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冠軍侯華裳成親當日,門口都快被擠爆了,全長安都知曉她今日成親,卻沒想到這夫妻倆還真敢成親的時候不請一個賓客,有民衆聚在冠軍侯府門口看華裳到底要如何成這個親,可來也不好空着手來。
“喲,這不是關大娘嘛,您也來看熱鬧?您不是前兒個才說冠軍侯換夫君太頻了嗎?”
關大娘将手裏的一籃雞蛋好好護着,對擠過來的大娘翻了個白眼兒,“你別擠過來了,可別把我的好蛋擠碎了,光說我,就好像你沒帶着禮物來。”
關大娘挺了挺胸脯,神色飛揚道:“我這個人就是嘴碎,可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冠軍侯華裳的功績那可不是那點小流言就能磨滅的!”
那位大娘也點了點頭,“前些日子茶館裏說書的先生還講了冠軍侯與突厥可汗大戰三天三夜的故事,哎呀,我就這麽光聽着冷汗都下來了,你說冠軍侯一個女人怎麽就這麽厲害呢?真是讓人打心眼兒裏佩服。”
兩人閑言閑語間,就見冠軍侯府朱紅色的大門被拉開了,一個年紀挺大的管家走了出來。
人群立刻沸騰起來。
前面有人嚷嚷:“我們就是來祝賀冠軍侯的,東西放下就走,都是自家産的,冠軍侯不嫌棄就好了。”
管家笑着道:“冠軍侯很感謝大家,侯爺還命小的給大家發些喜餅、喜糖,讓大家也一起歡喜歡喜。”
人群又是一陣沸騰,大家七嘴八舌地說着吉祥話。
管家命人拿出準備好的喜餅、喜糖,一一分發給大家,大家也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了冠軍侯府門口,有雞蛋、蔬菜,還有自家織染的土布,還有實在送不出去東西的直接在侯府門口磕頭。
離開時,兩位大娘還閑不住地唠嗑。
“這冠軍侯也不容易,唉,誰知道咱大周的那幫男人都這麽沒用呢?”
“就是,先前滿街都是冠軍侯的流言蜚語,要不是有人從西北帶來的話本故事,我們哪裏知道冠軍侯犧牲了那麽多啊。”
“我看就是長安這幫腦滿腸肥的貴人看不慣冠軍侯才硬要诋毀她的。”
兩人越走越遠,談論聲也漸漸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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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和青娘幫助管家将民衆送來的賀禮搬了進來。
不遠處的廊子拐角,華裳穿着一身新衣正默默看着。
孟離經為了應景也穿了一身新袍。
華裳笑道:“你這回辦的出色。”
孟離經笑道:“大多數人就是這樣,很容易引導,不過,這次的效果實在好的出奇了。”
華裳回頭看他。
孟離經緩緩點頭,“怕是有人在暗地裏幫了一把。”
華裳玩着手中的團扇,懶洋洋道:“真麻煩,我一點也不想動腦子。”
孟離經語氣輕緩地哄道:“不想動就不動,我會為将軍都考慮周到。以前,是咱們沒有注意到長安這邊的風評,才讓他們這麽瞎傳,現在将您立的高高的,別人想要動您也要再三思量。”
兩人順着回廊往後院走。
“這些民衆有時候會變成最可愛的人,有時候又會變成最可恨的人,用得好會變成登天的梯,用的不好則會回過頭來捅你一刀。”
華裳勾唇,“他們都我努力保護的人,看到他們生活美滿的模樣,我總覺得我們華家人吃的苦沒有白吃。”
她的目光波光粼粼,看得孟離經心中又酸又痛。
兩人匆匆回到後院,卻看到穿戴一新的楚江仙正負着手打量着兩人的新房。
華裳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直接蹿上了他筆直的後背。
楚江仙往前栽了一下,又立刻向後伸手護住她,将她背了起來。
他無奈道:“夫人,小心別摔到了。”
華裳笑眯眯地舔了舔他冰雪可愛的耳朵,“你夫人我還沒這麽脆弱。”
知道她的本事是一回事,可擔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喜歡一個人就難免時時刻刻将她挂在心上,心疼她是不是渴了、餓了、冷了、累了。
楚江仙背着她在地上走了兩圈,剛一回頭就撞見了假扮成郭子善的孟離經。
原本以為這裏只有自己和華裳兩人的楚江仙一下子僵住了。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微微颔首:“郭禦醫。”
雖然被人看到了私底下的一面,他卻還是沒有将她放下,反而又把她往上托了托。
華裳笑眯眯地抱住他的脖頸,嘀咕道:“糟糕了啊,被人看到你不守禮數的一面了。”
楚江仙:“我的禮數早就被你敗壞幹淨了。”
“那你是怨我嗎?”
楚江仙回頭,在她的鼻尖上輕輕啄了一下,“求求夫人了,給我點面子吧。”
他淡色的雙眸裏的柔情蜜意滿滿地,快要溢出來了。
華裳在他的臉頰上響亮的“啾”了一口,把楚江仙臊的沒臉見人。
孟離經低下頭,小聲道:“恭喜冠軍侯,恭喜楚禦史。”
楚江仙含笑道:“讓您見笑了。”
孟離經見楚江仙似有十二萬分愉悅,臉上的幸福與笑意根本遮掩不住了。這樣一座高嶺之花居然就這樣被她采撷,化作了她的繞指柔。
孟離經臉上帶笑,将嗓子裏帶着腥味兒的苦澀盡數咽下,“哪裏哪裏,冠軍侯與楚禦史當真是般配的一對,感情更是好的像是蜜裏調油,這是幸事。”
也不知道是孟離經這番話說進了楚江仙的心裏,還是他今日着實喜悅異常,楚江仙竟忍不住發出低低的笑聲。
華裳伸出一根蜜色的手指,抵在他的臉頰上,硬生生地抵出一個小酒窩。
楚江仙的眼神抽出了蜜絲,啞着聲音道:“離日落還早,你就這麽招我?”
