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面攤

一夜都在半睡半醒之中度過,直到天亮之後才被一股饑餓感叫醒。府裏上下一切如舊,并沒有因為新的一天的到來而變得有些不同。桃花按照二爺的吩咐準備了一些粥給我當早飯,甚至在碗的邊上還有一小碗烏漆墨黑的中藥。我啧了一下嘴,正想說不喝藥的,可看到藥碗邊上還躺着一塊糖,于是想了想,還是乖乖吃飯喝藥吧。

只是,吃藥還給我糖吃?我邊舀粥往嘴裏送邊看着那顆糖,嘴裏竟不自覺的發出了一絲笑聲,想說,真有意思,還真把我當小孩子看了,因為只有小孩子才愛吃糖啊。

“靜姑娘。”桃花這時候走了進來,手上還捧着一堆東西,“關三小姐派丫鬟送來的,說是那天讓靜姑娘受到驚吓,所以送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以表歉意。”

我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既然人家以關三小姐的名義送來東西,那肯定是不希望我因為她的身份問題而産生芥蒂。心意如此,我若不收下,那豈不是枉費人家的一番好意?

“對了桃花,幫我送個東西給關三小姐吧,就當是回禮。”

“好的,靜姑娘。”

靜好一整天都沒有出門,不過據管事回報,說二爺準備的藥她都有吃下去,身體方面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

聽到這樣的消息,二月紅的心裏總算踏實了下來。只不過在看到桌上的那封請柬後,他卻十分反感的将其推向一邊,然後說到:“放在這兒怪礙眼的,以後直接燒了吧。”

請柬本無錯,可那畢竟是日本人想方設法送進梨園的東西,不要也罷。

“二爺,是小的管理疏忽。”見二爺看見這東西時的神情,管事連忙自責到。

“這些人真是防不勝防。”二月紅起身準備離開,卻像想起什麽似的叮囑管事了一句,“若是再來,趕走便是。”

今日一出梨園戲唱至戌時剛過才結束,二月紅雖覺得有些疲乏,可人倒也還精神着,步行了好些路程才在街角找到了那家面攤。

打招呼,落座,來碗陽春面。

小陽春的時節,天氣已有了那麽一絲寒冷的勁。往年這個時候,丫頭總會在他夜裏歸來時給他煮碗面,吃點熱的,好暖暖身子。而如今她不在了,他只能在外面尋找那種熟悉的味道,因為府上沒有一個人能做出丫頭煮的陽春面的味道,哪怕接近一點的也沒有。

可這家店卻不同,這個面攤婆婆煮的面,有那麽一絲熟悉的味道。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裏竟有這麽一個攤子呢。

“婆婆煮的面真是越來越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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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哪裏的話,這面清湯寡水的,能暖和暖和身子就不錯了。”煮面婆婆自然是謙虛了的主,當然,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姑娘的提議,她這個早該倒閉的面攤又怎麽可活到現在。只可惜,那個喜歡在半夜跑到她這裏吃面的姑娘,今兒個怎麽沒來。

見婆婆像在等誰一樣的焦急的探着頭,而後又像發現誰一樣的面露喜色。二月紅悄然的放下筷子,随之轉頭,原以為婆婆只是等待親人的回歸,沒想到居然是在等她!

“就知道阿靜這個孩子沒吃飽,又跑來了。”

沒吃飽?二月紅心中疑惑着,因為他知道靜好吃東西吃得并不多,也曾問過她是不是吃的不合胃口,可她卻說她食量如此。只是沒想到,她居然在這個時候溜出來吃面?

有意思,真有意思。

足不出戶的日子過得有些久了,就連翻牆都變得沒那麽利索,可一想到好幾天沒有去光顧婆婆的面攤,所以還是當機立斷的翻出去。只是落地的時候有那麽些疏忽,腳給崴了一下,可走路還是沒問題的,于是慢慢的走,慢慢走,一直走到看見面攤的燈為止。

面攤位于橋頭,而婆婆總愛開玩笑說她就像孟婆一樣,待在橋頭看着人來人往,可就是沒人來吃她煮的面。

沒人吃?誰說沒人的?我不是來了麽。

“婆婆~還有得吃沒?我好餓啊~”我嬉笑着朝婆婆的面攤喊着,可當我注意到面攤還有其他客人的時候,笑容卻僵在了那裏。

那個客人不是別人,是二爺。

“站着幹嘛,坐啊。”

見我愣在那裏沒動,婆婆很是開心的招呼着我坐下,只是這個時候她只留了一張桌子在那兒,所以,我只能和二爺面對面的坐到了一起。

“家裏的飯不合胃口,所以半夜跑出來吃東西?”二爺的眼睛一直盯着筷子筒看,就好像他是在跟筷子說話似的。

“沒有的事,只是純粹惦記這個老人家,想出來看看她生意好不好。”我看了一眼二爺,随即将眼神瞄向了正在煮面的婆婆那裏,雙手抱拳撐着下巴,想說畢竟也沒什麽深仇大恨,既然人家開口問了,總得給人一點面子吧,“婆婆在橋頭煮面,為了的就是等她那參軍的兒子,好讓他回來的第一時間可以吃一碗媽媽煮的面。但是我不忍心打擊她,因為從她的掌紋上來看,她是注定無子送終的。”

“哦?”二爺對我的話瞬間來了興趣,“你還會看相?”

