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十 (16)

自然是舍得用真氣的,現在給驚槐,倒也沒什麽舍不得的。只是驚槐體內的真氣似乎很不聽話,完全一副任由你千呼萬喚也不出來的陣仗。

真氣不動不漲,身體就不會下意識自我修複,那昏迷之人自然也就不會醒來。

驚槐是迄今為止,許香薷見過武功最高的人,沒有之一。若說她對青年玉涯子還有一點信任的話,大多是因為他的計劃中有驚槐的緣故。

雖然急切救醒驚槐的意圖并不純粹,可是現在不是考慮自身良心的時候,驚槐不醒,計劃就沒辦法實施,那這場戰争就會無休止地打下去。

現在外海大陸的人并不笨,守香門的武器雖然新穎,可時間久了,難保他們不會查出其中的結構和原理,複制武器不過是時間問題。要是拖久了,必然會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

這不是許香薷想要看到的。

如果說作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還有什麽是她能為風雲大陸做的,目前大概也只有救醒驚槐這一條了吧。

這麽想的時候,許香薷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要是有最弱造物主的投票,她大概能排個第一名吧。

在自己創造的小說裏還能讓世界變得這樣糟糕,心裏沒有半點辦法,只能寄希望于他人,也實在是憋屈得很。

持續半個時辰的真氣輸出,許香薷終于發現了規律——驚槐體內的真氣已經進入了自我保護狀态,不願再分散四周召集真氣,并且許香薷輸入的真氣也都被納入了“冬眠”隊伍。

這些真氣帶着冰洗決的氣息,因此現在除了她之外,怕是只有李順笙能夠幫忙。

驚槐的筋脈太過粗壯,是許香薷的五倍不止,這就意味着,許香薷要想充盈驚槐的筋脈,那就必須用五次全部真氣。

兩個時辰後,大半真氣輸送完畢的許香薷已是有些虛脫,她看着驚槐越來越紅潤的臉色,終于松了口氣:“這方法能行就好。”

而後的十天內,許香薷恢複了兩次真氣,她在驚槐的房間內長期駐紮,有時忙的連飯都吃不上。丘瑜心疼她,想要替下她,卻發現驚槐的身體對他的真氣十分排斥,最後還差點導致驚槐和許香薷雙雙走火入魔,就再也不敢嘗試。

到了第十一日,許香薷第三次将最後幾股真氣引導進驚槐的筋脈之中,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仰頭就要倒下去,冷不防被人摟住腦袋。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見有人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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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大結局(上)

許香薷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後恰是正午,鼻間一股誘人的飯菜香氣。

“醒了?”丘瑜的聲音傳了過來,卻見他正坐在桌前夾紅燒肉,“去洗漱下來吃飯吧。”

桌上擺了七八道菜,葷素搭配,色澤很是誘人,只是一看到那道紅燒肉,許香薷就想起沈祝恭一提到它就臉色發白的樣子。

“在別人的閨房裏用飯,你這個少主也是做得好。”許香薷瞥了丘瑜一眼,翻身起床,“我要更衣。”

“出去便是,那副眼神看着我怪瘆人的。”丘瑜嘀咕着,還不忘把那盤紅燒肉一起捎帶走,臨出門前還道了一聲,“驚槐帶話說,若你醒了,就去斷天崖尋他。”

許香薷用掌力将門從內關上:“知道了。”

斷天崖在月神教的海島上,在陳列各教主排位的小屋後面,那是個用神兵寶劍生生辟出的斷崖,不知出自哪位教主之手。

崖下便是臨海,礁石遍布,激浪不窮。

崖邊垂挂着三個精鐵籠,用粗壯的鐵鏈吊在半崖處,那是關押犯錯教衆的地方。月神教沒有死刑,犯錯輕的就被封了奇經八脈關在此處禁閉,嚴重的便是服用驚槐特制的藥丸。

無論哪一樣,都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換好衣服後,許香薷又叫人打來熱水洗漱了一番,和丘瑜一道把桌上的飯菜用了。

席間丘瑜眼神時不時飄向許香薷,最後還是沒忍住道:“驚槐說用飯菜香就能叫醒你,起初我還不信。”

許香薷筷子敲向丘瑜的,而後夾起一塊水晶蝦仁,神色淡漠:“君子之道,食不言,寝不語。”

丘瑜笑笑:“你覺得我像是君子麽?”而後又道,“你這番話,也就能唬唬荊芥。”

