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默認分章[12] (7)
,但她并不覺得惶恐不安。
聽說那個大魔王荊芥已經被殺死了,他不會再危害武林,也不會傷害她創造的男女主。
對于親媽許香薷來說,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許香薷在聖姑面前跪坐下來,輕輕揉~捏起她的腿。當年她掩護他們逃跑,代價就是再也不能行走,前教主廢了她的雙~腿。
溫熱的手指在光潔的腿上游走,許香薷道:“東岳教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嗎?”
聖姑嗯了一聲:“這兩年東岳教愈發猖狂,對我教滋擾不斷。你催眠術亦有小成,擇日便動身吧。”
催眠術若未大成,便會日益吞噬人的情感與記憶。聖姑已然忘記月神教曾對她做過的事,一心一意只服從于它。
聖姑對許香薷,從來都沒有母親的情感。
許香薷只是忘卻了記憶,卻并未丢失情感,不知為何,她雖同時修習催眠術和冰洗決,但身體卻一直都是溫暖的。即便她每日都去冰池泡上一個時辰,也無法使得她的身體變得冰冷。
如果無法變冷,就永遠無法修習到冰洗決第九層。
月神教一直都有個難纏的敵人,那就是來自外海的一個號稱第一魔教的東岳教。風雲大陸中人都不大關注外海的事情,而東岳教也不關注正派的事,所以兩個教的争端一直沒多少人關注。
當然了,許香薷對于這種她原文裏沒出現過的設定已經能看得很淡定了。
月神教的武力值比東岳教高,但東岳教的催眠術比月神教的更厲害,這些年來,東岳教一直秘密抓捕月神教的教衆,再用催眠術控制他們。
月神教裏就算是個掃地的,放到江湖上去也是個高手,因此東岳教總是垂涎。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兩教歷代掌門都會定下一個賭約,每過二十年兩教都要進行一次催眠術的較量,贏了的一方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裏,可以無限騷擾輸的一方。
輸的總是月神教,所以月神教總是在丢教衆,偏偏還只能防禦不能出手。但在雙方比賽的一個月裏,兩派是可以完全自由比武的,這就使得參賽者面臨着諸多危險。
參賽者死了,所屬的教派就算是自動認輸,所以驚槐才會一直強制訓練許香薷。
聖姑把參賽的信物交給了許香薷,就讓她出去。
許香薷回到住處準備收拾東西,從屋子裏跑出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猛地抱住她的腿:“姐姐,你回來啦~有給我帶好吃的嗎?”
小女娃就是沈祝恭,三年來她在月神教內混得很是不錯,她長得讨喜嘴又甜,因此教衆都極寵她。
寵愛的最大表現就是,每個教衆出教都會給她帶上點小玩意,有時候是好看的衣裳,大多數都是大陸各處的零嘴吃食,因此現在的沈祝恭俨然已經變成了個胖團子。
許香薷抱起沈祝恭,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教育道:“姐姐不是說過,要少吃零嘴嗎?你瞧瞧你,都快吃出蛀牙來了,再吃多些,姐姐怕是快抱不動了。”
沈祝恭皺着鼻子哼哼兩聲表示不滿,轉而又想到什麽,便嘻嘻一笑:“姐姐抱不動,姐夫抱得動啊。”
沈祝恭扶額:“我說了多少次,他不是你姐夫。”
自從來到月神教,沈祝恭最喜歡的人除了許香薷外就多了一個,那便是教主驚槐。沈祝恭第一次說話是在七個月的時候,那時候她學會走路還沒多久,非要拉着許香薷陪她去散步。
兩人在林中走了沒多久,就見到了躺在樹上睡覺的驚槐,驚槐當時順手摘下個果子遞給沈祝恭。
果子很紅很大,樂得沈祝恭笑眯了眼,望着驚槐就開口道:“介乎……”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月神教的日常就變了味道。
驚槐正要處決犯錯的教衆,響指剛起了個手勢,沈祝恭就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大喊:“姐夫!姐姐要吃糯米糕!”
驚槐眼神一斜,那個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差點吓尿的教衆就立馬叩首:“教主放心,屬下一定把大陸最好吃的糯米糕帶回來!頭可斷,血可流,糯米糕要有!”
……
分舵的美人舵主美~目眨巴眨巴,正要往驚槐身上靠,沈祝恭突然出現,雙手叉腰:“姐夫,姐姐又去泡澡了!”
