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午陽光明媚,雲天傾一身深紫色錦袍神情嚴肅的走在前頭,身後公子羽披着一件白色披風帽檐壓低,遮住了大半部分清秀的臉龐。
雲天傾不時的向後看着她有沒有跟上,“阿羽,一會你同我一起進去。”
公子羽卻只是提醒道,“別忘了你的承諾。”
太玄殿的殿門大開,雲天傾望着那高位上坐着的人神色嚴肅,緩緩向前走去。
公子羽邁進殿門的最後一步,殿門轟然關閉。
“兒臣拜見父皇。”雲天傾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禮,可身後的公子羽卻紋絲不動。
那高位的人怒斥一聲,“你是何人,竟敢不下跪行禮。”
雲天傾眼神慌亂的看向大殿上巍然獨立的公子羽,低聲道,“快跪下。”
公子羽卻恍若未聞,不做動作,霎時間,空氣猶如凝固一般,良久,公子羽眼波流轉,望向聖天帝,冷聲道,“我乃仙族後裔,上可跪天,下可拜地,你區區一介人族皇帝算什麽!”
此話一出,殿上衆人臉色皆變幻,聖天帝更是面色鐵青,卻又強壓着不敢發作,沉聲道,“原來是仙族後裔,是朕錯眼相待了,還不給仙姑賜座。”
雲天傾吃驚的看着公子羽悠然的坐下喝茶,從未想過雲天之巅公子羽竟是仙族後裔,也怪不得他那向來貪生怕死的爹會退讓。
自古,天下衆生皆以仙族為尊,不單單是畏懼天機變坐鎮,更是傳言道,仙族可使天地變色,亦可颠覆這芸芸衆生的命運。不過,許久之前仙族便人口凋零,雖仙族可窺探天機但卻需要以自身壽命為代價,故此,仙族後裔幾近消失。
聖天帝在公子羽身上吃了癟,怒氣全部發洩在雲天傾身上,沉聲道,“聽聞今日有一夥人在城門處大肆殺戮我朝将士,更有消息稱此事是因你而起,這消息可屬實?”
“兒臣前些日子身體有些不适,一直在王府裏休息,不知此事和兒臣有何關系。”
聖天帝眉頭緊鎖,遲疑半刻,顯然是心中存疑,“可有人為你作證?”
“府中之人皆可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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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之人皆是五弟你的心腹,自然會維護五弟。”殿門重新打開,一道強烈的光線瞬間将有些昏暗的太玄殿照亮,一錦衣男子翩翩而來,恭敬的行了一禮,面帶笑意的沖着聖天帝說道。
聖天帝神色遲疑,沉吟片刻,重新說道,“烈兒的話也有道理,可有其他人為你作證?”
“……”雲天傾一時沉默無言,雲天傾說自己整天都在府中休息,府中的人自然都是自己人,哪裏有其他人可作證。雲天烈此話是在設計他露出馬腳,一旦他松口,雲天烈必有無數個污名往他頭上扣。
“我可以為他作證。”公子羽緩緩擡起頭來,看着雲天傾驚訝的神情悠然說道,“恒王爺身子不适,我前去看望,在府裏小住到現在。”
雲天傾連忙附議道,“多虧羽姑娘為兒臣帶來了仙族丹藥,兒臣身體才得以如此快的恢複。”
“仙族?”,雲天烈一臉怒意的看着一側坐的舒服的公子羽,“仙族人口凋零,血脈至今也無幾人,你說你是仙族,可有證據?”
聖天帝這時也突然反應過來剛才只是聽信公子羽一面之詞,此刻心中也是疑慮甚多,“既然烈王不信,還請仙姑加以證明。聽聞仙族後裔可窺探天機,知曉衆生命數,不如,仙姑就預測一番。”
不管公子羽是否真是仙族後裔,窺探天機乃是忌諱,需以自身壽命為代價,雲天傾急忙道,“父皇,窺探天機會折損壽命,不可啊!”
雲天烈一臉不懷好意的笑,“五弟,你莫不是怕這姑娘随口扯的謊露餡?”
雲天傾此刻在心裏真是恨不得撕爛雲天烈那張欠嘴。
公子羽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朗聲道,“無妨,不過我若說了什麽不好的話還望皇上恕罪。”
“一切都是天命,自然不會怪罪仙姑。”
公子羽眼波流轉整個殿上的人,最後看向雲天烈,說道,“那就先從烈王爺開始算起吧。”
公子羽神色悠然的取下頸間一顆藍色珠子,十指輕扣,那珠子周身竟微微泛起藍光,公子羽一雙清透的眸子盯着珠子,口中緩緩念道,“雲天烈,自幼喪母,二十歲時失去愛人,命數多舛。”
雲天烈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一雙狹長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公子羽,“那都是以前的事,你聽過也說不定。”
“你的乳娘前些日子突然重病不起,她命數已盡,不過是撐着一口氣想多照看你,不出三天,你乳娘便會去世。”
雲天烈自幼由乳娘照顧,雖性格殘暴卻極為珍愛乳娘,此刻聽聞公子羽之言更是暴怒而起,大聲吼道,“你說的什麽混賬話,我乳娘活的好好的,怎麽會去世!”
