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府兵慌了手腳,都看着顧師言,等他發話。

青霞子緩步走近顧師言四人身後,道:“顧公子,貧道也不敢為難你,你們這便走吧。”

顧師言轉過身,眼裏的怒火令青霞子心中一懔。顧師言費力地問:“道長,在下只想問軒轅集一句話,我與他素昧平生,他為何要拆散我與衣羽?”青霞子道:“顧公子誤會軒轅真人的好意了。”

顧師言冷笑一聲,道:“既如此,便讓在下與他相見,也好當面謝過。”

青霞子看了看那幫子道士,揮手讓他們退下,然後道:“軒轅真人确已離開此地,公子不信,貧道也沒法子。若說要搜,貧道雖然不才,卻也不敢教青羊宮數百年清名堕于貧道之手,即便是杜大人領兵前來,青羊宮上下有死而已。”青霞子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确是個厲害角色。

顧師言施禮道:“在下魯莽,道長莫怪。”青霞子還禮。顧師言接着問道:“軒轅集既然是一番好意,為何連夜遠遁?”青霞子突然仰天大笑,道:“顧公子莫非以為軒轅真人是怕你找他麻煩而連夜避開的?”顧師言冷然道:“道長何故發笑?莫非是說軒轅集法力高強,大可以為數欲為!”青霞子怒氣漸生,道:“軒轅真人不過說了兩句實話,是那女子自己無臉見人,與真人何幹!”

顧師言也提高聲音道:“什麽無臉見人?那妄圖以假解藥害人的才真是無臉見人。”青霞子眉頭一皺,問:“你怎知解藥有假?”

顧師言一愣:望月研一只是責怪他輕信,倒是沒說藥丸有假,不過藥丸若是不假,望月研一為何要給扔了?也許他多疑,不願相信他人。

青霞子見顧師言無言應對,冷笑道:“當真是好心遇上了驢肝肺,貧道不奉陪了,幾位這就請便吧。”手掌朝宮門外一攤,下逐客令了。顧師言實難咽下這口氣,道:“且慢,在下還要請教道長一句話:為何說衣羽是東瀛人就無臉見人了?”青霞子道:“那女子修煉東瀛忍術,又怎會以真面目示人。”顧師言問:“何為東瀛忍術?”

青霞子還未答話,就聽宮門外馬蹄聲響,傳來杜瀚章的聲音:“顧訓顧訓,你在這裏嗎”兩個府兵趕緊迎出去。青霞子聽得外邊馬嘶人鬧,似乎來了不少人,不由得臉上變色,心道若真是都護府派兵前來那可如何是好?

從門外進來十多號人,領頭的是杜瀚章,還有南诏國王子酋龍,苦楮、杜存誠、大繁樹也都來了。

大繁樹一見顧師言就嚷嚷道:“顧公子,你把我們璎珞鬼妹擄到哪裏去了?快快交出來。”苦楮不說話,銅鈴大眼盯着顧師言與阿羅陀,滿含敵意。顧師言莫名其妙。杜瀚章見顧師言衣衫破裂,血跡斑斑,忙問發生了什麽事?顧師言道:“不慎跌了一跤。”又問酋龍殿下,“酋龍大哥,怎麽回事?璎珞公主不見了?”

酋龍沉着臉不答話。杜瀚章忙道:“此事與顧訓絕無幹系,他也一直在尋找衣羽姑娘。”顧師言微一思索便已明白,璎珞鬼妹定是被望月研一擄去為衣羽解驚魂咒去了,只盼望月研一不要傷了那東蠻國公主才好,不然又是一場大大的紛争,當即沖酋龍一抱拳,道:“這事都因小弟而起,小弟這便去尋璎珞公主。”帶着阿羅陀出了宮門上馬便行,杜瀚章問他去哪裏尋?顧師言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盡力而已。對了,杜兄,你幫我查一下軒轅集是否已離開成都?”杜瀚章詫異道:“啊,軒轅真人走了?”顧師言也不多說,領着阿羅陀策馬而去。

人生地不熟的,顧師言能往哪兒去找,他只知道現在應該去一個地方,那便是九眼橋。

上卷 十、婉轉蛾眉遠山色

九眼橋靜靜橫卧沱江兩側,橋頭各有一盞孔明燈,在夜風中顯得格外凄清。顧師言立馬橋頭,眼望河邊石級,就在一個時辰前,衣羽在這裏對他說“顧訓,你的手肘流血了。”顧師言摸了摸自己右肘,傷處鮮血已然凝結,突然手指用力在傷處一抓,錐心的疼痛令他大叫起來,叫的卻是衣羽的名字。