一陣冷風刷過,美人舵主一下子摔到了冰冷的靠椅上,差點沒磕下一顆牙。
而驚槐,早不見了蹤影。
……
驚槐吃飯,沈祝恭喊:“這個姐姐也愛吃”
到了晚飯時間,許香薷來到偏廳用餐,看見桌上放了十六盤紅燒肉,一臉懵逼。
沈祝恭手腳并用爬上凳子,仰着小~臉笑嘻嘻道:“這是姐夫給我的。”
……
不知道是誰教沈祝恭喊驚槐姐夫的,驚槐無所謂,許香薷糾正了無數次也沒糾正過來,人都郁卒了不少。
沈祝恭抱着許香薷的脖子不撒手,軟軟蠕蠕道:“姐夫說你要出門,你要去哪兒,要帶我一起嗎?”
兄妹倆都一個樣,叫人從來不聽勸。許香薷的腦海中突然飄過這句話,然後就愣住了。
兄妹倆?沈祝恭還有個哥哥嗎,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難道是那段缺失的記憶裏的?
糾結了一會兒,許香薷也不再糾結,把沈祝恭抱進屋子裏就道:“如玉姐姐快回來了,你就在這裏等她,如玉姐姐肯定給你帶了很多好吃的,你跟我走了就吃不到了。”
在好吃的和姐姐當中猶豫了半天,沈祝恭咬着手指很是苦惱:“好吃的和姐姐,到底要哪個好呢?”
許香薷無奈地搖了搖頭,先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也沒什麽可收拾的,以前她還有寫小說的習慣,這幾年她一直都在練冰洗決和催眠術,對這項愛好的熱度也消減沒了。再加上她本身就不重物欲,平日裏吃穿用度都是驚槐挑好讓人送來的,沒幾樣是她特意關注的。
最後随意撿了倆樣衣物,又挑了個方便攜帶的軟劍,放進包裹裏。
因為要去的地方是外海,所以銀票和信物都沒多大用處,到時候還得去庫房支些銀錢。
收拾的差不多後,許香薷就盤坐在地毯上,運轉起冰洗決來。真氣在周身游走之時,會有冷氣從身體中冒出,冷熱相遇碰撞出白氣,萦繞在她周身,襯得她整個人愈發清冷。
一個周天運轉過後,許香薷睜開眼,緩緩吐出一口郁氣。她的冰洗決已至八層巅峰,卻始終再難前進一步,她甚至可以觸碰到第九層的界限,卻根本無法打破兩層中間的屏障。
白氣也慢慢消散,她身體仍舊是溫熱的,就如那些冰冷氣息從未出現過一樣。
說不氣餒是騙人的,許香薷現在比別人多了整整二十年的功力,卻并不能利用這個金手指更進一步,還是覺得很不甘心。
“還是這麽拼啊。”屋內光線被遮住大半,李順笙手執骨扇斜靠在門邊,語氣嘲諷,“與其費勁突破冰洗決,還不如多研究研究怎麽修得催眠術大成,難道你不對丢失的記憶好奇嗎?”
李順笙跟初見的時候早變了大半,那個被整個盟主府寵上了天的李公子,現在業已變成了個冷情冷性的月神教少主。
一個是正道少主,一個是魔教少主,兩個極端的身份,他倒是選了個最刺激的。
冰洗決在不同人身上會有不同的反應,驚槐是沒了好奇心,李順笙是沒了性情。
而許香薷,除了武力值飙升之外,什麽反應都沒有。
昔日心地善良的公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過那道問心門。
許香薷懶得理他:“如玉呢?”
“重傷。”李順笙嘴角一撇,輕飄飄道,“躺着呢。”
許香薷瞪他一眼,就往謝如玉的住處走去。每次跟李順笙出門,她總會受傷,重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偏偏她好了傷疤忘了疼,下次仍舊會跟着去。
那個她親手創造出的女主角,愛上了李順笙這個原本死了很久的炮灰。
為此,許香薷也是很無奈。
謝如玉躺在床~上,右肩纏了厚厚的繃帶,血洇開很大一片,她蒼白着小~臉,正低頭喝藥。
看見許香薷,她放下手中的藥碗,掙紮着要起身:“前輩。”
“躺着吧,別亂動。”許香薷接過藥碗遞給一旁的侍女,讓她先下去。
許香薷問她:“這次又是被何人所傷?”
