客人說:“你将棍子伸出門外,然後閉上眼睛,等着敵人的兵器來碰棍頭,只要聽到棍頭一響,你千萬別睜眼,毫不猶豫地就将棍尾掄上去!”

貝慕華信服地閉上了眼睛。

船下的新生代高手已經又站立了一個時辰,前後身衣襟均已濕透,仍然沒有疲乏的跡象。忽然,他們所有人眼睛一亮,船上閣間的門緩緩拉開,一截棍頭伸了出來,晃了晃,便再也不動。

幾大家族武士團領袖坐等在陣勢後面的一家店鋪中,他們均為白發蒼蒼的老人。前方“棍頭伸出”的報告傳來,他們經過了激烈的讨論,最後決定派一個敢死小隊去探探虛實。

這個小隊由三人組成,他們是擂臺賽小組第三輪淘汰的勝出者。三人均手持柳葉刀,蹑手蹑腳地走上彩船,極慢極慢地接近打開的閣間門,看着突兀伸出的棍頭,走在最前面的人深沉地呼吸半晌,終于耐不住性子,探刀撥了一下。

刀面拍在棍身發出輕輕的脆響,緊接着一股粗暴的風聲,第一人脖梗子一歪,癱倒在地,兩腿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第二人和第三人面面相觑,回頭望船下的陣營中有一個人正揮舞着兩面三角小旗,明朝船業發達,武士團的指令也搬用了海軍旗語,那是“繼續進攻”的信號。

第二人咬緊牙關,奮力向棍頭砍去,發出震撼的強音。同時,他感到一個巨大的耳光抽來,摔飛入河,濺起一股白色浪柱。

第三人回身看了看船下陣營,旗手比劃出“必有重賞”的信號。第三人額頭的汗水已很粘稠,他努力睜了睜眼睛,大喝一聲“開”,掄刀向棍頭劈下。

船下四十人頗為不忍地看到敢死隊的最後一名成員如一根木棍般硬梆梆倒下。店鋪中的幾位老人不約而同地發出感嘆:“我們遇到了高手。”

閣間內的貝慕華睜開了眼睛,回頭發出得意的嬉笑。客人表示鼓勵地點點頭,伸手拉開了後窗,一拎刀,縱身跳下。貝慕華一聲驚叫,趕到窗邊,喊道:“你走了,我怎麽辦?”客人漂浮着,說了聲:“戰鬥下去。”然後整個人潛下水面。

貝慕華握着空心長棍,想到打傷三人,投降後不知會受到怎樣處罰,也許是曠日持久的蹂躏,歷史上的波希米亞人在歐洲大陸的戰役以慘烈著稱,祖先的勇敢精神在她身上煥發了。她搬過把椅子正對門擺放,坐下,端正了空心棍,長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閣間門內棍頭縮回去後,船下曾引起一陣騷亂,當棍頭再一次探出,船下立刻安靜。店鋪內的老人們又經過了一番激烈的讨論,第二支敢死隊走上彩船——

右眼呆滞的刀客在河中潛游三十丈需換氣一次,他的頭顱第七十三次露出水面時,看到了河岸上的威武行走的十夫長劉凱。

劉凱身後緊跟着兩個鴛鴦陣,各是三面并列的盾牌,在盾牌間的兩個夾縫中伸着兩杆長矛。這一古怪造型吸引了一群小孩跟着亂叫亂跑,街頭民居門口站出了許多少婦姑娘抿嘴淺笑。

而河水中的刀客,望着鴛鴦陣,卻流出了兩行淚水。他搖搖頭,再一次潛入水中。

【三、】

南京最有勢力的武士團屬于謝氏家族,此家族在東晉有一個著名人物——丞相謝安,創造了中國戰争古史中以少勝多的名戰役——淝水之戰。

崔冬悅的先祖是謝安的貼身護衛,他十三歲時南京第一高手叫張同慶,張同慶的祖先是王羲之的家院護衛,曾經目睹過偉大字帖《蘭亭序》書寫的全過程。十三歲時,崔冬悅便擊敗了他。

六十歲後,崔冬悅已老眼昏花,掉了一顆門牙。為避免被新生代挑戰,毀了一生的不敗名譽,他選擇了離開南京,歸隐在三十裏外的一座野山。他的體能衰弱到武士的底線,而他的意識依然敏銳,目睹了南京城中新生代武士的身手,憤憤不平地想到,只要自己再年輕五年,就可将他們統統擊敗。