言畢,丘瑜又伸出筷子去夾水晶蝦仁,冷不防許香薷又橫空伸出筷子來擋,他手腕一轉,略過筷頭想從旁繞過。

精致木筷敲擊在一起發出低沉的響聲,不過眨眼睛兩人以你來我往好幾個回合。丘瑜善守,許香薷亦是,交會間難分伯仲。

碗碟在桌上不受控制地搖擺起來,一陣勁風過後,裝着水晶蝦仁的盤子就往地上摔去。

許香薷中指彈出一根木筷,左手順勢握住一邊,那盤子就穩穩落在筷頭之上。

“不就一盤蝦仁,至于這麽大動靜麽?”丘瑜率先收了手,轉而去夾最近的雞柳,悶道,“才醒了不久,也不怕岔了真氣。”

許香薷将盤子放好,聞言哼道:“還不至于。”

丘瑜先是愣了愣,反應過來許香薷是在暗暗笑他功力不夠亂她真氣時,她人已出了門。

“還真是個吃不得半點虧的性子。”丘瑜搖頭。

那兩個人啊,提起對方的名字都會反應過激,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許香薷一路去往斷天崖,沒見着幾個教衆,偶有幾個遇見她的都忙不疊遁走。

正納悶,就見千葉從斜裏走了出來,許香薷攔在他前頭:“千葉,出關了?”

說起千葉,第一次還是十年前,那時候在如意客棧救李順笙,跟在驚槐身邊的就是他。後來許香薷進了月神教,他沒過多久就去閉關,這還是幾年來第一次見着。

千葉若要稱為驚槐的第二狗腿,那第一就沒人敢去坐了,要論愚忠死忠,全風雲大陸他絕對排的上號。之前說他在閉關,許香薷是不信的,現在又出現,要說不是驚槐的意思,她也不會信。

突然被叫住,千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特使?”

“驚槐又讓你去做什麽?”

千葉連一絲猶豫都沒有,老實答道:“挖祖墳。”

“誰的?”

千葉瞥了許香薷一眼,才道:“月神教的。”

月神教的祖墳,那不就是歷任教主的……

詭異的沉默之後,許香薷正好瞥見又一個教衆着急忙慌地遁走,她了然:“與我有關。”

“嗯。”千葉道,“教主說,是您的意思。”

所以那些教衆都躲着她,是因為她是會挖人祖墳的主?

很好,又成了她的鍋。

許香薷笑了笑,朝千葉擺手:“沒事了,你去忙吧。”

斷天崖長年刮風,不管冬夏都帶着一股子鹹味,風夾雜着海汽黏在人身上,過不了多久就會渾身不舒服。

崖邊有塊大石頭,許香薷去的時候,驚槐正躺在上頭不知想些什麽。

驚槐穿着少見的灰色半臂衣裳,露出的胳膊因為鮮見陽光而呈現出一大片白,再加上舊傷未愈,面色也略略發青。左手從石頭邊随意耷拉着,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

不等許香薷走近,就聽驚槐道:“素日你最愛雪,不知六月飛霜你可喜歡?”

許香薷愣住:“什麽?”

話音剛落,她就覺得頰邊一涼,擡頭看去,就見空中不知何時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細小潔白的一朵朵在海汽的滌蕩中扭着身子。

伸手接了一朵,淡淡的涼意在指尖化開,而頭頂的太陽還并沒完全躲起來,許香薷詫異:“這種天氣,怎麽會?”

“記得你曾說過,六月飛雪世有大冤。”驚槐難得感慨一把,翻了個身,一手撐住半張臉,似笑非笑地瞧着她,“老祖宗們,這是在喊冤呢。”

天降異象,不是大難就是大興,只是這雪雖美,卻并不像是興的征兆。

許香薷本就不怕冷,她瞧着那些雪花紛紛揚揚落在驚槐的手臂上,于層層雞皮疙瘩間緩緩化開,只當不見。

“為什麽挖墳?”

驚槐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不是你讓挖的麽?”說着,他不知從哪兒掏出那柄玉如意,在指尖把玩着,“這東西,原本是一對的。”