“是荊芥。”謝如玉看着許香薷,小心翼翼地道,“他還活着。”
許香薷詫異挑眉:“他竟沒死?”
謝如玉猶豫道:“前輩,你……”不覺得高興嗎?
她記得前輩當年跟那個大魔頭的關系挺好的來着,現在看來,果然只是關系一般吧。
“嗯,怎麽了?”許香薷想着原文中荊芥的逆天武力值,很是擔憂謝如玉,便叮囑道,“我要外出一段時間,你最近就不要出去,不管李順笙要去做什麽,你都等我回來了再說。知道嗎?”
不管大魔王再怎麽厲害,現在都是打不過驚槐的,要躲避大魔王,沒有比月神教更安全的地方了。
謝如玉一直都對許香薷有很強的依賴感,她的話自然要慎重考慮的,便道:“我知道了。”
許香薷想着謝如玉再怎麽也是女主,女主跟男配也是會有莫名的磁場的,為防萬一,她把事情往嚴重了說:“荊芥性情詭谲不定,你一定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萬不可招惹他。”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大魔王這一世沒有在月神教內長大,但大反派就是大反派,在哪裏黑化都是一樣可怕的。聽聞他還是如原文中一樣,屠殺了他的父親一家,可見他的屬性一直都沒改變。
本來就對荊芥很懼怕的謝如玉也不再說什麽,只認真記下了許香薷的話。
許香薷又安慰了謝如玉幾句,就離開了。
她前腳一走,李順笙後腳就跟了進來:“你全都告訴她了?”
“沒有。”謝如玉搖頭,“你為什麽要騙荊芥說前輩已死?”想到當時荊芥要致她于死地的樣子,她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李順笙将骨扇一搖,勾唇笑道:“你不覺得,看見別人絕望的眼神,會很有趣嗎?”
謝如玉也笑:“你不願說就算了,又何必騙我。不管你把自己說成是什麽樣的人,我的心意都不會變。”
李順笙的手一頓,頗為無趣地收了骨扇:“看來你也死不了了,好生養着吧。”出門時還被絆了一下。
他人走後,謝如玉看着不知何時放在桌上的藥瓶,忍不住肩膀都笑得聳動起來:“看是你的冰洗決厲害,還是我謝如玉的真心厲害。”
***
轟隆隆的巨響傳來,常玉山的山頭就被缺了個角,一群驚鳥從林中飛起,四散逃竄。
荊芥手中拿着一把玄鐵巨劍,一劍橫劈過去,肉~眼可見的氣浪将周遭的樹木全都攔腰切斷。
銀白的發絲飄散在腰間,他的雙眼赤紅,真氣在體內亂竄不止,手中巨劍毫無規律地攻擊四周。
噌!
一柄飛劍打在巨劍之上,斜裏掠出一人,接過反射回來的劍,企圖壓制巨劍:“荊兄,冷靜!”
“啊!啊啊啊!”荊芥将劍扔出,仰天長嘯一聲。
那劍沒入山體,只剩一個劍柄在外。而自他身體周圍激起旋風,他一掌打在地面,地上就出現一道拇指寬的裂痕。身後的溪水暴起水柱,在半空中炸開。
淋了林尋藝一臉,肥~美的魚在腳下扭~腰蹦跶。
林尋藝上前一步,按住荊芥肩頭:“荊兄。”
“她不會死,她不會死。”荊芥口中喃喃不斷,顯然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姑娘當然不會死,你忘記玉涯子的話了嗎。”香姑端着雞湯走近兩人,俯身把荊芥拉起來,毫不客氣地指責道,“若是姑娘回來,見到你這般模樣,定然是會生氣的。她往日教你的氣度休養,你都忘了?”
荊芥擡頭,臉上還有未幹的淚,他像個孩子一樣抱住香姑大哭:“香姑,你不要騙我,不要騙我!”