公子羽卻不理他,繼續道,“你性格殘暴,殺戮太重,必遭天譴,壽命在三十五歲。”公子羽收起珠子重新挂在頸間。
“父皇,我看她多半是五弟找來的江湖騙子,滿嘴的胡言亂語,就讓兒臣殺了她。”雲天烈迅速抽出殿上侍衛的佩劍,朝公子羽舉劍揮去。
雲天傾神色一變,立刻起身與雲天烈交起手來,公子羽在旁道,“我不過道出你命運的不好,你卻惱羞成怒,怪罪到我身上,一切不過是你自己的命數,我只是實話實說,況且皇上也說了不會怪罪我。”
聖天帝一愣,低沉的呵斥聲驀然響起,“都住手,成何體統!烈兒你先回府閉門思過。”
得了聖天帝的命令,二人只得停了手,雲天傾退到公子羽一側,雲天烈也只得不甘的瞪着公子羽含笑的眸子憤憤道,“兒臣告退。”
“天傾與仙姑就留下來陪朕用膳吧。”
雲天傾恭敬行了一禮,“是。”
公子羽扯扯他的衣角,面色不悅道,“我不想留。”
雲天傾好言相勸,“再等等,就一下。”
公子羽只好作罷,想着一會便可以離開,倒也忍了。
聖天帝坐在主位倒是一臉慈父笑容的和雲天傾交談,“天傾啊,好久沒有陪朕喝酒了,今日必得陪朕多喝幾杯。”
雲天傾笑了笑,“那是自然。”
聖天帝道,“坊間傳言說是天傾你收服了雲天之巅的公子羽在自己府中,可屬實啊?”
雲天傾立刻跪下,一副惶恐的樣子,“這消息是在污蔑兒臣,兒臣一直深居在府中,從未外出,怎麽會去什麽雲天之巅收服什麽公子羽呢!”
公子羽在一旁淡淡的看着雲天傾,在雲天之巅他便是在人前裝出這一副謹小慎微,膽小如鼠的模樣,不知騙了多少人。
“而且,公子羽號稱天下第一軍師,得公子羽可得天下,若是兒臣收服了公子羽必得将其獻給父皇以穩固江山。”
公子羽深深的看了雲天傾一眼,卻也沒揭穿他。
聖天帝看向公子羽一箸未動,便問道,“可是這些吃食不合仙姑胃口?”
“我吃不下了。”
聖天帝神色間冷了幾分,填了幾分不悅。
雲天傾知道公子羽一向戒心重,怎麽會吃宮裏的東西,幫她打着圓場,“父皇,方才在府中羽姑娘已經用過午飯了,姑娘家肚量小,此刻也是吃不下了。”
公子羽看了雲天傾一眼,心裏又給他多填了個巧舌如簧的标簽。
聖天帝聞言神色緩和許多,笑着對雲天傾道,“既然仙姑乏了,你便送仙姑回府吧。”
“兒臣告退。”
雲天傾領着公子羽出了太玄殿,到了一處僻靜地方,身後公子羽的聲音響起,“巧舌如簧,為人虛僞,這是剛才我在太玄殿看你表現得出的結論。”
雲天傾轉過身看着她,也不因她的話惱怒,反而笑着調侃,“阿羽真是慧眼識珠。”
公子羽見他一副嬉皮笑臉,低聲咒罵一句,“果然為人虛僞,我罵你你卻笑,你裝的不累嗎。我如今陪你進了宮,你也該依照承諾放我離開,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演戲了。”
公子羽說完掠過他徑直離開,走了一會卻沒聽到雲天傾的腳步聲,不由得回頭看去。卻發現雲天傾正面色蒼白的跪坐在地上,雙手捂着心口。
公子羽連忙上前問道,“你怎麽了?”
雲天傾額頭上流下豆大的汗珠,雙手死死的揪住心口,疼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擡頭看着公子羽的時候臉上卻是依舊笑着,“看來我這苦肉計用的不錯,你都肯回頭來看我了。”
“都什麽時候你還開玩笑,你真是不要命了。”公子羽嚴肅道,去探他脈搏,發現他體內火氣旺盛,便問道,“你可是心口痛,并有烈火焚心的感覺?”
“是啊,我是不是要死了?”雖口中這樣問,面上雲天傾卻還是沒心沒肺的笑。
“是火毒,只是會讓人有烈火焚心的痛感,不會要了你的性命。方才你只喝了酒,難道酒裏有毒。”
“我知道。”雲天傾笑了一下,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
公子羽不解,“那你還喝?”
“老頭子試探我,想告訴我在皇城別興風作浪,想給我個懲戒罷了,我若不喝下去,豈不是加重他對我的疑心,到時候他給我的可不就是酒了,而是淬滿□□的刀子了。”
雲天傾說完話感覺心口痛感更甚,公子羽扶着他,“我先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