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子羽到底是身子單薄力量小,扶着已經疼的脫力的雲天傾一路跌跌撞撞的回來。剛進府門,雲天傾就連帶着公子羽險些摔在地上。
白朝和白妃雪回來後聽聞雲天傾獨自去了宮裏,此刻正焦急的在府裏踱步,看到公子羽攙扶着雲天傾回來險些摔倒的樣子急急迎了上去。
白妃雪一旁攙扶着,眉頭緊蹙,神色憂心,問道“殿下這是怎麽了?”
“中了火毒。”公子羽又轉向白朝,道,“你來我這側扶着他。”
她空出了手轉到他前面去問,“雲天傾,你先別睡,告訴我天鳶在哪裏?”
現下雲天傾變成這副樣子,公子羽還這樣問,白妃雪以為她還在惦記着回雲天之巅的事,胸中怒氣上湧,狠狠的推了公子羽一把,厲聲道,“如今殿下這副模樣,你卻還在想着你自己的事情。”
公子羽強自站穩,撣了撣衣袖,不做任何解釋。
白朝看着白妃雪低聲道,“妃雪,不得無禮!”
白妃雪此刻情緒不穩,回聲嗆過去,“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一雙杏仁眼死死的瞪着公子羽喊道,“公子羽,天下人把你吹的有多高尚,今日一見,不過是個自私的平庸之輩!”
雲天傾精神已近昏迷狀态,面色蒼白無力的将眼睛睜開一條縫,弱聲道,“別吵了!白朝,雲天之巅的人你都安置到哪了?”
“攀緣軒,就在羽姑娘住的流光閣的隔壁。”
公子羽得了消息,立刻對雲天傾道,“你等我,我一會便去找你。”
心下來不及細想,公子羽腳步匆匆的向攀緣軒趕過去。
攀緣軒的大門重重一聲被打開,裏面的人驚了一下,立刻拔出佩劍,天鳶轉眼看到是公子羽,一身的警惕松懈下來,激動的迎上去,聲音略帶顫抖的喊道,“公子!”
“天鳶,你帶碧水珠和天元丹了嗎?”
天鳶看見自家主子簡直激動的要落了淚,卻突然聽到自家主子這樣問,愣了一下,回道,“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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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後,神色又立刻緊張起來,“是公子受傷了嗎?”
“不是我,是雲天傾。”
“他?”天鳶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公子若是想救他,天鳶是不會給的。”
公子羽心裏着急,雲天傾的火毒已經拖了太久了,即便不會要了性命,拖久了,也會留下病症,“天鳶,他在太玄殿幫了我,我只是不想欠他的。”
天鳶半信半疑,“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
天鳶不情不願的從腰間取下一枚紅色錦囊,說道,“碧水珠和天元丹都在這裏了。”
公子羽拿着得到手的錦囊,展顏一笑,連句話也沒說急匆匆的跑去君瀾殿。
就這時,君瀾殿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嘶吼聲,公子羽一愣,猛然推開君瀾殿的大門,沖了進去。
只見白妃雪和白朝神色無措的站在一旁,床榻上倒着的雲天傾嘴角衣襟盡是鮮血,臉色又白了一分。
白妃雪看向公子羽神色有些呆滞的說,“我…我只是想為殿下逼出火毒,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公子羽也顧不得白妃雪說什麽,拿出錦囊中的碧水珠,對白朝道,“你過來,碧水珠可以逼出火毒,你運功幫他逼出來。”
白朝神色猶豫,“可是剛才妃雪…”
公子羽解釋道,“她剛才沒有碧水珠強行逼出火毒才會讓雲天傾體內火毒加重的。”
白朝也不再猶豫,立刻運功逼毒。
公子羽不想打擾,便帶着一臉呆滞的白妃雪出去了。
此時日頭漸斜,已是傍晚,外面吹着微風,風送花香,白妃雪有了幾分清醒,對公子羽也是滿是愧疚,柔聲說道,“羽姑娘,方才是我情急之下失禮了,還望羽姑娘見諒。”
公子羽生性淡然,從不計較這些,只說道,“無妨。”
“那,姑娘還走嗎?”
公子羽将手中所剩的天元丹交給白妃雪,說道,“稍後雲天傾無礙我便會離開,這是天元丹,連服三日便可痊愈。”
公子羽轉身便欲離開,白妃雪出聲挽留,“羽姑娘…”
公子羽恍若未聞,大步離開。
君瀾殿的大門轟然開啓,白朝高聲道,“羽姑娘,殿下醒了,想要見你。”
公子羽停下腳步,卻未回身,背着身子道,“告訴他,我便先走了。”言罷,竟是又要離開。
白朝見公子羽去意已決,也不再挽留,此刻身後卻沖出一人撲在他身上,“阿羽!”