“乖孩子,香姑不會騙人,姑娘也不會騙人。”香姑拍着荊芥的背,緩聲道,“姑娘說過,她過段時間就會回來。”雖然這時間,有點長了。
荊芥冷靜下來後,身體已經疲憊不堪,真氣暴動讓他心力交瘁。
荊芥睡後,林尋藝跟香姑進行了一次密談。
“我這次來,本就是想請荊兄去一次外海,這幾年他一直在找月神教的巢穴卻無果,我懷疑,他們的總部或許根本不在風雲大陸。”林尋藝望了望荊芥睡覺的屋子,道,“況且荊兄現在的心境紊亂,也許去外海能讓他稍微平複一些。”
香姑也是滿臉愁色:“姑娘若是一天不找到,公子怕是會一直這樣下去。他這三年來沒日沒夜地練功,各門各派的秘籍都被他看了個遍,我真擔心他哪日會走火入魔。”
林尋藝也是看着荊芥修習的,三年前他打不過荊芥,現在他甚至連荊芥的一招都接不下。剛才荊芥沒有防衛,他攻擊過去都差點被他的護體真氣所傷。
可即便是這樣的荊芥,也沒能捉住月神教的一個活人。
他更詫異的是,當年有過一段淵源的謝如玉,竟然也會投靠了月神教。
那樣一個嫉惡如仇的姑娘都會加入魔教,可見其詭異程度。
香姑和林尋藝商量了半天,香姑還是擔心荊芥去了外海會出什麽事,現在在這裏,她說的話荊芥好歹會聽一些,若是走出去了,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兩人談得認真,并未發現荊芥已然醒來,他走過來,道:“我去。”
說着,荊芥就進屋去收拾行李,走出來時看着林尋藝,一字一句道:“林兄,你知道騙我的後果。”
香薷最讨厭撒謊的人,若是在外海見不到香薷,荊芥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若是整個天下都找不到香薷,那我就讓這天下都翻個邊!
哪怕是現在做不到,那麽就十年,二十年。
“驚槐。”荊芥看着不知名的遠處,冷冷道,“總有一日,我會親手殺了你。”
☆、31|三十一
外海有大陸,那裏的人口比風雲大陸的多,土地卻比風雲大陸貧瘠。那裏的人大多争強好勝,時有戰争,而且門派之間的争奪往往都是陰暗殘暴。
若說外海那片大陸是個簡單粗暴的世界,那麽風雲大陸與其相比,就是傻白甜一樣的存在。
那裏實在不是一個好地方,要不是兩片大陸中間隔着遼闊的海域,風雲大陸必定會被那群野蠻的人攪亂平靜。
許香薷是沒寫過外海的,她那百萬字的言情文,還不足以讓她把兩個大陸都描述完整,而從驚槐的嘴裏得知外海的情形,她也是有些驚訝的。
風雲大陸在幾千年的繁衍整頓之下,社會風氣良好,秩序井然,這麽多年來也不是沒有一些宵小邪惡的門派出現,最後都泯滅在了武林盟的鎮壓之下。到現在,被稱為魔教還能安然無恙的,便只剩下月神教了。
和風雲大陸不同的是,外海卻是魔教居多,正統門派茍延殘喘,在夾縫中求得一線生機。那裏的魔教整日都在争奪第一魔教的名號,也是幾千年下來,東岳教成了第一。
他們是外海的第一,後來偶然發現了風雲大陸有個月神教,吃了幾次悶虧之後發現,雖然他們東岳教的人數衆多,跟月神教比起來,就像是穿了花衣裳裝孔雀的大公雞。怎麽想怎麽不對味,那還是幾百年前,兩教教主海上比鬥,東岳教的教主連一招都沒能接下。而後便利用催眠秘術,強行偷襲月神教主,兩派鬥毆損傷慘重,月神教休養生息多年,東岳教也一度丢失第一寶座。
然後兩教一商量,武的不行,那便來文的吧。月神教觊觎東岳教的催眠秘術,東岳教想要月神教的衆多高手,各取所需,二十年一大比。
東岳教的催眠秘術教給了月神教後,接下來的幾百年裏,月神教一次都沒贏過,後知後覺的月神教教主們終于發現了一個問題:東岳教給的催眠秘術是殘術,要贏就必須找到完整的秘術。
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聖姑自行參悟到催眠術的大成境界,許香薷也沒有,所以她的任務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完整的催眠術,即便是比賽輸了也沒有關系。
出發前,許香薷去跟驚槐打了個招呼,他正坐在院外的桃樹下飲酒。
“準備走了?”
“嗯。”
驚槐瞥了眼許香薷的小包裹,嫌棄道:“沒人克扣你的物資吧,怎麽帶這麽點東西?”