“哈哈,跟我家的老神棍比起來我可差遠了,沒能盡得真傳。”我瞄了一眼二爺說到,“不過你一唱戲的,應該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吧?”

“說說呗,就當是聽故事。”二爺纖纖玉指輕敲着桌面,就好似在打花鼓戲的鼓點一般。

“先前我跟你說過,我不是這個時間的人,至少我的魂不是屬于這個時間的,這個您應該能夠明白吧?”

二爺點了兩下頭。

“我說的老神棍是我爺爺,北平出了名的算命先生,據說祖上也都是吃這口飯長大的。起初我也不信這個茬,可我爹卻說,‘有些東西是沒辦法用科學解釋的,你不信,我帶你走幾遭你就信了’。于是,我成了個賊,專門下鬥的。”我雙手攤了一下然後又合上,“雖然把我拖上這條路的是我爹,可真正将我帶至巅峰的卻是我師父。呵,我爹教我怎麽下去,他教我怎麽逃。只不過我運氣不佳栽跟頭了,享年,25……”

以上的話均是事實,只是其中有些關鍵的東西我沒有說出口罷了,就好比我的師父就是他兒子這事,想必,怎麽都不能說出口的吧?

“倒也還好,來到這還能從21歲開始活起。”

“你這是笑我呢!”見二爺很罕見的開起玩笑,我忍不住打趣到,“春去就來,花開花落,生老病死,這些都是人之常情。逆着時光走,有違常理,就好像歷史上并沒有林靜好這個人一樣,不過幸好不是軀體和靈魂一起到了這裏,要不然就真亂套了。”

二爺看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而我現在倒也很坦然的看着他。只是還沒來得及有接下來的交流,我便用勁拍了下雙手說到:“婆婆,面再煮就爛了,不好吃了。”

婆婆的面攤之前的生意之所以不好,那是因為煮面的方式出了問題,煮久了,面太爛,跟面糊糊似的。而就在那次我偶然出來吃到這種面後,我便跟婆婆建議:和面的時候加點蛋,面不要煮太久,這樣肯定很好吃。

是很好吃啊,要不,二爺怎麽會吃得幹幹淨淨?只是二爺吃完後很莫名其妙的問了我一句:“你會下面麽?”

“不會。”我幹脆利落的回答到,“我處的那個時間,面用熱水泡熟就能吃了,哪懂得下面?怎麽啦?想讓我自己在府上煮啊?”

“倒不是。”二爺的語氣裏帶有一絲輕嘆,“時候不早了,走吧。”

走?哦,好呀,走呗。只是在站起身腳着地之後,我的腳踝竟有那麽一絲疼痛,難道是真崴嚴重了?

一路上我始終落下二爺一大截,不是沒法走,是真走不動,因為腳疼啊。疼到最後也不管二爺有沒有走遠,直接坐在了路邊的臺階上揉起了腳踝。

這個時候的長沙雖不比上海,但繁華的地方也還是有路燈的,只是沒那麽明亮罷了。借着燈光,我脫下鞋子看了看自己的腳踝,果然,腫得有些厲害,看樣子是崴到腳筋了。

怎麽辦?把腳筋擰一下就好了呗。我将受傷的腳架到了另一只腿的膝蓋上,正想自己把腳筋給擰回來時,眼前的光線就這麽被遮擋了。一看,竟然是二爺。

“別自己擰,會擰壞的。”二爺蹲下身,手輕輕的按了兩下受傷的地方,然後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怕疼麽?”

“啊?什麽?”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鑽心般的疼痛瞬間從腳踝處竄向頭頂。我死命的咬住牙根,就差沒抱頭打滾了。

什麽呀,叫我不要自己擰,然後你幫我擰了!!

“回府上讓桃花給你準備些藥酒,敷兩天就沒事了,這幾天盡量不要亂走。”二爺揉了一下我的腳踝,在确認我不會因為疼痛而呲牙咧嘴的時候,随即背向我說到,“上來,我背你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1、啊,關于女主跟二爺滾床單後為什麽會哭這個問題,其實我是這麽想的。因為現在的意識是靜好的,而且靜好在原來的時間連戀愛都沒談過(光顧着下鬥了)。女生嘛,其實有時候更在乎自己的第一次,如果第一次是跟不愛的人發生的,那怎麽都會難受的。再者,可能是我沒寫得太清楚,難道你們沒發現是靜好回吻了二爺,才有接下來的事情發生的麽?

2、啊,又到了周末了,我又要連續兩天去外地工作。我是只工作狗,沒辦法,我不會跟錢過不去,能寫我盡量寫盡量更;

3、我懷疑以後你們會只愛看作者在文最後的吐槽了怎麽破?

4、這裏有書友群33296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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