華裳黝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着他,挑釁道:“嗯,我就招你了,你想怎麽辦呢?”
“我……”
他們兩人的眼中簡直放不下第三個人了!
孟離經笑着提高聲音,“我這裏有一件禮物要送給兩位,兩位一定會用得上的。”
華裳好奇地轉過頭,歪了歪頭,鴉羽似的發鬓與楚江仙的挨在一處。
結發夫妻……
孟離經臉上帶着笑,眼睛裏的光卻越來越暗。
他掏了掏袖子,掏出一個紅色的小藥瓶。
“這是什麽?”華裳邊說着邊敲了敲楚江仙的肩膀。
她狡猾地瞥了孟離經一眼,似乎在說“你肯定沒送什麽好東西”。
楚江仙卻不了解。
他細長白皙的手指捏着大紅色的藥瓶,輕輕晃了晃,透過光能看到裏面裝的是液體。
孟離經輕聲道:“這藥名喚鴛鴦交頸,是夫妻二人助興用的。”
楚江仙手一顫,差點沒将這瓶子摔出去,好在他另一只手一撈,又将那藥瓶撈了回來。
他抱着那個小藥瓶,赤紅着臉,簡直說不出話了。
他扭過頭瞪了華裳一眼,“你……你……”
他以為這是華裳要求的!
華裳訝然失笑,她的手朝那個小瓶探去,卻被楚江仙打開了。
楚江仙咬牙道:“如此荒~淫,怎麽可以?”
華裳“哎”了一聲,唇峰挨上他白皙的脖頸,緩慢地碾壓出一片旖旎的痕跡。
“你不喜歡嗎?”
楚江仙啜吸了一口氣。
她居然咬他,還舔!
楚江仙小聲斥責:“你這樣不好……”
說着說着聲音越軟越無奈了。
孟離經忍不住腹诽:你這究竟是勸她還是勾引她呢?明知道她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你嘴上這不要那不要,卻不身體力行拒絕,這不就是活生生地勾引她嗎?
真沒想到你清絕無雙的楚仙才也堕落了啊!
孟離經又是酸又是氣,牙齒都疼了起來。
華裳趁他失神,一把奪走了那個小藥瓶。
“你不要那就算了,我留着……”
“留着做什麽。”楚江仙的口氣冷了起來。
華裳笑嘻嘻:“你管我做什麽。”
楚江仙:“我今兒個非得要治治你。”
說着,他就背着她往新房裏跑去。
華裳在他的後背上大笑,又去吻他。
他步子一緩,也忍不住親吻她的唇。
兩人在紅色的門紗前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相視一笑。
楚江仙揚起手,掀開紅紗。
門紗輕盈地落下,像是一片緋色的夢。
孟離經默默地望着那裏出神,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夜晚,簡單與李岚等人喝了一杯酒的華裳,迫不及待地拉着楚江仙回房。
楚江仙輕聲道:“咱們成的這個親除了由聖人親賜這點鄭重,剩下一點都不正經,你說你今天拉着我鬼混了多少次了?”
華裳咬着團扇邊緣,笑彎了眼睛,她含糊道:“我可沒動你啊,咱們今日那些都只是開胃小菜而已,真正的洞房花燭夜大餐還未開席呢。”
楚江仙笑了笑,“好,一切都依你。”
他的眼神往周圍掃了掃,明知道自己不該想,卻還是忍不住猜測這裏留下了應汲和魏玄多少痕跡,他們兩個跟她成親都好好地擺席宴請了,就他自己眼巴巴地跟着她回到了府中,無媒而奔,他怎麽就這麽上趕着呢?
娶則為妻,奔則為妾,他也真夠可恥的。
華裳将他帶到新床前,還未說話,就被他從身後一把摟住了。
他的雙臂捆住她的腰肢,自己彎着腰,将臉埋進她馨香的後脖頸中。
他什麽也不要想,什麽也不想在意了。
他就像是在冰雪中千裏奔襲的游子,她的懷抱就是這片冰雪中唯一的桃花源。
楚江仙磨蹭她溫熱的肌膚,小聲道:“我總覺得跟你相愛了好久,像做夢一樣。”
華裳轉過身,環住了他的脖頸,帶着他一起倒向了那張大床。
暖香,溫玉,此時良辰,方是正好。
他們兩人臉對着臉,唇挨着唇,鼻尖頂着鼻尖。
溫暖灼熱的呼吸熏紅了彼此的眉眼。
纏綿的心跳聲流淌成悅耳的音樂,急促的呼吸成了動情的號角。
他眼中的糖絲将她一層層包裹,裹成一個甜甜的繭子。
他修長的手指又如剪刀,溫柔地裁開糖繭。
她在甜心朝他微微一笑,一瞬間,他竟生出一種此生足矣的感慨。
他修長的手指執着她的手,像是從蜜糖裏掏出一枚蜜餞。
“砰砰砰!”
華裳猛地按住了楚江仙的腦袋,眼神瞬間恢複清明,她揚聲問:“怎麽了?”
青娘在門外猶豫道:“将軍,陛下派人來,讓……讓您即刻入宮,說有要緊的事,您看這……這怎麽辦啊?”
出事了!
雖然洞房花燭夜很重要,但也沒有聖人的大事重要。
華裳蹬開楚江仙的大腿,翻出壓在身下的腰帶,飛快地穿好衣服,立刻奔了出去。
門一開,夜風撲了進來,喜燭上細弱的火苗顫了顫,将要熄滅。
作者有話要說: 華裳:好在我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