許香薷掂了掂包裹,疑惑道:“帶上兩套換洗衣裳就夠了,多了累贅。”
“有這麽一張漂亮的臉蛋,卻穿着廉價醜陋的衣裳,真當我月神教供不起美人嗎?”驚槐過來牽過許香薷的手,把她朝屋裏領,然後打開一個大木櫃,各種顏色各種款式的衣裳裙襦都有。
驚槐道:“你把這些都帶上吧,此去恐要費上些時日,你一日換上一套應是夠了。”
許香薷嘴角一抽:“驚槐,你是變~态嗎?”或者是娘炮?
魔教教主驚槐,居然是個喜好收藏女裝的怪蜀黍,說出去都沒人信好吧!
“怎麽,不喜歡?”驚槐頗有些遺憾地拂過那些衣裳,嘆道,“你這一走,衣裳也沒人穿給我看了。”
許香薷冷下聲音:“所以你真的……”是個變~态吧?
“難得遇到個乖巧聽話的美人,才沒多久又要走了。”驚槐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像是想到什麽,頓了頓,笑道,“幸好還有個祝恭,好好養着,大了也是能穿的。”
許香薷已經無力吐槽,先前驚槐動不動就送她幾套衣裳,她還沒覺得有什麽。主要是這三年她跟驚槐也沒靜下來談過多少天,見面最多的地方就是冰池,十次有九次泡澡都能撞見他。
仔細想想,說不定他還真有變~态的嗜好。現在眼看她要走了,又把主意打到了沈祝恭的身上。
娃哪能拿給他那麽糟蹋,等她回來的時候,沈祝恭被他帶成什麽樣都還說不定呢。
面對時不時有些神經質的驚槐,許香薷已經能夠做到以不變應萬變,于是收斂所有情緒,道:“若是沒什麽事,我便出發了。”
驚槐在後頭輕喊一聲:“順道把祝恭叫過來。”
“祝恭跟我一起走!”許香薷咬牙切齒道,“驚槐,若我這次完成任務,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
驚槐難得露齒一笑:“記得,以身相許嘛。”
他長着一張俊逸逼人的臉,恍然一看端的是正氣凜然,不笑的時候又自帶着幾分威嚴。他這一笑,眼角挑起,唇線揚起優美的弧度,驚豔了許香薷一眼。
然而聽見他的話,許香薷還是腳下一個踉跄,懶得再跟他貧,幹脆直接走了。
驚槐在屋子裏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過之後,他打了個響指。
“教主。”幾個黑衣人出現在驚槐四周,俯身行禮。
“保護好教主夫人,若是她有半點閃失。”驚槐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幾個黑衣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屬下定竭盡全力!”
言畢,幾人便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幾個黑衣人依靠獨特的隐匿功法向許香薷離開的方位跟去,其中一個黑衣人一邊腳踏屋檐,一邊疑惑道:“特使什麽時候成教主夫人了,我不過是前兩天回老家看了下娘~親,他們把親都成了?!”
“我也沒聽說,他們難道是私定終身?”
“呸!我們教主還需要私定終身嗎?”
“但我看特使對教主一直沒有好臉色啊,以前那麽多美人投懷送抱,教主也是不理會的。”
“估計咱們教主就好那一口吧。”
幾人聊上了瘾,沒注意迎面飛來的水,頓時被淋得蒙在當場。
李順笙将手中的茶壺放在一旁,撐開骨扇,涼涼地道:“若是教主知道他的隐士這樣八卦聒噪,你們覺得會有什麽後果呢,嗯?”
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觑,吓出一聲冷汗來,最後都驚恐拜倒在地:“少主饒命!”