然而,這只是個推理,所以他只能遺憾萬千地呆在野山之中。野山中還有許多隐居者,雖然人與人從不交往,但每個人均知道自己是和一大群人共同存在。渺無人煙的野山,卧虎藏龍。

他們每日玩命地練着武功,棍棒刀劍劃破空氣聲以及拳腳發力時的吆喝聲,令野山太陽升起後便人聲嘈雜。崔冬悅近日聽聞到野山一日比一日安靜,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登上了山頂,見到無數矯健身影從樹叢洞穴中竄出,他們帶着武器,紛紛下山而去。

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崔冬悅推測着,多次産生下山看個究竟的想法。終于,野山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當山上布滿修煉武功的隐居者時,崔冬悅維持着前輩高手的莊重克制,當他們消失後,野山的寂靜令他忽然想找個女人。

他今日已經七十五歲,十五年前登上野山時,曾在山口一個獵戶家讨過水喝。當時獵戶不在家,是獵戶的女兒招待的他。那只是個八歲的小女孩,野山的清冷空氣将她的臉蛋凍出兩塊緋紅,她喝泉水吃野兔長大,精亮的雙眸顯示出體質的優秀。

她的眼睛是眼角微微上挑的形狀,崔冬悅當時便敏銳地聯想到她長大後的風情。當她孩童的軀體變得婀娜修長,一個野山中長大的姑娘,在青春期不會懂得掩飾她親近男性的願望,她微微上挑的眼角該流露出怎樣的騷動春波?

她應該二十三歲了吧?她肯定長大了。

崔冬悅連續作了四個攻守動作,覺得力量速度尚維持在一個武士的底線上。他的成名兵器是雙槍,有一條胳膊長,槍頭根部裝飾着白色的長穗,舞動起來可以迷惑對手的視線,如果勝利到來,白穗上便會被鮮血染紅。

使用這對短槍的技巧與戰場上的長槍用法相比,更強調步法的變幻,他常常舞蹈般與對手周旋,創造一個意外的出手角度,他遞出的槍頭往往紮入對手體內,對手才想到躲避——可惜,往日的技能只能留存在腦海中,這般精彩的場面,他衰退的體能已再不能施展出來。

但他仍然有着一名武士的底線,穿上昔日的緊身服裝,看到七十五歲的身體尚未臃腫變形,近乎于二十歲小夥子的形狀。崔冬悅捋了捋垂胸的花白胡須,産生了一絲自豪感。

作為曾經的謝氏豪門的最高武士,他受過無數賞賜,至今存有一些貴族的日用品,其中有一盒來自印度的黑膠,據說用黑瑪瑙提煉,可以令人轉瞬間恢複青春。崔冬悅壓抑住激動心情,手指穩定地擰開了印度鐵盒,挖出一塊黑膠,以溫水融化,然後小心地将其塗染在自己的頭發胡須之上——

崔冬悅一頭黑發地走下山去,黑亮的胡須迎風飄揚。到達山口十五年前的獵戶家,終于遇到了十五年前未遇上的獵人。獵人衰老得很快,變得枯瘦焦黃,令崔東悅無法聯想起他十五年年輕時代究竟是什麽樣子。

獵人在屋後開墾出一片玉米地,他正在剝着兩顆冬季儲存的玉米粒,準備作為午飯。見到威風凜凜的崔東悅,獵人長嘆道:“自從你們都跑來隐居,山裏的野獸就越來越少,它們都遷徙到別處去了。我現在生活困難。”

崔冬悅也感到一陣難過,扔下一兩銀子,過了半晌說:“你女兒呢?”獵人說:“她十五歲就嫁人了,我勸她還是嫁給農民,這樣生活多少有所保障。”崔冬悅詢問她的住址,獵人現出狐疑的目光,說:“你找她幹嗎?”

崔冬悅答道:“我也想給她一兩銀子。”他解釋十五年前,這個小姑娘曾給他一碗水喝,十五年後他理應有所回報。獵人感動地說:“你真是好人。不用麻煩了,你把銀子給我,我轉交給她就行了。”

崔冬悅沉吟半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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