原是雲天傾,白朝見他剛剛蘇醒身子正是虛弱急急扶住他。
“阿羽,別走!留下來…”雲天傾一雙凄楚的眼睛望向公子羽。
她轉過身來,忽然沖着他展顏一笑,雲天傾從未見過她笑,這一笑,竟晃了他的心神。她說,“你答應過我的。”
是啊!他答應過她的,怎能對一個姑娘家食言呢,一時間,他竟暗暗泛出苦笑,心中咒罵:自作自受。
随後,眼睜睜看着她往攀緣軒去。
白朝扶着他回到床榻上,看着雲天傾的臉色小聲提議,“殿下,要不屬下再去勸勸羽姑娘莫要離開。屬下看的出,殿下是拿羽姑娘當了自己人了。”
“不用了,不想留的強留不住。”雲天傾翻身側卧,背對着白朝。
白朝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默默關了殿門,心中納悶,他家殿下明明有千百種方法讓羽姑娘留下,雖然那些方法卻都不是讓羽姑娘自願留下的法子。
白妃雪走上前道,“哥,羽姑娘帶着雲天之巅的人走了。”
白朝看着緊閉的殿門,長嘆一聲,“殿下說,不想留的強留不住。”
白朝終于還是不解的問出口,“不過,殿下明明有千百種方法可以将羽姑娘留下,雖說都不是讓羽姑娘自願留下的法子,可好歹殿下自己可以開心吶!”
白妃雪眼眸深邃的望着殿門,仿佛可以看到殿內人的一切一般,“可能因為是她,所以不願勉強吧。”她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這天上午,白朝正在殿內侍候雲天傾筆墨,忽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白朝小聲說道,“殿下,我去看看。”
雲天傾頭也未擡,只淡淡的點了點頭。
白朝合上殿門退了出去,召來門口的侍衛問道,“外面怎麽回事?”
那侍衛低聲道,“是雲天之巅的人打上門來了。”
正說着,只見一鮮豔的紅色身影殺氣騰騰的沖了進來,手邊竟還掐着一名侍衛的脖子,輕輕一捏,那侍衛便兩眼翻白昏厥過去。天鳶嫌棄的擦了擦手,看着白朝叫嚷道,“叫你家主子滾出來!”
見天鳶出言不遜,白朝眸色一沉,卻還是好言詢問,“姑娘和羽姑娘不是三日前已經離開,如今找我家殿下所為何事?”
天鳶俏臉一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諷刺道,“若不是你家殿下竟在背後做些龌龊卑鄙之事,我又怎會再來這個破地方!”
白朝正色道,“請姑娘把話說清楚。”
天鳶劍指白朝,厲聲道,“你家主子劫了我家公子還不承認!快把我家公子交出來!”
“你說什麽?”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殿門轟然打開,雲天傾一臉憂色的沖了出來,又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麽!阿羽不見了!”
“裝模作樣,快把我家公子交出來!”天鳶從袖間掏出一枚令牌扔過去,“這是現場遺漏下來的令牌。”
雲天傾眉頭緊鎖,手指摩挲着那枚青銅令牌,上面盤旋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龍,龍眼處懸浮着兩團幽冥暗火,上面雕刻着一個“雲”字,怪不得天鳶會誤會!
雲天傾将令牌交回到天鳶手裏,說道,“這不是我恒王府的令牌,你仔細看,那個“雲”字是後來刻上去的,目的就是讓你誤會。”
“那又是誰?”
白朝說道,“那是烈王暗衛的烈火令,如果真是烈王派人做的,羽姑娘處境不妙。”
天鳶雙拳緊握,一口銀牙簡直恨的咬碎,“你告訴我,烈王在哪,我去打的他交出我家公子!”
“別沖動,免得打草驚蛇。”,雲天傾制止天鳶的沖動,轉身對白朝道,“白朝,派一隊暗衛立刻去打探阿羽的下落。”
午後的陽光從雕花的木窗照進來,明晃晃的亮,晃得人眼前一陣花白,床榻上的少女輕如蝶翼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眼前卻突然映入一張灰白發青的臉,公子羽驚吓而起連忙後退到床角,皺着眉頭說道,“是你!”
那人卻答非所問,失神的說,“你說的沒錯,乳娘死了…”
雲天烈臉色蠟黃,雙眼凹陷,眼底發青,應該是幾天沒合眼了。此刻頭發淩亂,臉上已經長出青色的胡茬,失神落魄的重複着那句話。
“節哀順變。”公子羽看着他慘敗的樣子,與當日太玄殿飛揚跋扈的樣子判若兩人,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的話。
看着公子羽,雲天烈灰暗的雙眼似乎被點燃了希望,激動的問道,“你是仙族後裔,可有辦法救我乳娘?”
“人死不能複生。”公子羽如實道。
本來她們已到了蘇州城,本想着歇歇腳,誰料到那黑心的店家串通雲天烈在她們的飯菜裏下了迷藥。此刻已經知道他劫自己來是想要問有無法子救他乳娘,對自己構不成威脅,公子羽倒也安心許多。
得知救人無望,雲天烈再不看她一眼,失魂落魄的離去,這樣的他還真叫人心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