李順笙嗤笑一聲:“誰稀罕要你們的命,要我不告狀也可以,幫我做件事。”
其中領頭的黑衣人先是猶豫了一會兒,才咬牙道:“但憑少主吩咐。”
兩教的比賽充滿了不确定性,唯一的硬性規定的,教主不得參與,他們比賽的地點不在兩教的任何一個區域,而是外海的一個偏遠小城,那裏終年黃沙漫天,聚集了各種各樣窮兇極惡之徒,是個生存環境極其惡劣的地方。
想了想,許香薷還是不準備把沈祝恭帶上了,她擔心這胖團子到時候遇見危險護不過來。雖然嘴上跟驚槐說要帶上,還是不敢拿她的性命來冒險的。
她把沈祝恭帶到了聖姑那裏,驚槐對聖姑一向是尊敬的,諒他也不敢去找聖姑要人,來玩什麽小女孩換裝游戲。光是想想,許香薷就覺得惡寒。
反正她已經跟驚槐說好了,等到比賽一結束,不管是她贏了還是拿到了完整秘術,她都算是完成了任務,到時候她就能離開月神教了。
她可還記得自己貌似在要靈谷還有一大份財産沒去領取呢,到時候去要靈谷裏隐居,也能安然過上一輩子了。她有時候也會疑惑,要靈谷那麽好的地界,她怎麽就想不開離開了呢。
從月神教往外海,需要航行一個半月的時間,月神教有專門造船的機構,經過幾百年的改良,已經能夠經得起大風大浪,帶上百來個人航行是沒有問題的。
月神教教衆上上下下加起來共有四百多人,驚槐就給他配了整整一百個,名義上是讓他們出去見見世面,許香薷還是知道他這是在變相地保護她。
雖然現在那一百多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了。
航船在港口出發,因為是用人力加齒輪的關系,所以行進的速度并不快,許香薷站在甲板上跟告別的教衆說了幾句話,就走到船內房間,打算趁着時間還很多,再多感悟下冰洗決和催眠術。
打坐修行的時候時間都過得很快,她睜開眼的時候,屋子裏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侍女端着燭臺走進來:“特使,晚飯是給您端進來還是在外面吃?”
許香薷活動了下筋骨,道:“端進來吧。”那些教衆一個個盯着她,她能吃的下去才怪。
侍女應了聲,不久後就帶着七八個人一起,端着飯菜過來了。看到桌上的十多個菜,許香薷無奈道:“下次跟我準備一兩個菜色就好。”
“不不不,剛剛好,做的不錯,回去姐夫有賞。”侍女後頭冒出個小腦袋來,沈祝恭笑嘻嘻地撲進許香薷的懷裏,“姐姐,我想好了,我選姐姐。”
許香薷扶額:“不是讓你跟聖姑在一起嗎,你怎麽又偷偷跑了上來?”
沈祝恭吐舌頭賣乖:“我舍不得姐姐嘛,祝恭從來沒離開姐姐,分開了祝恭會睡不着。”每當沈祝恭心虛的時候,就會用祝恭自稱。
“誰帶你來的?”
“是幾個黑衣服的叔叔。”沈祝恭早忘了那幾個隐士求她保密的約定,和盤托出,“我說要是他們不帶我上船,我就告訴姐姐他們在跟蹤你。”
沈祝恭天生擁有敏銳的五感,她武學根骨雖然不加,但卻是探查方面的好手。
隐衛們再高明的隐匿手段在她面前都像是擺設一樣,為此他們還被驚槐罰過好幾次,說是連三歲小孩都能輕易找到他們,太丢人。
“你不騙我是對的。”許香薷把沈祝恭拉開,整理她淩~亂的發髫,趁機教育道,“可你答應過別人的事情,卻又輕易反悔,這是不義的表現。”
沈祝恭對戳手指:“可是不答應他們,他們就不會帶我上船,但我又不能騙姐姐。姐姐,那我應該怎麽辦呢?”
許香薷語重心長地道:“祝恭你要記住,每個人都應該是有原則的,如果一件事情會觸及到你的原則,你就只有一個選擇,放棄這件事。”
沈祝恭一臉糾結:“原則不可以放棄掉嗎?人為什麽要有原則,不會覺得很累嗎?我只是在他們和姐姐當中選擇,都覺得很累了。”
“祝恭啊,很多事情你現在還不能明白,等你再長大一點,你就知道了。”許香薷讓沈祝恭坐到她對面,又夾了她最愛吃的紅燒肉在碗裏,“現在不要想那麽多,早點吃完飯睡覺吧。你現在的原則是,要做一個早睡早起的好孩子。”
夜裏,睡在許香薷身側的沈祝恭忽然踢開被子,小胳膊小~腿胡亂地揮舞着,口中喊道:“我不要原則,我不要原則!”