醒來過後,許香薷是覺得少了些什麽,原來是少了這個。她常年不愛帶包裹,一柄比巴掌還長的玉如意着實算得上是大物件,放在腰間硌了她大半月,突然沒了是不太習慣。

若說這風雲大陸還有什麽是藏東西的好去處,那必然是月神教無疑了,稍微有點頭腦的,都不會冒險想來探個究竟。

玉如意分開就是個簡單的擺設,兩支合在一起就是把鑰匙。

這把鑰匙一分為二,一把被歷代教主掌管,一把給了玉涯子。至于是哪個玉涯子,已經不可考據了。

驚槐從大石上翻身而起,伸出右掌,往那石頭上一拍,就見石頭寸寸成渣,露出地下一塊平坦的玉石地面,正中有個形狀獨特的凹槽。

槽內躺着一枚同款血紅色玉如意,旁邊還有個對稱的空位,許香薷看出門道,便把手上的玉如意鑲了進去。

玉如意歸位後,只聽咔咔兩聲輕響,玉石地面順時針緩緩旋轉了兩圈,跟某手機的攝像頭啓動界面一樣,分成幾塊後縮進地面,只剩下一個幽深的洞口。

洞內有隐隐的光傳來,海風和着綿綿雪花,裏頭是否有別的聲音也聽不真切。

驚槐率先走下去,轉頭過來作勢要牽許香薷,被她不着痕跡地躲了開去。驚槐恍若不覺,只負手往前內行去:“走吧。”

臨入洞前,許香薷歪腰拾起一塊大石殘渣,上頭還留有刺骨的寒意。饒是不畏嚴寒的許香薷都明顯覺得觸手冰冷,可那石渣上又分明不沾半點冰。

比起許香薷外放的冰洗決,驚槐怕是已然修煉到了她無法參透的地步,這樣想着,她對驚槐有多了幾絲敬佩。

這時她也并未注意到,驚槐擡手抹了一下嘴角,将指尖上的血跡輕輕撚去,不曾讓她瞧見。

來了這個世界後,許香薷進過許多地下洞,最早可以追溯到要靈谷裏存儲特使藥材的地窖。另外讓她印象深刻的便是萬蠱窟那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了,那些通道一個連着一個,就像是迷宮一樣,每個通道連接着的地方都各有故事。

不過大多還是很寒碜的,好點的鑲嵌夜明珠,一路走過去無風也無雨,沒到大堂都見不着多寬敞的路。

唯獨這裏,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很難想象,在海與海之間,還能割出一片幹淨純粹的空間來。斷天崖所處是孤島,可從洞中而入,沒走多久眼前就豁然開朗起來。

一大片茵茵草地,頭頂只能看見高高的山腹,光從四面八方的縫隙中透進來,竟也養育了這一方仙境。

驚槐一路前行,他們甚至走進了一片看起來頗為廣袤的樹林當中,好似整座島被挖空後,還往海平面以下延伸了很遠。

直到一頭鹿從許香薷身邊跑過時不小心跌倒,她才忍不住問:“你帶我來此處,是何意?”

驚槐反問她:“你帶玉如意來又是何意?”

瞧着驚槐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神,許香薷原本想要說服的話在口中打轉,卻怎麽也無法吐露半分。

她要如何說,說他們幾個人去攔住幾十萬外海大陸的入侵者,還是說我無法給你情愛,但還是請你看在情分上一起去博一場她自己都沒把握的豪賭?

也是此時此刻,許香薷才突然發現自己有多自私,也有多殘忍。

如果荊芥不是她一直養育着,估計也會和驚槐一樣,在她的情感領域裏占不到幾分地位。一直以來,她都太過于客觀,像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在過自己的生活。

這是她創造的世界,盡管已經有太多她自己都摸不透的事情出現,她還是無法把自己當成這裏的一份子。

從一開始,她就帶着一些些僥幸心理的,作為一個寫作者,她是有些偏向于主角論的。

這是她創造的世界,雖然這裏的主角是謝如玉和林尋藝,但她應該也有沾染到主角光環吧?好歹算是個創世主一樣的存在,即便這個主并沒有什麽通天本事。

如今她莫名其妙走上一條聖母大道,也很大部分是把這裏當成是一個虛拟的地方,無法真正融入。可能是月神教裏失憶的三年改變了她很多,忘記荊芥的時候,她完全就像是一個初來的穿越者,對這裏沒有多少歸屬感,也就更不要談對人有什麽感情寄托了。

許香薷臉上的表情變幻着,不知不覺竟陷了沉思當中,驚槐又問了她一次才反應過來。

“你能知道這個玉如意如何用,又将我帶來這裏,是否早已清楚我來找你的意圖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若不是有大事,你也不會親自過來找我。”上次許香薷來找驚槐,兩人還算是聊得有些不痛快,只是大家都是理智成熟的人,倒不會把這些小摩擦記挂着。

“知道為什麽上頭叫斷天崖嗎?”驚槐走在荊棘叢中,随手折斷一截樹枝,将周遭荊棘都向兩頭挑去,還不忘跟許香薷解釋,“斷天崖外是碧海蒼天,崖內是別有洞天。此處乃是月神教第一任教主發現的,而後便成為了歷任教主的埋骨之所。”

許香薷接道:“所以,你才說挖祖墳?那先前我遇見千葉……”