阿羅陀騎馬跟在顧師言身後,見主人悲傷大叫,急得他一個勁揪自己耳上的銀環,卻不知如何勸慰。

忽聽“噗”的一聲響,似有一物釘在橋頭大柳樹上。阿羅陀飛身下馬去看,見是一柄小刀,刀上穿着一張紙片,趕忙取了遞給顧師言。

顧師言來到孔明燈下,籍着昏暗的燈光一看,紙片上寫着數行秀麗的小楷字,是衛夫人簪花體,與那日在長安湖州會館留下的那首《狡童詩》字跡一樣,正是衣羽的筆跡。顧師言心中狂喜,在橋頭大叫“衣羽衣羽”,然而只聞風拂枝葉,靜聽可聞江水湧流,卻再無其他聲息。

紙片上寫道:“今我往矣,楊柳依依,我心傷悲,莫知我哀!”落款是“二仙橋畔聚賢樓。”

顧師言二人趕到二仙橋時,天都快亮了,已有仆役在各家門前灑掃。聚賢樓是家酒樓,也留客人投宿,木樓結構,上下三層,早有一個店小厮在門前東張西望,似在等人,一見顧師言,忙問:“公子是不是姓顧?”顧師言喉嚨腫疼,說不出話來了,只點點頭。

小厮道:“謝天謝地,顧公子總算來了,那位姑娘真是兇,公子快把她帶走吧。”說着在前領路上樓。

顧師言明知小厮說的姑娘絕不可能是衣羽,卻還存着個僥幸之心,但樓上傳來女子的咒罵聲立即打消了顧師言的幻想,聽得出這正是璎珞鬼妹的聲音,璎珞與酋龍說話時拿腔作調甚是嬌媚,這會兒卻是破口大罵,還雜着蠻語,想必是東蠻國極惡毒的罵人言語,為漢語所無。

帶路小厮問顧師言這姑娘是什麽來頭,說要把他們酒樓人全殺光。顧師言拍了拍小厮肩膀意示安慰。

三樓西頭一間客房內,璎珞鬼妹被反綁在一張靠背椅上,身上披着一條羊毛毯,可以看出裏面只穿着薄薄亵衣,她又是跺腳又是罵人,說不定是因為冷得難受,以此取暖。見到顧師言進來,璎珞先是愣了愣,随即罵起顧師言來了:“原來是你,是你這狗賊抓我來的,那小妖婦中了驚魂咒關我什麽事!枉你還跟酋龍稱兄道弟,你快放了我,不然叫你不得好死!”

顧師言沖她作了一揖,想要說話,喉嚨卻堵得難受,便打手勢讓酒樓小厮給他倒一碗茶水來。這小厮腿快,轉眼便端來茶盞。顧師言喝了兩口,清了清嗓子。

璎珞鬼妹這下子倒有點吓到了,她見顧師言話也不說,慢條斯理的喝茶,以為要狠狠地對付她,說不定會殺死她,不由得身子發抖,牙關發顫,瑟瑟道:“你,你想幹什麽?”

顧師言又作了一揖,道:“多有得罪,在下這便為公主解去繩索。”說着,從後解開璎珞手腕上綁着的麻繩。

璎珞坐在椅上不動,雙手互撫手腕上的留下的紅印,猛地站起身重重打了顧師言一記耳光。顧師言沒有閃避,還沖她笑了笑,這笑容比哭泣還凄慘。璎珞睜大了眼睛看着顧師言臉頰上清晰一個手掌印,她也愣住了,身上披着的毛毯滑落在地。卻見顧師言轉過身,背對着她,說道:“公主披上毯子吧。”

璎珞低頭一看,不由得大羞,原來亵衣襟扣開了兩個,酥胸玉乳露出大半,趕緊扣好,披上羊毛毯,裹得緊緊的,帶着哭腔道:“你們唐人欺負人,嗚嗚嗚嗚。”

顧師言挨了耳光還要向她致歉,一邊叫小厮去雇馬車,好送璎珞鬼妹回去。

璎珞鬼妹裹着毯子坐到馬車上,顧師言與阿羅陀騎馬相随。一夜的奔波一夜的呼喊,顧師言現在只覺全身發冷,他剛剛問了那個小厮,小厮說一個瘦小的白衣漢子和一個白衣女郎四更時分乘馬車過橋出成都,小厮還說那白衣女郎滿臉淚痕。

天色明亮,街道行人熙熙攘攘。顧師言心中一片茫然,看看四周陌生的景物,聽着滿耳蜀地方言,心裏在問自己:“我這是在哪?我來這裏做什麽?”他是陪衣羽來成都看楸玉楸枰的,現在棋枰被盜,衣羽也走了,他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

還未到跳蹬河酋龍住處,杜瀚章與酋龍等人已聞訊急急趕到。那璎珞鬼妹撲在酋龍懷裏撒嬌弄癡,酋龍好言相慰。璎珞鬼妹道:“殿下,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不然我不活了。”

酋龍輕撫她的背脊,道:“好好好,你說你說,要我為你做什麽?”璎珞鬼妹一扭頭,指着顧師言道:“我要你把這個人給殺了!”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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