許香薷把她的手腳又按了回去,給她蓋好被子,忍不住笑道:“這孩子的心性,真是比她哥哥差遠了。”
說完就愣住了,她又不自覺提到了沈祝恭的哥哥。最近她好像總會無意識地提起一個人,只是那個人在她的腦海中完全沒有印象。
許香薷開始有點好奇,消失在她記憶中的人,到底是誰。
☆、32|三十二
“聽聞外海是個蠻荒大陸,那裏的人飲毛茹血,是個真正殘酷的地方。以往去了外海的前輩們,回來都說此生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都不要再去外海,那不是個人待的地方。”
“那你怎麽還跟我去,真的不怕?”
“那都是些吓膽小鬼的話,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哪裏會懼那些宵小。家父曾告訴我,去外海大陸什麽都能露,唯獨不能露怯。”林尋藝抱着劍,憑欄眺望無邊無際的海岸,感嘆道,“弱者在那裏是無法生存的。”
海岸線在視線裏越來越模糊,表明他們離風雲大陸也越來越遠。遠處的海天相接在一起,仿佛永遠也都不到盡頭。朝陽正在緩緩升起,橘紅色的光映頭了大半天空。
這裏的景色極美,但能一起欣賞的卻沒幾個人。他們乘坐的是半年才會出發一次的商船,船上除了忙碌的船員,還有幾個面色不善的江湖散人。
在以往,能去外海的人從來只有兩種,躲禍的和追債的。
荊芥飲了一口葡萄汁,毫不在意:“聽你說來,那倒是個有趣的地方。”
“确實有趣。”林尋藝也撿起酒杯給自己滿上,一口下肚,卻是連連搖頭,“荊兄,這麽多年來,你怎麽還愛喝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
“不好喝?”荊芥也就随口一問,倒沒真想聽林尋藝的回答,輕啜了一口,他也将視線放到了遠處。
那樣一個不安全的地方,香薷真的會在那裏嗎?荊芥心裏也不确定,但總歸是要去看一看才能放心的。
也不知道帶的葡萄汁,她還喜不喜歡喝。
***
“鳤魚牙齒,三兩銀子一顆。”
“玄鐵石甩賣了,要的趕緊來買,價高者得嘞……”
“死鬥死鬥,賭金百兩生死不論!”
船還未靠岸,碼頭嘈雜的聲音就傳入了許香薷的耳裏,她不再打坐,走出船艙。
離碼頭還有幾丈的距離,可以看見碼頭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許香薷問掌舵的:“這裏經常會有船只往來嗎?”
掌舵的名叫淩子明,二十年前來過這裏,他對這邊的環境也比較了解,聽到許香薷的問話,他道:“并非如此,這業障城的集市一般賣的都是海品,那些剛從海中捕捉打擾的東西,越是新鮮就越值價。所以他們常常就地賣價談錢,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集市。”
許香薷點頭:“我們要去的流沙城離此處有多遠?”
淩子明道:“從此處前往流沙城,快馬需要半個月左右。現在天色已晚,我們可在此稍作修整,明早再出發。”
“嗯。”
在海上漂泊了一個半月,許香薷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當腳踩在地面上時,她還有些恍惚。一直覺得身體在搖搖晃晃的,站不太穩。
他們一行一百零二個人,業障城裏暫時還找不到一家客棧有這麽多的空房,淩子明了解完情況後來跟許香薷彙報:“特使,城內的大小客棧我都問過了,全都沒有太多空房,我們人多,估計要分六七家入住。”
“不行,這裏的形勢我們都還不清楚,貿然分散恐會生變故。”許香薷略一思考了下現在的情況,就道,“你帶我去第二大的客棧。”
外海大陸可以說是東岳教的地盤了,她可不相信他們不會從一開始就下絆子。指不定現在業障城裏就埋伏了殺手,企圖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月神教的教衆個個都是高手,一百多個人走在一起就是個移動大殺器。和風雲大陸對外海知之甚少不同,外海大陸的人對月神教的名諱可是清楚得很。
他們都知道今年就是月神教與東岳教二十年一次的秘術大比,這個時候能從海上一下子來一百多個人,想不承認他們是月神教的都難。
許香薷不知道讓他們分散是不是東岳教在從中搗鬼,也說不定是這裏的人給他們的下馬威。在武力的世界當中,示弱永遠是最沒用的方式。
尤其是在完全靠拳頭說話的外海大陸,許香薷很清楚,如果他們現在聽從現狀分散開來,到了明早還能見到幾個活人都說不定。
她有信心能全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