“此處本該是教主離世便會開啓,兩百年前風雲大陸也曾有一場大戰醞釀在即,卻是被當時的武林盟和月神教聯合壓制了下來。”驚槐道,“那時月神教的秘密本就該被世人所知,只是當年事情太過嚴重,導致武林許多能人前輩均罹患重症,為了杜絕高手大批亡故造成恐慌,不得不将他們全部轉移到此間照料。”

“能人前輩們在此休養生息,竟也都活到了天年,那些他們帶進去的家眷亦是繁衍生息,繼承遺志。只是此處出生之人,終身都不得見陽光,否則便會傷病而亡。”

聽到這裏,許香薷總算是理清了眉目:“所以住在這裏面的人都不能出去,而你們更是和他們達成了某種約定,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來打擾他們。千葉先前的挖墳,應當是開啓這裏的前置工序,而我們現在就是去找那些人?”

三百年前的能人前輩們修習的功法自是了得,他們的後輩在此日夜修習,定然也有大成。只是這裏荊棘叢生,看起來并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許香薷的心裏多少還是沒有底。

驚槐感慨:“到底是我看中的姑娘,聰慧得叫人心生歡喜。”這話說的暧昧,語氣全然平淡,許香薷一時也分不清他是說的真話還是玩笑。

現下也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因為她剛準備說話,就有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她對來的暗器軌跡稍作判斷剛準備偏頭,驚槐已經伸出手将其捏住。

是一瓣粉色的花,上頭還沾着細碎的水珠。

“來者何人?”軟軟糯糯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擡頭看去,卻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坐在樹枝上,手腕裏挎着個裝花的籃子。

能将花瓣使出這樣的招式,也是不凡,況且對方還是個這般小的姑娘。

最重要的是,許香薷在下頭走了半天,居然都沒發現上面有人,可見她的藏匿能力也厲害得緊。

只是不知驚槐有沒有發現,抑或是發現了,卻并沒有覺得有什麽好說的。

畢竟這裏面住着的人,可都算得上是月神教的貴客,主人見客人,也算得上是光明磊落。

那小姑娘問話的時候是笑眯眯的,眼裏倒也沒什麽惡意,在這洞天世界裏,她也接觸不到什麽惡意才是。

許香薷見驚槐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便率先道:“我們來自月神教,他是現任教主驚槐,來找這裏的前輩。”

“月神教的?”小姑娘歪着腦袋想了想,才一躍跳下樹梢,正好落在驚槐前頭,“跟我來吧。”

小姑娘邊走邊采花,時不時還跟旁邊路過的小鹿兔子等打招呼,偶爾見到藤蔓了便會飛身蕩過去,見到樹梢了也會跳上幾次,俨然是個活潑的小猴子。

怪不得地上荊棘叢生,敢情這裏的人都不愛走尋常路。

小姑娘帶路的時候,許香薷抽空問了驚槐一句:“這裏的人真會幫忙嗎?”

驚槐道:“他們欠着整個風雲大陸的人情,這忙你說幫不幫?”

而後兩人被小姑娘帶到了一棵巨大的樹上,那樹一眼看不到頂,樹上建着棟別致的木屋。

族長就住在裏面,是個很和善的青年人,聽說了兩人的來意後,青年人便對帶路的小姑娘道:“去把族裏的人都叫過來。”

洞天中除去老幼共有族人四百多人,最差的武功和許香薷才是持平,聽聞要出洞天作戰,他們都表現出了一股奇異的欣喜。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青年人摸了一把胡須,笑眯眯地道,“先祖們記錄中的陽光,我倒是很想親自去看看。”

許香薷忍不住道:“前輩,若是你們都出去了……”豈不是全都會因為見了陽光而早亡。

青年人笑道:“無妨,無妨。”

這下,許香薷倒是不知該說什麽了,高人們的想法總是很難猜測。

即便她在大多數人眼中,也算得上是高人了。

跟那些人約定三日後出洞口,兩人又走上回返的路。

事情進行的太過順利,許香薷還有些茫茫然:“這樣就可以了?”靠四百人就能挽救整個局勢,聽起來還是玄得慌。

“看來你也有犯傻的時候。”

許香薷皺眉:“此話怎講?”

驚槐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鮮少地做出十分不雅的舉動,朝許香薷眨眨眼:“你沒聽過,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嗎?”

四百個高手不能将侵略者都趕跑,但卻能保住整個局勢順風。

而真正需要許香薷他們做的事,就是抓住這場混戰的源頭,将其掐滅。

驚槐殺了東岳教兩任教主和幾位長老,但是真正的幕後操縱者卻還未現身。

還在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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